“你很缺钱?”容景看着云浅月。不明白这个女人见到钱比见到她亲爹还亲。
“不缺,但钱可是好东西。谁嫌钱少?那些东西虽好,比如翡翠啊玉石啊玛瑙啊等等之类的,但在我看来都不如银子来的实在。”云浅月道。
容景默了片刻,点点头,赞同地道:“嗯,你说得不错。”
云浅月寻思了片刻,想着让彩莲和赵妈妈私下去变卖那些东西难免不会被人知道暴露什么,传扬出去对她名声不太好,她虽然不注重名声,但难免不会有麻烦,于是又对容景道:“这样吧,我那个小库房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找人将我里面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最好是换成银票给我。”
“我为何要帮你?”容景扬眉。
“还能为何?自然是补偿我为你挡暗器所受的伤。”云浅月竖眉,哼了一声。
容景又沉默了片刻,语气似乎含了一丝无奈和叹息,“我不明白我何时成了你的存银库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吗?”
想想他是天圣第一奇才,手握荣王府大权,荣王府被誉为天圣第一富甲,可谓是富可敌国。若是被人知道他私下里去变卖东西换银票。可想而知多少人会撞墙。这个女人似乎还指使得他理所当然,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对我来说这就是你最大的作用,银子至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也难行。你没穷过,自然不知道银子的好处。金银可比你紫竹苑那些雕栏玉砌珍珠翡翠玛瑙好使多了。”云浅月对容景嗤了一声。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忽然一笑,再不言语,算是答应了下来。
云浅月想着金银自然是实用的,尤其可以做很多除了穿衣吃饭外的许多事情。比如军火,比如兵器,比如弓弩,比如军队,比如隐卫,比如暗桩……若是老皇帝真敢对她下手,那么她总有用得到的那一日。
云孟来往了两回浅月阁,终于将各府送的礼都搬进了云浅月的小库房。彩莲带着账单来交给云浅月时愁眉苦脸地说,“小姐,咱们小库房都满了,再也放不下东西了。怎么办呢?”
“没关系,那个小库房很快就能腾空了,再有东西还能放进来。”云浅月一乐,将账单递给容景,顺带将她小库房的钥匙也给了他。她没有人可用,容景有,她不知道怎么消无声息将这些东西变换成银子,容景知道。
容景伸手接过钥匙和账单,当着彩莲的面对外面喊了一声,弦歌应声而出,账单和钥匙转移到了弦歌手中,容景对他吩咐了一句,弦歌嘴角抽了抽,面色怪异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拿着钥匙和账单退了下去。
彩莲听得清清楚楚小姐要将那些东西都换成银子,她惊讶地张了张嘴,但想着小姐必定有用处,她不能再多话讨人嫌,终是没开口,悄声退了出去。
“这个小丫头也在成长了!”云浅月看着彩莲离开,叹了一句。
“未必不是好事。”容景接过话道。
云浅月点点头。从今以后她想象的安逸的日子是越来离她越远了。她追逐的那些东西必定是一路荆棘,所以,她身边的人若是再如此不激灵碎嘴,那么早晚会是祸害。
“小姐,老王爷和王爷从宫里回来了,请景世子过去一趟。”云孟去而复返。
云浅月看向容景,想着那糟老头子倒是知趣没请她,若是请她,她也不会去。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起身站了起来,缓步出了房门。云孟见容景出来,对他一礼,二人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用手支着额头想着那糟老头子刚刚从皇宫回来就找容景做什么呢?她正想着,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折扇一开一合的声音,她抬头向外看去,只见南凌睿慢悠悠地进了院子。
彩莲再次拦了过去,刚走了两步,云浅月开口,“不用拦他,让他进来!”
彩莲停住脚步,想着小姐对这南梁太子到是不同的,她就不明白这南梁太子一个花花公子哪里好了?要说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得小姐允许进出她的房间那是说得过去,因为那二人可是不同于别的男子,可是这南梁太子实在是名声不怎么好。
“我今日才发现原来月儿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是赛若天仙啊!”南凌睿一眼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彩莲,笑得风流邪肆,春意莹然。
彩莲脸色更不好了,但也不敢还嘴,垂下头不言语。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看我院子里的小丫头的?若是来看我院子里的小丫头的话,那么我将她们都送了给你如何?让你看个够。”云浅月看着南凌睿,阳光下他一步步走来,风流俊美,没有一丝浪荡公子模样。她忽然意味幽深地一笑,想着老祖宗有一句话说得对,就是看人不能看表面,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就是一个吗?若是南凌睿真如他的表象一般,那么南梁王儿子众多,这太子之位早该换人了。
“小姐……”彩莲小脸一白,惊吓出声。
“本太子虽然喜好美人,但也要两情相悦,你看你的小丫头见我跟见着鬼一样,这副模样本来美三分,却是一下子一分也没了。太倒胃口,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南凌睿说话间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目光落在云浅月包裹着的胳膊上,挑眉邪魅一笑,“美人救英雄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要不改日你中了暗算时候拽我去给你挡一把?”云浅月斜睨着他。
“算了,本太子可消受不了这等美人恩!还是留给景世子独自用吧!本太子还想多活几年。”南凌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云浅月身边,身子紧紧挨着她,压低声音问,“昨日景世子住在你这了?春风一度?鸳鸯戏水?龙凤呈祥?月藏星隐?”
“你为什么不干脆问我和他是否发生了关系?”云浅月突然截住南凌睿的话。
南凌睿噗了一声,刚坐下的身子一个不稳,险些跌到地上,他伸手扶住软榻把手,抬头看向云浅月,见她脸不红心不跳,刚刚那等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他嘴角抽搐,脸色怪异地看了她半响,见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抚额感叹,“本太子来天圣京城这一遭算是来对了,传言天圣京城新一代能人辈出,诚不欺我!尤其是得见浅月小姐风姿,本太子不虚此行啊!”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说话。
“喂,你是女人吗?当初会不会投胎投错了?”南凌睿凑近云浅月,又问。
“你要验证一下吗?”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凌睿,“我也正想知道你是不是男人,要不……咱们俩互相验证一番?”
南凌睿一个激灵,立即摇头,对上云浅月似笑非笑的神色,连忙道:“本太子自然是男子,否则我南梁太子府的千名美人岂不是要哭死了去。月儿自然是女子,怎么可能弄错呢!否则某人该哭了。”
“某人?”云浅月挑眉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不答云浅月的话,忽然贴近她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知道今日皇宫里天圣老皇帝和你的爷爷以及文武大臣都说了些什么?”
云浅月心思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并不言语。南梁能矗立至今,从一名小小的天圣附属国变成如今虽然称臣却再不纳贡的第二大国,自然不可能是豆腐做的,在天圣安插暗桩能随时得到消息也不稀奇。
南凌睿等着让云浅月开口求他,等了半响都不见她出口询问,他偏头看着她,见她一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倒的表情,他动了动嘴角,忽然一乐,“你这个小丫头,谁说你愚昧,原来其实是心机颇深。”
“这你都知道了。原来南梁太子其实不风流嘛!”云浅月瞥了他一眼。
南凌睿掩唇轻咳了一声,折扇“啪”地一下子打开,玉女横陈的仕女图展现在云浅月面前,他抬头望着棚顶片刻,低声道:“我是来告诉你,刺杀你和容景不是我背后动的手。”
云浅月十指放在唇边,看着南凌睿,似乎在思索他话的真假。
她曾经想过是南凌睿背后动的手,因为南梁靠近南疆,两方暗地必定交好,否则南梁也不会允许南疆尺寸之地在他卧榻之侧安睡那么多年。而据容景所说南凌睿自小就与叶倩相识,南凌睿若是会离魂术或者是和南疆勾结成奸害她和容景祸乱天圣也不是不可能。但她直觉不可能是他,虽然南凌睿有理由对她和容景出手,引起天圣一团乱麻,这样南梁有可能趁机捞到好处,但得益最大的人其实是老皇帝。
荣王府没了容景旁支夺权必乱,而她若是死了,她的爷爷和父王必定深受打击而颓靡,老皇帝正好趁此机会收了荣王府和云王府的权利于一身,另外孝亲王府冷邵卓是独子也是废物,不堪一用,孝亲王府根本就不用老皇帝动手,而德亲王府与皇室同宗一脉,是真正的皇族后裔,所以,只要收拾了云王府和荣王府,那么老皇帝的中央集权就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南凌睿不会那么傻的去帮助老皇帝而自己得不到多少好处没准还引得老皇帝因此权利壮大回头去对付南梁。所以今日让他进来,她就是想证实一下,看看南凌睿会不会开门见山拿此事来说,果然南凌睿是聪明人,也不如传言一般沉迷女色。
“怎么?你不相信?”南凌睿半响等不到云浅月回答,问道。
“你拿出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理由是拿不出来,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南凌睿伸手入怀,将一块东西塞进了云浅月的手里。
云浅月低头,只见是一根丝线,这根丝线极其特别,是用几种明亮鲜艳的颜色混染而成的,她抖了抖手里的丝线,挑眉看着南凌睿,等他解释。
“这是在你中暗器那个房檐一角发现的。”南凌睿给出解释。
云浅月一愣,眯起眼睛,“你说背后放暗器之人是个女子?仅凭这一根丝线?”
“就凭这一根丝线!”南凌睿得意地挑起眉毛,对云浅月道:“你看一眼你的脚,再看一眼你的衣服。可能发现什么?”
云浅月低头去看她的脚,一怔,她的绣鞋面上正是用这种丝线在绣的图案上勾了一道花边,她以前从没注意,而她衣服衣摆处也是用这种丝线勾的边,她抬起头,看向南凌睿,“这能说明什么?”
“这种丝线是用仙衣坊的秘方织染而成,只有仙衣坊一家出品,而且从不外卖这种丝线,只用来做成衣和定制鞋子,价钱极高。平民百姓可穿不上,不是销往宫中就是销往各大府邸。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子专属。你这鞋子是在仙衣坊根据你的脚定制买来的,你的衣服也是。你以为男人会去穿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南凌睿道。
云浅月眯起眼睛。
“这东西是被挂在了房檐一角,显然是那人放了暗器之后急急离开被刮住留下的。本太子得到消息命我的人去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这个带了回来。夜轻染那个笨蛋,全城搜查一夜一无所获,不知道叶倩那个女人是怎么看上了他的,这种证据都没发现。”南凌睿对夜轻染嗤之以鼻。
云浅月闻言低头再次仔细看手中的丝线,丝线不长,大约几寸,若不仔细看自然难以发现,夜轻染刚刚说有一条不算证据的证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还是另有其他?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南凌睿,“既然我也穿这种鞋子和衣服,那岂不是说明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京中这么多大家闺秀,或许是有哪个女子贪玩跑到那房檐上被刮了一下留下的也说不准,或者说根本就是你拿出这么一根破线来糊弄我也说不准。我凭什么会相信你的话?”
“那处放暗器的房檐你可知道是谁的府邸?那是钦天监宋大人的府邸。钦天监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也清楚,有哪个寻常女子敢去钦天监的府邸房檐上玩耍?不想活了?钦天监宋大人那一张嘴不弹劾死她才怪。”南凌睿眉梢挑高,见云浅月一张小脸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思和镇定,他微微一笑,风流无比地道:“另外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不是我做的,你相信不相信都没关系。也不怕告诉你,天圣和南梁终有一日会为敌。本太子才不会做让天圣老皇帝称心如意的事儿。”
云浅月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丝线,对比一下自己的鞋子和衣摆,显然这丝线是从鞋子上刮下的,因为若是从衣服上刮下,按照这种丝线的韧劲来看,怎么也会刮下一片衣角,不可能只留下这一段丝线了。若背后动手的真是个女人的话,那么这还算是一条重要线索,至少她没有想到那日出手的是个女人。她抬头再看向南凌睿,忽然一笑,“那就姑且相信你吧!你可以走了!”
“本太子要留下来吃饭!我昨日替你热情招待了一日前来探望你的客人,一直到深夜才歇,而且今日又给你送来这么重要的证据,你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