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将客栈完全清理好。
唐白银醒来时,正对上李奉天一边审视的目光。
她看着他,慢慢的垂下目光,心中明白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可是谢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支撑着手,在李奉天不变的目光下起身。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充当着刽子手,自己就不会离开唐家堡,那么所有的人也都将不会改变,没有知道唐白银不是唐家二小姐,不会和小绿分开,不会让彼此之间有着裂痕,而父亲更不会死。
“你要去哪?”李奉天自从她醒来到起身,再到下床,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见她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就要走出门外,忍不住问道。
唐白银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杀死了你父亲?”李奉天在她昏迷时,已经从月下的手中得到唐白银之所以在江南的原因,以及与她相关的一切事情,更重要的是,此她带着怎样的心痛,来面对这个世界。
唐白银本来要消失在门边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正看着李奉天手中拿着一把剑,若有若无的擦拭着。
那把剑青锋如雪,反射着房内明暗不一的烛光。
有些事情,越是想要不去承认,越是会有真实的情况摆在面前。
☆、扑簌迷离
那是唐白银从凤府中带出的剑,也是她要找到失踪很久的任云鹤问清楚的剑,在邵城进入明王府时,唐白银曾经亲眼见他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剑轻轻一挥斩开一把锁。
可如今,这把剑出现时,是在唐仁的胸口处,染满鲜血,杀意无限。
“请把它还给我。”唐白银站立在门边,盯着李奉天说道。
“唐白银,你觉得本太子会把它给你吗?”李奉天想着月下说的,只这把剑的来路不明,他看着剑柄上的字,更觉得气都堵在一处。
作为太子,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甚至此次回去长安后,会有着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地位和权利等着他,可是他却在江南这个小小的地方巧遇唐白银,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她身上充满的秘密。
唐白银忍不住皱眉,他想干什么?知道自己是唐家的人了,在这里想要杀人灭口吗?
“我说了,把它给我。”可是即使那样,唐白银也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李奉天听她如此在意这把剑,又见其上刻着的名字,冷笑一声:“父皇真是瞎了眼,让你当我和安庆的母妃,他现在下落不明,你却在外私奔!”
唐白银像看白痴那样看着他,却不解释:“即使那样,也是李旦一厢情愿的想法。”
“什么,你敢直呼我父皇的名字!”李奉天立刻炸毛,将剑一个旋转,直指唐白银洁白的脖子。
那里如同是美丽的天鹅颈项,有着人身体中最脆弱的血管,轻轻一划,就会使生命破灭,唐白银抬起头,高傲的看着他,此次连话都不多说,只伸出手,将剑的一端握在手中,然后往自己的这边扯。
锋利的剑,是不会认人的,在谁的手中,就是谁的帮凶,在唐白银手中时,它曾经直指李玉,把他当成恨的对象,想要取之性命;还有更遥远的人手中,就好像是一个梦,月夜中的相约等待,一年的跟随约定,原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说到做到,而是很多人都说到做不到。
唐白银笑笑,想起唐亦哲,自己对他的承诺似乎也没有实现,还有失踪的小绿,好多好多人,包括在等待的亲身父母,自己都没有做到。
她不怕痛般的更加紧握着剑锋,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其中写着坚持和忍耐。
李奉天见从唐白银握着的地方流出血来,知她是手掌被割破,而且还在不断的流着新鲜的血液,那样笑着的人,一点也不像是皇宫中见到的唐小灯。
一个人的记忆有多深,没有人会知道,当你忘掉很多事时,会觉得自己其实记性很差很差,可是却偏偏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即使它只出现一次,即使它还是一个谎言。
“他不要你,我这个太子可以让你幸福!”李奉天松开手,怒吼一声,将唐白银仍握着剑锋的手掰开。
唐白银先是迷惑的看着他,再一点点转过头看着自己在他手中被小心呵护的手掌,那场景和御花园中受伤后,再被其带来赵太医那里医治是何其相似。
可是唐白银心中明白,李奉天想错了,他以为自己在意的是剑的主人。
☆、最无情的是她
果然,李奉天继续道:“父皇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与朝中的大臣对抗,只为给你一个身份,你知不知道唐家的女人是不能进入后宫的,唐家女人有做妃子的资格!可是,父皇把这一切资格都给你了,他封你为皇贵妃,让我和安庆叫你母妃,让你成为皇贵妃的消息散布到天下间,他做了一切能为你做的事,可是,可是,最后你还是离开他了,带着欺骗离开,你原来是为了别人!”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是为了别人,只是当时,没有挽留,只是负气而走。
可惜,面前说出这一切的人不是李旦,唐白银咬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口。
李奉天边包扎着伤口,边强笑的继续:“而我呢,父皇都得不到的东西,我凭什么指望可以得到,我以为自己是谁,是像父皇那样有着大唐一切的人吗,只可惜,就算将大唐的一切放到你面前,你也会淡笑着离开,你是无情,无爱的!”
“对,你本该是无情,无爱的,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感情,就只知道一味的接受别人的付出,从不为别人考虑,你又自私,又可恨,用着最冷的目光,远观着一切!”
唐白银仍旧沉默不语。
李奉天见她低着头,继续说着狠话,并且将包的一半的纱布又狠狠撕开,扔到一边,大声道:“可是现在,你为了别人流血,为了别人心痛的站在这里,就好像失去了一切情感,这算什么,这能算什么呢!”
唐白银本来隐藏的泪水,一点点滑落下来,她自己心中的苦,只有自己明白,当她用着局外人的眼光看着这个唐朝存在的人和事时,那是抱着不留下任何感情的思想待在这里,她自以为这五年来做的很好。
然后,五年过后,一切事情都变的不好起来,各种事情纷沓而来,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在那一瞬间都投入进去,然后自己变的浑身无力,想逃也逃不开,想忘却,又总是心间想起。
那个为自己而死的月满,为自己而毁容的小绿,为自己死在雀堀外的父亲,为自己变的不见的任云鹤,为自己成为攻打唐家凶手之一的岳家,她不相信岳红所说的,只是双方打的两败俱伤,岳家狼狈逃回。
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杀死唐家那些人的是任云鹤,就如当她接触到李奉天时,曾经想要试着原谅他对唐家堡所做的一切那样。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见过一面,就感情深的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只是你我他的人,她不知道到底谁重要。
“我。唐白银,从未为别人流血,从未为别人失去感情,你刚才不是还在说我冷血吗,是,是的,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去看这个世界一眼。”
☆、何处是归途1
低着头,眼泪很快挥发而去,唐白银再抬起头,将剑换到另外一个手上,倒提着,残忍的说着。
唐白银是个怎样的人,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不需要向无关的人解释说明什么。
李奉天见唐白银变的更加冷漠,而事情并没有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只得闭口不言。
唐白银以为李奉天会有关于凤府所发生事的消息,冷淡说道:“我是怎样的人不重要,只希望太子将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李奉天哪里知道唐家凤府所发生的事,他自从来到江南一心在做李旦所交代的事,若不是见到唐白银出现在这里,根本不会知道原来在前朝遗留下来的凤府最后归了唐家所有。
可是他又不能说自己不知,否则眼前的人下一个动作就是甩手离去,江南之地刚刚崛起一股新势力,致力于和各个小帮派争斗地盘,发生的斗争十分激烈,唐白银若不小心卷入其中……
李奉天想到此处,假装胸有成竹的走到桌案前,一边还说道:“本太子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唐白银听后,转身就要走。
“如果你配合本太子找到父皇,我就会帮你找到凶手,你看如何?”李奉天立刻补充说道。
唐白银定住脚步,背对着他点头,她的心中同样为李旦担忧,同样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人达成协议后,唐白银留在李奉天所在的客栈休息,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却看到一个小瓷罐放在桌子上,打开后才发现那里装着的是少量的骨灰!
是属于父亲的!唐白银激动的将脸贴在罐子上,本来以为已经什么都不曾剩下,就不从提起,并且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父亲没有死。
这一次她将瓷罐小心的包在贴身的包袱中,用衣服裹着,这样就不怕弄坏。
不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
“嘭嘭。”“唐姑娘你起了吗?”是月下的声音。
唐白银将包袱弄好放在枕头下,并没有应声,就打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月下早听到她来开门的声音,已经恭敬的站在门外。当门打开时问道:“主子说要和姑娘商量一些事情。”
☆、何处是归途2
当门打开时月下说道“主子说要和姑娘商量一些事情,还请姑娘随在下来。”
唐白银点头跟上。
客栈的大厅只有李奉天一人坐在中间,唐白银去到时,正看到一桌子早餐一筷子没动的摆在桌子上。
“不用。”唐白银站到李奉天面前时,见他请的姿势,可肚子并不饿,摇头拒绝。
“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找回骨灰。”唐白银补充说道。
“只是顺便而已。”李奉天喝完粥,擦完嘴角后,无所谓的说道。
唐白银又陷入沉默,见李奉天还一副还要坐着长谈的样子,打断说道:“我并无法得知他在哪。”
李奉天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父皇,可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怎会让父皇那样淡薄男女关系的人,坚持为她做到那么宝贵的样子。
明明是和自己同龄的人。据听说她还想要自己父皇的皇位,然而,她要那个能干什么?为唐家谋利吗,可是唐家已经在第一次的灭门中遭到不小的打击,这次江南凤府的死亡,虽不知是何人做的,但绝对是让唐家无法有着逆反的条件。
并且,唐家要皇位做什么,只单单因为那句话吗,那句在前朝时留下的话?
帝王之论,唐女位尊,归家有望,死亡劫难。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就像是唐家遗留下来的箴言。
皇祖母曾经因为是唐家之女而位尊过,也同样死在唐家的凤府中,难道归家就是死亡的征兆吗?可是从唐白银的情况看来并不是,在她五年回去唐家堡时,那里并没有谁死亡,只是在她来到江南时,唐家凤府整个人去楼空……
唐白银见他沉浸在不明的情绪中,并不回自己的话,甚至也不再关心李旦的去处。 再次说道:“我离开皇宫时,他还在的,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
不知道为什么当唐白银说完这句话时,脑海中却不禁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在雀堀中将她救出的李玉,怎么会这般相像呢?可却那么不同,一个帝王,一个书生,一个长相倾国倾城,一个长相只是俊秀而已。
唐白银的心突然乱起来,即使长相不同,可他们二人的眼睛却是如此相同,微笑时同样有着暖暖的感觉。
只是,只是记忆中李旦微笑的对象是别人!
☆、何处是归途3
而如今,李玉同是,那个叫叶儿的女人,看起来如此幸福。
“你知道我父皇在哪对不对?”李奉天本来从唐白银的再次问话中回过神了,却见她又陷入一番挣扎中,脸上的表情不断产生变化,立即问道。
唐白银点头,又摇头。
李奉天目光一暗,沉沉说道:“大唐不能失去父皇,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倘若你真的是为我父皇好,真的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那么就告诉我,他在哪。”
唐白银沉默着,她不想别人去打扰一对无辜的人,那样平静简单的活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李玉会的武功又不像是一个书呆子该有的。
“我没见过他,更何况我也并不是你所说的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父皇,只是被迫待在他身边,我没有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过任何人。”唐白银一下否定心中冒出的要将李旦找出的想法。
如今皇帝失踪,顺位继承人尚在长安的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