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颔首:“好吧!为师本是要替你出一口气,但你避之不要,便让他人代劳了。”
宋两利道:“那弟子去解决横竖女尼之事,一定要赶他出殿吗?”
林灵素道:“尽量,至少别让她像花蝴蝶在殿里飞来飞去,别人还以为神殿是歌舞团呢!”
宋两利暗笑,道:“知了!”立即拜礼退去。
林灵素想着能佛道统一臣服,天下第一道家皇朝时代将正式宣告来临。
宋两利甚快奔向前殿。
果然见得横竖道尼东晃西晃,行路甩手晃脚似在逛街,颇见花蝴蝶行径。
她把神殿当成艺品馆.仔细欣赏任何神像、灵符及字画。
住持灵真道长看着她,却也莫可奈何。
横竖道尼忽然发觉宋两利,欣喜道:“小神童我可找你很久了,终于现身,太好了!”
似要亲热般飞奔过来。
宋两利干窘道:“找我便找我,毋需飞得那么热情吧!”
横竖道尼道:“对你自是热情,唯有你了解我!”
宋两利道:“千万别把我当成了解对象,只有天才会了解你。”
横竖道尼道:“不必客气!大家心意明白即可!”目光溜向豪华神殿:“租我一个角落如何?也好让我传授心教道义。”
宋两利道:“没搞错吧?你可别当真要寄在本门搞个小寄生虫教会?”
横竖道尼道:“我没办法,除了这里已无处可去。因为我师叔又冒名变装混进城,随时会给我痛击!”
宋两利道:“当真?”
横竖道尼道:“跟我来。”引着宋两利往窗口行去,随即指向街角附近一小茶亭,那头坐了三位头戴软毡帽之素衣女者,一老两少。老者骨凸脸面,不是清风师太是谁?
三人正以猎犬眼神瞅着神霄宝殿。
宋两利怔道:“真是她们?!”
横竖道尼:“所以说,我无处可去,而且你们神霄派也是一头热过之后,根本忘了我们的存在,所以我唯能躲在此才能安身立命。”
宋两利道:“你家师叔倒是意志坚强……你何不干脆让她废了武功,一了百了!”
横竖道尼道:“那可未必,混了那么久,我终于了解人在江湖不只修行,实力亦是重要因素,现在是她一人欺我,若被废了,将来恐怕所有人都会欺负我!”
宋两利想想也对,自己不就被刘道真等人修理得差点没命?道:“你铁定是不能在这里开小庙,不过你师叔那头,我帮你摆平去。”
横竖道尼道:“如何摆平?要一劳永逸才行,否则三五天使来抓人,我受不了!”
宋两利道:“一劳永逸大概有点困难,不过要她死心别再进城骚扰或许还办得到,你且等在这里,我找他谈去。”
横竖道尼道:“你不怕她抓你当人质?”
宋两利道:“她敢吗?”
横竖道尼道:“她若不敢就不会进城,清风师太火爆脾气天下有名,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宋两利道:“说得的也是!”
心念一转,要横竖道尼等等,便往后院溜去,向林灵素借得神奇宝镜,先置于胸口,免得万一干起来毫无防备。随又走出前殿,唤得住持灵真道长,道:“我去对面茶铺那头谈判,你且派人附近看妥,一有不对,立即护我,当然也不必逼得太近,让对方受得刺激。”
灵真道长瞄向茶铺,有所了解,立即应声前去处理。
横竖道尼笑道:“这么多保护,我也敢去了。”
宋两利道:“还是别出面的好,免得她见你就光火。何不把头发留起来?光着头那么炫吗?”
横竖道尼摸摸脑袋,笑道:“的确很炫!这是宗教迫害,我不愿低头,何况我且记念白云师父,久了也习惯,留了发,顶怪地。”
宋两利道:“你说别太执着,自个倒执着了?”
横竖道尼笑道:“有所法,有所不法,如是而已。”
宋两利道:“是头发,还是什么发(法),真是复杂,算啦!我看你是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少了你,佛门铁定失色多多!待在这别乱动,我且去了。”
惹笑中,他已步出广场,一拐瘸地行去。
横竖道尼抚着大脑袋:“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倒是顶妙形容词!”爽着心,欺向窗缝,瞅得紧紧。
那街角位于广场西处,原是酬神之野台戏场地,此时并未庙会酬神,故野台仍在.却显得空空荡荡,至于茶铺则延续神霄宝殿兴起而旺巿,原只开张三家,现在已开张七八家,有的甚至卖起餐点面食,给得进香客不少方便。
清风师大选得最未那名为“福星茶馆”,由于最末,故生意较清淡,免得惹眼。
宋两利方行前,已引得茶馆掌柜等人一阵招呼拜礼,小神童威名早已打响,他们感谢神霄宝殿兴起,带来生意。
仔细瞧去,每间茶馆皆供奉长生大帝君及林本尊图画或雕像,难怪生意兴旺。
宋两利回礼后仍往福星茶馆行去。
他感觉清风师太冷杀之气,四下一瞧,护法守在暗处,才敢行前,及近十丈远近立即停步,拱手道:“三位大家好!”
清风师太冷哼,不屑回答。
瞧来净秀且较善良之无念女尼道:“你也好。”
霜面瘦骨之不悔女尼冷道:“他是仇人,怎可对他好!”喝向宋两利:“敢私藏人犯,还不把人放出来!”
宋两利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清风师太你何不退一步想,横竖女尼已离开白云庵,等于已脱离贵派,且她在外头也不以贵派通名报姓,应放过她吧!”
清风师太怒道:“你懂什么!叫她出来跟我谈!”
不悔女尼斥道:“她不报名,谁都会说那个白云庵的老太妹来了!她让本门蒙羞,只废她功夫,不取她性命已算她走运了。”
宋两利道:“那只是好事者随便说说,三位何必介意。”
不悔斥道:“若有人说神霄派的色狼小太保来了,你会不介意?”
宋两利一愣:“这倒是有点介意,可是它是毁谤,要找的是放出传言之人,怎可向受害人下手?”
不悔但觉比喻不当,恼羞成怒:“这是我们家务事,你管什么!还不给我快滚!也不检点检点,一间大庙藏者女尼,简直叫人耻辱!”
宋两利碰得软钉子,皱眉道:“你倒得了师父真传,凶巴巴地顶吓人……”
清风师太怒道:“还不快滚!”分明已为那句凶巴巴起了反感,拂尘一扫,强劲迫来,幸得相距十余丈,劲道已弱,宋两利衣衫稍晃,不碍事。
宋两利干窘笑道:“话是有点不投机,但横竖道尼心性也不坏,她只想表达自己看法,且劝人行善,师太如此苦苦追杀似乎已过分些……”
不悔斥道:“谁说追杀,就是看她还没干坏事分上,只追回她武功,哪个门派不是这么做,你懂什么?想找碴么?”利剑抽出,闪出剑气,以此表示再胡说八道便捅他几个洞。
宋两利道:“门规自可弹性处理,何苦如此相逼?”
清风师太斥道:“你似乎以为甚了不起,可摆平此事吗?做梦!别以为我怕了神霄派!拿你当人质交换那妖尼!”
怒火已起,哪顾得是否在神霄总坛前,猝见她飞身劈掌过来。
霸气闪劲穿冲若千把利箭窜刺。
宋两利挡胸迎去。
劲气猝若漩涡打转,全被吸收不见。
清风师太大骇,赶忙掠回原处:“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笑道:“你说什么功便什么功;这样好了,我接你三掌,如若没事,横竖道尼的恩怨一笔勾消!”已对宝镜甚具信心。
清风师太怒喝:“凭你也管得了我家务事?”
她哪肯服输,以为方才是意外,登时欺前又是狂风骇劲一掌,只觉漩涡打转似地又全往对方胸口倾去不见。
清风师太骇口冷笑:“敢情会妖法!”哪肯再劈掌劲,拂尘一扫,直劈对方脑门。
宋两利登时惊慌,宝镜装在胸口又怎拿到头顶挡架,岂非一切穿帮,情急中突然后仰,脑门突闪强波,他喝着“打那左石礅啦!”
清风师太拂尘一晃竟然走偏,往那原是路客边坐之小石礅给砸去,叭地石碎粉起,清风师太却愣住,怎会失了准头?忽意识到受及摄脑,方始做出此举,不禁骇中大怒:
“你会妖法?”
宋两利但觉最近脑门感应渐强,或跟功力进步有关,便盯着清风师太,不断念着:
“放了横竖女尼,放了横竖女尼,冤家宜解不宜结!”两眼瞪得发直,以为有效。
清风师太直觉对方似在催眠摄心,立即运功戒备,存心给他好看,晃得两下,似若沉晕,瞧得宋两利大喜,又自加强功力,念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清风师太晃起醉步。不悔女尼见状急道不好掠身欲救,岂知清风师太逼近宋两利不及三尺,拂尘突地往他脑袋一敲。宋两利哎呀抚头蹲下叫疼,搞不清楚感应为何失灵。清风师太瞧他瘪样,竟然忍不住谑笑起来:“催什么眠,敲死你!”顿觉笑得失态,又自煞住,脸面已红,恼羞成怒:“抓起来!”不悔女尼正巧赶到,立即准备扣人。
宋两利虽是疼痛,却也不晕,情急之下,猝地猛打天置掌,终扫得不悔扑势受阻。
他得以滚身逃去,并喝道:“神霄护法快来啊!”
黄影一闪,四位罗汉般护法已强掠过来,八掌齐扬,打得清风师太、不悔女尼晃退连连。
清风师太嗔怒不已:“想以多欺少!”彩虹剑掌齐出欺杀敌人,然她早已伤势在身,且对方武功怪异.又在四人联手之下,不到几个照面,又被击撞茶馆木墙,叭啦啦毁得偌大一片,嘴巴一甜,渗吐鲜血。
无念女尼见状赶忙扶去:“师父……”焦切万分。
不悔女尼亦受一掌,跌跪地面,想再反击却无能为力。
一名护法冷道:“二次来犯,杀了算了!”怒掌暴起就要劈下。
宋两利急道:“住手!”那护法煞住掌劲,宋两利道:“饶了她们,一切都是误会!”
那护法应是。
宋两利走向清风师太,轻叹道:“你们修佛者也真是,为了面子便要拚个死活?这已是第二次,若下次再来,又非碰上我,恐怕就麻烦了,师太上了年纪倒也罢了,怎可连小姑娘也拖累进去呢?”
不悔女尼道:“本门之事你少管!别以为赢了一场就可以讲大道理!武林就是如此,背叛师门没有第二条路走!”
宋两利感觉出清风师太怒火,已知难解此事,叹道:“你们走吧,既不听劝,只有听天由命了……”实不知武林在搞啥?怎会规定如此之严?
无念投以感激眼神,立即扶起师父,和小辣椒不悔一晃晃地走人。
四大护法监视对方离去甚远,这才拱手闪入暗处。
宋两利已为此事头疼,似乎根本摆不平。
横竖道尼却欢天喜地奔来,击掌直道好极了。
宋两利瞄眼:“你倒是看得一场好戏,别忘了主角是你,她们迟早还会找上你,我看你得躲到深山险崖隐姓埋名一辈子才行!”
横竖道尼道:“可有比躲在这里更安全?何况佛陀指示我要普渡众生,躲起来怎么普渡?放心,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威胁而屈服的。”
宋两利叹道:“一个比一个麻烦!你自个看着办啦!”转向茶铺瘦干老头,道:
“弄坏的,马上派人来修!”
那老头更是吓坏,忽闻此言已欣喜笑起:“多谢小神童!真是本尊万岁!小的立即供奉本尊神位!”拜礼连连。
横竖道尼忽然说道:“不必修了,我来负责!”
茶铺掌柜和宋两利同自一愣瞧来。
横竖道尼笑道:“我准备买下它!”
宋两利诧愣:“你要开茶铺?!”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掌柜卖是不卖?”
茶铺掌柜皱起眉头,自己另有茶山可耕,此次开张全是见得旺巿,却也落得尾间,生意差强人意,不如想象的好,可是若卖去又觉可惜,实难下决心。
横竖道尼立即拿出交子(银票)乙张,晃向掌柜,道:“只五张桌子,每桌一百两,共五百两,够慷慨了吧?”
掌柜霎时伸出五指抖着:“五百两?!”如此十坪不到又是尾间店铺能卖百两已是万幸,这女尼一出手便是五百两,简直打得他头昏脑胀,“当真是这价码?”五百两光生利息已比每天收入更佳。
横竖道尼道:“明天拿房契前来,交子先给,但明天再去领,小神童当见证人。”
倒是慷慨交出银票。
宋两利皱眉想笑:“你当真要卖茶?”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茶亦有道!边贾边修行!”
宋两利笑道:“你倒是靠哪行修哪行啊!”
横竖道尼爽声直笑。
在宋两利见证下,掌柜已先行画押,连同生财器具全部奉送,抓着那张宝贝银票,欢天喜地去了。
横竖道尼走向柜台,东摸西摸,笑声不断:“当茶僮忒也得要点本事!小神童可要喝两杯?或者喝酒亦行?”
宋两利无法想象其怪异突兀举止,还是避开为妙,直道不必了,自个慢慢享用,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呵呵笑道:“穷则变,变则通,买下此茶馆,明着卖茶,暗着开堂授课,最重要是对着神霄宝殿,只要师叔敢来,我一喊去,总引来护法收拾,自可安然无恙。
原来如意算盘乃计算神霄派人马可以保护,可谓变相寄生在神霄派麾下,恐怕非宋两利始料能及。
横竖道尼瞧着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