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口气,似是冲着骷髅教来的,那么自然会在今天露面,但自己搜遍所有座位,不但没有面垂青纱的青袍人,连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两位魔头,也不见踪影。
酒过三巡,银面人由主位起立向四周拱了拱手,黑衣断臂老人站在边上,高声说道:“诸位贵宾,本人奉教主金令,前来主持今日大会,招待不周,请祈海涵……”
黑衣断臂老人这次是代表银面人发言,是以语声也是银面人的口吻。
但此话一出,与会群豪不由听得一怔,大家先前只当银面人就是纸骷髅表记的主人,原来他只是奉命前来主持大会,教主还另有其人。
“且慢!”丐帮席上,追云丐阎子坤倏然起立,说道:“朋友最好先交待一声,贵教可是骷髅教?”
银面人点点头,仍由黑衣断臂老人答道:“不错,敝教正是骷髅教。”
追云丐阎子坤冷冷道:“贵教主没有亲自前来,却派朋友主持大会,朋友的身分,想是不低,当着天下群雄,朋友先该亮亮身分才好。”
黑衣断臂老人迟疑了一下,才道:“敝主人乃是教主座下,总香主银面公主。”
“银面公主”这四个字,立即引起席上群豪的兴趣,有人窃窃私议,也有鼓掌叫好吹口哨的,乱成一片。
黑衣断臂老人左手高举,大声说道:“诸位请静一静,敝主人奉教主之命,要向大家宣布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他这句话果然有效,与会群雄,不知银面公主要宣布什么重要之事?嘈杂人声,顿时又静了下来。
黑衣断臂老人缓缓伸出两个指头,抬脸道:“敝主人要向诸位来宾宣布的,共有两件大事,第一件……”
他拖长语气,目光之中忽然变得阴森狠毒,掠过左边上首几张席次,厉笑道:“诸位来宾中,有不少都是年过半百之人,想来大家总还记得二十五年前巴东朝阳坪之役……”
席间有多少人听得暗暗点头,同时对无名宴怀着惶惶不安的心情,却是大见平静,因为今日之会,骷髅教主要的对象是五派一帮。
阮秋水转头问道:“许兄弟,你知道朝阳坪之役,是怎么一回事吗?”
许庭瑶还没开口,杨七姑瞟了他一眼,低声道:“朝阳坪之役,就是五派一帮高手围剿骷髅教的地方。”
阮秋水哦道:“原来如此!”
这时全场群雄,肃静得鸦雀无声,但空气却显得十分紧张。
黑衣断臂老人满脸都是激愤之色,续道:“那时,敝教老教主仙去不久,自称名门正派的五派一帮,依仗人多势众,乘敝教老教主新丧,竟然乘人之危,出动高手多名合力围击,敝教教友,在这一役伤亡枕籍,而且还胁逼敝教的新任教主金仙童,立下重誓,当众解散敝教,这是敞教最惨痛的一场教训。”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这二十年来,敝教在当今教主和全体教友的努力,准备在明年三月正式宣告复教,因此特派总香主银面公主前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想请教领袖江湖的五派一帮,对敝教复教之事,可有什么高见?”
“无量寿佛!”一声清亮的道号响处,第二席上站起一个青袍老道。
群豪转目望去,这起身说话的,正是武当派涵虚子,只见他打了个稽首道:“老施主这一番话,想是代表银面公主发言的了?”
黑衣断臂老人沉声道:“不错,道长有何高见?”
涵虚子湛湛目光,向全场席次徐徐扫过,说道:“方才这位老施主代表银面公主发言,说起二十五年前朝阳坪一事,贫道当年正是奉命参加此役之人……”
黑衣断臂老人面色狞厉,冷嘿道:“原来你也是凶手之一!”
涵虚子道:“善哉!善哉!老施主这凶手两字,未免说得太重,贫道出家之人,实在担当不起。”
黑衣断臂老人双目炯炯,注视着涵虚子,正待开口,只听座上银面公主轻轻咳一声,断臂老人立即闭口不说。
涵虚子续道:“方才老施主说的,和事实略有出入,贫道既是参预此役之人!,不得不加以补充说明,当初骷髅教主创设骷髅教,五派一帮并未加以干涉,因为江湖者乃天下人之江湖,百年来,武林各门派正邪并立,黑白两道,江湖共容,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危害武林之事,谁也不容谁去干涉……”
他话还没说完,银面公主左首一个铜面人,突然站起,冷冷的道:“老道士照你这般说来,骷髅教当年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这人嗓音尖细,一听就知是个女子。
许庭瑶哦一声,她就是昨晚四位香主中的“大姐!”
但就在铜面人话声出口,凛然踞坐首席的银面公主,左手微微一抬,似是在阻止着她说话,铜面人很快悻悻坐下。
涵虚子抬头道:“正如方才那位老施主所说,在座来宾有半数以上都是年过半百之人,对当年骷髅教所作所为,大家多少总还记得,贫道不愿置评。”
这位武当老道,当真擅长词令,他这“不愿置评”四字,不啻已经说出早年骷髅教正是伤天害理,危害武林的邪恶教会。
黑衣断臂老人喉头浓嘿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涵虚子脸色平静,接道:“贫道只想补充说明朝阳坪一役的经过情形,当时五派一帮只有少数弟子参与,贫道记得最先是由少林法慈禅师、昆仑白衣剑客孙皓波两人出面,善意劝新任教主金仙童,解散骷髅教,不料教下徒众猝起发难,法慈禅师和白衣剑客,当场被喂毒匣弩所伤,中毒身死。金仙童因事情闹大,只好率领教徒,西迁巴东,在朝阳坪附近,终被五派一帮门下弟子追上,教徒们负隅顽抗、各派人员,伤在教徒淬毒匣弩下的,不下二十余人,因为他们武功平常,伤亡的更多,才当众宣布解散骷髅教,退出江湖,此事在座的峨嵋宏愿大师,也是当年人证之一,不知贫道说得可对?﹂
峨嵋宏愿法师应声起立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说的全是事实。”
黑衣断臂老人不耐的道:“昔年之事,谁是谁非,说来说去,都成陈迹,敝主人只想请问你们五派一帮,对敝教复教,有没有意见?”
“哈哈!”丐帮之主李剑髯随着笑声站将起来,手捋银髯,洪声道:“贵教复教之事权在贵教,五派一帮无权过问,也都没意见,正如方才涵虚子道长说的,江湖乃天下人之江湖也,开宗立派创教设会,各有自由,谁也无权干预。但如果贵教真有诚意向五派一帮征询意见,老朽认为贵教以神道设教,如能劝人为善锄暴安良,替江湖伸张正义,不仅五派一帮竭诚欢迎贵教复教,就是天下武林也莫不额手相庆,一致拥戴。至若贵教复教之后,仍如昔年之行为,劫掠掳杀,愚民以逞,不说五大门派,就是丐帮也断不容邪恶之徒,横行江湖,这就是老朽个人的意见,但也可以说是五派一帮,也是武林同道大家的意见,请公主转达贵教教主。”
他这一番话义正词严,与会群雄不禁爆起满堂掌声。
坐在银面公主左首的铜面人,轻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冠冕堂皇,凭你丐帮区区乌合之众,也配口出大言.”
银面公主回头瞧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朝黑衣断臂人望去。
敢情他正以“传音入密”吩咐着什么,黑衣断臂老人躬身倾听,状极恭敬,过了半晌,黑衣断臂老人直起腰来,面对李剑髯拱手洪声道:“帮主高见极是,敝主人拜领嘉言,不知五大门派的来宾,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少林监寺法慧禅师合十道:“李帮主领袖群伦,他说的话正是咱们五大门派的意见。”
黑衣断臂老人点点头道:“好,五派一帮既然不反对敝教在明年三月正式复教,敝主人代表教主,向五派一帮深致谢忱。”
微微一顿,又道:“只是公主奉教主之命,前来主持今日这场大会,临行时,教主也有一点意见,要公主传达五派一帮派来宾。”
追云丐阎子坤道:“贵教主说些什么?”
黑衣断臂老人续道:“就是二十五年前五派一帮高手杀戮敝教许多教友,胁迫敝教前任教主,解散敝教,敝教主不念旧恶,认为过去之事已成为过去,此次复教,自然不愿重启争端。但为了复教之后,教友们行走江湖,容或和贵派贵帮门人,狭路相逢,难免引起误会,因此教主之意,在敝教复教之日起,五派一帮最好约束门下弟子,不再在江湖走动……”
“住口!”华山下的玉面二郎宫丹白倏然起立,剑眉剔动,出声喝道:“你们敢在武林同道面前,口发狂言,想是存心和五派一帮为敌了?”
丐帮帮主李剑髯手捋银髯,面露微笑,道:“宫老,让他们说完了再说。”
黑衣断臂老人冷冷说道:“二十五年前,五派一帮勒令解散敝教,如今敝教不念旧恶,并没要你们解散五派一帮,希望你们约束门下弟子,勿在江湖走动,原是为了万一遇上敝教教友,出手误伤,岂不有伤和气,也算是一番好意。”
追云丐阎子坤仰脸大笑道:“贵教主果然想得周到,如此说来,贵教教友想必都有一身惊人艺技,足使五派一帮门下遇上了非死即伤,不得不裹足江湖了?”
黑衣断臂老人听完追云丐的话,又静立了半响,自然是在倾听银面公主的吩咐,然后说道:“敝教主认为今日此会,五派一帮纵使掌门人不亲自莅临,但与会代表也必然是派中彦硕一代一局手,对敝帮所开条件,自然认为太过狂妄,不易接受。好在敝教复教之期,距今尚有三个月时间,足可回去请掌门人定夺,但诸位远道而来,仅凭敝教主要公主口头向诸位转达,不仅诸位难以接受,恐怕也心有末甘,因此……”
他拖长语气用手朝席一刖平台指了一指,续道:“敝教特地设下这座平台,出席的五派一帮高人,如果有意指教,只要胜得银面公主或四位香主中任何一人,敝教复教之议,立即取消,江湖上从此不再有骷髅教三字;但设若敝教公主或四位香主,侥幸获胜,敝教也没有立即要诸位答覆,只要回去转告贵掌门人一声,考虑敝教所提要求,敝教当在三月之内,静候答覆。”
场中群豪,听黑衣断臂老人说得口气极大,虽然只是对五派一帮而言,但大家心里都有数,骷髅教如无惊人之艺,不会如此发狂。
尤其黑衣断臂老人方才明明说有两件重要之事,向大家宣布,如今说的还只是第一件,不知第二件又是什么苛刻之事?本小说由@。。@提供下载
大家心头,不期全有惴惴不安之感!
只听左首席上,有人大声说道:“朋友方才说有两件事要待宣布,那第二件呢?”
群豪回头望去,那说话的,正是方才隔席掷出茶盅,自称向跛子的人。
黑衣断臂老人颔首笑道:“向朋友且讲稍待,容敝教把第一件事,作个了结,再向诸位占旦布。”
此话已无异明白告诉大家,要先解决了五派一帮的人,再宣布第二件事。
就在他话声方落,只听丐帮帮主李剑髯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笑!
这笑声有如龙吟一般直冲云霄,震得四周群豪,耳际嗡嗡作响,余音绕梁,历久不绝。
阮秋水急忙双手掩耳,失惊道:“李帮主动了真火,”
杨七姑斜睨着他微微一笑,好似是说,你何用故意做作?口中却轻哼道:“好戏上场了呢!”
许庭瑶也因丐帮帮主这声长笑,气劲力足,铿锵有物,心头暗暗震惊,觉得盛名之下,果然不凡。
李剑髯随着笑声,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迸射,面朝银面公主点点头说道:“贵教这份豪气,老朽至表钦佩,不知公主要五派一帮如何比试?还请乞道其详。”
黑衣断臂老人不敢立时回答,面朝银面公主请示。
接着转身答道:“公主说:五派一帮之中,除了昆仑派无人出席,目前只有四派一帮,正好敝教公主和四位香主共是五人,咱们就以五场为限。”
李剑髯道:“可是五场三胜决定输赢?”
黑衣断臂老人又回过头去,朝银面公主望去,然后说道:“这样也好,五场之中,四派一帮只要赢了三场,敝教复教之议,立即当众取消,但不论那一门派,只要胜了一场,这一门派就可例外,不在敝教所提条件范围之内。就是说,在敝教正式复教之后,门下弟子,仍可在江湖上走动,不受约束。﹂
李剑髯捋髯笑道:﹁这等条件,对五派一帮而言,倒似占了便宜。哈哈,三位大师、涵虚道见和宫老弟你们都听明白了,不知可有什么意见?﹂
少林法慧禅师、峨媚宏愿法师、武当涵虚子、华山玉面二郎宫丹白,全都肃然起立,恭敬答道:“但凭帮主作主。”
李剑髯一摆手道:“诸位请坐。”
一面拱拱手说道:“老朽代表四派一帮,同意公主提出的比试办法,酒菜已经领受,咱们这就开始吧!”
银面公主微微颔首,黑衣断臂老人说:“公主请问诸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