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扭头又看了陈子龙一眼,语带讥讽:“你们的计划听起来很不错啊。”他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像是怕被人认出来。
文羽心头一颤:这个人,居然一直就在这个包间里!但包括他自己在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可见此人的藏匿功夫已强到了何种程度。
陈子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退一边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由于极度的惊恐,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蒙面人冷冷地说:“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陈子龙先是一惊,继而指着蒙面人大笑:“你搞清楚,你只是一个人,凭什么让我死!”他大声笑着,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蒙面人冷笑道:“哼,你又凭什么不死?”说完,他伸手指着那些跟班说,“靠这些饭桶吗?别做梦了。”
“你、你别小看人!”陈子龙恼羞成怒,手一挥,朝身后的跟班们叫道,“给我上!”跟班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都不敢动。陈子龙见所有人都站着不动,气得肺都要炸了:“靠,都聋了吗!老子叫你们上啊!”
见老大发火,终于有几个跟班硬着头皮挥拳冲了上去。
蒙面人冷笑一声:“我可没工夫陪你们玩了……”话音刚落,就见他念起术咒,浑身忽地腾起幽幽的绿光。文羽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胸前的龙魄石也开始剧烈地跳动,不由心下惊骇。
那几个跟班似乎也觉察到了危 3ǔωω。cōm险,不由顿了一下。不过,犹豫片刻,他们还是一咬牙,挥舞着拳头扑上前来。
蒙面人低啸一声,只见他双手向前一挥,整个包间里的空气都为之一震。文羽觉得狂风陡起,不由得眯上眼睛。当他睁开眼时,一幅他根本无法相信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那几个跟班一动不动地站着,嘴大张,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几乎同时,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一道道血痕,接着,身体便随着血痕的纹路一块块裂开,坠落。几秒钟的时间,先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散落成一块块的血肉,落到地面,血水四溅。
不仅是他们,就连躲在后面的陈子龙和其他跟班,也像是被什么利器切割一般,在瞬间被大卸八块。只一刹那,十多个先前还生龙活虎的人全都死了,变成了一块块静静躺在血泊中的肉块。他们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此人的下手实在是凶残至极,文羽看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很快,整个包间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文羽看着那些散落的尸块,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想要呕,可是浑身无力,只得强忍着那恶心的感觉。
蒙面人走到文羽身旁,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虽然他的个子还没有文羽高,但是力气很大,轻松地将文羽扛在肩上,从窗户一跃而出。文羽差一点就叫出声来。因为他们这个包间在二楼。
但是,蒙面人却轻盈地在空中飞跃出数十米,落到了大道旁的一棵大树上。文羽惊魂未定,蒙面人却像松鼠一般,灵活地在树间穿梭。纵然大道上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能发现他们。文羽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蒙面人冷哼一声:“少啰唆!你想待在那里被抓吗?”说完,又向前冲去。文羽一下想到那满屋的碎尸,心头一寒,赶紧闭嘴不语。
蒙面人的速度相当快,一棵棵树木如闪电般在文羽眼前一一掠过,晃得他眼花头昏。他想反正以这样的身体,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便干脆闭上眼睛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蒙面人终于停了下来。
吹了大半天的夜风,文羽总算清醒了些。可当他睁开眼一看他二人所处之地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这里分明就是他住所的门前。
蒙面人似乎早猜到他会有如此反应,一把将他扔下来,冷冷地说:“快去开门!”文羽哪儿想得到此人竟如此粗暴,原本他就浑身乏力,这没提防的一扔,摔了他个仰八叉,屁股生痛。这时候,他感觉四肢开始有了些知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屋里一点亮光也没有。要是平常,除了到处泡妹妹的白铘,另外两个家伙早就回来了。想必他们见自己一直未归,出去寻找了。文羽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他现在也只能照着此人的吩咐去做。再怎么,总比惹恼了他让他分尸强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吃力地从裤兜里摸出钥匙,颤抖着手在门上捣鼓着。可他的双手依然没有什么力气,折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反应。蒙面人实在等得不耐烦,便上前一把夺过钥匙,三两下将门打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蒙面人皱着眉问:“火石在哪儿?”
文羽吃力地走到自己床边,一下瘫倒,有气无力地说:“在窗户下的那个大柜子,第一个抽屉里……”
蒙面人摸索着取出火石,擦燃后将柜子上摆着的一根蜡烛点亮。霎时间,屋里亮堂了许多。他关上门,扭头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然后走到了文羽面前。“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平静地问。
文羽心头一颤,不知道此人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既然他蒙着脸,就是不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如此一问,又似是打算主动泄露他的身份。他到底意欲何为?此时,文羽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名字,可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时犹豫不决。见文羽踌躇的模样,蒙面人冷笑了一声,一把就将自己的头套扯了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出现在文羽面前。
是恨忍。
文羽猜得没有错。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的就是这个名字。可是当他亲眼确认这个人就是恨忍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他实在不明白恨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对陈子龙一伙下那样的杀手。
恨忍似乎早看穿了他的心事,冷冷说道:“你不用惊讶,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们的动向,你也不用谢我,我救你,一方面算是还你人情,但更主要的,是出于我自己的私心……”
文羽不由一愕。
恨忍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兴奋的亮光:“我想和秦铭合作干一件大事!”合作?和秦铭?文羽简直听得莫名其妙,他仔细看着恨忍的脸,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恨忍瞬间又面无表情:“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向来有话直说。这次我救你,从某种角度说,更是害你。但为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牺牲你的利益,实在很抱歉。”
文羽一愣,顿时有些明白了:“你……你是说城主会以为是我杀了他侄儿?”
恨忍点点头:“没错。你们整个班级的人到那个酒楼聚会,所有人都死于非命,偏偏只有你活着,任谁都会怀疑到你的头上。陈子龙是城主的亲侄儿,你应该清楚等待你的是什么。”
文羽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他盯着恨忍,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完全没必要杀他们啊……”他是最怕别人误解的,倘若别人真以为是他杀了陈子龙一伙而处死他,那么他还宁愿死在陈子龙的手上,那样至少他还能死得清白。
恨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这是出于我的私心。没错,若只是为救你,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我要带走你,实在是举手之劳。但是很抱歉,我必须拿你作为我钓大鱼的诱饵——这可是一条很大的鱼。我的心中早就有了相当周详的计划。我相信秦铭会有兴趣合作,而你,就是这个计划的关键……”
他见文羽一头雾水的模样,又接着道:“好了,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希望你立刻带我去见秦铭!你要知道,酒楼的服务生说不定已经发现了包间的状况……当然,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强迫你。你自己想想吧,杀了城主的亲侄儿,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此时,文羽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怎么也没想到,升级前最后的晚餐居然会让他陷入这样的麻烦之中。他深切体会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么的危 3ǔωω。cōm险,他必须冷静下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恨忍见他沉吟不语,又逼问一句:“你到底答不答应?待会儿要是方梦阳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办!”
文羽心头一凛,一咬牙,道:“我答应你!”
几分钟后,文羽和恨忍一道出现在秦铭的书房里。
昏暗的烛光下,秦铭面容憔悴。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他坐在皮椅上一页页翻看着,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秦家势力严重被削弱之事让他十分烦心。一见文羽进来,他十分惊讶:“文羽?!林宇轩不是说你被陈子龙一伙挟持了吗?怎么你在家里?”
文羽忙摇头:“不是,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情况紧急,你还是听我这位朋友说吧。”说完,他一把将恨忍拉到面前。
秦铭看着恨忍,一脸疑惑:“这位是……”
没等文羽开口,恨忍就自我介绍道:“秦元帅你好,我叫做风之彦,是文羽的朋友。”
“风之彦?”文羽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风之彦淡淡地说:“恨忍不过是我的假名,既然我想与秦元帅合作,自然首先就该拿出充分的诚意。”
“你……你想和我合作?”秦铭惊讶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矮小少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都忘了问这个家伙的来历。
风之彦却郑重地点点头:“没错。而且,我相信你没有理由拒绝。”
秦铭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你真是很自信,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无法拒绝。”
风之彦不动,眼睛却瞟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秦铭自然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便朝门口的守卫叫道:“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守卫应着,立即将大门关上。
风之彦这才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秦铭的脸上起初还有些讥讽的笑意,到后来,已经完全僵在脸上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想置文羽,哦,不,不仅是文羽,简直就是要置我秦家于死地!”
“所谓破釜沉舟,我不这么做,怎么能逼得元帅您造反呢?”风之彦一字一顿,说出了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你说什么!”被这样一个不明来历的毛头小子勘破心事,秦铭实在吃惊非常。
文羽也是心头一震。他哪里能想道秦铭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呢。
风之彦冷冷一笑,道:“秦大人,咱们既然准备合作,就没必要掖着藏着吧?”
秦铭眉毛微微上扬:“你说的合作莫非就是造反?”
风之彦点点头,面不改色:“没错!”
秦铭从鼻孔哼了一声,揶揄道:“和你的个子相比,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你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资本让我和你合作?”
风之彦脸上微微有些愠色,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语气的和缓:“你听了我的计划,保管会同意合作的。”
秦铭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哼,那秦某洗耳恭听。”他本来就心情不好,偏偏又冒出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自己惹祸上身,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嚷嚷要和自己合作,怎么能不烦呢?
风之彦接着道:“目前城邦的形势谁都看得出来,李、杨两家投靠华少奕,已经形成城邦最大的一股势力,如今就连城主方梦阳都唯华少奕马首是瞻。眼下惟一能和他们对抗的,就是你一家而已。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你应该清楚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除了造反,你别无选择。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我说得对吗?”
此时,秦铭的神态已然大变。事实上,在这段时间,他的确不止一次涌出过这个念头,只是由于华少奕目前正如日中天,而且他也一直没找到好的契机,才隐忍不发。风之彦的话,句句都说在了他心坎上。
“你接着说。”秦铭开始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风之彦接着道:“既然我都能看清形势,秦元帅,你想想华少奕会看不清楚吗?你们秦家在最近一段时间频繁被削减实力,这就是一个信号!他们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你。而这次文羽的事件,正好成了他们痛下杀手最好的借口……”
文羽忍不住插嘴:“可如果不是你,他们顶多就能把我杀了吧……”
风之彦冷笑道:“没错。可那样一来,我们也失去了机会。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冒险才可能得到的。风险越大,得到的东西越珍贵,越有价值。我知道,华少奕他们肯定会利用这起事件大做文章,说不定待会儿方梦阳就会亲自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秦铭听着,一言不发。倒是文羽又急切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他觉得,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因他而起,他不想为此连累太多的人。
风之彦摇摇头,道:“不用慌,这正是我所希望的。秦元帅只需要好言相商。倘若他们苦苦逼迫,那么我们有理由造反。倘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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