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人马到了近前,焉清涵和水仙迎了上去,笑道:“秦老辛苦了。”
焉清涵此刻代行云行宗主之责,秦百程也不缺了礼数,随即下了马来,亦是笑道:“少林龟缩不出,河南道上哪还有我对手?这一路上可是没有半点辛苦。”
焉清涵轻笑道:“秦老威名,谁人不知?自是无人敢来撩您老的虎须了。”
秦百程闻言哈哈大笑道:“焉家女娃说话最是好听!”随即指了指身后道:“人已是带到,你们自己来谈吧。”
袁思蓉与焉请涵见面,秦百程不想掺在其中,言罢也不耽搁,将马交了上前的万剑宗弟子,大步上山而去。
焉请涵转目望向行剑,笑道:“这位想来就是宗主常说的大师兄了。”
行剑听得秦百程的那句焉家女娃,就已明了焉清涵的身份,当下礼道:“在下青城行剑,见过焉姑娘。”
说着,朝身后看了看,行剑声音放的轻了道:“我那小师妹不通武功,身子很差,这几日又是心念云师弟,一直不得休息,如今等到了山前,心下一松,反是睡了过去。不能来见焉姑娘,礼数上可是缺了。”
行剑所说的却是实情,这一路颠簸,又是生恐被青城追将回去或被其他大派拦住,袁思蓉没有一夜睡的塌实,直等到了山脚,这才将心放了肚里,疲倦随即袭来,再难敌睡魔。
焉清涵闻言忙道:“袁小姐体弱,自然是要多休息的,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水仙在旁看着,心道:“袁思蓉此刻没有醒来,怕是焉姐心下也是暗松口气。”
这二人正说话间,就见那车帘一挑,常沁诗由车里出了来,站在地上,只管用那大眼睛看着焉清涵,却是不语。
焉清涵见常沁诗这一身火红,已知是谁,当下笑道:“常妹妹可有话要说?”
常沁诗闻言,奇道:“姐姐认的沁诗?”眨了眨大眼睛,又是叹道:“姐姐可真是漂亮。”
焉清涵闻言一怔,就算旁人要来夸赞自己的美貌,也要斟词酌句,却是没有一人如这小姑娘般的直言,焉清涵听的新鲜有趣,随即也是掩口轻笑道:“妹妹也漂亮的紧。”
见常沁诗可爱,不似他人那般做作,焉清涵心下大是喜欢,江湖诡诈,如此纯真之人可是难找,就算行云当年与她相似,可三年江湖磨砺,也早无了这般天真。
亲近之感悠然而生,焉清涵上前拉住常沁诗的小手,笑道:“这一路上,想来沁诗妹妹也是累了,不如先随姐姐去歇息如何?”
常沁诗自从遇袁思蓉后,便一直坐在车里,这才知道坐在车里反比骑马还要难受,早便是又累又闷,此时闻言大是赞同,嘻嘻笑道:“那可就谢谢姐姐了。”
顿了一顿,常沁诗想起车里的袁思蓉,又是担心道:“不过还是先安顿好袁姐姐再说吧,她的身子弱,这几天沁诗可没少输了真气于她,如今才刚睡下,再禁不起折腾了。”
焉清涵闻言,点头道:“那是自然。”
焉清涵与行剑打了招呼,随即着人前来,直就将那马车抬起,往太室山下的迎宾馆行去。
既然袁思蓉此刻不宜大动,那就先安置在山下,好在为了继位大典,这山下迎宾馆建的广大,清净小院比比皆是。
不论是袁思蓉,还是焉清涵都是女子,行剑不好插手,只好先在院里寻了间房住下,袁思蓉已送到,行云又在闭关,他无事可做,而且也不放心自己这小师妹,住在一起,也能尽守护之责。
焉清涵则是亲自将袁思蓉由车里抱了出来,看着怀中沉睡的袁思蓉,心下暗道:“这袁思蓉与其说是睡了,到更像是昏过去。不过想她十数日间提心吊胆,又是关切棕主的安危,以这副身体,能坚持到太室脚下才昏过去,就已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焉清涵心下更是敬佩,当下将袁思蓉轻放了在床上,又喂了她些安神补身的丹药,顺便也让絮春这小丫鬟吃了些,看着絮春也无什么武功,一样的虚弱,可却仍是忙前忙后,焉清涵心下感动,好言安慰了她几句,这才退了出来,顺便将常沁诗也带了出来。
小姑娘已经看出焉清涵在这万剑宗中的地位不凡,而她初来,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觉得这个姐姐亲切,便也就跟在一旁,也好将心下疑惑问个清楚。
待三人走到了院门口,焉清涵忍不住叹道:“那个絮春年纪又小,也无丝毫根基,可却能坚持这么多日来照顾袁家小姐,可也难得的很。”
水仙在旁也是赞叹,常沁诗则是跟了出来道:“小春虽是丫鬟,可与袁姐姐情同姐妹,沁诗也是和她姐妹相称的。”
焉清涵笑道:“沁诗妹妹当真良善。”
常沁诗闻言终是忍不住道:“姐姐是谁?怎知沁诗和袁姐姐的事情?”
焉清涵和水仙对视一眼,微笑道:“妹妹随姐姐来,姐姐自不会瞒你。”
第598章 朝聚夕死又何妨(二)
行云虽还坐在床上,但眼睛却已睁开,暗查自己这次闭关的结果,不由得叹道:“这化魂一击虽是威力无比,可也真是伤身。”
这次闭关无人打扰,又有宗中灵药相辅,行云足是调息了多半个月,但等到了今日,内力却不过只恢复五成而已,可见那一击的伤害之深,恢复之艰难。
习武之人最忌脱力,力竭之后,经脉没有内力支撑,便会萎缩,日后就算修养得当,内力恢复,经脉反复张缩之下,损伤也是难免。
早便听说这化魂一击,就算是通天高手也是顾忌的很,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轻易使用。
对此,如今的行云可是深有体会,就算将身体养的好了,自己的修为比之以前也要损失半成,虽是不多,可不进反退却也令人难受,更何况十余日后便是生死之时,这紧要关头,武功反是退步,行云怎愿看到?
而且刹那和天命两个通天剑魂也一直沉睡,没有半分的消息,看样子受伤着实不轻。
摇了摇头,行云心道:“难怪那天命如此不愿出手,要不是他与我休戚与共,想来怎也不会帮我的。”
可此次闭关,虽不尽如人意,但终是恢复了不少,行云又担心自己闭关时,宗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只恢复了五成内力,便决定起身走走看看,如果无事,再继续闭关不迟。
闭关中,每日内罡在体内大小周天的循环与那时辰一一对应,大概经过了多少日子,行云到也是清楚,当下心道:“距离继位大典还有二十来天,也不知各派对我送去的书信有何反应?是否有人肯来相助?”
行云想到这里,再不耽搁,由那床上下来,弹去身上的灰尘,推了开门,信步走将出去。
此刻刚过晌午,天还是有些躁热。
“见过宗主!”
见行云走出院来,守在外面的四名万剑宗弟子忙是礼道。
行云微是一笑道:“不用多礼。”四下里看了看,随即奇道:“怎不见护法院的护法?”
那弟子闻言忙是道:“护法院众位护法都被焉堂主派了去巡视河南各道,说是为护各路来的江湖同道,以防宵小从中做乱。”
行云也只是奇怪自己闭关,周围却没有护法院来守护,不过想想此刻的太室山上千多门人个个警惕,还有谁能上的山来寻事?
想到这里,也便释然,更何况此刻山上缺人手也是事实,放着护法院那么多高手不用才是可惜。
笑了笑,行云道:“你们守在这里,也是累了,既然我已出关,便不用再来守护,先去歇息歇息吧,我去山上随便走走。”
这四人闻言,同是心道:“宗主待人果真宽厚!”正自感动间,就见行云已是走了出去,忽是省起一事,忙是齐声道:“宗主且慢走!焉堂主有言,宗主如果出关,还请到宗主府的正厅,堂主她有要事来禀!”
行云闻言脚下一顿,眉头微皱,自语道:“当真要事?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几个门人情急之下,喊住了行云,心下正自忐忑,等了片刻,不见行云责难,只是自语,心下暗松口气,一人忙是笑道:“应是好事,前些日山下来了贵客,都说是宗主的夫人来了。”
要知那日焉清涵亲自下山相迎,秦百程亲自护送而回,袁思蓉一行想不轰动都难。虽然此后袁思蓉一直没有露面,不过常沁诗却是个贪玩的性子,这些日来,山上山下到处都有她的影子,自然也由她的口中传出了些消息。
宗主夫人到来,自是大消息,口口相传之下,就是普通门人也都有了耳闻。
行云则是猛的一惊,道:“我的夫人 ?'…'难不成是思蓉来了?这怎么可能?”
那人见行云问来,却是不好回答,他也不过是听了些传闻而已,太过具体,却也不知,再望向其他三人,也都如他一般。
正要回答不知,那人再转了头去,眼前却哪还有行云的影子?
想自己也是剑罡级的身手,可宗主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丝毫觉察!
“宗主武功果然超绝!”
那四人心下一番赞叹,不过随即便回过神来去寻焉清涵,将行云出关的事禀报上去。
而此刻的行云则在飞驰!
他虽只恢复了五成武功,可轻功全力施展开来,仍不是常人能望项背,转眼工夫便到了正厅,只不过此刻的厅里空荡荡的,甚是冷清。
“想来也是,清涵又不知我何时出关,自不可能提前来等我,我也是急了,应是跟了那四人去寻清涵才是!”
可既然已经到了,行云也不好折回去,只得坐在主位上。不过行云的心哪还能静的下来?暗道:“清涵如今这么忙,一时半刻也难赶到,我在这里干等,也不是个办法。”
心下挂念着袁思蓉,行云脑中忽是灵光一闪,暗道:“要真是思蓉到了,那她岂不是早便与清涵见过面了?”
一想到这里,行云冷汗登时流了出来,他怕这二女因他起了争执,那可非他所愿!心下更焦,行云胡思乱想起来:“清涵等我一出关便要来寻我,为的是什么?难道她们已是吵过?”
袁思蓉的恩义自不能忘,可焉清涵也是帮了自己大忙,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子都对自己情深意重,真要是吵到自己身前,行云哪做的出取舍?
行云的心下更是焦虑,眼看还没有人到,再坐不下去,竟是出了厅,飞身跃到屋顶之上,四下打量起来。
行云这一打量到也不是没有收获,一抹火红登时收在了眼里,就见那抹火红在万剑宗的本院里往来穿梭,熟门熟路似的。
行云心下一奇,暗道:“这人是谁?我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万剑宗中女子不少,可穿的如此鲜艳的却是没有几个,而且这抹火红,行云越看越觉得像那常家小姑娘。
虽是暗道常禽诗不可能出现在太室山上,可与其在这里空等,到不如前去查证一番,行云当下凌空一跃,直朝那红影落去。
常沁诗很快乐。
太室山她没来过,本就新奇,整个万剑宗又因为焉清涵发下的话,没有一个人来约束自己,正是遂了小姑娘的心,每日里除去看看袁思蓉和焉清涵外,便是在这山上玩耍,比之在自家的崆峒山上还要爽利。
这几日,小姑娘又缠上秦百程,毕竟万剑宗上下一边忙着继位大典,一边又要防范大派来攻,个个都忙的足不沾地,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而山上的景色游的差不多,常沁诗想找人来玩耍,正好这万剑宗里还有一人没什么事做,那便是秦百程。
秦百程也是喜欢小姑娘的天真,舍了时间来陪,这一老一少到也乐在其中。
今日吃了午饭,小姑娘便又兴冲冲的赶了来,正走在路上,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由那天上落下个人来,还未来的及反应,就听那人奇道:“当真是师妹?师妹怎会来太室?难不成常掌门来了?”
常沁诗闻言,听出是行云,不由得嗔道:“云哥哥好是莽撞,骇了沁诗一跳!”
行云见了小姑娘捂着心口,真似惊着一般,尴尬道:“方才见到师妹,一时诧异,所以来的急了些,师妹莫要放了心里。”
行云一时尴尬,到是没有发觉常沁诗对自己称呼的改变。
常沁诗却不领情,小嘴一扁,苦道:“为什么非要我爹爹来我才能来?难道沁诗一人便不能来么?”说话间,竟似当真难过起来。
行云见了忙是摇手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太室山永远欢迎师妹。”被常沁诗这一岔,行云心下的焦虑到是暂去了不少。
常沁诗见行云在那边手舞足蹈,扑哧一笑道:“这可是云哥哥说的哦,以后我是想来便来!”
行云见小姑娘笑了,心下暗松口气,也是笑道:“这是自然。”
常沁诗拍手道:“就知道云哥哥对沁诗最好。”
说着,又是看了看行云,常沁诗忽是问道:“云哥哥不是在闭关么?什么时候出的关?”
行云这才注意到常沁诗对自己的称呼,心下一动,不过却也没多在意,只当小姑娘对自己亲近的缘故,笑道;“刚刚而已,刚一出了关,就听说清涵要见我,不过我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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