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血战,咱们齐心杀死唐门弟子无数,但他们人数太多,药王谷三十八位大弟子非死即伤,竟被他们攻到这青石下,我娘为护石,同先前的唐门第一大护法龙在天血战一百多招,终日体力不支被他打伤捉住,重伤在地的十师弟护主心切,竟奋起以全身之力用‘一剑穿千山’绝招攻击龙在天,以求同归于尽,可恨那龙在天毒狠之极,竟提了我娘来挂剑,十师弟收剑不及,正中我娘的胸口,那血就溅在这块大青石上……”
何天香不由唏嘘,许侍霜的声音也已嘶哑,眼泪流了出来,却只用手一揉,接着道:“可那龙在天也活该该死,十师弟那一剑劲力十足,从我娘的背后刺出竟将他也一剑刺穿!我娘一死,大家都杀红了眼,咱们剩下的不到三十个人竟把一百多唐门的人杀的尸横遍地,满谷逃散,但那弟子好惨,真的好惨!唐门的人退走的时候,整个谷中血火一片,满地死尸,连石头都被砍了三刀,整个谷中就青石中的这块衔燕石是干净了的吧!可谁知,就在那晚,月上之际,这衔燕石自己破石而出,光华万丈,彻地冲天,只把我娘和死难的师兄妹的血吸的一干二净,对其他人的血却秋毫不犯,然后便开始映月长吟,那声音我们听了都直哭,直到第二天早上它才自己回去,但那颜色竟又鲜艳了许多,可我知道,那是我娘和众位师兄妹的血……”许侍霜终于哭了出来。
何天香也不由深深为之动容,古来神兵器皆有灵性,这衔燕石的道行已何止万年,与药王谷中的人的相处,早已有情,骤遭此变,又怎么会不长吟悲鸣呢?
许侍霜又道:“十师弟固然情有可原,但他毕竟杀了我娘,所以爹不能再留他在谷内,只有驱他出去,其实爹在这里也用了一个心眼儿,那就是不但保全了十师弟的性命,而且那时咱们正和唐门交恶,万一咱们药王谷不保,也不至于使药兄祖那治病救世的医术失传;只是临别的时候,十师弟身上还带着重伤,又在我娘坟前发下毒誓再不回来,这才一步一磕头地向外退去,直到头都磕破了晕倒在那里,还是大师兄把他背出谷的,爹虽不忍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走后,才在这坟前一直呆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这坟前?你是说……”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
“不错!这块青石里不但藏着衔燕石,而且底下更埋了我娘和二十八位师兄妹的尸骨!”许侍霜大声地道。
“何天香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为了这块济世圣石,在这里还演出过这么悲烈的故事!“
“自古以来每一件宝物背后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这是定律!”许侍霜道。
“不错!悲壮的定律!”何天香又重新盯住那块衔燕石,血色的光辉中,它已不再单单是一块稀世的宝石,那只黑燕也不再单单是精卫的化身,而是天下所有在不公中抗争着的精魄恨魂!
“对不起,何大哥,我是不是对跟你说的太多了?”许侍霜见他对着衔燕石沉思不语,不由道。
何天香淡淡一笑:“什么是多?什么是少?你有一个好母亲!”
许侍霜眼中的泪水突然滚滚而下。
“许姑娘,你怎么了?”何天香不由大惊。
“没什么!谢谢你,何公子,很少有人这么听我说话!”许侍霜哭道,伸袖来擦泪水。
何天香连忙从怀中取块手帕递给她。
看着看着,何天香脸色突然变了。
“你怎么了,何大哥?”许侍霜一抬头,发现何天香正看着自己发愣,不由道。
“我拿错东西给你了!”何天香犯了大错误似的失魂落魄地道。
许侍霜不由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帕子上用丝线绣了“疏影”两个字,不由一愣,何天香的脸色则更现惶恐。
“咯咯咯咯咯……”许侍霜突然又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许姑娘,许姑娘……”何天香不由更是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拿来!”许侍霜突然一伸手道。
“什么?”何天香不由莫名其妙。
“你说你拿错东西了,那没拿错的呢?”许侍霜将郭疏影的帕子扔了回来。
何天香这才明白,连忙将自己的帕子扔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儿?”捏着帕子,许侍霜不由笑道。
何天香想哭又想笑:“我怎么知道?我这人的脑子一向很聪明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会做些糊涂事!”
“这幸好是我,要是让这位郭疏影姑娘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个什么样子呢!”许侍霜又吃吃地笑了。
疏影?一想起那位那么喜欢杀人的姑娘,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现在又滥杀人了没有!
“怎么……?”许侍霜见何天香长叹,不由道。
“她呀!不说也罢!”何天香黯然道。
“好吧!咱们不说她,想仔细看看吗?”许侍霜见何天香不想回答突然指着衔燕石笑道:“我给你拿下来?”
何天香不由笑道:“你本就没想给我拿下来,又何必做好人?”
“喝!你什么时候又聪明起来了?”许侍霜不由笑道。
“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总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总会过了头!”何天香笑道。
“我看也是!”许侍霜也笑道,又道:“其实,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拿,而是衔燕石一离开那里,警报就会响,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我看得出来!你没那么小气!”何天香笑道。
“唉”许侍霜不由轻叹道:“你这人心里明明已骂死了我,嘴上还说的那么甜,真叫人没办法!”却又笑道:“唉,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得到它?”
何天香却转身就走,笑道:“这东西对你们行医用药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无用处,我要来做什么?还不若留在这里多炼些好药治病救人才是正经!”
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何天香身后,问道:“何大哥,这次你帮了咱们药王谷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真的要想感谢我?”何天香突然回头朝着许侍霜笑了。
“自然是真的!”许侍霜认真的道:“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何天香的笑意更浓了,却笑得有点儿邪。
“只要你开口,”许侍霜突然抬头也盯着何天香笑道:“不管是什么!”
“如果药王谷真的能度过这场大劫,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那几天在破庙外面抢我吃的那几个果子赔给我就行了!”何天香忙促狭地笑了,突然又往前走。
“果子?”身后,只剩下许侍霜呆呆地立在那里。
刚转过一条小径,突见青面老三林志撑在前面,何天香不由笑道:“林兄,还有什么指教?”
林志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讪笑道:“败军之将,还敢?没什么指教,兄弟只是想问问何公子今天打败林某的拳法是什么拳法?”
何天香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在下自创的‘九伤神拳’!”
“九伤神拳?何公子自创的拳法?”林志不由吃了一惊。
“不错!”何天香笑道:“林兄的拳法一看便知道定的外门一路,但刚而易折,柔而不克,所以真正有威力的拳法应当是刚柔并进,互补互益,才是正途。就像这样!”说着,何天香突然双拳齐出,左拳隔空打在一块石头上,右拳却重重打在身边的一朵花儿上,砰!石头炸的粉碎,而花朵却纹丝不动,连花粉也不曾吹下半颗。
林志不由呆住。
何天香收了手笑道:“林兄的外门功夫已有一定火候,只是内功稍欠火候,倘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内功修为,则你的功力自可当百尺竿头,更进一尺!”
林志不由大受启发,朝何天香一抱拳,叫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某在此谢过公子!”说着如飞而逝。
何天香一回头,却发现许侍霜依旧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由问道:“许姑娘,你在傻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许侍霜道。
“什么事?”
“你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哦?”何天香不由一笑:“那你现在想通了没有?”
“想通了!”
“那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天香笑道。
“一个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许侍霜咬着嘴唇轻轻地道。
第二天,亥时,恰是阴天,无星无月大地间一片黑暗,路边突然转出一行人来,为首的竟是血无天和一个白衣蒙面人,后面却是陈长清和一众天冥宫人马和唐门属下。
血无天突然对白衣人道:“你在这里摆平了药王谷,再去帮着姓李的对付栖霞门和薛沉香,兄弟就先行一步,调派人手进京帮着李相国对付北王府了!”
白衣人却冷哼道:“别瞎拍马屁,拍成了蜂子窝,北王府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血无天也阴阴道:“怕这怕那又怎么能做成大事?”
“大事?”白衣人冷笑,却不再说话。
“真的不用我帮吗?”血无天又问。
“就药王谷那几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白衣人冷冷道。
“好,你不用兄弟帮,但铲平北王府后,兄弟倒要请你帮忙对付一个人!”血无天突然沉声道。
“何天香?”白衣人问道。
“不错,怎么样?这个人人缘太好了,迟早都是你我的心腹大患!”血无天不无担忧地道。
白衣人却略一沉吟:“这事以后再说吧!时候已不早了,你也该走了!”说着身子一纵,向前奔去。
血无天看着他的背影,眼光中突然现出阴恨的色彩,森森地道:“李汉成说得果然不错,你想用他来牵制我们,你的野心果然比咱们都大,只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哼哼,哼哼……”冷笑着,却朝北行去。
一行人终于来到谷口,白衣人一招手,陈长清连忙一躬身,然后朝身后轻轻喝道:“跟我来……”
话尚未完,谷口突然亮起无数支火把,将整个谷口照的亮如白昼,许天台、许侍霜与八大弟子已尽数出现在谷口,冷冷地盯着众人。
白衣人一惊,随即冷笑:“那小子倒好长的命!”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弟子!”火光下,许天台叹道。
“你也曾经是这药王谷的谷主!”白衣人依旧冷笑。
许天台不再与他斗嘴,只缓缓地问道:“你不是唐实德,你到底是谁?”
“他是何天弃!”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何天香?”白衣人不由惊叫。
“自然是我!”人群背后,缓缓踱下了一脸冷霜的何天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衣人扯下面巾,一脸的讶然,正是何天弃。眼见二人如此酷似,场中的人都不由“啊?!”了一声,惊骇地看着两人。
何天香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每次作恶的时候,我总是会在你身边,也不知道是你是我的影子,还是我是你的影子!”
何天弃冷笑:“我才不要你这么迂腐的影子!”
“要不要都不是你我所说了算的,是天!我只问你,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助纣为虐?还有,梅姑娘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天香平静地道。
何天弃却摇头:“这两件事,我现在一件也不会答复你,我现在只问你,你是想与我为友还是为敌?”
“是敌是友,应该由你自己来选择,你不觉得你上次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有些邪恶的笑了:“我上次救过你,不过是觉得你有些可怜,但若你要总这么碍手碍脚的话,我可就没那么大的耐性了!”
“天弃!你这样做又对得住谁……”何天香不由有些惊叹。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天弃也怒道。将何天香的话一截为二!“纵即是你认为我这个兄弟,我还不认你这个哥哥呢,可我告诉你,何天香,今天这药王谷是势在必得,我劝你还是不要惹火上身,否则……”
“天弃,你以为,你们今天能毁得了药王谷吗?”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黯然道。
“笑话!咱们三路齐攻……”何天弃怒道。
“三路齐攻?”何天香不由苦笑:“是不是谷后那两条小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何天弃还没说话,身后的陈长清已大吃了一惊。
“不,不好了……”突然,一个麻脸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老远就叫道。
“韩老三,别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长清喝道。
“禀长老,咱们的人都遭药王谷暗算了!”
“你胡说什么?!药王谷的人已经都在这里了,谁还能去暗算你们?”陈长清不由怒道。
“是真的,他们是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韩老三叹道。
“天星楼和慕容山庄?”陈长老不由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你好本事!”何天弃不由冷冷看了何天香一眼。
“多行不易毙自毙,天弃,回头吧!”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却摇头:“我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从没想到过要回头;你若是跟了我,我保你前途无量!”
何天香却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富贵荣华不过过眼烟云,不要也罢,你又何必?天冥老怪所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少,可怜了!”
“天冥老怪?”何天弃果然不屑地冷笑:“他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