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什么时候又改过了?”慧香笑道。
何天香不由轻笑道:“婷儿,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婷儿点点头,盯着何天香深情地道:“我等你回来!”
何天香跟在慧香身后,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上次是夜里来,无暇观赏王府景色,这次是白天,何天香便放眼望去,只见王府之中画栋雕梁,飞檐碧瓦,五步一阁十步一楼,复道暗廊,千门万户,纹窗东帘,绣幕锦帘,甚是庄雅,更有曲池一座,蜿蜒曲折清濒,朱栏回环,池中风荷青鱼,恬然其间,更添了无穷情趣,不由暗暗点头。
突然回廊上堵了两个人,慧香连忙停住,却是小王爷与少王妃两个人。
何天香连忙见礼:“何天香见过小王爷,少王妃!”
小王爷一身短打,冷然道:“废话少说,接招!”说着已是一个箭步挥拳打来。
何天香吃了一惊,侧头躲过,暗道:“我不过进府才半天,又何处得罪了这位小王爷了?”但见他身法拳法竟是准南十八散打名式之-的“鹰展翼”却也不敢怠慢,左掌一立护住面门沉声问道:“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一击不中,心中也是一凛,却依旧冷然道:“就是这个意思!”突然弹臂,伸肘,提膝,正是“鹰展翼”中最凌厉的一招:“鹰击三绝!”
何天香俊眉一拧,同样弹臂,伸肘、提膝,啪啪啪,三声轻响,何天香屹立不劲,小王爷却是脸色一变,后退三步,一跤坐倒。
何天香昂然而过,轻轻一抱拳:“小王爷得罪了!”一抬头,却见少王妃已花枝招展地拦在了面前,何天香不由大是头痛,心道:“北王爷叫小王爷出来,可能是为了考较自己武功,可叫她出来做什么?”却也只得道:“王爷要见在下,请少王妃让路。”
少王妃却轻轻一笑:“似你之人,如何登得大雅之堂?”
何天香听她话中有话,便也不客气地回道:“以卿之位,又怎能解得风花雪月!”
少王妃脸色立变。
何天香便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这位少王妃“火气”的攻击。
没想到少王妃却又一手捂住樱唇嗤嗤笑了!“幸好不是个呆子,咱们这一关你通过了,父王在‘夜阑阁’等你!”
“呆子?”何天香苦笑。
盯着何天香渐去的影子,小王爷捂着胳膊腿儿来到少王妃身边大是不满地道:“何天香说的对,我倒在地上,你连一把也不扶!”
少王妃却笑道:“早就跟你说过,他功夫不弱,你偏不信,活该!想让我扶你?等下辈子吧?”
“好啊!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看我不打扁你的脑袋!”小王爷“怒”叫道。
“咯咯咯咯咯……”少王妃娇笑着拽起长裙顺着回廊一遛小跑儿:“那你就来吧!”
“你还不给我站住?”小王爷在背后也大笑道,拔脚便追。
夜阑阁,慧香侍立门外,何天香面色肃然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房门,挺直身板起进去。
北王爷负手而立,默然无语,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何天香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北王爷不开口,他便也保持缄默。
良久,北王爷突然沉声道:“何壮士,我求你放弃婷儿!”
何天香一听北王爷居然用了一个“求”字,心火不由一震,但立即肃然,同样沉声道:“禀王爷,在此之前,在下确已打算放弃;但在此以后,此事已不可能!”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北王爷突然缓缓地转过身子,紧紧地盯着何天香。
“同样的错误,在下不愿犯第二次!”何天香勇敢地迎着北王爷的目光坦然道。
“你若答应本王,本王保你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非比你在江湖上厮混一辈子强多了?”北王爷叹了一口气,语气缓了下来,但语音却充满了诱惑。
“为了婷儿,在下永不言悔!”何天香朗声道。
“你认为这样婷儿就会幸福吗?”北王爷突然怒道。
“那你认为不这样婷儿就会幸福吗?”何天香也双目炯炯,无畏地回应道。
北王爷盯着何天香,何天香盯着北王爷、何天香盯着北五爷,北王爷盯着何天香。
突然,内里珠帘一掀,王妃颤悠悠地走了进来:“王爷,他们俩的事儿,我答应了。”
北王爷眸子一黯:“事到如今,我又能再说些什么呢?只是苦了婷儿这孩子罢了!”却又回头对何天香道:“婷儿,我就交给你了,但必须等一年之后,你对她的感情始终有如今日,我才能考虑你们的婚事,你有意见吗?”
何天香摇头:“只要能让我和婷儿在一起,别说是一年两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在下也等得!”
北王爷点点头“嗯”了一声!“先前是你托酒公子向歌吟向本王示警吗?”
何天香点头:“那是在下无意中听得的。”
“那你是否事先知道本王便是婷儿的父亲?”
“不知!但北王爷的所做所为在下却是早已钦佩!既便是知道,在下也还是会这么做!”
“好!好!”北王爷赞许地连连点头:“但愿本王没有看错你!”
“请问王爷,在下的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何天香突然问道。
“哦,他现在已无大碍,你尽可以去看他!”北王爷道:“这人敢单枪匹马行刺李让民那奸贼,确是一条汉子,你代本王向他问好!”
“谢王爷!”何天香走出门外,却已不见了慧香的影子。
床榻上,杜长缨虚弱地睁开了双眼:“谢谢你,何兄,你又救了我一次!”
何天香却一笑:“杜兄说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只是你怎得那么冲动便去刺杀李相国呢?”
杜长缨眼中立即充满了仇恨的火焰:“何兄,我与那狗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家父本是朝廷的监察御史,只因不满狗贼所作所为,上表弹劾,那狗贼便怀恨在心,竟将家父十余人一起刺杀在城外,只系我一个人因随师学艺而逃脱,此仇此恨,我又焉能不报?只是那奸贼人多势重,我几次下手都不得成功!”
“原来杜兄还是忠良之后!”何天香不由肃然起敬,却又叹道:“李相国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杜兄还是要凡事三思,也好留下本钱看着姓李的进棺材是不是?救你的是北王爷,他敬你是条汉子托我向你问好!”
杜长缨大是激动,连忙抱拳道:“北王爷何等人物,我杜长缨怎敢受此大恩?请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安!”
何天香道:“你现在好好静养,我有空时再来看你,不过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何天香刚出来没几步,便见婷儿急急向前奔来,忙拦道:“婷儿,你哪里去?”
婷儿抬头一见是何天香,连忙一把拉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见无大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没受伤吧?”
何天香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由问道:“受伤?受什么伤?婷儿,你说些什么?”
婷儿黯然道:“我刚才听慧香说我父王不同意咱们的事,你们便打起来了,我怕你吃亏,所以过来看看;其实就算父王现在不同意,咱们也可以慢慢想想办法呀!”
何天香听这话,不由啼笑皆非,气道:“慧香呢?”
婷儿道:“她还留在碧云楼,你找她做什么?”
“打烂她的狗牙!”何天香笑道:“这丫头就知胡说八道!”
“什么?你是说——”婷儿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对!我说过让你放心的,王爷已答应了咱们的事了!”何天香把她轻轻搂在怀里真挚地道。
“真的?”感觉着何天香的温暖,婷儿突然轻轻抽泣起来。
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婷儿,你怎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婷儿摇摇头:“我是太高兴了!”
天星楼,薛沉香轻轻地扶一位老妇人坐下,敬上一杯茶,轻问道:“娘,你老人家的天问剑该练成了吧?”正是天星楼的总楼主摇红老薛摇红。
薛摇红一笑:“傻丫头,天问神剑博大精深,不是说练成就能练成的,娘拼尽心力,也不过才练到第十层而已!”
“什么?你已练到第十层了,那么就是说‘天问十二剑’你只差两剑就可修完了?”薛沉香不由大喜道。
薛摇红轻轻喝了一口茶:“应该是吧!”却又问道:“听说我闭关的这几个月,楼内出事了?”
薛沉香面色黯然:“受血影宫拉拢,庞姥姥,沈姥姥,谢姥姥造反,将楼中高手尽数制住,连我也中计险些遭了暗算,幸亏何公子仗义相助,方得有咱们天星楼的今日!”
薛摇红点点头:“这位何天香为娘也已略有耳闻,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让你也如此死心塌地!”
薛沉香不由脸上一红,却依旧笑道:“娘总有见到他的时候!”
薛摇红却又问:“后天北王府的婷郡主要过生日?”
“是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正准备明天向你辞行呢!”薛沉香笑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妇人进来道:“禀楼主,血影宫将攻打慕容山庄!”
薛沉香霍然而起:“什么时间?”
“就在今夜子时!”
“为什么不早禀报?!”薛沉香脸色大变急怒道。
“属下也是刚刚接到分舵的飞鸽传书!”妇人见薛沉香惊怒的样子,也不由吓了一大跳。
“立即传书慕容山庄,另外要天星十二卫紧急待命,快去!”薛沉香急急下令道,又朝薛摇红道:“娘,血影宫趁火打劫,想要吞并慕容山庄,女儿只有亲自去一趟了!”
薛摇红摆摆手:“去吧,但要慎重处理此事!”
“女儿知道!”
夜色笼罩着慕容山庄,山庄里灯火点点一片馨静。庄外后山,黄直正和芸儿对坐在一起,谁也找不到话说。
卟噜噜,突然一阵声响,一只信鸽缓缓地落在黄直肩头,黄直从它脚上摘下一个竹筒,扯出一个纸卷一看,不由面色大变。
芸儿忙问道:“黄堂主,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薛楼主十万火急告警,血无天趁小姐闭关期间要突袭山庄!”
“什么时候?”
“就在今夜子时!”
“什么?”芸儿只觉浑身冰凉:“黄堂主,你立即去召集人手,把老弱妇幼都先迁出去,我去通知小姐!”
黄直却一把拖住芸儿:“不要去告诉小姐,他正紧要关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现今咱们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住山庄和小姐!”
芸儿点点头:“黄堂主,如今山庄的调动布置就全靠你了!”
“你就守在小姐屋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来!”黄直急急嘱咐芸儿道。
“我知道了!”芸儿点点头,却又突然看着黄直,关切地道:“可你也千万要小心呀!”
黄直大是激动,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下急急去了。
芸儿看着他,也叹了一口气,也只得转身急急向后山走去。
第二章 哭笑慕容山庄 正气西郊京城
慕容山下,血无天正率一批血影宫高手悄悄地向山上摸来,“哼哼,慕容兰娟,我就不信这次还扳不倒你?用不了三个时辰,血影宫的大旗就会代替慕容山庄号令半个江南武林了,天冥宫、封刀门、栖雁门……哼哼,最可恶的还是那个何天香,他现在要是也在山庄那该多好……”
一行人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慕容山庄的暗桩一一除去,眼见就要到达山庄,突见庄中灯火通明,锣声大作,人影穿梭往来,迅急异常。
血无天不由吃了一惊:“怎么,被发现了?”
手下的一个殿主接道:“不可能,咱们行事何等机密……”
血无天冷冷一笑:“管他怎么样,庄中没几个高手,慕容兰娟又在坐关,咱们只管冲了进去,见鸡杀鸡,见狗杀狗,先杀他个鸡犬不留,然后再把慕容兰娟那个贱货……”血无天阴笑看,也不再掩饰行藏,率众直扑而上。
刚到庄口,血无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庄口早已不知何时密密麻麻排了一二百张弓箭,最前面的是弱弓,再后是强弩,再往后竟是铁胎弓、神臂弓、箭尖冷锐,望而生寒,黄直便站在弓箭背后,冷峻地盯着自己。
“黄堂主这是什么意思?”血无天干笑道。
“血少宫主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摸上山来又是什么意思?”黄直冷冷反问道。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配问;你们姑娘呢?叫她出来说话!”血无天道。
“要见咱们姑娘,那得先过我这一关!”黄直挺胸道。
“你认为这小小的箭阵就能挡住本宫主吗?”血无天轻蔑地笑道。
“那你何不试一试?”黄直也冷笑,但手心里却开始攥出了冷汗。
血无天一摆手二十名血影宫属下看了箭阵一眼,又看了血无天一眼,终于厉喝一声,舞刀向前冲来。
嗖嗖嗖——神臂弓一阵攒射,扑嗵扑嗵,二十个人尚离箭阵老远便被射翻在地,箭从前胸贯入,后心穿出,可见弓劲之强,血影宫方面不由齐齐大骇。
血无天脸色一变,却现出了更加阴毒的笑容:“好!王殿主,你给我带人上!”
“是!”那王殿主打了一个冷颤,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带了五十个人一拥而上,嗖嗖嗖-劲箭攒射,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负伤了,但也有人拨开箭支,冲到了阵前。
黄直突然狠狠地挥了一下手,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