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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图以九分当九尺之筵,东西之堂共九筵,南北之堂共七筵。中央之地自东至西凡五室,自南至北凡五室,每室二筵,取于《考工记》也。一太室、八左右个,共九室,室有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协于戴德《记》也。九室四庙,共十三位,本于《月令》也。四庙之面,各为一门,门夹两窗,是为八窗四闼,稽于《白虎通》也。十二阶,采于《三礼图》也。四面各五门,酌于《明堂位》、《礼记外传》也。
嘉祐中,用国子监奏,召为海门主簿、太学说书而卒。觏尝著《周礼致太平论》、《平土书》、《礼论》。门人邓润甫,熙宁中,上其《退居类稿》、《皇祐续稿》并《后集》,请官其子参鲁,诏以为郊社斋郎。
何涉,字济川,南充人。父,祖皆业农,涉始读书,昼夜刻苦,泛览博古。上自《六经》、诸子百家,旁及山经、地志、医卜之术,无所不学,一过目不复再读,而终身不忘。人问书传中事,必指卷第册叶所在,验之果然。
登进士第,调洛交主簿,改中部令。范仲淹一见奇之,辟彰武军节度推官。用庞籍奏,迁著作佐郎、管勾鄜延等路经略安抚招讨司机宜文字。时元昊扰边,军中经画,涉预有力。元昊纳款,籍召为枢密使,欲与之俱,涉曰:“亲老矣,非人子自便之时。”拜章愿得归养,特改秘书丞、通判眉州,徙嘉州。用文彦博、庞籍荐,召还,除集贤校理。既又求归蜀,遂得知汉州。岁满,移合州。累官尚书司封员外郎。父丧,罢归,卒。诏恤其家,并官其一子。
涉长厚有操行,事亲至孝,平居未尝谈人过恶。所至多建学馆,劝诲诸生,从之游者甚众。虽在军中,亦尝为诸将讲《左氏春秋》,狄青之徒皆横经以听。有《治道中术》、《春秋本旨》、《庐江集》七十卷。
王回,字深父,福州候官人。父平言,试御史。回敦行孝友,质直平恕,造次必稽古人所为,而不为小廉曲谨以求名誉。尝举进士中第,为卫真簿,有所不合,称病自免。
作《告友》曰:
古之言天下达道者,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兄弟也,朋友也。五者各以其义行而人伦立,其义废则人伦亦从而亡矣。
然而父子兄弟之亲,天性之自然者也;夫妇之合,以人情而然者也;君臣之从,以众心而然者也。是虽欲自废,而理势持之,何能斩也。惟朋友者,举天下之人莫不可同,亦举天下之人莫不可异,同异在我,则义安所卒归乎?是其渐废之所繇也。
君之于臣也,父之于子也,夫之于妇也,兄之于弟也,过且恶,必乱败其国家,国家败而皆受其难,被其名,而终身不可辞也。故其为上者不敢不诲,为下者不敢不谏。世治道行,则人能循义而自得;世衰道微,则人犹顾义而自全。间有不若,则亦无害于众焉耳。此所谓理势持之,虽百代可知也。
亲非天性也,合非人情也,从非众心也,群而同,别而异,有善不足与荣,有恶不足与辱。大道之行,公与义者可至焉,下斯而言,其能及者鲜矣。是以圣人崇之,以列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而壹为达道也。圣人既没,而其义益废,于今则亡矣。
夫人有四肢,所以成身;一体不备,则谓之废疾。而人伦缺焉,何以为世?呜呼,处今之时而望古之道,难矣。姑求其肯告吾过也,而乐闻其过者,与之友乎!
退居颍州,久之不肯仕,在廷多荐者。治平中,以为忠武军节度推官、知南顿县,命下而卒。回在颍川,与处士常秩友善。熙宁中,秩上其文集,补回子汾为郊社斋郎。弟向。
向字子直,为文长于序事,戏作《公默先生传》曰:
公议先生刚直任气,好议论,取当世是非辨明。游梁、宋间,不得意。去居颍,其徒从者百人。居二年,与其徒谋,又去颍。弟子任意对曰:“先生无复念去也,弟子从先生久矣,亦各厌行役。先生舍颍为居庐,少有生计。主人公贤,遇先生不浅薄,今又去之,弟子未见先生止处也。先生岂薄颍邪?”
公议先生曰:“来,吾语尔!君子贵行道信于世,不信贵容,不容贵去,古之辟世、辟地、辟色、辟言是也。吾行年三十,立节循名,被服先王,究穷《六经》。顽钝晚成,所得无几。张罗大纲,漏略零细。校其所见,未为完人。岂敢自忘,冀用于世?予所厌苦,正谓不容。予行世间,波混流同。予誉不至,予毁日隆。小人凿空,造事形迹;侵排万端,地隘天侧。《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主人明恕,故未见疑。不幸去我,来者谓谁?谗一日效,我终颠危。智者利身,远害全德,不如亟行,以适异国。”
语已,任意对曰:“先生无言也。意辈弟子尝窃论先生乐取怨憎,为人所难,不知不乐也。今定不乐,先生知所以取之乎?先生聪明才能,过人远甚,而刺口论世事,立是立非,其间不容毫发。又以公议名,此人之怨府也。《传》曰:‘议人者不得其死’,先生忧之是也,其去未是。意有三事为先生计,先生幸听意,不必行;不听,先生虽去绝海,未见先生安也。”
公议先生强舌不语,下视任意,目不转移时,卒问任意,对曰:“人之肺肝,安得可视,高出重泉,险不足比。闻善于彼,阳誉阴非,反背复憎,诋笑纵横。得其细过,声张口播,缘饰百端,得败行破。自然是人,贱彼善我。意策之三,此为最上者也。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曰:“不能,尔试言其次者。”对曰:“捐弃骨肉,佯狂而去,令世人不复顾忌。此策之次者,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曰:“不能,尔试言其又次者。”对曰:“先生之行己,视世人所不逮何等也!曾未得称高世,而诋诃锋起,几不得与妄庸人伍者,良以口祸也。先生能不好议而好默,是非不及口而心存焉,何疾于不容?此策之最下者也,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喟然叹曰:“吁,吾为尔用下策也。”
任意乃大笑,顾其徒曰:“宜吾先生之病于世也。吾三策之,卒取其下者矣。”弟子阳思曰:“今日非任意,先生不可得留。”与其徒谢意,更因意请,去公议为公默先生。
弟同,字容季。性纯笃,亦善序事。皆早卒。仕止于县主簿。
周尧卿,字子俞,道州永明人。警悟强记,以学行知名。天圣二年举进士,历连、衡二州司理参军、桂州司录。知高安、宁化二县,提点刑狱纮入境,有被刑而耘苗者,纮就询其故,对曰:“贫以利故,为人直其枉,令不我欺而我欺之,我又何怨?”纮至县,以所闻荐之。后通判饶州,积官至太常博士。范仲淹荐经行可为师表,未及用,以庆历五年卒,年五十一。
始,尧卿年十二丧父,忧戚如成人,见母则抑情忍哀,不欲伤其意。母知而异之,谓族人曰:“是儿爱我如此,多知孝养矣。”卒能如母之言。及母丧,倚庐三年,席薪枕块,虽疾病,不饮酒食肉。既葬,慈乌百数衔土集陇上,人以为孝感所致。其于昆弟尤笃友爱。又为人简重不校,有慢己者,必厚为礼以愧之。居官禄虽薄,必以周宗族朋友,罄而后已。
为学不专于传注,问辨思索,以通为期。长于毛、郑《诗》及《左氏春秋》。其学《诗》,以孔子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孟子所谓“说《诗》者以意逆志,是为得之”,考经指归,而见毛、郑之得失。曰:“毛之传欲简,或寡于义理,非一言以蔽之也。郑之笺欲详,或远于性情,非以意逆志也。是可以无去取乎?”其学《春秋》,由左氏记之详,得经之所以书者,至《三传》之异同,均有所不取。曰:“圣人之意岂二致耶?”读庄周、孟子之书,曰:“周善言理,未至于穷理。穷理,则好恶不缪于圣人,孟轲是已。孟善言性,未至于尽己之性。能尽己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而可与天地参,其唯圣人乎。天何言哉?性与天道,子贡所以不可得而闻也。昔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惟不言,故曰不能而已,盖言生于不足者也。”其讲解议论皆若是。
有《诗》、《春秋说》各三十卷,文集二十卷。七子:谕,鼎州司理参军;诜,湖州归安主簿;谥、讽、諲、说、谊。
王当,字子思,眉州眉山人。幼好学,博览古今,所取惟王佐大略。尝谓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填抚四方,亲附百姓,皆出于一道,其言之虽大,其行之甚易。尝举进士不中,退居田野,叹曰:“士之居世,苟不见其用,必见其言。”遂著《春秋列国名臣传》五十卷,人竞传之。
元祐中,苏辙以贤良方正荐。廷对慷慨,不避权贵,策入四等。调龙游县尉。蔡京知成都,举为学官,当不就。其后京相,当遂不复仕,卒,年七十二。当于经学尤邃《易》与《春秋》,皆为之传,得圣人之旨居多。又有《经旨》三卷,《史论》十二卷,《兵书》十二篇。
陈旸字晋之,福州人。中绍圣制科,授顺昌军节度推官。徽宗初,进《迓衡集》以劝导绍述,得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礼部侍郎赵挺之言,旸所著《乐书》二十卷贯穿明备,乞援其兄祥道进《礼书》故事给札。既上,迁太常丞,进驾部员外郎,为讲议司参详礼乐官。
魏汉津议乐,用京房二变四清。旸曰:“五声十二律,乐之正也。二变四清,乐之蠹也。二变以变宫为君,四清以黄钟清为君。事以时作,固可变也,而君不可变。太簇、大吕、夹钟,或可分也,而黄钟不可分。岂古人所谓尊无二上之旨哉?”时论方右汉津,绌旸议。
进鸿胪太常少卿、礼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尝坐事夺,已而复之。卒,年六十八。
祥道字用之。元祐中,为太常博士,终秘书省正字。所著《礼书》一百五十卷,与旸《乐书》并行于世。
433 列传第一百九十二 儒林三
○邵伯温喻樗洪兴祖高闶程大昌林之奇林光朝杨万里
邵伯温,字子文,洛阳人,康节处士雍之子也。雍名重一时,如司马光、韩维、吕公著、程颐兄弟皆交其门。伯温入闻父教,出则事司马光等,而光等亦屈名位辈行,与伯温为再世交,故所闻日博,而尤熟当世之务。光入相,尝欲荐伯温,未果而薨。后以河南尹与部使者荐,特授大名府助教,调潞州长子县尉。
初,蔡确之相也,神宗崩,哲宗立,邢恕自襄州移河阳,诣确谋造定策事。及司马光子康诣阙,恕召康诣河阳,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枉道先见朋友。”康曰:“已诺之。”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若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竟往。恕果劝康作书称确,以为他日全身保家计。康、恕同年登科,恕又出光门下,康遂作书如恕言。恕盖以康为光子,言确有定策功,世必见信。既而梁焘以谏议召,恕亦要焘至河阳,连日夜论确功不休,且以康书为证,焘不悦。会吴处厚奏确诗谤朝政,焘与刘安世共请诛确,且论恕罪,亦命康分折,康始悔之。康卒,子植幼。宣仁后悯之。吕大防谓康素以伯温可托,请以伯温为西京教授以教植。伯温既至官,则诲植曰:“温公之孙,大谏之子,贤愚在天下,可畏也。”植闻之,力学不懈,卒有立。
绍圣初,章惇为相。惇尝事康节,欲用伯温,伯温不往。会法当赴吏部铨,程颐为伯温曰:“吾危子之行也。”伯温曰:“岂不欲见先公于地下耶?”至则先就部拟官,而后见宰相。惇论及康节之学,曰:“嗟乎,吾于先生不能卒业也。”伯温曰:“先君先天之学,论天地万物未有不尽者。其信也,则人之仇怨反覆者可忘矣。”时惇方兴党狱,故以是动之。惇悚然。犹荐之于朝,而伯温愿补郡县吏,惇不悦,遂得监永兴军铸钱监。时元祐诸贤方南迁,士鲜访之者。伯温见范祖禹于咸平,见范纯仁于颍昌,或为之恐,不顾也。会西边用兵,复夏人故地,从军者得累数阶,伯温当行,辄推同列。秩满,惇犹在相位。伯温义不至京师,从外台辟环庆路帅幕,实避惇也。
徽宗即位,以日食求言。伯温上书累数千言,大要欲复祖宗制度,辨宣仁诬谤,解元祐党锢,分君子小人,戒劳民用兵,语极恳至。宣仁太后之谤,伯温既辨之,又著书名《辨诬》。后崇宁、大观间,以元符上书人分邪正等,伯温在邪等中,以此书也。
出监华州西岳庙,久之,知陕州灵宝县,徙芮城县。丁母忧,服除,主管永兴军耀州三白渠公事。童贯为宣抚使,士大夫争出其门,伯温闻其来,出他州避之。除知果州,请罢岁输泸南诸州绫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