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内空无贤,外空无兵,当搜罗豪俊,广募忠力,以图中原。”坐斥徽州,放还。淳熙中,登进士第,主舒州怀宁簿。严州分水令。
枢密使王蔺荐,召对,帝壮其言,将改秩为籍田令,又俾举所知,且响用矣,以谏疏罢。自中本韩彦古客,王蔺既荐之,上大喜。韩彦直、彦质辈恐其为彦古报仇,力请交结于自中;而密达意近习,谓“自中受彦古赂,伏阙上书荐彦古为相。”上遣人物色其事,中书舍人王信恒惧自中入台将不利于王淮,知彦直辈谮已行,亟请对,探上意;退即走白右正言蒋继周。继周方敢劾奏,读至“受赂伏阙”处,上曰:“卿可谓中其膏肓。”继周奏:“臣非不知孤踪忤王蔺,但不敢旷职。”盖欲并中蔺以媚淮,上但喜继周善论事,不知曲折如此。
通判郢州,道除知光化军,改信州,丁内艰,服阕,还朝。光宗即位,迎谓曰:“朕得卿名于寿皇,留为郎可乎?”言者不置。主管冲佑观,起知邵州、兴化军,命下而自中已病,庆元五年八月,卒,年六十。
家愿,字处厚,眉山人。父勤国,庆历、嘉佑间与从兄安国、定国同从刘巨游,与苏轼兄弟为同门友。王安石久废《春秋》学,勤国愤之,着《春秋新义》。熙宁、元丰诸人纷更,而元佑诸贤矫枉过正,勤国忧之,为筑室,作《室喻》,二苏读之敬叹。
愿弱冠游京师,以广文馆进士登第,时绍圣元年也。廷策进士,中书侍郎李清臣拟进策问,力诋元佑之政,愿答策惟以守九年之所已行者为言。时门下侍郎苏辙尝上疏辨策问,举汉武帝事,触上怒待罪,愿未及知也,因见辙,诵所对,惊喜曰:“故人子道同志合,犹若是也。”杨畏覆考,专主熙宁、元丰,取毕渐为第一,愿遂居下第。辙寻出守汝,而国论大变矣。
元符三年,以日食求言,愿时为普州乐至令,应诏上言,极论时政凡万言,其大要有十:一曰谨始以正本,二曰敬德以格天,三曰谨好恶以防小人,四曰审信任以辨君子,五曰开言路以来直谏,六曰详听言以观事实,七曰破党议以存至公,八曰登硕德以服天下,九曰从宽厚以尽人才,十曰崇名节以厚士风。疏上不报。崇宁元年,诏籍元佑、元符上书人姓名,愿以选人籍入邪下等,谪监华州西岳庙。时当改京秩,迄不改,禁锢不调凡十年。大观四年,孛星出,降赦,党禁解,始改秩,调知双流县。通判文州。郡守郑行纯凭内侍势自恣,罢蕃夷互市,启边隙。愿争之,不从,径下令复其旧。守怒,交章互奏,俱报罢。而愿以曾入党籍,谪英州酒税,量移黄州,数年始予祠。兴元帅臣王庶荐自代,通判果州。靖康初,左丞冯澥荐备谏列,除开封府工曹,京城失守,不克赴。高宗南渡,擢知阆州。会张浚谋大举,愿谓浚厉兵足谷以俟机会,浚不悦,以便旨移彭州。有论边防书,名曰《罪言》。守彭之明年,乞骸骨以归,卒。
方苏辙之读愿策,谓愿少年能不为进取计,异时当以直道闻,恨不及见,辙之言至是而验。淳佑间,愿曾孙大酉侍讲经筵,因从容及之,上改容嘉叹,宣取所上书,又亲书“西社同门友,元符上书人”十大字以赐。
愿同郡杨恂,丹棱人也,字信仲。元丰五年,登进士第。元符初,知广都县,与愿同时上书,语甚切直。越三年,亦同入党籍邪下第五等。其书以火不存。
张纲,字彦正,润州丹阳人。入太学,以上舍及第。释褐,徽宗知纲三中首选,特除太学正,迁博士,除校书郎。入对,论:“君子小人簉殽,询言试事则邪正自别。小人得志邀功生事,祸有不可胜言者。今用事者大言罔上,风俗侈靡,背本趋末,日甚一日。宜以祖考躬行之教为法,天下有不难化矣。”上称善。论事与蔡京不相合,挤之去,主管玉局观。久之还故官,兼修《国朝会要》、校正御前文字。迁著作佐郎、屯田司勋郎。
初,朝议遣童贯、蔡攸使朔方,纲力论不可出师状,不报。及金渝盟犯京阙,命纲分守四壁,旋解严,诏登陴足月者迁。纲曰:“主忧臣辱,义当尔,顾因此受赏邪?”卒不自言。出为两浙提刑,移江东。池将王进剽悍恣睢,曹官以小过违忤,遂钉手于门。事闻,诏纲乘传穷竟。时国势未安,诸将往往易朝廷,进拥甲骑数百突至纲前,纲叱进阶下,即按问,罪立具,自是无越法者。以左司召,权监察御史。请令郡邑月具系囚存亡数,申提刑司,岁终校多寡行殿最。进起居舍人,改中书舍人。建言乞依祖宗法命大臣兼领史事,诏宰臣吕颐浩监修国史,着为令。
试给事中。大将有以军中田不均乞不收租,朝廷将从之,纲执不可。会推恩元佑党籍家,有司无限制,自陈者纷至。纲建议以崇宁所刻九十八人为正。自军兴后,小人多乘时召乱,历五年而怨家告讦者众。纲谓非所以广好生之德,乞自蔽囚,后有告勿受。宗室令SK特转太中大夫,纲言:“庶官超转侍从非法,且自崇宁以来官职不循资任,致纲纪大坏,今方丕变其俗,奈何以令SK故复违旧章。”诏以次官命词,舍人王居正复执不行,命遂寝。宣抚使张俊驻师九江,遣营卒以书至瑞昌,县令郭彦章揣知卒与狱囚通,乃械系之。俊酝于朝,彦章坐免。纲言:“近时州县吏多献谀当路,彦章不随流俗,是能奉法守职,今不奖而黜,何以示劝?”
除给事中。侍御史魏矼劾纲,提举太平观。进徽猷阁待制,引年致仕。秦桧用事久,纲卧家二十年绝不与通问。桧死,召为吏部侍郎兼侍读。初讲《诗关雎》,因后妃淑女事,历陈文王用人,寓意规戒。上曰:“久不闻博雅之言,今日所讲析理精详,深启朕心。”纲言:“比年监司资浅望轻,请择七品以上清望官,或曾任郡守有治状者为之,庶位望既重,材能已试,可举其职。”从之。权吏部尚书。时以彗出东方,诏求言。纲奏:“求言易,听察难。宜命有司详审章奏,必究极其情,无事苟简。”除参知政事。高宗频谕辅臣宽恤民力,盖惩秦桧苛政,期安黎庶。纲乃摘其切于利民八十事,标以大指,乞镂版宣布中外,于是人皆昭知上德意。告老,以资政殿学士知婺州,寻致仕。高宗幸建康,纲朝行宫。孝宗登极,召纲陪祀南郊,以老辞不至,诏嘉之,命所在州郡恒存问,仍赐羊酒,卒,年八十四。
纲尝书坐右曰:“以直行己,以正立朝,以静退高天下。”其笃守如此。初谥文定,吏部尚书汪应辰论驳之,孙釜再请,特赐曰章简。釜,庆元间为谏官,力排道学诸贤,累官至签书枢密院事。
张大经,字彦文,建昌南城人。绍兴十五年,中进士第,宰吉之龙泉,有善政。诸司列荐,赐对便殿,出知仪真。时两淮监司、帅守多兴事邀功,大经独以平易近民,民咸德之。提举湖南常平,提点湖北刑狱,寻移江东。他路有巨豪犯法,狱久不竟,命移属大经。豪挟权势求脱,大经卒正其罪。孝宗重风宪之选,命条上部使者十人,上独可大经,召见,上曰:“朕十人中得卿一人,以卿风力峻整。”遂除监察御史,命下,中外耸叹。
大经首陈士风掊克、偷惰、诞慢、浮虚四弊。时理官间多居外,大经奏非便,乃作舍守庭。迁大理少卿,守殿中侍御史。言:“今日不治,由大臣不任责。”又言:“诸路荒政不实,飞蝗颇多。愿益加恐惧,申饬大臣,俾内而百官有司输忠谠、修厥职,外而监司守臣察贪理冤、去苛敛、宽民力。”上皆嘉纳。因论近习韩俣荐士,上曰:“此亦无害。昔杨得意为狗监,亦尝荐司马相如。”大经奏:“彼何人斯,使得荐士,将恐无廉耻者望风希旨,伤毁士俗。”后数日,上谓大经曰:“卿前所论韩俣,朕思之诚是也。”又论宦者董琏暴横,将命淮甸,所至诛求,且自号“董阎罗”。上曰:“然,人皆言之。”即依奏镌罢,窜南康军。除侍御史。上宣谕曰:“卿论事得体,且详练。”大经遂言:“士风未厚,吏治未肃,民力未苏,和气未应,皆由人心未正。愿察公正,明义利,以彰好恶,抑浮薄,去贪刻,则莫不靡然洗濯,一归于正。”上称善再三。又言:“监司治民之本,不可限以资格。”上纳其言,即选四寺丞同时临遣。试右谏议大夫兼侍讲。请通漕臣之计,以补州郡之有无;拘户绝之租,以广常平之储彳侍;严脏罪改正法,以惩贪黩;收外路辟阙归吏部,以杜私谒而通孤寒。
秋旱,诏求言。大经极言:“人心不和有以致之。民力竭而愁叹多,军士贫而怨嗟众,二者当今大弊。州县之间,绢帛多折其估,米粟过收其赢,关市苛征,榷酤峻禁。中外兵帅多出贵幸之门,营利自丰,素召众怨,教阅灭裂,军容不整。且近习甲第名园,越法逾制,别墅列肆,在在有之,非赂遗何以济欲?愿陛下疏斥憸腐,抑绝幸门,垂意人主之职,责成宰辅,一提其纲,则天下事必有能办之者。”俄而池司郝政降充统制官,殿帅补外,盖用其言也。
除礼部尚书兼侍读。大经屡请祠,上曰:“卿公廉必能为朕牧民。”以徽猷阁学士知建宁府。未几,移镇绍兴,辞不拜,予祠。进龙图阁学士,告老,以通奉大夫致仕。方主眷未衰,抗疏引去,人方之孔戣。寿逾八帙,绍熙五年,宁宗即位,进正议大夫,降诏抚问,赐银奁药茗。庆元四年七月,疾革,语诸子曰:“吾目可暝,吾爱君忧国之心不可泯。”无一语及私。卒,年八十九。讣闻,上甚悼之,赠银青光禄大夫,谥简肃。
蔡洸,字子平,其先兴化仙游人,端明殿学士襄之后,徙霅川。父伸,左中大夫。洸以荫补将仕郎,中法科,除大理评事,迁寺丞,出知吉州。召为刑部郎,徙度支,以户部郎总领淮东军马钱粮、知镇江府。会西溪卒移屯建康,舳舻相衔。时久旱,郡民筑陂TK水灌溉,漕司檄郡决之,父老泣诉。洸曰:“吾不忍获罪百姓也。”却之。已而大雨,漕运通,岁亦大熟。民歌之曰:“我TK我水,以灌以溉。俾我不夺,蔡公是赖。”就除司农少卿,言:“镇江三邑税户客户输丁各异,请为一体,不得自为同异。所输丁绢,依和买之直,计尺折纳,人给一钞,官自买绢起发,公私皆便。”上嘉纳。以户部侍郎召,试吏部尚书,移户部。上谓侍臣曰:“朕以版曹得人为喜。”洸常言:“财无渗漏则不可胜用。”未几求去,除徽猷阁学士、知宁国府。陛辞赐坐,上慰劳曰:“卿面有火色,风证也,朕有二方赐卿。”洸谢,即奉祠以归。卒,年五十七。
洸事亲孝,曾祖襄未易名,力请于朝,赐谥忠惠。所得奉,每以振亲戚之贫者,去朝之日,囊无余资,至售所赐银鞍鞯治行,人服其清洁云。
莫蒙字子蒙,湖州归安人。以祖荫补将仕郎,两魁法科,累官至大理评事、提举广南市舶。张子华以脏败,朝廷命蒙往鞫之,蒙正其罪。又言秦熹、郑时中受子华赂,计直数千缗。还朝,除大理寺正。吏部火,连坐者数百人,久不决,命蒙治之。蒙察其最可疑者留于狱,出余人为耳目以踪迹之,约三日复来,遂得其实,系者乃得释。黄州卒奏亲擒盗五十余人,上命蒙穷竟,既至,咸以冤告。蒙命囚去桎梏,引卒至庭,询窃发之由,斗敌之所,远近时日悉皆抵牾,折之,语塞。蒙具正犯数人奏上,余释之。上谕辅臣曰:“莫蒙非独晓刑狱,可俾理金谷。”除户部员外郎。
朝廷遣蒙措置浙西、江淮沙田芦场,上语之曰:“得此可助经费,归日以版曹处卿。”蒙多方括责,得二百五十三万七千余亩。言者论其丈量失实,征收及贫民,责监饶州景德镇。起知光化军。谍知金渝盟,郡乏舟,众以为虑,蒙力为办集,及敌犯境,民赖以济。时饷馈急,除淮南转运判官,蒙迁延不之任,右司谏梁仲敏劾其慢命,罢官勒停。宣谕使汪澈为言于上,复旧职,召见,上谕曰:“朕常记向措置沙田甚不易。”
蒙谢曰:“职尔,不敢避怨。”上曰:“使任责者人人如卿,天下何事不成。”
除湖北转运判官。未几,知鄂州,召除户部左曹郎中,出知扬州。陛辞,上以城圮,命蒙增筑。蒙至州,规度城闉,分授诸将各刻姓名甃堞间,县重赏激劝,阅数月告成。除直宝文阁学士、大理少卿兼详定司敕令官,兼权知临安府。未几,假工部尚书使金贺正旦。金庭锡宴,蒙以本朝忌日不敢簪花听乐,金遣人趣赴,蒙坚执不从,竟不能夺。使还,除刑部侍郎,改工部侍郎兼临安府少尹,以言者罢。起知鄂州。卒于官,年六十一,赠正奉大夫。
周淙,字彦广,湖州长兴人。父需,以进士起家,官至左中奉大夫。淙幼警敏,力学,宣和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