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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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第8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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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两登上宰,皆直艰危之时;一斥南荒,遂为死生之别。事已定于盖棺,恩特容于归骨。”吏付之火。其子借三兵以归,道出衢州,章杰为守,希桧意,指应辰为阿附,为死党,符移讯鞫,偏搜行橐,求祭文不可得。时胡寅遗桧书,谓此事不足竟,事乃寝。

通判静江府,逾期不得代,乃沿檄归省其母。继差通判广州。时桧所深忌者赵鼎、张浚,鼎既死而浚独存,未快其意。江西运判张常先笺注前帅张宗元与浚诗,言于朝,其词连逮者数十家,将诬以不轨而尽去之。狱既具,桧死,应辰幸而免。

明年,召为吏部郎官,迁右司。母老乞外,丞相苦留之曰:“方进用,未应尔。”应辰曰:“亲老矣,不可缓。”乃出知婺州。郡积欠上供十三万缗,朝廷命宪漕究治,应辰谓急则扰民,乃与诸邑蠲宿逋,去苛敛,定期会,窒渗漏,悉为补发。寻丁内艰去,庐于墓侧。

服阕,除秘书少监,迁权吏部尚书。李显忠冒具安丰军功赏五千余人,应辰奏驳之。权户部侍郎兼侍讲。应辰独员当剧务,节冗费,常奏:“班直转官三日,而堂吏增给食钱万余缗;工匠洗泽器皿仅给百余千,而堂吏食钱六百千;塑显仁神御,半年功未及半,而堂吏食钱已支三万、银绢六百匹两。他皆类此。”上惊其费冗,命吏部裁之。

金渝盟,诏求足食足兵之策,应辰奏曰:“陆贽有云:‘将非其人,兵虽多不足恃;操失其柄,将虽才不为用’。臣之所忧,不在兵之不足,在乎军政之不修。自讲和以来,将士骄惰,兵不阅习,敌未至则望风逃遁,敌既退则谩列战功,不惟佚罚,且或受赏。方时无事,诏令有所不行,一旦有急,谁能听命以赴国家之难。望发英断,赏善罚恶,使人人洗心易虑,以听上命,然后号令必行矣。”

三十二年建储,以孝宗名与唐庐江王、晋楚王同,诏改为“晔”,应辰以为与唐昭宗同,白左相陈康伯,遂改今名。集议秀王封爵,应辰定其称曰“太子本生之亲”。议入,内降曰:“皇太子所生父,可封秀王。”暨内禅,拟于传位日降赦,应辰言:“唐太宗受禅于高祖,明年正月始改元。”乃从其说。又议改元“重熙”,应辰谓契丹尝以纪年,遂改隆兴。一朝大典礼,多应辰所定。

议太上尊号,李焘、陈康伯密议以“光尧寿圣”为称。及集议,或谓:“尊号始自开元,罢于元丰,今不当复,况太上视天下如弃敝屣,岂复顾此?”应辰主之尤力。或又言:“主上奉亲,乌得援元丰自却为比?”于是议状书者半,不书者半。明日,应辰复与金安节等十二人各陈所见,大概谓“光尧”近乎“神尧”,“寿圣”乃英宗诞节,尝以名寺。御史周必大亦以为问,应辰答以“尧”岂可“光”。是语有闻之德寿者,高宗因上过宫,云:“汪应辰素不乐吾。”于是有诏:尊号之议,已尝奏知,不容但已。安节等遂奉诏。

应辰连乞补外,遂知福州。未几,升敷文阁待制,举朱熹自代。在镇二年,会朝廷谋蜀帅,乃以敷文阁直学士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陛辞,特降诏抚谕。入境,以书与宣抚使吴璘,令以抚谕诏申严号令。既至,免利路民饷运,徙沿边戍兵就粮内郡,纵保胜义士复业,存左藏所解白契二百万以备不虞,悉奏行之。有谓蜀中纲马驿程由梁、洋、金、房,山路峻险,宜浮江而下,诏吴璘措置。执政、大将皆主其说,应辰与夔帅王十朋力言其不便,遂得中止。二税勘合,每贯取二十钱,乾道诏旨尝减三之一,有欲增之者,应辰与两漕臣列奏,言:“勘合不以钞计,而以贯石匹两计,是阳为减而阴实增之也。以成都一路计之,岁入三十万,今以所增为六十万,计以四路,不知几倍。虽非兴利者所便,而民受其赐多矣。”

璘时驻蜀口武兴,精兵为天下冠,既老且病,应辰密奏以关陕大将系国安危,所当预图。于是执政传旨,若璘不起,令制司暂领其任。暨璘死,应辰遂摄宣抚之职,蜀道晏然。

虞允文寻以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应辰援张浚例,乞罢制司,不许。总所牒委官核四川匿契税,应辰奏:“其不便者四,曰妨农废业,曰纵吏扰民,曰违法害教,曰长奸起讼。比户部已令人自首,州县收并已不少,其未尽者,有见行法令,不宜为此烦扰。”上曰:“论极有理,速罢止之。”

蜀大旱,诏问救荒之策,应辰奏:“利、阆、绵、梓军马粮料,随民力均敷,官虽支籴钱,民不得半价,若选官就岁熟处籴之,可以宽民力,第无钱束手,乞给度牒。”上曰:“汪应辰治蜀甚有声,且留意民事如此。”给度牒四百,永为籴本振济,遂移书诸路漕臣,亟救荒,且以绵、剑和籴告之,而全蜀蒙惠。

刘珙拜同知枢密院事,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才能,臣所不及。”已,得旨召还。邛之安仁年饥,挻起为盗,害及旁郡,即具奏,且檄茶马使招捕。旬月间,诛其渠魁,余悉抚定。或白之虞允文曰:“汪帅得无掩盗事不上闻乎?”宣司乃密奏,使人绐应辰曰:“邛寇事未敢奏,不审制司如何?”应辰以奏检报之,允文内愧。将行,代纳成都一府激赏绢估三万三千九百八十四匹。

冬,入觐,陛对,以畏天爱民为言。上曰:“卿久在蜀,宽朕西顾忧,军政民事革弊殆尽,蜀中除虚额,民间当被实惠。”应辰奏:“虚额去则州县宽,尚有两事,曰预借,曰对籴。预借乃州县累岁相仍,对籴则以补州县阙乏,民输米一石,即就籴一石,或半价,或不支,且多取赢。陛下近捐百万除预借之弊,对籴患止数州,愿并除之,则弊革无余矣。”

除吏部尚书,寻兼翰林学士并侍读。论爱民六事,庙堂议不合,不悦者众。一日,陈良佑登对,上告以“汪应辰言卿在蜀多诞谩。”良佑奏:“臣与应辰昨同从班,应辰请外,得衢州,臣惜其去,同奏留之。时边奏方急,臣不知应辰将为便私计也。奏既上,应辰以此大憾,乃为是说以中臣耳。”上曰:“乃尔邪!”

应辰在朝多革弊事,中贵人皆侧目。德寿宫方甃石池,以水银浮金凫鱼于上,上过之,高宗指示曰:“水银正乏,此买之汪尚书家。”上怒曰:“汪应辰力言朕置房廓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邪?”应辰知之,力求去。会复出发运均输之旨,叹曰:“吾不可留矣,但力辨群枉,则补外之请自得。”乃力论其事有害无利,遂以端明殿学士知平江府。

韩玉被旨拣马,过郡,应辰简其礼。玉归,谮之于上曰:“臣所过州县,未有若平江之不治者。”上怪之。平江米纲至,有折阅,事上,连贬秩。力疾请祠,自是卧家不起矣,以淳熙三年二月卒于家。

应辰接物温逊,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有七年。桧死,始还朝,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少从吕居仁、胡安国游,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告以造道之方。尝释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敌,《易》惩忿窒欲,《书》刚制于酒,惩窒、刚制皆克胜义,可不常省察乎?其义理之精如此。好贤乐善,出于天性,尤笃友爱,尝以先畴逊其兄衢,虽无屋可居不顾也。子达,继登进士第,仕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

王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入太学,主司异其文。

秦桧死,上亲政,策士,谕考官曰:“对策中有陈朝政切直者,并置上列。”十朋以“权”为对,大略曰:“揽权者,非欲衡石程书如秦皇,传餐听政如隋文,强明自任、不任宰相如唐德宗,精于吏事、以察为明如唐宣宗,盖欲陛下惩既往而戒未然,威福一出于上而已。尝有铺翠之禁,而以翠羽为首饰者自若,是岂法令不可禁乎?抑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风未形于外乎?法之至公者莫如选士,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往岁权臣子孙、门客类窃巍科,有司以国家名器为媚权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愿陛下正身以为本,任贤以为助,博采兼听以收其效。”几万余言。上嘉其经学淹通,议论醇正,遂擢为第一。学者争传诵其策,以拟古晁、董。

上用其言,严销金铺翠之令,取交址所贡翠物焚之。诏:“十朋乃朕亲擢。”授绍兴府签判。既至,或以书生易之,十朋裁决如神,吏奸不行。时以四科求士,帅王师心谓十朋身兼四者,独以应诏。召为秘书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先是,教授入讲堂居宾位,十朋不可,皇孙特加礼而位教授中坐。

金将渝盟,十朋轮对,言:“自建炎至今,金未尝不内相残贼,然一主毙,一主生,曷尝为中国利?要在自备如何。御敌莫急于用人,今有天资忠义、材兼文武可为将相者,有长于用兵、士卒乐为之用可为大帅者,或投闲置散,或老于藩郡,愿起而用之,以寝敌谋,以图恢复。”盖指张浚、刘锜也。又言:“今权虽归于陛下,政复出于多门,是一桧死百桧生也。杨存中以三衙而交结北司,以盗大权。汉之祸起于恭、显,王氏之相为终始;唐之祸起于北军,藩镇之相为表里。今以管军位三公,利源皆入其门,阴结诸将,相为党援。枢密本兵之地,立班甘居其后。子弟亲戚,布满清要。台谏论列,委曲庇护,风宪独不行于管军之门,何以为国!至若清资加于哙五;高爵滥于医门;诸军承受,威福自恣,甚于唐之监军;皇城逻卒,旁午察事,甚于周之监谤;将帅剥下赂上,结怨三军;道路捕人为卒,结怨百姓;皆非治世事。”上嘉纳,戢逻卒,罢诸军承受,更定枢密、管军班次,解杨存中兵权,其言大略施行。秦桧久塞言路,至是十朋与冯方、胡宪、查钥、李浩相继论事,太学生为《五贤诗》述其事。除著作郎。

三十一年正月,风雷雨雪交作,十朋以为阳不胜阴之验,遣陈康伯书,冀以《春秋》灾异之说力陈于上,崇阳抑阴,以弭天变。迁大宗正丞,亟请祠归。金犯边,起刘锜为江、淮、浙西制置,张浚帅金陵,悉如其言。

孝宗受禅,起知严州。召对,首言:“太皇非倦勤时,而以大器付陛下,贤于尧、舜,陛下当思以副太上者。今社稷之安危,生民之休戚,人才之进退,朝廷之刑赏,宜若舜之协尧,断然行之,以尽继述之道。”拜司封郎中,累迁国子司业。言:“今居位者往往职之不举,宜有以革之。人主有大职三,任贤、纳谏、赏罚是也。”上嘉之。除起居舍人,升侍讲。时左右史失职久,十朋除起居郎,胡铨奏四事,语在《胡铨传》。除侍御史,上谓胡铨曰:“比除台官,外议如何?”铨曰:“皆谓得人。”上曰:“卿与十朋皆朕亲擢。”

十朋见上英锐,每见必陈恢复之计。及将北伐,上疏曰:“天子之孝莫大于光祖宗、安社稷,因前王盈成而守者,周成康、汉文景是也;承前世衰微而兴者,商高宗、周宣王是也;先君有耻而雪之,汉宣帝臣单于、唐太宗俘颉利是也;先君有仇而复之,夏少康灭浇、汉光武诛莽是也。迹虽不同,其为孝一也。靖康之祸,亘古未有,陛下英武,慨然志在兴复。窃闻每对群臣奏事,则曰:‘当如创业时。’又曰:‘当以马上治之。’又曰:‘某事当俟恢复后为之’。比因宣召,语及陵寝,圣容恻然,曰:‘四十年矣。’陛下之心真少康、高宗、宣王、光武之心,奈何大臣不能仰副圣心?愿戒在位者,去附和之私心,赞国家之大计,则中兴日月可冀矣。”因论史浩八罪,曰怀奸、误国、植党、盗权、忌言、蔽贤、欺君、讪上,上为出浩知绍兴府。十朋再疏,谓:“陛下虽能如舜之去邪,未能如舜之正名定罪。绍兴密迩行都,浩尝为属吏,奸脏彰闻,亦何颜复见其吏民。”遂改与祠。

史正志与浩族异,拜浩而父事之,十朋论正志倾险奸邪,观时求进,宜黜正志以正典刑。林安宅出入史浩、龙大渊门,盗弄威福,至是诈病求致仕,十朋并疏其罪。皆罢去。

张浚出师复灵壁、虹县,归附者万计,又复宿州。十朋奏:“王师以吊民为主,先之以招纳,不获已而战伐随之,乞以此指戒浚。金将既降,宜速加爵赏,以劝来者。”上皆嘉纳。

会李显忠、邵宏渊不协,王师失律,张浚上表自劾,主和者乘此唱异议。十朋上疏言:“臣素不识浚,闻其誓不与敌俱生,心实慕之。前因轮对,言金必败盟,乞用浚。陛下嗣位,命督师江、淮,今浚遣将取二县,一月三捷,皆服陛下任浚之难。及王师一不利,横议蜂起。臣谓今日之师,为祖宗陵寝,为二帝复仇,为二百年境土,为中原吊民伐罪,非前代好大生事者比。益当内修,俟时而动。陛下恢复志立,固不以一衄为群议所摇,然异论纷纷,浚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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