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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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第7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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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坠渊为名可也。”悟室义之而止。

和议将成,悟室问所议十事,皓条析甚至。大略谓封册乃虚名,年号本朝自有;金三千两景德所无,东南不宜蚕,绢不可增也;至于取淮北人,景德载书犹可覆视。悟室曰:“诛投附人何为不可?”皓曰:“昔魏侯景归梁,梁武帝欲以易其侄萧明于魏,景遂叛,陷台城,中国决不蹈其覆辙。”悟室悟曰:“汝性直不诳我,吾与汝如燕,遣汝归议。”遂行。会莫将北来,议不合,事复中止。留燕甫一月,兀朮杀悟室,党类株连者数千人,独皓与异论几死,故得免。

方二帝迁居五国城,皓在云中密遣人奏书,以桃、梨、粟、面献,二帝始知帝即位。皓闻佑陵讣,北向泣血,旦夕临,讳日操文以祭,其辞激烈,旧臣读之皆挥涕。绍兴十年,因谍者赵德,书机事数万言,藏故絮中,归达于帝。言:“顺昌之役,金人震惧夺魄,燕山珍宝尽徙以北,意欲捐燕以南弃之。王师亟还,自失机会,今再举尚可。”十一年,又求得太后书,遣李微持归,帝大喜曰:“朕不知太后宁否几二十年,虽遣使百辈,不如此一书。”是冬,又密奏书曰:“金已厌兵,势不能久,异时以妇女随军,今不敢也。若和议未决,不若乘势进击,再造反掌尔。”又言:“胡铨封事此或有之,金人知中国有人,益惧。张丞相名动异域,惜置之散地。”又问李纲、赵鼎安否,献六朝御容、徽宗御书。其后梓宫及太后归音,皓皆先报。

初,皓至燕,宇文虚中已受金官,因荐皓。金主闻其名,欲以为翰林直学士,力辞之。皓有逃归意,乃请于参政韩昉,乞于真定或大名以自养。昉怒,始易皓官为中京副留守,再降为留司判官。趣行屡矣,皓乞不就职,昉竟不能屈。金法,虽未易官而曾经任使者,永不可归,昉遂令皓校云中进士试,盖欲以计堕皓也。皓复以疾辞。未几,金主以生子大赦,许使人还乡,皓与张邵、朱弁三人在遣中。金人惧为患,犹遣人追之,七骑及淮,而皓已登舟。

十二年七月,见于内殿,力求郡养母。帝曰:“卿忠贯日月,志不忘君,虽苏武不能过,岂可舍朕去邪!”请见慈宁宫,帟人设帘,太后曰:“吾故识尚书。”命撤之。皓自建炎己酉出使,至是还,留北中凡十五年。同时使者十三人,惟皓、邵、弁得生还,而忠义之声闻于天下者,独皓而已。皓既对,退见秦桧,语连日不止,曰:“张和公金人所惮,乃不得用。钱塘暂居,而景灵宫、太庙皆极土木之华,岂非示无中原意乎?”桧不怿,谓皓子适曰:“尊公信有忠节,得上眷。但官职如读书,速则易终而无味,须如黄钟、大吕乃可。”八月,除徽猷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兼权直学士院。

金人来取赵彬等三十人家属,诏归之。皓曰:“昔韩起谒环于郑,郑,小国也,能引义不与。金既限淮,官属皆吴人,宜留不遣,盖虑知其虚实也。彼方困于蒙兀,姑示强以尝中国,若遽从之,谓秦无人,益轻我矣。”桧变色曰:“公无谓秦无人。”既而复上疏曰:“恐以不与之故,或致渝盟,宜告之曰:‘俟渊圣及皇族归,乃遣。’”又言:“王伦、郭元迈以身徇国,弃之不取,缓急何以使人?”桧大怒,又因言室捻寄声,桧怒益甚,语在《桧传》。翌日,侍御史李文会劾皓不省母,出知饶州。

明年,大水,中官白锷宣言:“燮理乖盭,洪尚书名闻天下,胡不用?”桧闻之愈怒,系锷大理狱,寻流岭表。谏官詹大方遂论皓与锷为刎颈交,更相称誉,罢皓提举江州太平观。锷初不识皓,特以从太后北归,在金国素知皓名尔。

寻居母丧,他言者犹谓皓睥睨钧衡。终丧,除饶州通判。李勤又附桧诬皓作欺世飞语,责濠州团练副使,安置英州。居九年,始复朝奉郎,徙袁州,至南雄州卒,年六十八。死后一日,桧亦死。帝闻皓卒,嗟惜之,复敷文阁直学士,赠四官。久之,复徽猷阁直学士,谥忠宣。

皓虽久在北廷,不堪其苦,然为金人所敬,所着诗文,争钞诵求锓梓。既归,后使者至,必问皓为何官、居何地。性急义,当艰危中不少变。懿节后之戚赵伯璘隶悟室戏下,贫甚,皓赒之。范镇之孙祖平为佣奴,皓言于金人而释之。刘光世庶女为人豢豕,赎而嫁之。他贵族流落贱微者,皆力拔以出。惟为桧所嫉,不死于敌国,乃死于谗慝。

皓博学强记,有文集五十卷及《帝王勇要》、《姓氏指南》、《松漠纪闻》、《金国文具录》等书。子适、遵、迈。

适字景伯,皓长子也。幼敏悟,日诵三千言。皓使朔方,适年甫十三,能任家事。以皓出使恩,补修职郎。绍兴十二年,与弟遵同中博学宏词科。高宗曰:“父在远方,子能自立,此忠义报也,宜升擢。”遂除敕令所删定官。后三年,弟迈亦中是选,由是三洪文名满天下。改秘书省正字。

甫数月,皓归,忤秦桧,出知饶州,适亦出为台州通判。垂满,皓谪英州,适复论罢,往来岭南省侍者九载。桧死皓还,道卒,服阕,起知荆门军。应诏上宽恤四事:轻茶额钱,它州代贡礼物,辟试闱以复旧额,蠲官田令不种者输租。改知徽州,寻提举江东路常平茶盐,首言役法不均之弊。

会完颜亮来侵,上亲征,适觐金陵,言:“本路旱,百姓逐食于淮,复遭金兵,今各怀归而田产为官鬻,请听其估赎之。”及亮毙,适上疏曰:“大定僭号,诸国未必服从,宜多遣密诏传谕中原义士,各取州县,因以畀之。王师但留屯淮、泗,募兵积粟,以为声援。俟蜀、汉、山东之兵数道皆集,见可而进,庶几兵力不顿,可以万全。”升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孝宗即位,海州解围,符离用兵,馈饷繁多,适究心调度,供亿无阙。迁司农少卿。

隆兴二年二月,召贰太常兼权直学士院。上欲除诸将环卫官,诏讨论其制。适具唐及本朝沿革十一条上之,且言:“太祖、太宗朝,常以处诸将及降王之君臣,自后多以皇族为之,故国史以为官存而事废。陛下修饬戎备,不必远取唐制,祖宗故事盖可法则。今径行换授,恐有减奉之患,乞如阁职兼带节度,至刺史带上将军,横行遥郡带大将军,正使带将军,副使带中郎将,又以下则带左右郎将,其官府人吏,令有司相度以闻。”除中书舍人。时金人再犯淮,羽檄沓至,书诏填委,盗访酬答率称上旨,自此有大用意。金既寻盟,首为贺生辰使。金遣同签书枢密院事高嗣先接伴,自言其父司空有德于皓,相与甚欢,得其要领以归。

乾道元年五月,迁翰林学士,仍兼中书舍人。秦埙久废,忽予祠,适奏曰:“李林甫死后,诸子皆流配岭南。秦桧稔恶自毙,不肖之孙官职仍旧,可谓幸矣。宫观虽小,埙得之,则人以除用之渐,恐桧党牵连而进。”其命遂寝。时巫伋复召,莫汲擢枢密院编修官,余尧弼复龙图阁学士,适谓其皆桧党也,随命缴之。

六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上谕参政钱端礼、虞允文曰:“三省事与洪适商量。”东西府始同班奏事。八月,拜参知政事。谏议大夫林安宅以铜钱多入北境,请禁之,即蜀中取铁钱行之淮上。事既行,适言其不可。上问之,适曰:“今每州不得千缗,一州以万户计之,每家才得数百,恐民间无以贸易。且客旅无回货,盐场有大利害。”上以为然,乃寝前命,但于蜀中取十五万缗,行之庐、和二州而已。

十二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未几,春霖,适引咎乞退,林安宅抗疏论适,既而台臣复合奏。三月,除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寻起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再奉祠。淳熙十一年薨,年六十八,谥文惠。

适以文学闻望,遭时遇主,自两制一月入政府,又四阅月居相位,又三月罢政,然无大建明以究其学。家居十有六年,兄弟鼎立,子孙森然,以著述吟咏自乐,近世备福鲜有及之。或谓适党汤思退,又谓适来自淮东,言张浚妄费,浚以此罢相,子九人:槻、柲、□□、□修、灌、桴、楹、□、梠。

遵字景严,皓仲子也。自儿时端重如成人,从师业文,不以岁时寒暑辍。父留沙漠,母亡,遵孺慕攀号。既葬,兄弟即僧舍肄词业,夜枕不解衣。以父荫补承务郎,与兄适同试博学宏词科,中魁选,赐进士出身。高宗以皓远使,擢为秘书省正字。中兴以来,词科中选即入馆,自遵始。宰相秦桧子熹为官长,謦欬为人轻重,遵恬然不附丽。二年弗迁。

皓南还,与朝论异,出守。遵遂乞外,通判常、婺、越三州。绍兴二十五年,汤思退荐之,复入为正字。八月,兼权直学士院。汤鹏举副台端,密荐为御史。方赐对而父讣闻。二十八年,免丧,召对,极陈父冤,曰:“先臣与龚□同出疆,□仕于刘豫,以妄杀兵官为豫所诛,而秦桧赠以节旄,擢用其子。先臣拒金人之命,留十五岁乃得归,顾南窜岭外,臣兄弟屏迹在外。桧不分忠逆如此。”高宗悉为道谤语所起,且曰:“卿再登三馆,尝典书命,今以修注处卿。”遂拜起居舍人。

奏乞以经筵官除罢及封章进对、宴会锡予、讲读问答等事,萃为一书,名之曰《迩英记注》。其后乾道间又有《祥曦殿记注》,实自遵始。又因面对,论铸钱利害,帝嘉纳之。迁起居郎兼权枢密院都承旨。旧制,修注官、经筵官许留身奏事,而近例无有。遵奏请复旧制,且言起居注未修者十五年,请除见修月进外,每月带修,皆从之。

二十九年,拜中书舍人。殿前裨将辅逵转防御使,王纲转团练使,遵言:“近制管军官十年始一迁,今两人不满岁,安得尔?”时勋臣子孙多躐居台省,遵极言乞明有所止。高宗曰:“正立法,自今功臣子孙序迁至侍从,并令久任在京宫观。”遵曰:“侍从,朝廷高选,非如磨勘阶官,安有迁序之制?”退而上奏言:“今内外将家无虑二十人,若以序迁,不出十年,西清次对皆可坐致。太祖开国功臣子孙不过诸司,惟曹彬之子琮、玮以功名自奋,遂为节度,初不闻有递迁侍从之例。今旨一出,使穆清之地类皆将种,非所以示天下。望收还前诏。”又言:“瑞昌、兴国之间茶商失业,聚为盗贼。望揭榜开谕,许其自新,愿充军者填刺,愿为农者放还。”上皆可其奏。

论者欲复鄱阳永平、永丰两监鼓铸,诏给、舍议,遵曰:“唐有鼓铸使,国朝或以漕臣兼领,或分道置使,厘为三司。自中兴来,置都大提点,官属太多,动为州县之害。间者亟行废罢,又无一定之论,初委运使,又委提刑,又委郡守、贰,号令不一,鼓铸益少。窃以为复置便。”

三十年正月,试吏部侍郎。异时选人诣曹改秩,吏倚为市,亳毛不中节,必巧生沮阂,须赂饷满欲乃止。遵明与约,苟于大体无害,先行后审,荐员有定限,而举者周遮重复,或同时一章而巧为两牍,或当荐五员而辄逾十数,或当举职官而诡为京状,或身系常调而妄称职司,或东西分曹而交错搀补,或已予复夺而指云事故,件析枚数,请凡如是者得通劾之。旧制,致仕任子,随所在审敕牒即请行。是时,从议者请,必令于元州判奏。遵言:“士大夫或游宦粤、蜀,数千里外,不幸以死。临终谢事,其家获归故里已为至难,今复因此龃龉,反复稽延,是明与恶吏为地也。”乃止仍旧贯。

平江、湖、秀三州水,无以输秋苗,有司抑令输麦。遵言:“麦价珠不在米下,民困如是,奈何指夏以为秋,衍一以为二,使挤沟壑乎?愿量取其半,而被水害者悉免之。”金人来索绛阳郭小的、安化刘孝恭二百家,遵以蜀之李特可为至戒,愿以根集未足为解,淹引日月报之。迁翰林学士兼吏部尚书。汪澈论汤思退罢相,遵行制无贬词,澈以为言。遂丐去,以徽猷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

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命其尚书苏保衡由海道窥二浙,朝廷以浙西副总管李宝御之。宝驻兵平江,守臣朱翌素与宝异,朝议以遵尝荐宝,乃命遵知平江。及宝以舟师捣胶西,凡资粮、器械、舟楫皆遵供亿,宝成功而归,遵之助为多。车驾幸金陵,禁卫士丐索无艺,它郡随与不厌。至吴,乃相告曰:“内翰在此,汝毋复然。”先是,朝廷虑商舶为贼得,悉拘入官,既而不返,并海县团萃巨舰及募水手、民兵,皆絷留未得去。遵因对论之,以船还商,而听水手自便,吴人德之。

孝宗即位,拜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诏问宰执、侍从、台谏曰:“敌人来索旧礼,从之则不忍屈,不从则边患未已。中原归正人源源不绝,纳之则东南力不能给,否则绝向化之心。宜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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