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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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第6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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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旱蝗、日食、地震之变,襄以为:“灾害之来,皆由人事。数年以来,天戒屡至。原其所以致之,由君臣上下皆阙失也。不颛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画以矫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使,此大臣之失也。朝有敝政而不能正,民有疾苦而不能去,陛下宽仁少断而不能规,大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此臣等之罪也。陛下既有引过之言,达于天地神祇矣,愿思其实以应之。”疏出,闻者皆悚然。

进直史馆,兼修起居注,襄益任职论事,无所回挠。开宝浮图灾,下有旧瘗佛舍利,诏取以入,宫人多灼臂落发者。方议复营之,襄谏曰:“非理之福,不可徼幸。今生民困苦,四夷骄慢,陛下当修人事,奈何专信佛法?或以舍利有光,推为神异,彼其所居尚不能护,何有于威灵。天之降灾,以示儆戒,顾大兴功役,是将以人力排天意也。”

吕夷简平章国事,宰相以下就其第议政事,襄奏请罢之。元昊纳款,始自称“兀卒”,既又译为“吾祖”。襄言:“‘吾祖’犹云‘我翁’,慢侮甚矣。使朝廷赐之诏,而亦曰‘吾祖’,是何等语邪?”

夏竦罢枢密使,韩琦、范仲淹在位,襄言:“陛下罢竦而用琦、仲淹,士大夫贺于朝,庶民歌于路,至饮酒叫号以为欢。且退一邪,进一贤,岂遂能关天下轻重哉?盖一邪退则其类退,一贤进则其类进。众邪并退,众贤并进,海内有不泰乎!虽然,臣切忧之。天下之势,譬犹病者,陛下既得良医矣,信任不疑,非徒愈病,而又寿民。医虽良术。不得尽用,则病且日深,虽有和、扁,难责效矣。”

保州卒作乱,推懦兵十余辈为首恶,杀之以求招抚。襄曰:“天下兵百万,苟无诛杀决行之令,必开骄慢暴乱之源。今州兵戕官吏、闭城门,不能讨,从而招之,岂不为四方笑。乞将兵入城,尽诛之。”诏从其议。

以母老,求知福州,改福建路转运使,开古五塘溉民田,奏减五代时丁口税之半。复修起居注。唐介击宰相,触盛怒,襄趋进曰:“介诚狂愚,然出于进忠,必望全贷。”既贬春州,又上疏以为此必死之谪,得改英州。温成后追册,请勿立忌,而罢监护园陵官。

进知制诰,三御史论梁适解职,襄不草制。后每除授非当职,辄封还之。帝遇之益厚,赐其母冠帔以示宠,又亲书“君谟”两字,遣使持诏予之。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襄精吏事,谈笑剖决,破奸发隐,吏不能欺。以枢密直学不士再知福州。郡士周希孟、陈烈、陈襄、郑穆以行义着,襄备礼招延,诲诸生以经学。俗重凶仪,亲亡或秘不举,至破产饭僧,下令禁止之。徙知泉州,距州二十里万安渡,绝海而济,往来畏其险。襄立石为梁,其长三百六十丈,种蛎于础以为固,至今赖焉。又植松七百里以庇道路,闽人刻碑纪德。

召为翰林学士、三司使,较天下盈虚出入,量力以制用。铲剔蠹敝,簿书纪纲纤悉皆可法。

英宗不豫,皇太后听政,为辅臣言:“先帝既立皇子,宦妾更加荧惑,而近臣知名者亦然,几败大事,近已焚其章矣。”已而外人遂云襄有论议,帝闻而疑之。会襄数谒告,因命择人代襄。襄乞为杭州,拜端明殿学士以往。治平三年,丁母忧。明年卒,年五十六。赠吏部侍郎。

襄工于书,为当时第一,仁宗尤爱之,制《元舅陇西王碑文》命书之。及令书《温成后父碑》,则曰:“此待诏职耳。”不奉诏。于朋友尚信义,闻其丧,则不御酒肉,为位而哭。尝饮会灵东园,坐客误射矢伤人,遽指襄。他日帝问之,再拜愧谢,终不自辨。

蔡京与同郡而晚出,欲附名阀,自谓为族弟。政和初,襄孙佃廷试唱名,居举首,京侍殿上,以族孙引嫌,降为第二,佃终身恨之。乾道中,赐襄谥曰忠惠。

吕溱,字济叔,扬州人。进士第一。通判亳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坐预进奏院宴饮,出知蕲、楚、舒三州。复修起居注。

侬智高寇岭南,诏奏邸毋得辄报。溱言:“一方有警,使诸道闻之,共得为备。今欲人不知,此何意也。”进知制诰,又出知杭州,入为翰林学士。疏论宰相陈执中奸邪,仁宗还其疏。溱曰:“以口舌论人,是阴中大臣也。愿出以示执中,使得自辨。”未几,执中去,溱亦以侍读学士知徐州,赐宴资善堂,遣使谕曰:“此特为卿设,宜尽醉也。”诏自今由经筵出者视为例。

徙成德军,时方开六塔河,宰相主其议。会地震,溱请罢之,以答天戒。溱豪侈自放,简忽于事。与都转运使李参不相能,还,判流内铨,参劾其借官曲作酒,以私货往河东贸易,及违式受馈赆,事下大理议。溱乃未尝受,而外廷纷然谓溱有死罪。帝知其过轻,但贬秩,知和州。御史以为未抵罪,分司南京。起知池州、江宁府,复集贤院学士,加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时为京尹者比不称职,溱精识过人,辨讼立断,豪恶敛迹。尝以职事对,神宗察其有疾色,勉以近医药,已而果病。改枢密直学士、提举醴泉观,遂卒,年五十五。赠礼部侍郎。帝悼念之,诏中书曰:“溱立朝最孤,知事君之节,绝迹权贵,故中废十余年,人无言者。方擢领要剧,而奄忽沦亡,家贫子幼,遭此大祸,必至狼狈。宜优给赙礼,官庀其葬,以厉臣节。”敕其妇兄护丧归。

溱开敏,善议论,一时名辈皆推许。然自贵重,在杭州接宾客,不过数语,时目为“七字舍人”云。

王素,字仲仪,太尉旦季子也。赐进士出身,至屯田员外郎。御史中丞孔道辅荐为侍御史。道辅贬,出知鄂州。仁宗思其贤,擢知谏院。素方壮年,遇事感发。尝言:“今中外无名之费,倍蓰于前,请省其非急者。”适皇子生,将进百僚以官,惠诸军以赏。素争曰:“今西夏畔涣,契丹要求,县官之须,且日急矣。宜留爵秩以赏战功,储金缯以佐边费。”议遂已。

京师旱,素请帝祷于郊,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今将以旦日出祷。”素曰:“臣非太史,然度是日必不雨。帝问故,曰:“陛下知其且雨而祷之,应天不以诚,故臣知不雨。”帝曰:“然则明日诣醴泉观。”素曰:“醴泉之近,犹外朝耳,岂惮暑不远出邪?”帝悚然。更诏诣西太一宫,谏官故不在属车间,乃命素扈从。日甚炽,埃氛翳空,比舆驾还,未薄城,天大雷电而雨。

王德用进二女子,素论之,帝曰:“朕真宗皇帝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非他人比也。德用实进女,然已事朕左右,奈何?”素曰:“臣之忧正恐在左右尔。”帝动容,立命遣二女出。赐素银绯,擢天章阁待制、淮南都转运按察使。时新置按察,类多以苛为明。素独不敗腹剩从刑翱蹋厣吻罹梗怨氏吕舭分8闹贾荩心竞佣腥琶褡矗祷荩侄嶂搬闳辍6硐せ蛊涔剩几笾毖俊

初,原州蒋偕建议筑大虫巉堡,宣抚使听之。役未具,敌伺间要击,不得成。偕惧来归死。素曰:“若罪偕,乃是堕敌计。”责偕使毕力自效。总管狄青曰:“偕往益败,不可遣。”素曰:“偕败则总管行,总管败,素即行矣。”青不敢复言,偕卒城而还。以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至和秋,大雨,蔡河裂,水入城。诏军吏障朱雀门,素曰:“皇上不豫,兵民庐舍多覆压,众心怦怦然,奈何更塞门以动众。”违诏止其役,水亦不害。

出知定州、成都府。先是,牙校岁输酒坊钱以供厨传,日加厚,输者转困。素一切裁约之。铁钱布满两蜀,而鼓铸不止,币益轻,商贾不行,命罢铸十年,以权物价。凡为政,务合人情,蜀人纪其目,号曰“王公异断”。复知开封。素以三公子少知名,出入侍从将帅,久颇鞅鞅,厌倦剧烦,事多卤莽不治,盗贼数发。御史纠其过,出知许州。

治平初,夏人寇静边砦。召拜端明殿学士,复知渭州,于是三镇、泾原蕃夷故老皆欢贺,比至,敌解去。拓渭西南城,浚隍三周,积粟支十年。属羌奉土地来献,悉增募弓箭手。行陈出入之法,身自督训。其居旧穿土为室,寇至,老幼多焚死,为筑八堡使居之。其从领于两巡检,人莫得自便。素曰:“是岂募民兵意邪?”听散耕田里,有警则聚,故士气感奋,精悍他道莫及。尝宴堂上,边民传寇至,惊入城。诸将曰:“使奸人亦从而入,将必为内应,合拒勿内。”素曰:“若拒之东去,关中必摇。吾在此,敌必不敢犯我,此当有奸言。”乃下令:“敢称寇至者斩。”有顷,候骑从西来,人传果妄,诸将皆服其明。

换澶州观察使、知成德军,改青州观察使。熙宁初。还,以学士知太原府。汾河大溢,素曰:“若坏平晋,遂灌州城矣。”亟命具舟楫,筑堤以捍之。一夕,水骤至,人赖以安。入知通进、银台司,转工部尚书,仍故职致仕。故事,虽三公致仕,亦不带职。朝廷方新法制,素首以学士就第。卒,年六十七,谥曰懿敏。子巩,从子靖,从孙震。

巩有隽才,长于诗,从苏轼游。轼守徐州,巩往访之,与客游泗水,登魋山,吹笛饮酒,乘月而归。轼待之于黄楼上,谓巩曰:“李太白死,世无此乐三百年矣。”轼得罪,巩亦窜宾州。数岁得还,豪气不少挫。后历宗正丞,以跌荡傲世,每除官,辄为言者所议,故终不显。

靖字詹叔,蚤孤,自力于学,好讲切天下利害。以祖荫历通判阆州、知滁州,主管北京御史台。契丹数遣横使来,靖疏言:“彼利中国赐遗,挟虚声以济其欲,渐不可长,宜有以折之。”又请复明经科,加试贡士以策,观其所学,稍变声律之习。

擢利州路转运判官,提点陕西刑狱。乡户役于州县者,优则愿久留,劳则欲亟去,吏得权其迟速。靖一以岁月遣代,遂为令。徙河东长子县。贼杀人,捕治十数辈,不得实,皆释去。靖阅其牍曰:“此真盗也。”教吏曲折讯囚,果服罪。为开封府推官。曹、濮盗害,官吏久不获,靖受诏督捕,成擒者十八九。因言盗之不戢,由大姓为囊橐,请并坐之,着为令。

徙广南转运使。熙宁初,广人讹言交址且至,老幼入保。事闻,中外以为忧。神宗曰:“王靖在彼,可无念。”即拜太常少卿、直昭文馆、知广州。居二年,入为度支副使,卒。

子古,字敏仲,第进士。熙宁中,为司农主簿,使行淮、浙振旱菑,究张若济狱,劾转运使王廷老、张靓失职,皆罢之。连提举四路常平,王安礼欲用为太常丞,神宗谓古好异论,止以为博士。加上仁宗、英宗谥,因升祔四后,初议不发册,古言:“发册之礼,虽为祔庙节文,而升祔之重,乃由册而后显。今既行升祔,则礼不可废。”乃诏用竹册。又定诸神祠封额、爵号之序。

出为湖南转运判官,提点淮东刑狱,历工部、吏部、右司员外郎,太府少卿。奉使契丹,异时北使所过,凡供张悉贷于民,古请出公钱为之,民得不扰。绍圣初,迁户部侍郎,详定役法,与尚书蔡京多不合。京言:“臣欲用元丰人额雇直,而古乃用司马光法。”诏徙古兵部,寻以集贤殿修撰为江、淮发运使,进宝文阁待制、知广州。言者论其常指平岁为凶年,妄散邦财,夺职知袁州。

徽宗立,复拜户部侍郎,迁尚书。与御史中丞赵挺之偕领放欠,挺之言:“古蠲除太多,欲尽倾天下之财,不可用。”遂改刑部。攻不已,以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堕崇宁党籍,责衡州别驾,安置温州。复朝散郎,寻卒。

震字子发,以父任试铨优等,赐及第。上诸路学制,神宗称其才。以习学中书刑房公事,遂为检正。预修条例,加馆阁校勘,检正孔目吏房。

元丰官制行,震与吴雍从辅臣执笔入记上语,面授尚书右司员外郎,使自书除目,举朝荣之。兼修《市易敕》,帝谕之曰:“朝廷造法,皆本先王之制,推行非人,故不能善后。且以钱贷民,有不能偿,辄籍其家,岂善政也。宜计其负几何,悉捐之。”震顿首奉诏。

进起居舍人,使行西边,还为中书舍人。元佑初,迁给事中,御史王岩叟劾之,以龙图阁待制知蔡州,历五郡。绍圣初,复为给事中,权吏部尚书,拜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震与章惇皆吕惠卿所荐,而素不相能。府奏狱空,哲宗疑不实。震谓惇抑已,于是颖昌盖渐有讼,许赂惇子弟,震捕渐掠治,颇得踪迹。惇惧,以狱付大理,而徙震为枢密都承旨,遂坐折狱滋蔓、倾摇大臣,夺职知岳州,卒。

余靖,字安道,韶州曲江人。少不事羁检,以文学称乡里。举进士起家,为赣县尉,试书判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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