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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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第6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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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规利者;籴毕而储之,则察其以供军为名而假借者。州郡阙母钱,愿出官帑助之。否则劝课之官,家至日见,亦奚益于事哉。”

兼判吏部流内铨。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函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力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令诸吏无得升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奸利。数月,声动京师。改知审官院,其裁制如判铨时。迁尚书工部侍郎、知永兴军。民有昼亡其妇者,为设方略捕,立得杀人贼,发所瘗尸,并得贼杀他妇人尸二,秦人大惊。徙并州。元昊反,以太原要冲,加龙图阁学士。

宝元二年,迁刑部侍郎、复知永兴军。时方用兵,民苦调发,吏因缘为奸。衍区处计画,量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民得次第输官,比他州费,省钱过半。召还,权知开封府,权近闻衍名,莫敢干以私。拜同知枢密院事,改枢密副使。夏竦上攻守策,宰相欲用出师。衍曰:“侥幸成功,非万全计。”争议久之,求罢不许,赐手诏敦勉。为河东宣抚使,拜吏部侍郎、枢密使。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入对,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邪?凡有求于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

契丹与元昊战黄河外,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河东,欲以兵自从。衍曰:“二国方交斗,势必不来,我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契丹婿刘三嘏避罪来归,辅臣议厚馆之,以诘契丹阴事。谏官欧阳修亦请留三嘏,帝以问衍。衍曰:“中国主忠信,若自违誓约,纳叛亡,则不直在我。且三嘏为契丹近亲,而逋逃来归,其谋身若此,尚足与谋国乎!纳之何益,不如还之。”乃还三嘏。拜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

衍好荐引贤士,而沮止侥幸,小人多不悦。其婿苏舜钦,少年能文章,论议稍侵权贵,监进奏院,循前例,祠神以伎乐娱宾,集贤校理王益柔为衍所知,或言益柔尝戏作《傲歌》,御史皆劾奏之,欲因以危衍。谏官孙甫言:“丁度因对求大用,请属吏。”度知甫所奏误,力求置对。衍以甫方奉使契丹,寝甫奏,度深衔之。及衍罢,度草制指衍朋比。时范仲淹、富弼欲更理天下事,与用事者不合,仲淹、弼既出宣抚,言者附会,益攻二人之短。帝欲罢仲淹、弼政事,衍独左右之,然衍平日议论,实非朋比也。以尚书左丞出知兖州。庆历七年,衍甫七十,上表请还印绶,乃以太子少师致仕。

衍为宰相,贾昌朝不喜,议者谓故相一上章得请,以三少致仕,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皇佑元年,特迁太子太保,召陪祀明堂,仍诏应天府敦遣就道,都亭驿设帐具几杖待之,称疾固辞。进太子太傅,赐其子同进士出身,又进太子太师。知制诰王洙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封祁国公。

衍清介不殖私产,既退,寓南都凡十年,第室卑陋,才数十楹,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十许人,乌帽、皂履、绨袍、革带。或劝衍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邪!”善为诗,正书、行、草皆有法、病革,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不及,卒,年八十。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庳冢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论曰:李迪、王曾、张知白、杜衍,皆贤相也。四人风烈,往往相似。方仁宗初立,章献临朝,颇挟其才,将有专制之患。迪、曾正色危言,能使宦官近习,不敢窥觎;而仁宗君德日就,章献亦全令名,古人所谓社稷臣,于斯见之。知白、衍劲正清约,皆能靳惜名器,裁抑侥幸,凛然有大臣之概焉。宋之贤相,莫盛于真、仁之世,汉魏相,唐宋璟、杨绾,岂得专美哉!

311 列传第七十

晏殊庞籍孙恭孙王随章得像吕夷简子公绰公弼公孺张士逊

晏殊,字同叔,抚州临川人。七岁能属文,景德初,张知白安抚江南,以神童荐之。帝召殊与进士千余人并试廷中,殊神气不慑,援笔立成。帝嘉赏,赐同进士出身。宰相寇准曰:“殊江外人。”帝顾曰:“张九龄非江外人邪?”后二日,复试诗、赋、论,殊奏:“臣尝私习此赋,请试他题。”帝爱其不欺,既成,数称善。擢秘书省正字,秘阁读书。命直史馆陈彭年察其所与游处者,每称许之。

明年,召试中书,迁太常寺奉礼郎。东封恩,迁光禄寺丞,为集贤校理。丧父,归临川,夺服起之,从祀太清宫。诏修宝训,同判太常礼院。丧母,求终服,不许。再迁太常寺丞,擢左正言、直史馆,为升王府记室参军。岁中,迁尚书户部员外郎,为太子舍人,寻知制诰,判集贤院。久之,为翰林学士,迁左庶子。帝每访殊以事,率用方寸小纸细书,已答奏,辄并稿封上,帝重其慎密。

仁宗即位,章献明肃太后奉遗诏权听政。宰相丁谓、枢密使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者。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皆毋得见。”议遂定。迁右谏议大夫兼侍读学士,太后谓东宫旧臣,恩不称,加给事中。预修《真宗实录》。进礼部侍郎,拜枢密副使。上疏论张耆不可为枢密使,忤太后旨。坐从幸玉清昭应宫从者持笏后至,殊怒,以笏撞之折齿,御史弹奏,罢知宣州。数月,改应天府,延范仲淹以教生徒。自五代以来,天下学校废,兴学自殊始。召拜御史中丞,改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为三司使,复为枢密副使,未拜,改参知政事,加尚书左丞。太后谒太庙,有请服衮冕者,太后以问,殊以《周官》后服对。太后崩,以礼部尚书罢知亳州,徙陈州,迁刑部尚书,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复为三司使。

陕西方用兵,殊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诸将,使得应敌为攻守;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备战斗。又请出宫中长物助边费,凡他司之领财利者,悉罢还度支。悉为施行。康定初,知枢密院事,遂为枢密使。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庆历中,拜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

殊平居好贤,当世知名之士,如范仲淹、孔道辅皆出其门。及为相,益务进贤材,而仲淹与韩琦、富弼皆进用,至于台阁,多一时之贤。帝亦奋然有意,欲因群材以更治,而小人权幸皆不便。殊出欧阳修为河北都转运,谏官奏留,不许。孙甫、蔡襄上言:“宸妃生圣躬为天下主,而殊尝被诏志宸妃墓,没而不言。”又奏论殊役官兵治僦舍以规利。坐是,降工部尚书、知颖州。然殊以章献太后方临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辅臣例宣借者,时以谓非殊罪。

徙陈州,又徙许州,稍复礼部、刑部尚书。祀明堂,迁户部,以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徙河南府,迁兵部。以疾,请归京师访医药。既平,复求出守,特留侍经筵,诏五日一与起居,仪从如宰相。逾年,病浸剧,乘舆将往视之。殊即驰奏曰:“臣老疾,行愈矣,不足为陛下忧也。”已而薨。帝虽临奠,以不视疾为恨,特罢朝二日,赠司空兼侍中,谥元献,篆其碑首曰“旧学之碑”。

殊性刚简,奉养清俭。累典州,吏民颇畏其悁急。善知人,富弼、杨察,皆其婿也。殊为宰相兼枢密使,而弼为副使,辞所兼,诏不许,其信遇如此。文章赡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晚岁笃学不倦。文集二百四十卷,及删次梁、陈以后名臣述作,为《集选》一百卷。

子知止,为朝请大夫。

庞籍,字醇之,单州成武人。及进士第,为黄州司理参军,知州夏竦以为有宰相器。调开封府兵曹参军,知府薛奎荐为法曹。迁大理寺丞、知襄邑县。

预修《天圣编敕》,为刑部详覆官。擢群牧判官,因转封言:“旧制不以国马假臣下,重武备也。枢密院以带甲马借内侍杨怀敏,群牧覆奏,乃赐一马,三日,乃复借之,数日而复罢。枢密掌机命,反复乃如此。平时,百官奏事上前,不自批章,止送中书、枢密院。近岁玺书内降,浸多于旧,无以防偏请、杜幸门矣。往者,王世融以公主子殴府吏,法当赎金,特停任。近作坊料物库主吏盗官物,辄自逃避。以宫掖之亲,三司遽罢追究。今日圣断乃异于昔,臣窃惑焉。祥符令检下稍严,胥吏相率空县而去,令坐罢免。若是,则清强者沮矣。”

久之,出知秀州,召为殿中侍御史,章献太后遗诰:章惠太后议军国事;籍请下阁门,取垂帘仪制尽燔之。又奏:“陛下躬亲万机,用人宜辨邪正、防朋党,擢进近列,愿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孔道辅谓人曰:“言事官多观望宰相意,独庞醇之,天子御史也。”为开封府判官,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当杖内侍。”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数劾范讽罪,讽善李迪,皆寝不报,反坐言宫禁事不得实,以祠部员外郎罢为广南东路转运使。又言范讽事有不尽如奏,讽坐贬,籍亦降太常博士、知临江军。寻复官,徙福建转运使。

景佑三年,为侍御史,改刑部员外郎、知杂事,判大理寺,进天章阁待制。元昊反,为陕西体量安抚使。坐令开封府吏冯士元市女口,降知汝州。徒同州,就除陕西都转运使。文彦博鞫黄德和狱,未上,诏籍同案。籍言曰:“德和退怯当诛。刘平力战而没,宜加恤其子孙。”又建言:“频岁灾异,天久不雨。宫中费用奢靡,出纳不严,须索烦多,有司无从钩校虚实。臣窃谓凡乘舆所费,宫中所用,宜务加裁抑,取则先帝,修德弭灾之道也。今宿兵西鄙,将士力战,弗获功赏;而内官、医官、乐官,无功劳,享丰赐,天下指目,谓之‘三官’。愿少裁损,无厚赉予,专励战功,寇不足平也。”

进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俄兼鄜延都总管、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明年,改延州观察使,力辞,换左谏议大夫。自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门、安远、栲栳砦,破五龙川,边民焚掠殆尽,籍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万无壁垒,皆散处城中,畏籍,莫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浑州川,土沃衍。川尾曰桥子谷,寇出入之隘道。使部将狄青将万余人,筑招安砦于谷旁,数募民耕种,收粟以赡军。周美袭取承平砦,王信筑龙安砦,悉复所亡地,筑十一城。及开□□名、平戎道,通永和、乌仁关,更东西阵法为方阵,颇损益兵械。元昊遣李文贵继野利旺荣书来送款,籍曰:“此诈也。”乃屯兵青涧城。后数月,果大寇定川,籍召文贵开谕之,遣去。既而元昊又以旺荣书来,会帝厌兵,因招怀之,遣籍报书,使呼旺荣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今其书自称‘宁令’或‘谟宁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嫌。”朝廷从之。

会敌新破泾原城砦,方议修复。使者往返,逾年,又遣贺从勖来,改名曰曩霄,称男不称臣。籍不敢闻,从勖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师,天子不许,更归议之。”籍送使者阙下,因陈便宜,言:“羌久不通和市,国人愁怨。今辞理浸顺,必有改事中国之心,请遣使者申谕之。”朝廷采用其策。元昊既臣,召籍为枢密副使。籍言:“自陕西用兵,公私俱困,请并省官属,退近塞之兵就食内地。”从之,于是颇省边费。改参知政事,拜工部侍郎、枢密使,迁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籍初入相,且独员,而遽为昭文馆大学士,出殊拜也。

侬智高反,师数不利,遣狄青为宣抚使。谏官韩绛谓武人不宜专任,帝以问籍。籍曰:“青起行伍,若以文臣副之,则号令不专,不如不遣。”诏岭南诸军,皆受青节度。既而捷书至,帝喜曰:“青破贼,卿之力也。”遂欲以青为枢密使、同平章事,籍力争之,不听。岭南平,二广举人推恩者六百九十一人,论者以为过。

顷之,齐州学究皇甫渊以捕贼功,法当赏钱,数上书求用。道士赵清贶与籍姊家亲,绐为渊白籍,乃与堂吏共受渊赂。小吏诉之,下开封府,捕清贶,刺配远州,道死。韩绛言籍阴讽府杖杀清贶以灭口,覆之无状。言不已,乃罢知郓州。居数月,加观文殿大学士。拜昭德军节度使、知永兴军,改并州。

仁宗不豫,籍尝密疏,请择宗室之贤者为皇子,其言甚切。坐擅听麟州筑堡白草平,而州将武戡等为夏人所败,复为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迁尚书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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