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色尘诡异一笑道:
“阿爹,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您还用问吗?您派出的密探随时在盯著我,你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想不到连‘玉食堂’总管谢饮都是咱们的人。”
李斯尴尬道:
“阿尘,并非是阿爹明知故问,而是希望从你的嘴中说出来,好印证我方的密探是否偷懒?但阿爹却可以从他们的报告中,看出对你的尊敬,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子。”
话毕,李斯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卷厚厚的竹简道:
“阿尘,你大略看一下,这些都是记录你最近的行踪,如果有一个环节不对,阿爹立刻宰了他们另换一批人。”
李色尘捧著竹简在手,尚未开卷就苦笑道:
“阿爹,这不好吧?跟踪孩儿的高手‘影蝠’,都是‘蝙蝠’郭伯父的要角,您若杀了他们会让郭伯父不高兴,如果各坛同床异梦,以後我这个少门主怎么办?”
李斯一脸阴沉嘿嘿道:
“郭开志老是与阿爹做对,怪不得阿爹。你可是‘五毒门’的少主,权力凌驾於各坛坛主之上,一讲到公事,连老子也得听命行事,不如你帮这个忙,利会机会帮阿爹整他一下如何?”
李色尘闻言心中不悦,却不得不迂回道:
“阿爹!娘亲教主就是讨厌你们貌合神离的丑态,不时地教育孩儿对教务要一切秉公处理,但不可正面与各坛主伯、叔、姨起冲突,有事必须告诉娘亲,她自会处理,是否要孩儿向娘亲提起您刚才所说的话?”
李斯听罢双眼浮掠出一股惧色,却故作吹胡瞪眼状,气呼呼道:
“好小子!你敢出卖阿爹?阿爹就是阿爹,总比他们还亲吧?你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应该要帮衬帮衬阿爹吧!”
话说到这里,原先那两名侍女一身朴素掩门而进,随侍在李斯左右为他们父子俩舀粥挟菜。
李色尘指著两名侍女,笑得诡谲道:
“孩儿当然帮衬著您喽!像您私生活糜烂这档子事……从不告诉教主娘亲。还有上一回,您染指‘蜘蛛坛’朱艳姨娘的分会总管朱音,先奸後杀,也是孩儿替您挡下此事,怎么会说我没有帮您?还有许多事情,要不要我再说下去……”
李斯一脸羞红地忙挥手制止,尴尬道:
“别说了!难怪各坛主皆夸你处事公正不阿,否则也不会全部同意你继承教王的宝座,你就当老爹在放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色尘一边看竹简内容,一边漫不经心微笑道:
“您虽是我阿爹,但各坛主也视我如子,做人就要一视同仁,否则各坛主怎会服我呢?”
李斯抚须仰天笑骂道:
“大家疼你你就拿翘!你一直没大没小地搞得咱们受下了……你可知道为了你从小调皮捣蛋,因而被杀的奴仆有多少吗?”
说到了李色尘的心中之痛,他一睑黯然,李斯才发觉说溜了嘴,却又冷哼一声道:
“阿尘!你可要学我一样,摒弃所谓的正义、谦恭、仁慈、信诺等等的美德,这些阿爹虽然都没有,但我有野心,有权谋,才可能驱策别人的种种美德,为我所用。”
李色尘搔抠後脑勺,傻笑一下道:
“您讲的谋略是‘厚黑术’,亦即不要脸又黑心肝,孩儿虽懂却永远学不来,娘亲也不赞同我学,说学这种厚黑谋略,无法保持赤子之心,练武当然无法大成!”
李斯双眼精芒奕奕,浮出一丝诡谲,微笑道:
“阿尘,难怪你的武功大进!你和管伯在‘愉情园’那一战,精采绝伦,你不用‘哭虚子’的绝学对敌,却能当机应变而一剑刺哑管伯,令他落荒窜逃,如斯精湛绝伦的诡邪剑法,并非各大名家绝学,是从何处学来的?”
李色尘隐瞒实情,嘻哈道:
“阿爹,我是从房中术学得的,您相信吗?”
李斯兴致勃勃拍案惊绝,对着左右侍女笑吟吟道:
“阿爹怎会不相信?我这个儿子天生异秉,媲美天下闻名的大淫棍嫪毐,从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都是承袭老子我的优点,聪明绝顶,‘爽’字落根,却想不到能拿出来自创‘射尘九式’!”
两名侍女听得春眸荡漾,挨着李斯左右撒娇,令李色尘莞尔一笑问道:
“阿爹,您知道管伯的来历吗?”
李斯起身再从床头柜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他道:
“管伯肯定是‘墨门’的隐世高手。有关‘墨门’一派及目前分裂为本家与‘别墨’的情况,全都记录在竹简上,看过後再还我吧!”
李色尘详阅竹简,发现内容竞比‘鲁候’董错描述的更为详细,看完後交回又问道:
“这个时代太乱了!俱皆是一些争名夺利的家伙,但‘墨门’的潜伏力量不可小觑,也很可能成为‘五毒门’与‘剑尘门’的死对头!”
李斯称赞道:
“好孩子!有头脑、有见识!动乱时代才有期待,有期待自会产生动力,如果只停留在等待,就如废人一般不足取。万事皆有源头,有源头就有转机,那本《墨经》就是源头,也是‘墨门’的致命伤,你若能夺得就可管控‘墨门’如管伯之辈的绝世高手,也得听命‘钜子令’,对你臣服。”
李色尘好奇道:
“阿爹,那本《墨经》目前流落何方?”
李斯道:
“各方魔头和各派掌门皆觊觎这本旷世之作,你看竹简内客详载那段当年‘墨子’与公输般,在楚王面前讨论攻防术的经过,有何感想?”
经过李斯一点破,李色尘恍然大悟道:
“着啊!史载当年‘墨子’最看重的门生,就是‘禽漫厘’!所以这就是源头,那本《墨经》和‘钜子令’必然是由他来传承……但‘墨门’历代掌门,并无此人呀!”
李斯微笑道:
“阿尘的判断正确!这位‘禽漫厘’如果存活至今,已是近百岁的人瑞了,是否在世不得而知,但天下间姓禽的皆被各家查询,有的被逼供残杀,有的软禁,有的却被诸王赐以高宫笼络,所以再也找不到姓禽的流落民间了。”
李色尘闻言哭笑不得道:
“姓禽的不论是荣华富贵,或者遭到软禁,都是倒楣极了!秦境可有禽氏的存在?”
李斯点头道:
“有几个,但都是平庸之辈,他们的祖谱上虽然与‘禽漫厘’沾上边,但均非正统,所以这条线索,秦国就无法追查下去了。”
“可惜!”李色尘慨叹道。
李斯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一摊道:
“阿尘闯荡江湖多加留意就是了,你若有机缘夺得那本《墨经》,交给为父,消灭列国就易如反掌,而‘钜于令’由你暗中统领‘墨门’,天下万教就如掌中之物。”
李色尘眉头一颤又问道:
“阿爹,百年来列国的攻防器械日新月异,大都是精益求精不断地更新变化,《墨经》真的有用吗?”
李斯自信满满道:
“肯定有用!连当年的不世奇才公输般都败在墨子的手下,由此可见《墨经》是旷世杰作。”
李色尘转了话题问道:
“阿爹,我在故事轩杀了几头尸兽,听其道出来历竟是楚国战士,这些半人半兽皆是魔门教主梦魇搜魂赤千里炼制的,这是什么邪术?”
李斯不答反问道:
“你是遇上了魔门五太长老之一‘水魔门’婼灵,能暗中放她一马,不让人起疑,确实高智决断,连你的教主娘亲,都乐得赞下绝口呢!”
李色尘微笑道:
“孩儿也不知婼灵竟是赤炼坛的一份子,想必是娘亲亲自调教出来,安排在魔门卧底的密探,我真的差一点就与神獒兽王许冲联手杀了她!”
李斯笑得十分暧味道:
“阿尘,你觉得婼灵长得怎么样?”
李色尘怎会不晓得阿爹的话意,脸色羞红道:
“阿爹,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但婼灵的确长得秀外慧中,武功也不错,十分讨人喜欢。”
李斯拍桌大笑道:
“你长年厮混在胭脂罗帐中,居然也会脸红?但婼灵和阴阳门掌门蒙琬相比,你觉得如何?”
连这档子事都知道,使得李色尘好生尴尬,却不能不据实回答道:
“各有千秋!阿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李斯又哈哈大笑道:
“这有什么下可说的?婼灵是你娘亲从小培育出来的高手,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当然想以身相许,而蒙琬是一派之尊,也中意你,其师瑟仙瑞飞凤的清心神韵之‘神韵三叠’,有呼风唤雨,请动诸天神明护法的能耐,若结为亲家,等於助爹一臂之力。而她的爷爷蒙骛是当朝上将军,国之栋梁,阿爹能拉拢他不啻如虎添翼,在朝在野对咱们父子皆大有助益,连你娘亲也大表赞同。”
李色尘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有微笑道:
“阿爹,一切顺其自然……您快说出尸兽来源,才是正事!”
李斯捋须笑道:
“对……对……年轻人的事应顺其自然,但阿爹还得利用蒙琬去巴结其祖蒙骛,有机会你得帮衬一下。至於尸兽的来源,阿爹已通知郭通坛主派人去查了,应该会有好消息,这‘尸兽军团’确实不可轻怱。”
李色尘满意道:
“阿爹,孩儿创立剑尘门,成立‘猎魔士’一事,缺乏培训的人才,不知娘亲有何意见?您又有何看法?”
李斯双眼诡谲一闪瞬间即敛,抚须点头道:
“阿爹当然高举双手赞成!你娘也同意了,还直夸你有远见,已派人专办此事,但得有你的推荐函,本门那批专才方可进入降国村培训‘猎魔士’,如若成功,保证你杀得妖、魔、鬼、怪四大邪门鸡飞狗跳,寝食难安!”
李色尘兴奋地拍案叫好道:
“孩儿即刻写推荐函!”
李斯高兴道:
“为父这改自周朝以来的大篆,节省了许多笔划所创的小篆,非常方便,就由阿爹代笔!”
侍女捧来竹简及雕刀,由李斯迅速写好,李色尘在最尾端签名了事,父子俩聊至晌午过後,方由马车载著李色尘离去。
两名侍女在李斯身边撒娇求欢,李斯也乐呵呵地和她们上床,一男两女正翻云覆雨时——
一名侍女亲吻李斯脸颊,突然问道:
“老爷,少主长得一表人才……怎恁地一点都不像您呢?”
另一名侍女接口道:
“是呀!少主既然不像老爷,是否长得像教主一般的漂亮模样呢?”
李斯闻言脸色骤变,阴恻恻道:
“你们跟我有一段时间了吧?可知老爷我有个最大的禁忌是什么吗?”
两名侍女发觉老爷的脸色及口气不对,不敢妄言,一个以檀口就着他的老家伙吸吮,一个以酥胸去摩挲其上身,表示一种温柔歉意。
李斯不为所动,冷然道:
“我最恨人家说阿尘……长得不像我!”
一名侍女忙改口道:
“只要父子连心……长相是否一样,不是重点。”
另外一名侍女又接口道:
“奴婢虽没见过教主……但肯定少主和教主长相相似的……”
李斯双手分左右各按一名侍女咐头顶,嘿嘿冷笑道:
“不!阿尘也不像敦主——阴玉门!”
侍女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口气又略有不满,误解其意,忙道:
“哎哟!莫非教主……是偷汉子,才生下少主的吗?”
另一名侍女趁机兴风作浪道:
“羞死人啦!教主偷人为世俗所不容……老爷不如休了她,由您登上教主宝座,方为名正言顺之事……”
“事”这个字的尾音尚回荡床第之间:
只见李斯双掌轻轻地离开两名侍女的头上,竟然若吸盘般各抽出一只颤动的小蜈蚣,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好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两名侍女好似被抽掉了灵魂般,瞬间香销玉殡。
李斯把两具女尸弃置於床上,离床整装完毕,面带狞笑掩门而出。
床铺底下忽然传出“嘶……嘶……”的吵杂声音。
惊见无法计数的大娱蚣,百足骚动声令人毛骨悚然,沿四周床角攀爬至床上,争先恐後地在两名侍女的尸体上满满覆盖,片刻间将两具尸体噬啃精光,连一点鲜血都不遗漏。
第五集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先谋后勤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爹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楚国(首都陈丘,河南省淮阳县)、赵国(首都邯郸,河北省邯郸市)、魏国(首都大粱,河南省开封市)、韩国(首都新郑,河南省新郑县)、卫国(首府濮阳,河南省濮阳市)再缔结南北合纵同盟,一致抗秦。
各国推选楚王(二十二任考烈王)芊完,担任盟约长兼任联军统帅,“春申君”黄歇担任上将执行官,向秦国(首都咸阳,陕西省咸阳市)发动攻击,攻陷“寿陵”,直逼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县东北)。秦国朝野为之震撼。
秦王赢政听“五大夫”(秦官阶第十一页)李斯建议,命“大庶长”(秦宫阶笋二级)老将军蒙骛为统帅,其子蒙恬为副帅,命“侍中”(秦官宫庭侍卫,比同第十八级大夫职奉)王翦为前锋,以“关内侯”(秦官阶第二级)“长信侯”嫪毒为总督军,集结三军将士二十万人马,五日后开拔赶往“函谷关”支援。
“长信侯府”前院书房,门前放置高架盆火通明,四周胄甲战上持戈戟,个个精神抖擞戒备森严。
书房桌面摊开一张牛皮大地图,地图上面插著以楚国为首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