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遥的声音太大,吵到了房间内的颜北辰,忽闻“啪!”地一声拍屁股的声音,笑骂道:
“操你个……就喜欢乱叫!教我主公听见了……多么不好意思……”
“奴家一爽就是如此……不叫岂不憋死人啦!哪个女人不叫春?只是南妹短哼,北妹长呻而已……奴家是东北人……不叫才怪呢……展大爷怎恁地不玩了?”
“哼!我可不是重色轻友之辈……主公找上门来必定有事……我不干了!”
“不行!你答应一个‘爽’字……是要一个人最少‘X’个四次才叫男人……现在才两次而已,奴家不依……正‘性’当头,怎舍得您走!”
李色尘听见房间男女对话,知道颜北辰亡妻之後,很久没有接触过女人了,也不忍扫其性,顺口道:
“大哥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继续‘爽’下去,我闲来没事看你一下而已……我到楼下用餐。”
“好啊!李公子大人大量……叫咱们继续玩下去,奴家不要你停……哎哟!您盖棉被干什么?奴家就喜欢光滑滑地向阳……才够刺激!”
“混蛋!你若不盖被……再浪叫下去……几条街都听得到……我的主公怎吃得下饭……”
“哎哟……您真神勇,奴家爽嘛!不叫可要憋死人啦……”
这个“啦”字的尾音忽然中断,换来被东西塞进了嘴巴的唔喔声音,令捧水的丫鬟小遥呵咭呵咭地笑上老半天,发现李色尘一脸尴尬地瞪人,迅速将盆水置於门外嚷嚷道:
“万姑娘!这盆净身水就放在这里,办完事自个儿来取,奴婢要伺候李公子上楼用餐了!”
小遥双手放下盆水,回眸充盈淫意,对著李色尘猛抛媚眼,还故意挺著丰胸撩姿,翘著屁股转过身去,一步一浪摆地晃臀在前头带路,真是人如其名。
李色尘低头抚颊故作视而不见,暗付这风月场所真是物以类聚,连个端盆给人净身的小遥,也懂得分辨有身分地位的大爷,百般勾引好找个长期饭票。
“玉魔手”怱尔好像又见猎心喜般,蠢蠢欲动,伸出魔手就要去抚摸丫鬟小遥的屁股,吓得李色尘忙向左侧墙壁撞去,强行将“玉魔手”压制在墙壁不动。
眼见小遥轻哼小曲摇臀骚姿转上楼去,李色尘才松口气放了“玉魔手”咒骂道:
“你真是烧香摸屁股——搞惯了手脚!连她这种黄毛丫头,你都想乱搞?她可是奶妈抱孩子——人家的。你若胡来,教我的颜面往哪儿摆?”
“玉魔手”突然屈指“啪!”地一声,弹在耳垂上,痛得李色尘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来,以免那个丫鬟小遥又下楼来问长问短。
“玉魔手”向着楼上一伸,五指蠕动示警,随即安静下来。
李色尘方了解自己错判“玉魔手”的好色举动,然而“玉魔手”示警的动作,较为不寻常,即知楼上必有高手中的高手潜入,立生戒心,步步为营地走上楼梯间,“哎哟!要死了!你这个臭船夫怎么上楼的?居然偷吃人家准备给李公子的丰肴……连一坛“玉露红”都喝得精光……”
这是小遥怒斥的尖叫声音,李色尘听罢一怔,暗忖聂萦的香阁平常戒备森严,怎会突然出现一名船夫,潜入闺房大吃大喝?
李色尘已为“玉魔手”示警,知道事出突然实有蹊跷,立即快步上楼,看见小遥正在拉扯一名衣衫缝补不全,却洗得灰白乾净的老头子离座,但不论小遥如何推拉,那老头子却不动如山,依然故我地跷起二郎腿,享受丰肴。
老头子一头乌亮黑发,但皱纹满面醉眼惺忪,只是醉眼上两道白眉却十分醒目,令人第一印象虽无特别之处,唯独可以看出他坐席中,扶左臂於腿上的手肘特长,拿筷子的右手可轻易伸到桌面最前方那盘菜,而粗糙的手掌上,确实都是经年累月摇橹所造成的厚茧。
小遥朝李色尘裣襟赧然道:
“李公子,这个管伯是个痴呆的哑吧,时常偷偷地跑到恩客离席的桌面上大吃大喝……臭老头力气很大,奴婢拉不动他,下楼叫护院来赶走就是了,奴婢再另备一席酒菜……”
李色尘笑吟吟地挥袖制止小遥道:
“不用了!你再拿两坛佳酿上来,反正我一个人闲来无聊,有个人陪我喝酒解闷,也是一椿美事,却不知管伯是哪里人氏?”
小遥尴尬道:
“管伯是副总管纪香带来的奴仆,这可要问纪大姊才晓得。李公子如此宽宏大量不子追究……奴婢这就下楼去取两坛酒上来。”话毕,小遥快速下楼。
李色尘凝神提气步步为营,走至桌前朝管伯一揖示礼,管伯醉眼惺忪中透出一丝激赏之意即隐,李色尘随即席坐把壶替他斟满一樽酒,也替自己倒满一樽,二话不说,立即双手捧樽先干为敬。
管伯咧嘴傻笑却喝得比李色尘还要快,而且贪婪地伸出舌尖吮舔樽沿酒渍,好似一辈子都没尝过如此佳酿似地,然後单手把空樽递出去,欲要李色尘再斟一樽。
李色尘连倒两樽,管伯续樽饮毕才把樽放置桌面,也毫下客气地取筷挟菜,大快朵颐,其神态好像不当李色尘存在似地。
丫鬟小遥端菜在前,颜北辰左右臂各搂着酒醇在後,双双快步上楼。颜北辰看见管伯吃相难看又喧宾夺主,便气愤地把两坛酒重重放置於桌面,大展双臂横栘一步,就要强搂管伯离席。
管伯本是挟菜的一双筷子怱地转向颜北辰胸前点去,在小遥及颜北辰眼中,只是速度上略快一点,平平无奇,但落在李色尘的视线内,於这桌面只有六尺长四尺宽的范围内,管伯这双筷子却是变化万干,击出的角度包罗万象,劲气凝而不散,封死了所有的退路,要避开的话,一则是缩匿藏进桌底下,二则是往後翻退而去。由此可见管伯这一击,只是要颜北辰知难而退且当场出丑,所以留下了余地。
颜北辰大展双臂欲扑的姿态瞬间僵住,刻下才发觉胸前的致命穴道,都被管伯点来的一双筷子给罩死,无论怎么闪避皆躲不过这一击,但他却偏不信邪,凭著单手能提二百斤的蛮力,硬要揑住那双筷子。
“波……裂……”
管伯捏著一双筷子的手掌,突然轻爆二声骨骼脆响,惊见其凝劲气贯之下,整只手掌的青筋浮突有如蚯蚓般地吓人。
李色尘见况脸色骤变,因为颜北辰若让筷子给点上了,他那右手立即报废,以後就别想再练剑了!对一个剑手来说,比杀他还要痛苦。
李色尘一声不发,放在桌上握樽的右手掌,一震桌面,摆在他胸前的一双筷子,弹跳而起,他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不知如何就这样握住了筷子,瞬间在胸前画个小圆,再点往管伯的筷子前进。
管伯手腕一震,直去的筷子忽然减速,因为感觉李色尘以筷于划出的那个小圆圈,不但有种轻描淡写、无为而化的闲适意味,而且己身施展暗劲迫出的六尺气网,倏地收敛在他的圈圆之中,立时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眼看李色尘的一双筷子,就要点在管伯的筷尖之上——
管伯一脸严肃,闷哼一声,手中一双竹筷再起变化。
管伯手中一双竹筷瞬问一颤,化出数十道彷若骤张血盆大口、欲吞噬猎物般的筷影,填满六尺桌面上的空间,劲气嗤嗤,竟没有丝毫外逸,攻向李色尘而去,且将颜北辰也包括在内。
颜北辰见况吓得魂飞魄散,当下方知倨傲的臭老头,竟然是位绝世高手,光是劲气嗤嗤所导流的空压,就足以让自己窒息而亡,更遑论六尺方圆内筷影所幻化的灵蛇,自己根本毫无退路可言,已被席卷而入。
李色尘一脸肃然,心中暗叹对方竟能在即将硬碰的相隔寸许之间,刹那变招,而所发出的数十条灵蛇气劲,条条间距井然有序,法於自然,又控制在自己和颜北辰的六尺范围,真是生平劲敌。
李色尘捏竹筷的右掌往自身胸前缩回半尺,再捏个如鹤嘴的形状,若雨点般爆开,幻化成数十只鹤首,专啄在灵蛇七寸之间。
颜北辰惊见不过六尺范围的空间,突然塞满鹤、蛇纠缠不休的画面,历历就在眼前,虽然蔚为奇观,却无心欣赏,因为条条灵蛇皆是要自己的命,而只只鹤首长啄怱来化解救命。
“嗯……”颜北辰给当场吓昏倒地了。
管伯沉吟一声,把数十条与鹤纠缠不清的灵蛇,汇为一道剑气,拉回胸前一尺贴於桌面,由下而上激射而去,居然穿破数十道鹤啄幻影,取的乃是李色尘幻变鹤首的掌腕。
这是唯一破绽。
李色尘见对方摸清了破绽,却表现出一流高手的冷静沈稳,毫无惊惶之态,数十道分散的鹤啄气劲立敛,变回一双筷箸,轻灵无迹,不疾不徐,依然点往那股气化剑芒而去。
管伯白眉一颤透出讶色,沈喝一声:“好!”乃是对李色尘有一派大家风范,以及所施展出的精妙绝伦战术和手法叫好。
管伯立刻收敛剑气,其手中筷箸随即现形,表现出尊重李色尘不以剑气对付剑气的杀伐意愿,但筷箸速度反而更快,盈注内力,虽雷霆一击,却能收能放。
就在双方箸尖欲撞的刹那间——
“噗!”管伯的竹筷头,竞断了盈寸的一小截。
李色尘手中凝劲注满内力的筷尖,也同时点在那一小截筷头上。
“噗!”又是一声轻爆,小截筷头,化为粉齑纷飞。
李色尘心中骇然莫名,对方竟然以巧劲,先行震断自己的箸头,刚好化散了己身第一重也是最凌厉刚猛的劲道,再追击第二重柔劲,显然自己已输一筹。
李色尘诡变万端的最後一着绝学“寸劲玄功”,竟也被封得无法施展,何况对手妙若天成、自然而然的直击,使人感觉无从闪避。
当下李色尘满面苦脸地呻吟一声,瞬间将劲道化柔为刚,全力推去,然而已无当初的刚劲无俦了。
竹筷尖端刹那问相撞,却无声无息,竟在双方的箸头爆出一团火星,四支筷子立即化为二红、二白热寒交迫的奇景,却又在弹指间化为轻烟般全部消失。李色尘脸色煞白,瞬间感受炙热空压而缩手,又忙翻了几个筋斗,才避开袭体热浪。
管伯手掌上蒙上一层白霜,虽然微颤,却在刹那问化去,立即恢复过来。
李色尘战败了!
打从出道以来首尝败绩,但李色尘却败而下馁,立即作揖为礼道:
“管老前辈是何方神圣?竟能神功通玄!晚辈不是您的对手,你前来是否有教於晚辈?”
管伯见猎心喜兴致勃勃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是‘道门’中人!能敌我三招而不受伤者,放眼天下问的万教掌门人,唯独你一人而已,连贵派掌门黄石公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若要拚命的话,考朽年迈体衰,已拼不过你这种年轻小伙子,你若想知道考朽是谁,及我来此的原因,得陪我再玩几招,活动活动筋骨才告诉你,老朽今天要玩得过瘾才爽!”
李色尘闻言一怔,十分尴尬,这位管伯原来不是哑吧?其游戏风尘的癫态,并不亚於恩师“哭虚子”,自己被人摸清了底子,却对对方的武功来历一无所知。
管伯一指窗外鼓掌道:
“小伙子!湖泊岸畔有两批人马缠斗不休,看来聂萦丫头也摆不平了,不如你我两人赶去劝架,但如果无端地伤了人命,就算输了!”
语毕,管伯投身窗外化为一股淡淡的人影飙射而去,但声音仍回荡室内道:“右边算我的,左边是你的!”
李色尘无奈地跟上,朝左边“法家”的二十几个人捷速扑去。
片刻後,一名红衣护院上楼,强搂住惊慌失色的小遥,翻袖一扬掌中立现一根黄澄澄的金条,笑嘻嘻道:
“你想不想赚这根金条?”
“想……怎么不想!”小遥贪婪地道。
“只要你现在拿著笛,朝纪副总管面前这么一吹,这根金条就是你的了……”
小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笛管雕有一只蜘蛛,栩栩如生,朝著一旁试吹,根本没有声音,便好奇问道:
“就这么吹……怎恁地没有声音?这么好赚的事情,早该找我了!”
小遥拿著金条入怀,把短笛放进袖中匆忙离去,红衣护卫一脸狞笑尾随而去。
第四十四章满天星斗
翠条盈尺怜孤秀,植向西窗待月轩。
轻剪绿丝秋叶暗,密扶纤干夏阴繁。
故山手种空怀想,温室心知不敢言。
看尔拂云今得地,莫随陵谷改深根。
柯岁手持四尺铜剑,高举过头,瞬间在空中转了个圈,蓄满劲力猎猎号响,猛然往朱松脖颈斜划而去。
朱松一看对方来势凌厉,心中檩然,想不到柯岁是‘法家’掌门韩非弟子中一个没甚名气的特使,竟有如此本事,称得上是厉害,他立即握剑凝劲随念而发,举剑格挡。
“锵!”
双方长剑各自左右荡开,然而柯岁冲势不停,刹那问踩了个箭步到了朱松左侧,封住其颠退横栘左旋的退路。
柯岁瞬间拉回荡开的剑势,以剑錞直敲往朱松的右颊一太阳穴,变招不谓不快,但朱松眉头也不皱一下,看都不看一眼,立即以左掌化为掌刀切往其握剑的手腕处,迫得柯岁把剑回錞,顶向凌厉劈至的掌刀,怎料朱松掌刀化爪,随即握住剑錞,形成互相拉扯较劲之势,但朱松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