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本已出现了裂纹的玄冰顷刻间破碎,被烧成了一股热水,淋在了周天子头上。
满头黑发被滚烫热水一淋,竟是被冲下了一股股墨黑的污水。而在大周天子头上,却显现出满头花白的头发!
堂堂大周天子,竟气血衰竭到了这等境地!
不仅周遭羽林军齐齐勃然大怒,就连南冥烈已是心头一惊。
“陛下!”
羽林军齐齐呼喊,他们大多在东宫门中,而今拜倒在地呼喊一声,又齐齐站起身来,布置成一座大阵,长枪指着南冥凰:“妖女!魅惑君王,败坏朝纲,该当何罪?”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住口!”
大周天子神色一凝,将被淋湿的花白头发捋起一束,放在面前看了一看,眼眉缓缓垂下,“大周子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他们的本分。你等羽林军,护卫君王,扼守大周,是你等的本分。国师有着绝世容颜,侍奉君王,怎能有错?”
此话一出,周遭羽林军更是满眼怒火。
可他们俱是忠君之辈,周天子令其住口,又有何人敢妄动?
南冥烈站在东宫门口,长吁一口气,朝周天子拱手言道:“陛下,本官必不会辜负了陛下期望,定将至圣宗妙法,全数传给太子周冲。”
说罢,南冥烈衣袖一拂,转身离去。
冷秋蝉与狐媚媚压着天妖冥鸟,跟随在南冥烈身后,太子周冲长生一叹,转身就走。
长街当中,依旧有诸多佛门弟子,结成大阵堵在街头。
可而今周天子与羽林军,都出现在了东宫门口,这些佛门弟子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间进退两难。
“尔等僧尼,莫非想杀官?”
虎威候持着长枪,冲到南冥烈身前,锋锐枪尖指着前方僧尼大阵,喝道:“于皇城当中,东宫门口,围攻大周太子太傅,该当何罪?”
嘣!嘣嘣!
羽林军缓步走出东宫,脚步整齐划一,顷刻间结阵冲向了街中。
“速退!速退”
佛门僧人高声呼喊,大阵即刻间散去。
一时间诸多僧尼,满空乱飞。
远远听到有人在夜空中呼喊道:“今夜暂且不与南冥烈计较,等他离了大周皇城,我等再围杀此人!”
诸多佛门僧人尸骨,遗留在长街当中,这些离散的僧尼竟也不管不顾。
“佛门众人,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就连佛祖塑像泥雕,也都是慈眉顺目低垂着眉毛。而今看来,佛门慈悲也不过如此,只是停留在口上罢了。”
哼!
南冥烈心中杀机涌动,领着几人走出皇城,径直往西飞行。
不一刻间,来到海边。
却从海岸边上,飞起一道身影,挡在空中。
“南冥道友有礼了!”
楚鸿穿着一身儒袍,朝南冥烈拱手施礼。
“三十年不见,楚鸿道友风姿依旧。”
南冥烈拱手回礼,他本以为会有佛门弟子,要在半路截杀他。而今想来,许是那些佛门弟子,在大周皇城中被杀怕了,不敢再轻举妄动。至于今夜会在海边遇到楚鸿,南冥烈倒是不曾想过。
“我本在少阳山以北五百里外,一座海岛之上,结庐读书。不料今日柳飞惊道友找到了我,与我说南冥道友你修行了一种魔道秘法,能吞噬旁人精元血气化为己用……”
楚鸿脚踏罡风,舒展儒门妙法,站在空中。
三十年不见,他修成了儒门学士。
周身浩然之气鼓荡,异常浑厚,而脸色更是温润如玉。
南冥烈领着众人停在空中,言道:“若我所料不差,楚鸿道友你天资超绝,只怕已是到了学士巅峰,即将步入大儒境界。道友你不在草庐中著书立说,读书习字,以求突破至大儒境界,为何会在这即将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候,来此寻我南冥烈?”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2)
“无他。”
楚鸿道:“在下一介书生,只想借此相见的机会,求南冥道友不要再造杀孽。若要吞噬精气,大可前往妖族之地,诛杀妖孽,不必朝我人族修士下手。”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摇头言道:“楚鸿道友你与三十年前一样,依旧是一个榆木脑袋。你可知道我修行的那所谓魔门妙法,实则是柳飞惊强加给我的。我若说此等诸事,全是柳飞惊一手策划,你信么?”
楚鸿言道:“不信。”
南冥烈又道:“我若说我与柳飞惊,是亲兄弟,你信么?”
楚鸿道:“不信。”
南冥烈大摇其头,言道:“难怪你在云池城追求了小荷孜孜不倦,小荷却没有对你生出半点情义,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闻言,楚鸿神色一肃,拱手施礼,“还请南冥道友明示。”
“只因你榆木脑袋,不懂变通!”
南冥烈晒然一笑,凝视着楚鸿,忽而想起了小荷温婉的模样,心想道:“我本以为这三十年间,这楚鸿会有所进步,不再像从前那般迂腐。殊不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这等性格,与小荷做不得道侣!小荷已是拜入了道宗御门真人门下,修为愈发高深,绝不似儒门书生,只有数百年寿命,她定然要比你活得久,二人更不合适。”
“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
楚鸿摇头晃脑说了一句,又从手中掏出一方雪白的玉佩,将之递给南冥烈,言道:“南冥道友熟读儒门经书,理当是一个君子才对。这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南冥烈道:“周冲,取你君子剑来。”
周冲闻言,赶紧将腰间君子剑摘下,递到南冥烈面前。
“玉有五德,为仁义智勇洁……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南冥烈结果君子剑,用剑锋轻轻敲在白玉之上。
咔擦!
白玉碎裂,散成粉末。
“可我南冥烈,从来不是君子。此剑叫做君子剑,难道便是剑中君子么?”
冷然一笑,南冥烈将君子剑交还给太子周冲,再道:“我魔道修士,修的是魔功,行的是杀伐之事,念的是无愧于心。他佛门子弟想要灭杀了我,我若不还手,若要装什么君子气度,岂非愚不可及?”
闻言,楚鸿只得轻轻摇头,转身飞走。
衣袍上风尘仆仆,沾染了不少露水,显然是一夜之间从数百里外飞驰而来。儒门学士虽能一日御风三千里,可如此连续长途跋涉飞行,却极为耗损浩然之气,损伤精神。若非是楚鸿这等顽固不化之人,只怕绝不会为了区区“君子”二字,就马不停蹄来此等候南冥烈。
“这楚鸿倒是有趣,竟然和夫君说这些。”
狐媚媚脚下踏着一道华光,逮着冥鸟,飞到南冥烈身边。“不过当年在青丘山的时候,母亲就教导我们,要找就要找楚鸿这样的书生做夫君,这样才不会吃亏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3)
而冷秋蝉却道:“这楚鸿倒不简单,竟能谋算到道友要途经此地,刻意等候在这里。”
“以楚鸿之能,绝对算计不到我会经过此处海岸。”
南冥烈眼中光辉一闪,回头看向百里外灯火辉煌的大周皇城,“唯有柳飞惊,智谋深远,才能做出此等事情。”
“这……”
冷秋蝉神色一惊,问道:“道友说那能吞噬人精元气血的秘法,是柳飞惊所为,此事……”
南冥烈摇头一笑,将与龙冰云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再道:“柳飞惊与我,本是兄弟,他行事邪异无比,实则也是为了我好。”
“道友!”
冷秋蝉眉头微皱,眼中已有杀机散出,言道:“龙冰云虽修炼双修之法,可罪不至死,柳飞惊只需撕毁婚约即可,何必如此害她?再者柳飞惊既然将金玉骨粉撒入道友体内,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佛门弟子?”
越是往下说,冷秋蝉眼中杀机越浓,“道友与龙冰云之事,会迅速传遍整个佛门,天下佛门高手,必然前来截杀道友。而柳飞惊却又请来了楚鸿,与道友说什么儒门仁义,谈论君子二字,岂非前后矛盾?”
“秋蝉你有所不知,这正是我那兄弟的厉害之处。”
南冥烈黯然一笑。
有着柳飞惊这等兄弟,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闷。
“柳飞惊将金玉骨粉种入我体内,只想让我急速提升修为。可他又怕我下不了手,不肯去谋夺旁人精元血气,这才将我与龙冰云之事,传遍天下……”
一言至此,南冥烈微微摇头,看向楚鸿飞远的方向,转而言道:“他让楚鸿来劝我,本意是让我少做杀孽,实际却是要借着楚鸿之言,让我笃定心中杀机!秋蝉你并不知晓,在楚鸿出现之前,我还有些于心不忍,当我说出魔门修士修的是魔道,行的是杀伐之事,我才定下了杀心!”
“柳飞惊步步算计,竟如此厉害?”
狐媚媚倒吸一口凉气,娇呼道:“这简直是鬼神之谋!”
“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当先往前方飞去,“可他柳飞惊,终究是我兄弟。只是此番我杀退了诸多佛门弟子,让佛门颜面大失,佛门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我死在佛门高手的手中,柳飞惊这一番算计,全都付诸流水……”
海面上波涛澎湃,浊浪滔天。
“道友……”
冷秋蝉欲言又止,异常担忧。
南冥烈道:“秋蝉你与狐媚媚,带着太子周冲,往南方绕行数十万里,会遮天群峰中去。我从云池城顺道回至圣宗,顺便将我父亲坟茔带回遮天群峰。”
冷秋蝉惊道:“佛门弟子必会在云池城舍下埋伏,道友岂不危险?”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南冥烈言道:“佛门中人定然认为我不敢去云池城,反倒那条路线是最安全的。佛门中人满口慈悲,我不在你们身边,他们定不会为难你们。只是这天妖冥鸟,须得跟在我身边,我会在她身上下毒,让她听命与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
“卑鄙!”
天妖冥鸟一直不言不语,她身为天妖却被人类抓住,乃是奇耻大辱。而今听南冥烈说要用毒来控制她,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
“冥鸟道友过奖了。”
南冥烈抓住冥鸟肩膀,脚踏鹏城金戈,朝西面大海急速飞驰而去,口中言道:“要说卑鄙,在下还是有些比不上你等妖族高手。冥鸟道友你与浴火,黑风,都算是妖圣殿顶尖的高手,却要偷偷摸摸来到至圣宗,偷袭段羽熹,此等手段,难道不比我南冥烈卑鄙么?”
“本座偷袭段羽熹,是为了妖族大业!”
天妖冥鸟虽被逮住,却傲气犹在,言道:“可你南冥烈,却只为了一己之私罢了。就连同族都残杀,行为市侩,难道不比我们卑鄙?”
“天地如铜炉,利益如柴火,熔炼天下众生!我若不市侩,如何能争夺那一线生机?在我南冥烈看来,自万古以来,无人、无妖能求取长生,只因他们不够市侩!若一心求道,一心求长生,自会孜孜不倦,自会念头通达,想通一切。我若问心无愧,区区卑鄙的手段,无耻的行径,又算的了什么?”
南冥烈捏着天妖冥鸟的下巴,将她面容缓缓抬起,脚下飞行速度越来越快,“我并非儒门君子,也非佛门高僧,更不是那种名满天下的仁义之辈。我南冥烈自从离了云池城,一路走来,手中染满鲜血,此生只求问心无愧,哪怕留下千古骂名又如何?恨我者总会恨我,敬我者依旧敬我,其实你区区一句卑鄙,就能扭转得了的?”
言下之意,丝毫不将天妖冥鸟放在眼中。
今夜她是第二次,被南冥烈这么挑起下巴。
无与伦比的羞耻感觉,出现在天妖冥鸟心头。她统领离鸾一族,在妖圣殿中算得上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如此轻薄?
羞怒到了极处,脸上并无半丝红晕,反倒是一片煞白。
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精气真元,又被南冥烈将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吸了过去,冥鸟只觉得有一股熊熊怒火,从她脚底攀升到了头顶,心中念想道:“只需我恢复了实力,无论如何,都要先击杀了南冥烈,洗刷着奇耻大辱。就算被他施了毒素,浑身血肉化为一滩脓水,也不能放过了他……”
南冥烈却丝毫不理天妖冥鸟,只将脚下光辉延伸至二丈来长,三尺来宽,宛若一张大床,载着冥鸟飞行。
他在御空飞驰之时,不断的喝着金汁玉液烈酒,姿态异常洒脱。尤其是他这种恣意洒脱的态度,让天妖冥鸟更是愤恨。
“且让你先快活几天!”
天妖冥鸟狠狠咬着牙齿,念想道:“这人族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三千多年以前,袅袅妹子看上了道宗一个名作无崖子的高手,甘愿将本源火焰给了无崖子一部分,让无崖子得取了紫极苍炎火的火种。可那无崖子得了火种之后,就闭关炼器,不很与袅袅妹子多说半句话语,让她活活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