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苦笑一声,咧着嘴吸了一口冷气,捂着心口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秦岚岚马上跪下搀扶他。
苏沐一副行将就去的摸样,只是摇头不说话。
一旁的小龙女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大灰狼一步步将小白羊诱入陷阱。
“苏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忽然胸闷。全身乏力,我想休息一会。”
“快。我带你去客房。”
小龙女和她一人一边,搀着苏沐离开了花园。
院外竹林摇曳,院内青梅初绽,秦岚岚将苏沐带到这个家族里环境最优美,只对重要客人开放的院子。
“你先休息,我唤族医来为你诊治。”
刚在床上躺下,秦岚岚便迫不及待的要走。
苏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气息虚疲的道:“不用,就是累了,歇一会就没事了。”
这一歇就歇到了晚上,秦岚岚一直陪在身边,闻声软语百般安慰。小龙女看着越演越投入的苏沐,几度露出嫌弃的眼神。
“你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没关系的,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来的。”
这话秦岚岚就算不说,苏沐也要找时机提出来,为了逼真,难免一番推辞:“不用了,你家人没一个喜欢我的,我怎能住下?”
“谁说我家没有人喜欢你,我……” 秦岚岚急忙纠正,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经过这半天独处一室的相处,秦岚岚最开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现在已经坐在了床沿上,从王烈的视角,刚好只看到她右脸,婀娜的身姿与完美无瑕的侧脸让他一阵晃神,好似眼前坐着一个美女。
是夜,花好月圆,孤男两女,坐于湖边草地,灯笼的朦胧红光打在三人脸上,一个羞涩,一个冷漠,一个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的自然是苏沐了,一方面担心有人过来,一方面担心秦岚岚能否顺利的被骗,不过从她始终千依百顺的表现来看应该不难。爱情中的女人有几个是不傻的。
被符笔牵住心神的苏沐,丝毫没有顾忌过被利用之后的秦岚岚的感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符笔,没有符笔就没有神符,没有神符他就不可能在半年后将秦岚岚她哥揍成猪头!
“秦岚岚,你说花园里有棵千年红杉,这里到处都是几人环抱的大树,到底哪棵才是呢?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千年的东西呢,能不能带我看看?”
秦岚岚笑道:“其实很有趣,连我小时候也觉得这汪湖是花园中心,这里面有个复杂的计算,花园是不规则的,若是按视觉直观,这里是中心,但是站在高处就会发现,两端是曲折的,所以那里才是花园的中心。”
苏沐看她指着黑乎乎的小树林,略显不耐,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吧?”
秦岚岚咯咯笑道:“你仔细看,我指的那棵树是不是很壮硕茂盛?它就是千年红杉。”
至此,秦岚岚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起风了,不早了,我回去睡了。秦岚岚,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多谢你的照顾。”苏沐拍拍屁股走了。
小龙女提起裙子,慌忙站起,跟着走了。
秦岚岚没有不满,也没有疑惑他为何不看红杉了,默默地看着平静的湖面,似是在温存什么,良久才缓缓起身,沿着来时路离开了湖边。
不一会儿,两个贼头贼脑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黑暗处。
苏沐怀里夹着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铁锹,脚步轻盈的钻进了树林。
“就是这颗。”
他拍着一棵笔直的大树,喜上眉梢。
小龙女将神念探入地下感知了片刻,眉头微微一皱,道:“两米深。”
“啊?”
苏沐一愣,骂娘的心都有了,黑灯瞎火的,在秦家后花园刨地六尺找灵须,少说也得挖到后半夜了,万一有人来巡夜,逮个现形,岂不坏事?
“挖吧,我给你把风。”小龙女靠着树干坐下,神识覆盖整个花园,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捋起袖子,苏沐狠狠将铁锹插进土地!
两个时辰后,小龙女的身前堆了一圈直径约两米、高半米的碎土,透过土堆,只能看到苏沐一个脑袋,呼哧呼哧的撩着土。
“我不行了,再挖就累死在秦家了。”苏沐丢了铁锹,一头趴在土堆上,浑身上下大汗漓淋,刚洗过一样。
小龙女卷起袖子给他擦汗,道:“你坑挖的太大了,都能放棺材了。”
苏沐道:“你懂什么,小了不是腾不开身吗。”
“你上来歇会,我替你挖吧。”
看看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样,再看看比她还深的大坑,苏沐可不认为这是好主意,休息半个时辰,继续挖掘。
“好了,你现在缩小范围,在你脚下一尺,有三条树根,砍断它们就能看到灵须。”
苏沐顿觉浑身充满力气,一锹下去就是半尺,好不容易斩断了树根,连忙将小龙女抱下来,一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用手刨着土层。
忽然一股淡淡的芳香窜入鼻中,小龙女嘿嘿一笑,道:“灵须,你快看,它就是灵须。”
苏沐瞪大眼,那几缕干瘪的根须黑乎乎的,实在没有他想象的奇妙,不过这不起眼的东西在小龙女手中很快就能变成凌驾于自然之上的神奇之力,不由心神一振,催促着小龙女拔了出来。
匆匆将碎土掩埋,两人慌不及的来到墙沿下,苏沐先将她托上去,而后轻轻一跃扣住墙头,又当先跳下,将她接住,手拉着手,脸上均荡漾着满足的笑,窃喜的溜之大吉。
他们走后不久,那颗千年红杉的枝叶如同雨落,簌簌而下,顷刻间变得光秃,至黎明前,已是枯萎死亡。
踩着黑夜回到家,将院门关闭,房门紧锁,苏沐聚精会神的看着小龙女将几根灵须捆扎在一起,做成了一支符笔。
“现在可以画神符了吗?”
“当然可以。”
小龙女小脸肃整,将符笔捻起,对着苏沐凌空挥写了几笔,宽大的房间里骤然亮起一簇红光。
“太好了,一次就成功了!”
见到神符面目,第一次画符的小龙女情不自禁欢呼起来。
苏沐惊讶的合不拢嘴,怔怔的看着头上三尺处,悬浮着几个闪烁红光的字符。
小龙女符笔一收,字符如星光般碎裂,化成星星点点的毫光,一股脑的涌进苏沐体内。
“这道神符已经生效,可以辅助你修炼怒气,但是这种符笔画出的神符只能维持一天,所以要抓紧修炼。”
苏沐当即就结出手印,并脚而立,微阖双目,进入修炼状态。
他所吸收并将之炼化的怒气并不是空气中固有的元素,而是人为产生的。
在这天地间,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着怒气,人在发怒,动物在发怒,妖兽在发怒,魔兽在发怒,他们挥发而出的怒气飘荡在世间每一个角落,只有怒气修士才能感应得到。
还有一种怒气,凌驾于所有之上,乃自然之怒,狂风、骤雨、山洪、地崩、海啸,皆为自然之怒,自然界迸发的怒气苏沐是吸收不了的,除非他达到怒帝修为,否则无从奢望。(未完待续。。)
344 找上门来
所谓怒气,其实是极细微的,常人刻苦吸收几日,甚至还感受不到它在体内的增加,远远不如将动物杀死,直接吸取怒气的方式来得爽快,不过那要进阶怒者之后才能够实现。
当然一些天赋好的修士吸收的速度较之常人要快许多,尤其是有神符辅助的情况下,更是如虎添翼,好比小溪与江河之分。
神怒大陆广袤无边,并不是只有怒气一道才可强大,在遥远的魔域边界,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势力,他们自称道家,从不与俗世来往,自成一体,颇为神秘。在俗世中,还有佛家,他们依靠着自身的善缘,得到上天眷顾,获得一些秘法,也不容小觑。
另有一方势力,比道家还要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被称为邪恶的化身,人们叫它巫族,人人得而诛之。
基本上,大陆上就这四种修行方式,佛、道与巫族都是极为讲究传承,保持功法一脉的纯正,故而势力范围极小,与怒者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萤火之光,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是怒者统治的。
不说佛门与巫族,且说道家,在修炼一途上,与怒者有几分相似,初期都讲究筑基,也就苏沐烈此时正在做的事。
但是筑基之后,却又大相径庭,道家修炼与自然密不可分,怒者则是全凭悍勇的搏杀,或是同类,或是植物,或是动物。一切可产生怒气的物体,都可掠夺其怒气。
此时的苏沐感受到的是从不曾体验过的畅快,怒气吸收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充盈很多。他醉心于修炼之中,沉迷的无法自拔,早饭都不愿吃,小龙女劝了几回,只好独自进食。
午饭他也不打算吃,没有人能阻拦他的上进决心,他已经告诉小龙女。以后他一天一顿饭,吃喝拉撒之外全用在修炼上!
面对这种疯狂行径,小龙女充分理解。也不再打扰了。
不过她不打扰有人打扰,族长苏天河来了。
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大声喝道:“苏沐!给我滚出来!”
苏沐烦闷的收了功,开门走出来。满脸无奈。不满的道:“又怎么了?”
在他眼前,其父之怒已是无形,他看到的只是神符的流逝,旁的一概不究。
却不想苏天河一把揪住他肩膀,一脚就踹在了地上!
小龙女美瞳一瞪,抗议道:“你打他做什么?”
苏天河铁青着脸,道:“我打他还用不着你个丫头过问!”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只是不相信事情暴露的如此准确。这么快就怀疑到他们头上。
苏天河怒气凛然的叉着腰,俯视苏沐:“你老实交代。秦家那颗红杉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红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苏沐拧着头,表现着倔强,不过语锋已没有底气。
苏天河撩起一脚踢在他肩膀,厉色斥道:“混账!还敢嘴硬?”
苏沐再次被踹倒在地,还没等他起来,小龙女已经扑在他身上,张开双臂,对王天河叫道:“你不要再打他了!”
她扶着苏沐肩膀,结合前两次对苏天河的印象,眼中雾气蒸腾,道:“难怪你对我不好,原来你父亲都是这样对你的。”
苏沐哪有心思理会她这点伤春悲秋,一跃而起,愤愤的看着苏天河,道:“你打我我没话说,总要告诉我原由吧?”
苏天河戟指,点着他的眉心道:“等有一天没人能保你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宋符师带着秦家的人找上门了你还不知道吧?人就在前厅等着!那棵红杉你碰不得!那是秦家打算进献给宋春风的大礼,是做符笔用的!你把灵须摘走有什么用?你是符师吗?你画得出神符吗?简直胡作非为!”
苏沐清一下嗓子,道:“他们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你个混账,还不承认?红杉长在秦家一千年都没出过事,为什么你住了一晚就死了?谁让你住在秦家的?你可真有本事,你真有本事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别让人找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苏天河说着就有点语无伦次了,再想来一轮家暴时,一个家奴跑了进来,恭声道:“族长,秦家又催了,要您……将七少爷带过去。”
忽地仰天一叹,正值壮年的苏天河一下子老了许多,有气无力的道:“老七,宋符师那种人物,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你跟我说实话,灵须到底是不是你偷的?只要你交出来,我会尽力圆转,至多让你当众挨一顿揍,不会有大的闪失。我已年过百岁,成就仅此,未来只能是走下坡路,可你未来还要承担起苏家的责任,不可做事轻率,你明白吗?”
苏沐不以为然,父亲已是怒师境界,能活两百多岁,在修士中顶多也就中年,未来前景无限,况且家里还有六个同父异母的哥,何至于说得这么慎重,好像现在就要把族长之位传给他似的,故而将他这席话当做了耳旁风。
至于灵须,现在应该叫符笔了,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大不了半年后揍秦辉的时候下手轻些,权当弥补秦家损失了。
“你说话啊!”苏天河忽然吼道,那股强盛的气势瞬间又回来了。
“不知小女有没有资格叫您一声父亲?”小龙女开口道。
苏天河斜睨她一眼,冷然道:“既然苏沐将你认作义妹,你称呼我一声义父未尝不可。”
“好,义父,灵须的事我们不知道,他们不相信尽可来搜。”
小龙女也是个咬在嘴里不肯松口的主,与苏沐紧密的站在同一战线。
苏天河面目生硬的看着他们两个,从腰间抽出一条黑乎乎泛着毛边的长鞭。
苏沐见状大惊,这个鞭子他只挨过一次,十二岁那年一拳打死一个偷看表姐王芳洗澡的家奴,被苏天河抽了两鞭,皮开肉绽,鞭鞭见骨,两个月都没好利索!真正是刻骨铭心。
他绝不会再像那年傻站着不动了,于是被他老子追得满院逃窜。
“好热闹啊。”
这时,院中走来一人,正是宋春风。
身后跟着秦家族长,一干长老,与两个未谋过面的陌生人。
苏天河也在诧异,先前离开的时候并未见到他们,怎么就忽然冒了出来?
他如此警惕,在于那两人都是怒师修士,而且散发的气息绝不比六段怒师的他弱!
这一众外人,声势夺人,出现在内院,自然招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