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使,亦是不可开交。
只有一叶知秋叶霜染看去颇为闲适,负手立于空中,了望天际浮云,好似周遭一切皆与自己无关。
叶霜染如此姿态,在别人眼中颇显做作之态,实则他确是有些不屑与这些邪教后辈动手,论道行,他在正邪两道,少有敌手。当年江湖上也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只因一时倦怠,此后销声匿迹,韬光静修,鲜在世间走动。
此人一生际遇坎坷离奇,为人刚直不屈,君子自居,从不与污合流,洁身自好。幼时总悲天悯人,怜贫扶弱,是以未成仙之前就积修了万千外功,侠义之名不断,在民间广为流传。(未完待续。。)
304 入海
叶霜染早年只身杀入魔域密林,欲寻一件传闻中的上古异宝,林中魔兽过于凶猛,非但宝物无望,险些丧命。九死一生出了密林,已是体无完肤,坐在一条河边打坐喘息,正在苦苦支撑残体,一只比人还高大的蓝尾蝎追出魔域密林,至河边寻见他,当即蓝尾一扬,一道蓝芒星驰电掣般射来,叶霜染知不能抵御,命悬一线之际,强自提一口真气,拼命往西逃去。不敢丝毫懈怠松神,身后蓝尾蝎紧追不放,直逃到荒疆沙漠中还不罢休。沙漠中炎日更烈,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浑身再无一点力气,真气枯竭,体力早就透支,眼前一黑,一头跌下空中,栽进沙漠,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却发现躺在一间极为简朴的房间里,正中墙上挂着观世音大士画像,下面放着一个莲花形的蒲团,主人显是一个静身修佛之人,正不解自己怎会躺在此处,想开口询问,门外进来一人,合十道:“叶檀越已无大碍,安养几日便可离去。此间乃贫尼在外积修外功一临时住所,建于群山合围之中的山谷里,极为幽静,无人来扰,只是间或有野狼觅食至此,你虽伤重,自保应还无碍。你在此安心养伤,贫尼尚有一要事待办,檀越已醒,贫尼这就离去了。”此人正是长恨道长的师姑慈弥师太。叶霜染闻言并不答话,他一向独来独往,为人虽谦和,性子却有些孤傲。心中无比感激慈弥救命之恩,面上却并无答谢之言。慈弥师太走后,他才望空一拜,自语道:“再生之德,叶霜染今生必报。”
为此,长恨之请,叶霜染丝毫不曾犹豫,一口应承下来。
此时众人斗在一处,无量首先不支,被鬼见愁用邪法召来一幢不见天日的乌云。伸手不见五指。中了鬼见愁许多阴招。慌乱中大喊:“叶前辈,莫再矜持,贫僧不济,望施手一助。”
叶霜染恍若未闻。一双眼来回逡巡四处海面。声音不大。在场诸人却清晰耳闻:“海水中暗起波澜,叶某自问有些先知本领,却一毫亦断不出它方位。真是奇怪。”
话音刚落,只见远方海天一线处,一道黄光冲霄而起,直入苍宇,将半边天整片海都映成了黄色。众人哪还顾得争斗,迎着落日余晖一股脑向前冲去。
娇雪几有与叶霜染并肩之势,只相差了数尺远近。叶霜染怎容一后辈超越,真气一凝,两手一招,转瞬便将娇雪甩脱身后数十丈。
魔洪鲨王在后焦急,连忙暗中催符念咒,几缕黑烟窜入海内,将左近周遭万千海兽召唤至朴铜出世之处。
这里叶霜染刚跃身扎进水中,速度绝伦,力道何止千斤,溅起了水花有数丈之高。
然而身才及半海,便被一堵巨大的白色物体阻住,俄顷间无法止身,一头撞了上去,被弹出深海,恰被后至的长恨抱住,忙惊惶问道:“叶前辈功法通玄,神功莫测,是何物将前辈弹出?”
此话本是惊骇之下的关切,却被叶霜染听成了奚落、嘲讽,微怒道:“嫌老夫无能,你下去试试?”
长恨知他误解话音,赔笑道:“叶前辈曲解贫道之意了,长恨末学后辈,怎敢暗讽前辈,只是海底如有异物,连前辈都不得入,我等更是奢望了。”
叶霜染哼道:“区区几头畜生,叶某无非一时心急,未及看清,撞在巨蜥兽肚腹上,待我略施惩戒,让它们自行让开。”
长恨点头诺诺,道:“如此最好。”
叶霜染手持金笛,刚抵在唇边,众人便觉一股透彻心扉的乐声彷佛自心底透出,长恨只感眼前一花,周遭事物景貌完全变了,人是物非。
分明置身于曾经学道的山顶上,画面竟是早年师父在布经讲道。想起恩师谆谆,言传身教,助己修炼,种种恩惠,不禁泪湿衣襟。
无量身受却不同感,他似是来到一所唱诵着梵歌的禅房,定睛一看,四处墙壁挂着威武作势的十八罗汉,正中央乃是西天佛祖,手掐佛诀,闭目参禅。无量连忙整冠行礼,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头。
苏沐也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他眼前有两幅画,一是天一阁执事殿前院广场,一个十万人观战的武台上,薛师姐正站在上面,神色淡然,眼神有莫名的寂寞。一是地灵界核心区地下鬼界的树屋,她打开门,只看到她一角衣袂。
他怔立原地,这两幅画面,一个是第一次见她,一个是最后一次,音容笑貌犹在,只是世界完全不同了,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似乎永远见不到她了。
余者如是般,见到的画面并不相同。只是魔教妖众脑中出现的环境却有天壤之别,不是冤魂索命,便是地狱酷刑,无一善境。
且不说妖众纷纷屏息静气,运功抵挡。那鬼见愁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前非但毫无幻象,不去下海寻找,反而趁机暗下杀手,使出成名绝技漫天银丝。
此阵出自本尊之手,与幽碧圣婆大是不同,这漫天花雨按照本领强弱可组成不同的花型,最高段数可以放出三千六百根银针。
鬼见愁见机会不容错过,当即便施展出最强的段数,三千六百根银针似秋梨花残、漫天疾落下来,将叶霜染等人围了个风雨不透。
银针将要触体之际,猛听笛声一扬,众人梦境皆破,银针也阻滞空中不前,任鬼见愁如何催功运法,只是无用,才知叶霜染盛名无虚,自己不是对手。
长恨还在微痴,只听叶霜染一声大喝:“妖孽由我抵挡一时,还不入海取宝!”说罢,海面起了一层金光涟漪,有形无质,绵延万里。
魔洪鲨王见了大惊,道:“这人竟能将音波现形于外,不破了这金光,连海都不得入。魔魂水已出,敌人窥伺在侧,稍纵即逝,各位有何良策?”
正说之际,长恨等人已破光而入。急得那吸血老妖哇哇大叫,指着岚三娘没入金光的衣袂,嚷道:“到手的美色落了空,婆娘得了宝,岂不立时遁走,如何是好!”
启寒听了此言,想起危机当前,姥爷心中却只记挂着女色,脸上大感无光,羞愧不已,低声道:“外公,我们来此志在阻击,如若失手,回了圣教,定被教主责罚,还望外公可怜则个,想个法子,不让宝物落入敌手才好。”
吸血老妖连声呼喝,脸色极为不满,怨声道:“刚到此时,见了那姓叶的,我就知此战无果,一叶知秋叱咤多年,以往我见了都退避三舍,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相抗的。至于你们教主,看我情面,他不至于为难你,大可放心。”
鬼见愁收了银针,面露凶狠,沉声道:“他姓叶的虽然厉害,还轮不到他妄自逞强,欺我鬼见愁无能不是!”他一手指定魔洪鲨王,命道:“你等过去扰他心神,待我将天风唤来,与他分个高低雌雄,出我胸中一口恶气。”
魔洪鲨王领命而去,无论何种妖邪法宝发出去,到得叶霜染身前三尺处,便被一道金色光幕阻住,奈何不得他。
这边鬼见愁也行起了妖法,用风凌肆虐的招术唤来一卷狂风,风是无形,但它卷起的尘土、树木碎屑勾勒出了轮廓,一个乌黑、倒锥形的旋风顷刻便降到海面上,将海水带起了一个宽愈百丈的漩涡。
风声呼啸如雷,海水翻滚似潮,看去声势甚是惊人。饶是如此,金光兀自不破。
长恨几人,连同雪姑、岚三娘遁入海中,迎面便遇到魔洪鲨王调遣过来的数以万计的海兽,种类几乎涵盖了南海所有猛兽,飞鳍鲨、虎头鲨、巨蜥兽、鬼魅、双首剑齿鱼、鱼尾鳄、章鱼王、紫矛章等等不可悉数。
巨蜥兽、章鱼王都是变种巨型海兽,与短耳犀不相上下。
比较后者,巨蜥兽、章鱼王不但兼具短耳犀的防御力,而且拥有不容小觑的攻击能力。
七人一入海,莫说黄光不见,登时只觉海一下子变小了许多,满眼皆是巨蜥兽的大肚子,间或看到章鱼王嵌满吸盘的长脚,似巨蟒般夭矫扭甩。
长恨还未怎样施为,怒面神尼早将风雷仙剑放出,巨蜥兽仗着皮坚肉厚,竟能抵挡一时,风雷剑被神尼灌注真气在内,化成一道十余丈长的光华,在巨蜥兽面前却如一条红丝线一般渺小。
有时剑光飞得远,于兽群中一闪而没,碰撞了半天都出不来。
神尼性烈如火,哪里吃得住被一群傀儡恶兽压住气焰,连使杀招,先是一式赤炎暴涨,接着一式冲阵斩将,红芒如流星赶月般往来冲杀,盏茶功夫将十余头巨蜥兽绞成了一堆肉泥,雨落般坠下海底。
鲜血染红的海水,腥气冲鼻,其它海兽闻见血腥,更加狂性大发,纷纷朝七人立身处涌来。面对这些庞然大物,众人都不敢大意,一面护住全身,一面放出飞剑招架。(未完待续。。)
305 得手
猛然间,百余头飞鳍鲨径从七人身后游来,泅游最快那头张口就把癫狂老怪吞进肚,囫囵咽了下去,正要再去下口,忽然两眼一瞪,腹内一阵绞痛,张着大口乱吼乱叫,嘭一声爆体而亡。
老怪二次入腹,简直视为奇耻大辱,祭起仙剑,追着一群飞鳍鲨一阵乱绞,血肉横飞。
几人都是在天灵界成名人物,一旦性起发狂,岂是几头海兽所能抗衡,不消片刻,眼前巨兽便被杀了一半,其余见势不好,多有窜逃之意,奈何被魔洪鲨王妖法制住,不得逃路,只能前攻,去一个死一个,暗自叫苦不迭。
雪姑久参佛法,累积善念,终究看了不忍,对众人道:“诸位道友且手下留情,看这些孽兽多有惧色,却一如既往冲来送死,定是被妖人施法制住,不得已相继围攻,我等何不绕开,径取了朴铜便即离开,免得久耽于此,夜长梦多。”
神尼答道:“我等将这些孽畜杀光,宝物自然得手,否则这肉山尸海,你能看到它在哪里?”
长恨却道:“雪姑道友此言有理,一任这般屠戮下去,多累杀孽,且叶前辈万一不能久撑,妖人乘隙而入,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苏沐道:“我们各守一个方位,径直朝前去寻,得着位置,立时传唤他人赶来,岂不比众人在一起快些?”
众人点头称是,依言散去。拿定主意,不再耽搁。有海兽来袭,只避让过去。
苏沐向东直行。在巨兽并排的隙缝中穿梭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海兽渐渐稀少,隐约看见一道如铜般晦涩的黄光由海底直射而上,知是到了,心中大喜,先传音给其余六人,随即奋力游过去。
到了黄光处,奇怪的是,黄光左近周遭百余丈以内,竟无一个海兽。偶尔有几个挨近一些。便吃痛大吼一声,游向一旁。
苏沐恐有何差池,先定神观察了片刻,见无异状,才落身探手向海底潜去。正欣喜将要得手,忽听一声大喝,海水嗡得一震,自黄光中现出个一身铠甲装束的人,手持两把板斧。瞪着铜铃大小的黄眼,板斧一撩,指着长恨道:“呔!岂那小道!俺乃武战神座下名将,黄须是也。你是何人,作速通报名姓,本将斧下不斩无名鼠辈。”
苏沐先不答话。定睛打量那黄须,分明是有形无质。一残影耳。
此时孤身一人,无法询问。他很是不解,不过是一点魔魂水而已,怎么牵扯出这么多瓜葛,又是巫火教,又是三公主,现在眼看得手,冷不丁又冒出一个残影武将,实在是头疼。
所幸长恨及时赶来,微微颔首道:“贫道空恨,得遇上古名将,颇为幸哉。悠悠数千载过去,尊者仍这般声威俱在,着实让人钦仰。”
黄须一声浓重叹息,仰望上方,感慨道:“败军之将,侥幸剩一残影亡魂,有何可敬。想不到若许年之后,还有后人记得老夫。老夫在此守护朴铜,人在物在,物失人亡。如今朴铜才刚出世,你便赶来,莫不是要来盗宝?”
长恨也不隐瞒,说道:“晚辈是来取宝,并非为盗……”
还未说完,黄须一声大喝:“大胆小道!你可晓得老夫本领?天下除了我主,有几个能挡得住老夫神斧?”
长恨正要答话,只听一声恣意嘲笑,说道:“你那一双板斧,若真有神效,能弑神诛仙,何以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数千载匿居这南海地肺黑窟,能得无碍,全因朴铜未逢出世,今既出世,你还不乖乖献出,做那无谓抵抗,休说毫无胜理,在你冤魂消散之际,还能保住一世英名,何必强作不支之举。”
怒面神尼等人闻讯已全都赶来,癫狂老怪听黄须大言不惭忍不住奚落了几句。
此言一出,黄须气得吹须瞪眼,手中板斧一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