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学文的表现则是让小伙伴们都很吃惊,以前最怕黑,最怕鬼,胆子最小的他竟然在众人中表现最好,不但眼睛都不眨的就杀了两个挣脱守卫想要向萧逸飞求情的俘虏,甚至看到如小山般的尸体时,还流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让萧逸飞等人不禁感叹,不光是女子,就是男孩大了,也会十八变的。
剩下的两个星期时间里,日子便在杀人放火中平静无波的度过,单调而又乏味。只是三天前开始,一直跟在后路缓步而行的狮鹫,也开始三三两两的飞向远方侦查,而之前派出侦察的血骑的搜索范围则是缩小了许多,分出的部队频率减少了,而每次出击的人数则增加,军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这些无一不让众人闻到了大战的惨烈气息。
终于在行进到一个大平原时,左武卫开始深沟高磊,热火朝天地建造防御工事,似乎要在这里长期驻扎下来。开始萧逸飞还不明白,但是当天下午见到许多浑身是血的斥候带着兽人头颅回来时,萧逸飞才明白大营虽然平静,可在不远的前方,人类斥候与兽人斥候间的厮杀已经分外激烈,很有可能在几十里之外,便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兽人战士的军营。
而当天晚上发生的另外一件事也从另一个方向证实了他的猜测,凌晨两点多时,军营西部响起了震天的鼓声,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刀剑相交声,喊杀声,以及惨叫声,只是因为没有听到军号,所以军营东部依然是静悄悄,士兵们彷佛没见到敌人偷营般,巡逻的巡逻,睡觉的睡觉,让脸色大变冲出营帐的众人非常不好意思。
果然喧哗声只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便渐渐低落了下来,最后重新陷入了平静,等到萧逸飞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军营外已经多了上千根两米高削尖了的柱子,而每根柱子上都是一个个狰狞怒目的兽人头颅。
突然见到如此情形,让刚刚对惨状有点麻木的杨挚爽又弯腰剧烈呕吐起来,吕学文却是笑着道:“从今天开始,战争的大幕终于算是正式拉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战场
虽然吕学文说“战争的大幕已经拉开”,可接下来几天军中大营又恢复了平静,每天只是一帮斥候在那里进进出出,将兽人的头颅与阵亡兄弟的号牌一起交给监察厅的官员。
这几天马挺干脆连萧逸飞的面也不见,只是任由他在军营里闲逛,虽然如此,萧逸飞却也看出了不少端倪。
这天晚上五人又在萧逸飞的营帐里吃饭,看到满满当当的菜一桌子才,终于恢复点精神的杨挚爽道:“咦,今天怎么这么多菜?是军需官今天过生日吗?”
萧逸飞摇头道:“不,我把明天的份额一起要来了。”
杨挚爽愕然:“那今天吃完了,我们明天吃什么?”
吕唯晨道:“干粮。”
杨挚爽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那还不如分开吃呢。”
吕学文笑道:“你明天有时间吃干粮就行了,不过记得跟紧老大,不要被乱箭射死了。”
“呸呸呸,不要说‘死’字好不好,战场很忌讳的。”杨挚爽脸色又有发白的趋势,“明天就要打仗了吗?”
萧逸飞点点头:“应该如此。”
发现其他人都深以为然的样子,杨挚爽不解地问:“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没听见你和谁传消息,你们怎么知道明天就是进攻日?”
吕学文撇撇嘴道:“有些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还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你无疑是第二种。为什么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就不知道?”
杨挚爽被“噎”了一下,又想出杀手锏,吕唯晨已笑道:“有三个原因。第一,前天出发的三个血骑特府今天早上派了信使回来,看那信使的表情,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预定的狙击目标;第二,之前派出的使者也已满脸喜色的赶回,相信他们已经完成了分化兽人的目的。第三,从今天开始,整个军营的杀气愈发浓烈了,气可鼓不可泄,决战之日肯定已近在咫尺。”
听到决战之日临近,杨挚爽喃喃地道:“原来是吃饱了好上路……啊呸呸呸,口误口误,坏的不灵好的灵。”说着转移话题道,“那个杀气怎么看?”
萧逸飞道:“只能感同身受,等你杀了足够多的人,就能感受到了。”
那得杀多少人啊?杨挚爽摸着肚子道:“哎呦,哎呦,我不行了,我得了不能上战场的病……”
吕学文瞄了他一眼:“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吗?”
“怎么样?”杨挚爽满眼星星道。
吕学文嘿嘿了两声,等杨挚爽再问,他又嘿嘿了两声。
杨挚爽咬咬牙道:“只要你说出方法,以前你借我的钱就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吕学文当即推心置腹地道,“这个秘诀我爷爷传给我爸爸,我爸爸传给我,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你给我去死!到底说不说?”
“别急啊!”左右看了看,吕学文神秘兮兮地道,“那就是‘装死’。”
“装死?”杨挚爽“切”了一声,“兽人也是要砍尸体的脑袋的,我装死有个屁用啊,我就知道你活着也就是为了吃饭。”
“你刚才只让我说出方法就一笔勾销,又没说一定有效果了。”
“你这是虚假广告,明明没有疗效,我当然可以要求退货,更不用说我都还没‘付钱’呢!”
“我这家就是黑店,只要买了就别想退钱回去,我现在和你已经两清了。”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两个活宝在哪里吵吵闹闹,倒也让明天上战场的紧张心情舒缓了不少。
五人本来想通宵说话,但还是在萧逸飞的命令下在帐中强行休息,可想到明年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周年的忌日,几人都没多少睡意,尤其是英雄幻想破灭的杨挚爽,更是长吁短叹,唏嘘的连老虎听了都要为他担心。
睡到凌晨四点时,整个军营都行动了起来,士兵们吃饱了饭,擦拭兵器,穿上铠甲,再和陪伴了多年的坐骑说话,或者与认识不认识的士兵拥抱,互相鼓励。
凌晨五点,大部分士兵集中在了军营前听马挺做最后的战时动员,萧逸飞自然也被召唤到了马挺的身边。
马挺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只是微笑着高声道:“弟兄们,准备好去狩猎了吗?”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比长篇大论更能稳定人心。见到主帅如此从容,许多因为紧张、兴奋、害怕而浑身颤抖的士兵奇迹般镇定下来,跟着高喊道:“准备好了。”
“好。跟着左武卫的大旗走,享受我们的饕餮盛宴去。”
“杀,杀,杀。”
随着左武卫的大旗缓缓向前移动,萧逸飞看着一队队的士兵往前踏着沉重的脚步声通过点将台越走越远,他们还多么年轻,说不定许多还没结婚,还没孩子,可注定一部分人再也不能回到父母的怀抱。
军队离开一半,马挺牵马进入了大阵中,接着是他的亲卫,然后才是萧逸飞等人。
看着自己被钢铁洪流所包围,杨挚爽才稍微安心了些,低声问吕唯晨道:“为什么那些人不骑马走,那样不是更快一点吗?”
吕唯晨没回头,只飘过四个字来:“珍惜马力。噤声。”
这么会功夫也要珍惜?有必要吗?那为什么另外一些就可以骑马?杨挚爽心中嘀咕道,但是在沉默中行走的军队自然透露出一股沉重的压力,纵然他平时胆大包天,也只觉得口干舌燥。用心观察下才发现骑在马上的是身穿布袍的法师,那些牵着马则是身披铠甲的战士,战士为了节省马力,法师则自然是为了节省体力了。
他看自己身边的士兵不是孔武有力,就是目光锐利,好像个个都比自己强上百倍,不由又是高兴又是心虚,高兴是这样一来己方的赢面更大,心虚的是万一溃败,自己怎么跑的过他们?
就在忐忑不安的缓慢行军中迎来了第一缕朝阳,映在将士的铠甲上发出了熠熠闪光,也让略显沉重的脚步稍微变得轻灵起来。
黑色的洪流在沉默中翻过丘陵,趟过河流,穿过树林,缓慢而坚定的前行着,终于在早上九点十分,前面的军队开始往两边散开,随着后军向前,军队阵线越拉越长,而之前走在中间的马挺则是来到了阵前,再往后的军队则也是不断的加深着整个阵线的厚度。
走到阵前看到对面五百米处近百面花花绿绿的旗帜以及黑压压的人群,让萧逸飞一阵失神,虽然兽人的队列没有左武卫的士兵那样整齐,但是兽人高大强壮的身材无疑弥补了这点不足。
杨挚爽的脸色愈发苍白,连腿也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想到对面兽人中很可能就有一个就成为杀死自己的凶手,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纠结了,虽然被冬日的明媚阳光照射着,可他额头的冷汗依然滚滚而下,身体一阵阵发虚,几乎连血马都坐不住了。
一名狼骑一手举着白旗,一手抓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类跑出,最后在战场中央停住,大声的说了几句,那人类有惊恐万分的声音翻译道:“人类,我们……”
但才来得及说几个字,人类翻译便见空中一点黑芒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胸口已经被一杆长枪洞穿,长枪趋势不停,又穿过了那名兽人使者的腹部,最后又将荒原巨狼钉死在了地上,将两人一骑钉成了葫芦。
左武卫士兵齐声欢呼,兽人却是微微失神,这还是以前一直退让的人类吗?
投出一枪杀死两人一骑,马挺拔出长剑向前一挥,吼道:“杀。”
甚至不给对手说话的机会,这种的藐视态度加上短短的一个“杀”字,极大的激励了左武卫的士兵,也高喊道:“杀。”巨大的声浪如一头史前巨兽大力嘶吼,振奋人心,就连杨挚爽也激动的浑身乱颤,浑然忘了害怕,如果不是吕学文拉住了他,只怕他就要跟着冲出去了。
随着气壮山河的吼声,无数白色的光环笼罩在了从两翼抢出的血骑身上,让他们的冲击速度又快了几分。
“迅捷术”,“强力术”,“心灵防护术”。
“前进。”
中军一排排士兵一手举盾,一手执刀,踏着整齐的步伐往前走去,而随着不断落入人群的各种增益魔法,战歌声俞发嘹亮:“是谁让大地颤抖,是谁让山脉遁走,是谁让河流阻隔,左武卫,左武卫,光荣而又勇敢的左武卫;斩断所有枷锁,粉碎一切抵抗,踏平无尽坎坷,左武卫,左武卫,我们就是战无不胜的左武卫。”
想不到对方刚刚抵达战场就毫无保留地发动了猛烈攻击,看着气势如虹的人类军队,兽人那种盲目的自信有迅速崩溃坍塌之势,接着又想到了种种人类如何强大的传说,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环顾四周,看到伙伴们的脸色都被汹涌而来的人类战士刺激的有些发白,如果不是尚存着理智,只怕他们就要掉头逃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激烈交战
看到兽人阵线浮动,已经位于阵后的马挺向身边的传令官道:“通知中军匀速前进,法师团准备。”说完又抬头看着面前由“天空之眼”投射在面前的影像,虽然马挺面色从容,语气平静,可紧抿的嘴唇握紧缰绳的双手,还是透露出了一丝紧张之色。
这让一直认真观察的萧逸飞心中多了一丝明悟。确实,自己等高考成绩时都紧张万分,更不用说现在数万人的性命操之于手了,没有人能完全摒弃人类感情,优秀将领所能做的,就是不让种种情感来影响自己的判断。
正思考间,萧逸飞感受到了身后澎湃似海的魔力波动,然后天空血云密布,紧接着无数硕大的火流星从天而降,将原本芳草萋萋的大草原砸出了一个个大坑,也有几颗火流星恰好砸在兽人阵中,顿时血肉横飞,一阵鬼哭狼嚎。
火流星造成的实际效果可以说微乎其微,但是对敌方士气的打击却是极其巨大,想到自己随时就可能被砸成肉饼子,兽人的阵线愈发不稳了。
而之前两翼散开不停朝着兽人阵线射箭的血骑将领也察觉到了兽人的不安,收起长弓,掉转马头,抽出长枪,直直地向兽人防线冲去。
之前兽人原本以为对方会冲过来,就在阵前使用长枪,整个方阵化身成为了刺猬,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蓬蓬的箭雨,刚刚支起盾牌,对方却冲锋了。这原本是我们狼骑的经典战术,你们怎么先用了,没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两百米的距离,对提速的血骑来眨眼即至,兽人将领只来得及喊出“端起长矛,扎稳脚跟”,便看到了一双硕大的血红色眼睛瞪着自己,这一刻他的血液几乎凝滞,却见面前的血马惨嘶一声翻转倒地,连带马背上的骑士不知道中了多少枪,全身如喷壶般洒着鲜血。
但兽人将领还没得及欣喜,就见到无数血红的眼睛朝着自己涌来,刚举起刀,就被一柄长枪捅穿咽喉,挑飞。
借助马力,当先的血骑一枪捅穿了三名兽人,这才撤手拔出横刀将身边一名兽人的脑袋砍了下来,不顾数十柄武器将自己的护身斗气砍的七零八落,只是高喊道:“凿穿。”说完撕开一张卷轴,他身边十米范围的兽人顿时如同无头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