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觉得二叔可怜?”她的手软,秦牧隐最爱拇指和食指揉她的手背,手指,触感很好。
黎婉不是觉得秦淮可怜,只不过感慨罢了,秦淮如果对承王妃好一些,承王认可他当岳父,他在朝堂的位子只会受人尊敬,不过,现在,他好奇一件事来,秦淮是因为外室灭妻德才有损被皇上免了职,那位林氏会不会可能是靖康王或是安王的人?秦淮与承王不和,然则,也没有投靠靖康王和安王,吏部算是除了兵部外实权最大的一部了,安插人入了吏部,以后,想要提拔手里的人轻松得多,询问的看向秦牧隐,他却是捏了她一下,“外边的事有我呢,好好写好你的字即可!”
秦渊升为吏部尚书的事迅速在京里传开了,而此时的靖康王府,从靖康王妃死后一直闭门不见的靖康王正坐在书房,忧思沉重,下边对着几人,皆是他的心腹。
永平侯侯爷乔遇,世子爷乔宇,刘晋元也在。
“父皇竟然会让秦渊做吏部尚书,当年是为补偿承王妃抬高秦府门面,如今这般做是为何?”今年吏部尚书,刑部尚书两个职缺空出来,他有举荐自己的人,没有谁提起秦渊,没料到最后是他得了这个缺。
下边没人说话,乔遇思忖一番,秦渊的名字是皇上自己提的,皇上要么是对秦渊有印象要么有人和他说过,略带迟疑道,“难道是秦侯爷向皇上举荐的秦渊?”随即又摇头,秦渊和秦牧隐血缘上都流着秦家的血,皇上反感举贤举亲朝堂人皆知,秦牧隐不可能这么做。
今年,靖康王准备好的人都没能升上去,皇上不如往年好说话,吏部考核优的官员他也只随手翻了两页并未像往年大肆嘉奖,靖康王蹙着眉,手指轻敲着桌面,突然,问起了另一事,“你不是说你与北延侯府夫人关系极好,怎的这次她与你作对把人送去京兆尹衙门了?”
问的是刘晋元,他抬头,温润如玉的脸柔和一笑,“表妹估计是气急了,姑父在朝为官属于清流一派,家中不宽裕,得知被骗了银子肯定怒火中烧,实属正常……”
靖康王点头,他之所以选中刘晋元可不是看重他这个人,而是黎府和北延侯府的面,北延侯府他安插不进去人,黎忠卿在皇上眼底就是个踏实于政务的人,黎忠卿还对庆平王府有恩,虽然黎忠卿进京后没有与庆平王府联络,可庆平王为人好爽,只要黎忠卿性子好,庆平王不会看着黎忠卿受难不管,拉拢了黎府算是对庆平王府示好,他当然愿意卖这个人情,尤其,还能通过黎婉的嘴知道秦牧隐的事,给刘晋元一点好处算什么?
几人商讨了一番现在的局面,六部中,刑部本是太后的人现在换成了舒岩,对局面没什么关系,吏部现在是秦家人,秦牧隐追随承王,吏部已经归拢承王府了,户部吏部工部维持原样,兵部还是困难重重,各方势力的人都有,如今最重要的是内阁,凌驾于各部之上深得帝心的位子。
“你们可猜着是谁了?”问的是乔宇和其他几位世家之人。
罗阁老退下来了,肯定要有人填这个空缺,放眼京城,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在靖康王看来,永平侯老侯爷论声望论才得皆足够,可是,皇上这些日子宠锦妃,连着好几日都歇在云锦宫,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锦妃吹枕边风的话就不好说了。
书房的光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灭掉,人都走了,靖康王让宫女进屋伺候洗漱,秦牧隐从小得皇上喜欢,闲散了这么多年,皇上怕是会给个职位了,他揉了揉眉心,朝堂的局势变化越来越大了,准备睡会,躺下时想起一人来。
“穿衣,叫人备马,本王出去一趟!”
黎婉写完字帖那日,京里传开了一事,永平侯府的老侯爷入了内阁,黎婉疑惑不解,上辈子永平侯得盛宠全是德妃的缘故,然而,老侯爷并没有任内阁职位,秦牧隐去书房议事去了,再过两日就过年了,说好了明日去庄子后日回来,也不知秦牧隐得空不,计划不如变化快。
黎婉写完了字,这段时间有秦牧隐指点,不得不说长进很多,已经稍稍有了身孕,她拿起她写的字与秦牧隐的做比对,简单的一些字一眼分辨不出是谁写的了。
“夫人,永平侯府送了年礼来,还有,表少爷下了拜帖,现在就在侯府外侯着,您要见不?”紫兰将帖子搁到桌上,紫薯怀里抱着两个盒子,黎婉抬头,紫兰解释,“是乔二夫人吩咐特意给您的,与永平侯府的年礼一起送来的……”
黎婉点头,让她们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些石头,五颜六色的石头,都打磨圆了,大小不一,还有一盒人参血燕,周沁心明通透,她对她的示好不会看不出来,况且,她是真的心疼乔双双。
“收下吧,我们给永平侯府的年礼送出去了?”
“是,乔二夫人说二小姐很喜欢那副头面,您有心了!”紫兰将乔二夫人丫鬟传达的话说了,乔二夫人让丫鬟跟着来就是来传达她的谢意的。
“知道了,拿下去收起来吧,表少爷可有说什么事吗?”刘晋元估计来试探她,不过,她也不怕,见见他也无妨。
紫兰低着头,低眉顺耳道,“没有,该是普通的拜访……”黎婉没有看帖子,紫兰就将刘晋元没有带小厮来的事也说了,小姐已经成亲了,表少爷此举不合时宜,传出什么闲话了吃亏的还是黎婉。
刘晋元巴不得秦牧隐误会他和她有什么,身边不带人合他心意着呢,她收起纸,拿夹子夹好,吩咐道,“紫兰,去西次间把炕烧起来,让紫熏去书房和侯爷先说一声,对了,告诉他刘晋元一个人来的画闲院。”
紫薯应下,抱着盒子出去了,紫兰叮嘱门口的丫鬟烧西次间的炕。
路上,刘晋元不时打量带路的丫鬟,他仔细问过林氏和方氏,她两对黎婉印象极其不好,林氏还说黎婉威胁她的话,以往他不放在心上,可是,李婆子的事他不得不重新审度黎婉,李婆子是他的人,刘氏一直都不知道,黎婉是怎么清楚的,还有紫晴,听说是刘氏生病了,黎婉走不开紫晴带她在黎府尽孝,一切都说得通,可是刘晋元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同了。
到了画闲院,紫兰站在门口,刘晋元收起脸上的情绪,微微一笑,紫兰屈膝行礼,在秦牧隐朝厅堂去时,紫兰拦住了他,“表少爷,夫人在西次间!”
刘晋元脚步顿了顿,紫兰抬手,指着旁边的方向。
黎婉坐在桌前,刘晋元一身白色锦服,面容白皙,有几分纤尘不染的味道,黎婉鄙夷,一切不过都是表象罢了,刘晋元凭着这副外貌,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他长得再斯文好看,两辈子她都不喜欢她,前辈子可能因着秦牧隐名声更大吧,她没见过秦牧隐却已经听说了他很多故事,都是一些他处事如何淡漠,经常甩脸色,她心底好奇,等见过了秦牧隐本人她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甘愿为了他丢掉女子的矜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秦牧隐五官精致,容貌俊逸,却有着一份与之不和谐的清冷,便是这份清冷入了黎婉的眼。
今时再见到刘晋元她才弄明白了为何她看上秦牧隐了,秦牧隐身上的淡漠冷清是性子使然,而刘晋元笑意盈盈的面具下满是浑然天成的算计,一个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坦率实诚,一个则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她更喜欢前者。
黎婉穿了件芙蓉色袄子,桃红色长裙,如云髻上插了一直玉钗,玉钗顶端是一盛开的芙蓉花,不描而黛,刘晋元心一动,人走了进去。
紫兰和全平守在门口,全平是黎婉吩咐叫过来的,要真是只有刘晋元传出什么闲话了她有嘴难辨,心情复杂的叫了声表哥,刘晋元作揖后在她对面落座,侧目瞅了眼门口,紫兰和全平侧对着屋里,他敛目沉思,以往在黎府时,他与黎婉见面也好说话也好,她都不太喜欢有人守着,说是不自在,今日看来,她真的变了不少。
黎婉的语气疏离而客气,“紫兰,给表少爷倒茶!”
紫兰应声进屋,给刘晋元倒茶后,站在黎婉身后不走了,刘晋元眉色一动,没说话,握着茶杯,抿了一小口。
“不知表哥找我有何事?”黎婉玩着手里的玉镯,害怕对上刘晋元的视线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
刘晋元注意到她的动作,心思一沉,面上和和气气道,“今日路过想着好久没见着表妹来顺便来瞧瞧,你现在过得很好吧?”刘晋元注意到她屋里的摆设都是上上品,花了心思弄的,她肯定过得很好,他的心越发沉了。
黎婉顺着刘晋元的视线扫了圈屋内,明白了他的意思,“侯爷待我极好,老夫人也是,怎么,表哥担心我过得不好?”
刘晋元手一紧,嘴角仍噙着笑,“怎么会,表妹性子率真,别说侯爷,许多人都喜欢你呢……”
“哦?”黎婉挑了挑眉,刘晋元的话意思就耐人寻味了,许多人,她微微一笑,“是吗?”
刘晋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说了两句话能感觉到黎婉语气中的疏离,可是,刘晋元想不透为何会这般,“紫兰,你先下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说。”
紫兰身形不动,矮了矮身子,“表少爷,夫人今时不同往日,以免传出什么闲话,奴婢守着了,您有话您与夫人说就是,奴婢就当没听见,如果表少爷觉得奴婢碍事的话奴婢更不能走了,君子坦荡,身子不怕影子斜,奴婢是夫人的人,得为夫人的名声着想才是!”
刘晋元动作一顿,紫兰话里的意思担心他坏了黎婉的名声,忍不住苦涩一笑,“表妹,您也如此觉得?”
他没少在黎婉面前露出为难的表情,黎婉心底嘲讽,还没说话,紫兰又开口了,“表少爷,虽然您是夫人的表哥,可毕竟夫人和侯爷成亲了,在侯府,您还是叫一声夫人吧,免得落人口实。”
刘晋元看向紫兰的目光倏然狠厉起来,黎婉怒斥紫兰道,“不得无礼!”
却是再未与刘晋元表哥相称,刘晋元也感觉到了,脸色变得凝重,摸着杯子上雕刻的花纹,说明了今天的来意,“关于舅母那件事,表妹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黎婉摇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吧,你投靠永平侯,做什么事或许也是身不由己,我劝过我娘了,她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等外祖母一死,两家就不走动了,维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一番话说得刘晋元脸色一白,维持现在这样?今年,刘氏给刘家送年礼只送了一点滋补的药材,说是给林氏的,往年可不是这样,一家人的衣衫都要送好几套,今年什么都没了,他张了张嘴,解释道,“表妹说的什么话,姑姑怕是误会我了,近日忙也没来得及上门向姑姑请罪,纵然我是被冤枉的,也该当面和姑姑说清楚才是!”
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微微低头,紧紧抿着的嘴角,要不是了解他的性子,黎婉会以为他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呢。
“哪日你与娘说吧,这种事我也劝不住!”
看够了刘晋元这个人,黎婉竟然和他没话说了,以前,两人见面光是扯闲事,拌嘴就能说上一整天,基本都是她说刘晋元附和,如今,一句共同的话都没得说了。
刘晋元抬眸,眼带审视,他相信林氏和方氏的话里,黎婉果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他只要微微蹙眉她就着急了,问他是不是受了委屈,今日,每个字都像是和它撕破脸皮说话的口吻,可是,又稍有不同,黎婉性子直,撕破脸皮的话音量一下就抬高了,语气恶劣得很,今日,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来。
这时候,门口传来全平的声音,“给侯爷请安!”
秦牧隐穿着大麾,阔步而来,黎婉站了起来,浅笑着上前,“侯爷,您怎么来了?”没去看刘晋元白了的脸,她让紫薯去书房与秦牧隐说声是担心有人说闲话,没料到他会来。
她的眉眼全是见着他后的愉悦,秦牧隐心一软,“忙完了就过来了,可有给刘少爷添茶?”
听到刘少爷三个字,黎婉笑得更开怀了,拉着秦牧隐坐在她坐过的位子上,道,“你们聊,永平侯府的年礼到了,我去看看!”屈膝行礼准备退下。
“表妹,不用了,我来就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说着起身朝秦牧隐作揖,“侯爷,晋元就婉儿一个表妹,从小没吃过苦,性子单纯,还请您好好待她,晋元这就告辞了!”
走之前还朝黎婉笑了笑。
黎婉却是笑不出来,刘晋元一番话模棱两可,分明是要把秦牧隐往她身上引,没吃过苦?她来侯府就能吃苦了?语气暧昧表面是关心她,实则引人误会她,不知情的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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