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巴掌落在我脸上,我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醒了!”然后,一圈脑袋围着我的床以此排开。
我还有些迷糊,直到看见胖婶儿那张脸,我才又想起了一切。半边脸剧痛,但我没有动,只是直挺挺地躺着,心如刀绞、目光空洞、神情苍白、声音嘶哑:“小谢的坟在哪儿?”
“坟?”一圈脑袋开始左右转着。
“我要去!”
“哪儿?”是王头的声音。
“我要去给小谢上坟。”
“坟?”一圈脑袋又开始左右转着。
“哪儿?”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我“嘣”得跳起来,像个鬼一样,瞪着他们,厉声道:“快说小谢葬在哪儿了?!我没心情和你们开玩笑!”
“哈哈哈哈……”
我看着笑做一团的众人,突然有了杀人的冲动!
“你这丫头去哪儿玩了一圈才回来啊?!一进门就咒咱们太爷!谁……说……说咱们……太爷……死了?!”胖婶儿乐不可支。
“怎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不在……了吗?”
“是不在了啊!”李威抱着肚子说。
我像个二百五一样看着大伙儿:“小红,你说!”
“大人是不在了,但没死啊。姑娘您这些年去哪儿了?”
“先别管我,你说详细一些。”
“大人受了很重的伤,就快要不行了,调养了大半年才勉强可以扶着墙坐起来!”小红一边说,一边露出心疼的表情:“后来,朝廷知道大人破了冀小姐那桩案子,还封了大人个……什么什么呢!”
“说重点!”
“那到底是说详细还是说重点啊?”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说详细一些吧。”
小红咳嗽了两声:“张老爹家那头老驴……”
“停!这和小谢有什么关系?!”
小红吐了吐舌头,一副我很难伺候的表情:“后来,大人的老家来人了,将大人接回家里休养。听王头说,朝廷给大人放了三年假。算来,大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怎么不说清楚?!”
“我们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就是,都说不在了!”
“可不,我还说了大人在那边呢!”
“这柳丫头向来莽撞,自己拎不清,还怨别人!”
“别说了!”我大喊一声:“唾沫喷我一脸!”边说,我边做出擦脸的样子。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高声问道:“我不在了多长时间?”
众人看着我一副白痴状,啧啧叹息了几声,仿佛在感慨,我不见了几日,脑子就像被猪拱了一样。还是王头好,他担心地拉起我的手,轻轻摸了几下,正要温柔地说话时,被胖婶儿劈手给了一拳:“死东西,干什么呢?看一会儿回房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她扭过脸,一副炫耀地表情:“柳丫头,我知道你一直对你王哥有意思,但是你不在这三年,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没指望了,以后还是离我王相公远点儿!”
我翻了个白眼,这是哪儿和哪儿啊:“您放心,我保证现在以后和将来都只会和王头保持纯洁的革命友情,不会有什么的!你刚才说什么?三年?”
胖婶儿很满意,冲着我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离开三年了?”
胖婶儿有些不耐烦了,潦草地点点头。
“真是三年?”
“切”众人发出一声轻叹,摆了摆袖子,都转身走了。只听见李威和小三哥窃窃私语:“柳姑娘这次回来怎么变傻了?!”
只有小红乖巧地站在我身边,揪住我的袖子,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很惊讶又欢喜的样子:“姑娘,你这三年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回来?而且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啊?还是那个样子……看看,连咱俩以前摘野菊花时留下的疤还结着呢!”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头又大了,这可怎么解释啊!
第二卷 一梦醒来已三秋 第二十九章 爱为他人做嫁衣
众人散去之后,我拉住小红,让她详详细细地告诉我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日我被大妞劫到小厨房,赵彦玥和小谢都跳进去救我。小谢被大妞砍了一刀,大妞被赵彦玥踢了一脚,头撞在灶台上,死了。当大家七手八脚将小谢抬到医馆后,离奇的是,我不见了。
“您可不知道,当时乱的啊!”小红“啧啧”了两声:“大人一直昏迷着,全身像个血葫芦依样,血流的止也止不住,还不断喊着你的名字。后来,还是冀府拿出的药止住了大人的血。我帮着王大夫给大人上药时,见了那刀口一眼,乖乖,那刀口足有一尺长,肉都向外翻着,吓死我了!”
小红现在回忆着,还心有余悸:“大人这里总算是稳住了,可是那个赵王爷却快要疯了。”
“他怎么了?”
“王爷在那个被火烧成灰的那个地方,足足找了你一个月!不进咱们县城,就连蓟县、荆州都发了你的像,到处找呢!”
“这还不算,最想不到的是,都已经三个月了,王爷还不肯放手,天天住在咱俩的小屋里,白天晚上的就是发呆、骂人和抽别人鞭子。吓得我们谁也不敢在小院子呆。后来听冀府的人说,朝廷下来了好几道圣旨才把王爷召回去。没过多久,谢大人也被家人接走了,走的时候,还是下不了床,而且也不是很清醒呢。大人一醒来,就会盯着咱们的房门看,有时候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呢。后来要走了,大人拉着我的手,只是流泪,费了半天劲,和我说了句‘不走,等飘飘’,唉,我们都心疼极了!”
我听着,心里酸溜溜的,眼泪又模糊了我的眼睛。
“对了,他们还都给你留了东西。”
“在哪儿?”我立马眼冒金光!小红在柜子里、床铺底下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颤着手接过来,一支簪子,我认识,这是赵彦玥以前给我的那支;还有一块刻勾玉型的小玉,我想这应该是小谢留给我的。
随后,小红又絮絮叨叨告诉我王头喝醉了,一头栽到胖婶儿屋门口,没想到胖婶儿就不干了,非要上吊抹脖子,说是本来寡妇门前就是非多,这次王头赤裸裸的表白,让胖婶儿很没脸子,活不下去了,结果王头只能娶了胖婶儿。而小红自己也和李威订了亲,只能到过了年,就把事办了。
第二天,我大着胆子,根据以前的记忆找到了冀府。冀府门口,我客客气气地对门童说,我是柳飘飘,要找秋宜小姐。
门童只听我说是柳飘飘,还没等我说完,就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老爷,柳飘飘来啦!!!”
我在门口翻了翻白眼,至于吗,我又不是胡汉三!不一会儿,一阵嘈杂沉重的脚步声从院内奔了出来,我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真在犹豫要不要扭头逃跑,这时又从门房里窜出一个人外带两条狗,将我拉住围住。
“快来啊,我逮住她啦!”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看着红着脸膛,有的只穿了一只鞋,有的衣服才穿了半截的这群人,我害怕极了。
“柳姑娘?!柳姑娘?!”唯一还算周正的冀老爷爷气喘嘘嘘地冲了出来。他一看我,立即要扑到一样,冲着我一拍大腿,哭喊道:“真是柳姑娘,哎呀,我的柳祖宗啊!你可终于回来啦!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看着一个老头子,哭喊着,叫我祖宗,并看起来好像还要给我磕头,我实在不落忍:“乖,乖,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冀府大张旗鼓的将我迎到正堂,我正坐卧不安呢,只听得一个女孩子的呼叫声:“柳姐姐?是柳姐姐吗?”
我寻声望去,怯生生的秋宜正站在侧门,扶着门框看着我。我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向秋宜跑过去。
“秋宜,我回来了!”
“柳姐姐……”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又要哭了。
“别哭别哭,我回来了还哭什么啊!……再哭,我可就又走了啊!”
抽抽搭搭的秋宜终于停了下了,她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说道:“柳姐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也一点儿也没变啊!”
“我……我都……”秋宜说不下去,一脸悲切。我心里奇(提供下载…)怪,转头看向冀老爷。
“秋宜半个月后就要成亲了。”冀老爷讪讪地说。我心里有些担忧,继续问道:“要嫁给谁?”
“这好像与柳姑娘无关吧!”
“屁!秋宜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姐姐……”秋宜满眼感激地看着我。
我顿时生出一种保护欲,盯着冀老爷的眼里透出凶光,冀老爷浑身哆嗦了一下啊,结结巴巴地说:“就是阎村阎老爷家的公子,阎世钊。”
“他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
“他……个子多高?”
“身长六尺有余。”
六尺?我飞快地心算了一下,那也一米八多呢。我狐疑地看了看秋宜,只见她满脸通红,神情依旧是悲悲切切。
“他……很丑?”
“阎公子是我们县有名的美男子。”
“那……那你有什么不满意啊?”我低头轻声问秋宜。
“他行为粗俗,胸无点墨。”
“咳!”我叹了一声:“秋宜,你没听说过知识越多越反动吗?一起过日子,踏实是最重要的!”
秋宜没说话,也没点头。我努了努嘴,问她:“你不愿意?”
秋宜还是没说话,买糕的,我最怕的就是别人攥着拳头让我猜。不管她了,我转过头,走到冀老爷身边,想了半天,鼓了半天气,嘴巴抽了好几次,想挤个笑容出来,发现冀老爷此刻看着我的表情也好不到拿去,索性一跺脚,一咬牙,粗鲁地说了一句:“借我点儿钱!”
“轰”满屋子人倒过去一片。冀老爷浑身抖了抖,头上冒出两滴汗,神情变了又变,终于释然了,他擦了擦头,挺了挺胸,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鼓着腮帮子对我说:“这个好说,只是不知柳姑娘借钱做什么,要借多少?”
这是我第一次向人借钱,本来还酝酿着实在不行,抱个大腿,痛哭流涕什么的,真没想到还挺顺利。我说:“我想去找小谢,哦,就是谢大人。我知道他家在江浙地区,只是不知道去一趟要多少钱,需要多长时间。”
冀老爷眯眼看了看旁边尖嘴猴腮的管家,管家立马有眼力界地说:“姑娘要是取道山东,经京城南下,估计三五个月也就到了。”
“什么?!三五个月?!”
“是的!”
“不行,不行,时间太长了!”
“那走官道,沿途歇息驿站,也得需要两个月。”
我考虑了考虑,很是痛恨自己传回来的时候没有开辆车,要不这千儿八百公里,撑死两天也就到了。我翻了翻白眼,勉强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官道都地处荒凉,你一个姑娘家,估计还没走到江浙,就……”
“啊?那怎么办?”
“这……”
我心里想了想,心中明白了一些。伸手摸了摸身上,除了哪根簪子,就剩小谢给我的勾玉了,我狠了狠心,拿出玉簪,递给冀老爷:“我现在没钱,这是赵彦玥给我的。我估计这东西也不便宜,只要您能将我平平安安到了江浙,这簪子我就送给您了!”
看到簪子,冀老爷赶紧站了起来,一脸恭敬的样子,他冲我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既然是王爷所托,老夫必然竭尽全力,送姑娘到江浙。”
看来有后台就是好使啊!如此这般,我就住到了冀府。听冀老爷说,小谢是江宁人,谢家在当地也是大户,随便一打听就能找到。我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到邮馆给小谢写了封信。说起这信,我本来是想让秋宜帮我写得感人些、精彩些、文才飞扬些,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要来笔纸,自己画起符来。
“小谢,您好!我是柳飘飘,我又回到蓟县了,只是你不在了。你身体好些了吗?背后的伤口怎么样了……”真是提笔是千言万语,下笔又不知从何说起啊!我使劲想了想,索性直截了当算了:“小谢,我很想你,并且很快就要启程去看你了!你要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身体,白白胖胖等的等着我啊!想念你的飘飘!”
第二天,我约着秋宜出门寄信,门口一个男子,看到秋宜,赶紧鬼鬼祟祟地躲开了。我心中起疑,秋宜倒什么也没看见。我俩手拉着手,在街上走着,那人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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