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讽的一笑,转身在床前的桌旁的小椅上落座。手里把弄着桌上的被子。神情抑郁,道:“你欺骗我。”
我担心的搂紧胸前的被子,“你派人偷听我和暖香的话?暖香呢?你把她怎么了?”
他歪着头看我,“我怎么会对她怎么样?是她告诉了我这些,我打赏她还来不及呢!”
“不可能!暖香不会背叛我。”
“哼,之前我也以为,你不会背叛我呢。毕竟我也照顾了你三年,从来没有疏忽过你。就算你心有芥蒂,对我也还是有感情的。可是……”他的神情愤恨,“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总怪我利用你,你现在所做的呢?不也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他悲愤的表情,让我以阵哆嗦,咽了口口水,道:“我只是想争取我的自由……”然后鼓起勇气,“本来就是你剥夺了我的自由!”
他的脸色更阴沉了。我不安的搂搂被子,低下头,继续说:“我没有背叛你。因为我没有伤害你,也没有出卖你。”
“你还敢说没有伤害我?”说罢,他手中的被子已经被他捏碎。
我害怕的缩了缩,急忙道:“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说过不会再逼我,不会再威胁我的。”
他的眼神让我心疼、愧疚,也让我害怕。我撇过头,不敢看他。
我听到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感觉到他站起了身向窗边走去。
我小心的抬头,看到他的背影。孤单而哀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良久,他才开口。“昨天,你有没有真情在里面?”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
我舒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管怎么回答,他都有可能不放我走。我该怎么办?
“不管是怎么样的答案,我都会放你走。所以……请诚实的回答我。”
我诧异,都会放了我吗?我心里有欣喜,也有一丝黯然。
我咬咬唇,“有……”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而我,亦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他舒了口气,转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令牌和一叠银票。“这是能自由出入居有的令牌和足够多的银票。”然后抬头冷冷的看着我。“我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我的自尊不会允许我强留你下来。以后,好自为之。”
正待他要出门,我轻轻唤道:“暖香呢?”
他停下步伐,侧过脸来看我,道:“怎么?不相信她背叛了你?”
我坚定的摇摇头。“真情或假意,我分的很清楚。”
他悲哀的一笑,“是吗?”转过头去。
离去前,他说:“她待会儿就会过来。”
第18章 重获自由
之后,我和暖香离开玄十九府。雇了辆马车向西城驶去。东城的云都港是为政务方便而建立。是官宦人家才能用得的,我要离开自然是要从西城的碧云港。
他虽然放我走了,但我并不相信他是个如此轻易放弃的人。并不是我觉得他有多重视我,而是他在我身上花的心血。他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只要他逮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我。而我,还要继续在他或者永宁王府的压迫下生活了吗?
当然不,既然那么辛苦的出来了,我就不要再过得那么辛苦。而不受他们威胁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对我有所顾忌。
我已经14岁了,已经及笄了,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了。
可是……只要我迈开一步,就有可能招来玄壬昂、永宁王府、或仑冉皇朝的注目,现在还有一个苏络王。
我已经逃避不开这个暴风圈里了,那么……
就让一切回道起点吧。
“小姐……”自上了马车就一直坐立不安的暖香终于开口了。
“如果你害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低着头,继续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未来盘算着。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暖香怎么可能离开小姐?”她似生气的瞪着我,“我只是想知道小姐心里的打算。”
我看着暖香镇静的样子,突然发现,其实我心里虽然一直很相信她,去从来没仔细去了解过她。现在她坚定、无所畏惧的眼神,是我从来没看到过的。
这才【炫】恍【书】然【网】发现,她已经是个17岁的大姑娘了。在这个时代,她甚至可以做两个孩子的妈了。而在魅楼那种复杂的地方长大的她,又怎么可能不谙世事,单纯无知呢?
回想起来,她一直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嬉笑打闹、无所顾忌,像个傻瓜一样。在外人面前,她一直是安分守己,谨慎而小心的。
“我知道小姐对我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跟随着小姐。可是……我也想知道小姐心里的想法,茫茫世界,小姐打算下一步去哪里?有打算吗?”她眼里的担忧,让我感动,更加欣慰于她如此忠心的跟从。
“我们去仑冉。”我拍拍她的手,安抚着。忍住鼻间酸涩,我环抱住她,“我们去仑冉。我们现在势单力薄,我必须要找个依靠,不是像玄壬昂那样会让我感到压迫的依靠。”
“对了,我忘了,小姐就是从仑冉来的。那小姐在仑冉有人了?”
“嗯,有个哥哥……”
我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暖香,毕竟,未来,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了。当然,除了,我借用弥弥身体重生的事。
之前,我找机会去过几次魅楼,向书娘详细问过关于飘蓬大陆的事。
飘蓬大陆,与其说是一片大陆,不如说是大陆的一角。因为我一直在内海附近,所以并不知道,起身这里还有一个外海——沧海。只是没人知道沧海有多大,沧海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岛屿国家。
而北漠并不是无边无际的,在那茫茫沙漠之外,才应当是这片大陆的主体。《世界之外》的作者就是来自这沙漠之外。
作者是位商人,跟随商队穿越沙漠时遇上风暴迷了路。于是一行人在沙漠中凭借所带的干粮和水,行走了近半个月仍未找到出路。最后只剩下他,抛弃了所有无用的商品,只带着水。又行走了几天,才来到这里。
根据他的介绍,外面的世界也并不像21世纪那么发达,反而比较像是古希腊、古埃及的感觉。而那里甚至有关于飘蓬大陆的记载,说飘蓬大陆本来是一个国家,后来由于国王突然驾崩而没有设立继承人,而导致各位王子的争夺王位之战,之后逐步分裂。
在飘蓬大陆未分裂之前,因为3面环海,而国王圣明公正,整个国家都朝气蓬勃,令他国畏惧。是以有诸国前来朝拜,结为友好之帮。
但内战导致民不聊生。诸国的朝拜也渐渐停止了,又因为那时诸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战乱,而无暇顾忌飘蓬,等到战乱结束,也都遗忘了这个曾富饶一时国家。再想起时,却又因为北漠气候的变化而寻不到通道。就这样,这块大陆的一角在逐渐被遗忘中而形成了如今的飘蓬大陆。
最后那位商人说道:也许在这飘蓬大陆重新统一富饶之时,诸国会再来朝拜那统一这片天下的伟大君王。
而玄壬昂以及微式拓,甚至仑冉,他们的目标大概都是能统一这片大陆了。
死神啊……你把我放到了这样的乱世,究竟意欲如何?还是……仅仅是巧合吗?
我不相信。如此倾城的外貌,如此复杂的身世,又由我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执掌着这个身躯。在这样一个英雄迭起的乱世。我的存在价值是什么?
我不敢保证曜牧司肯定会帮我,只能试试看了。
他在宫宴上的咄咄逼人让我觉得,他在怀疑我的身份。而是什么原因让他毫无原有的怀疑我?我和他之前根本不曾见过。除非……他对我有一样的熟悉感。那段宫廷秘史,他必然有所耳闻,而且和我一样打听过,毕竟里面的当事人,是他的至亲。
甚至,他可能去寻过我,所以他怀疑我的身份,凭自觉知道我是杨秋弥。
杨秋弥……她之前也是不曾见过曜牧司的。她若见到,必定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血缘的羁绊。因血缘而有的感觉。
而另一个给我相同感觉的人,杨念昔,她是我的另一条路。
有了玄壬昂给的令牌,我要离开居有国轻而一举。只是,没想到,在等船的当儿,竟遇到了故人。
“好久不见。”他仍像3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越发成熟稳重了。
“好久不见。”我回道。
3年不见,突然相遇,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暖香站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人来人往的海岸上,我和戴左大哥,面对面的站着、微笑着、尴尬着。
“你怎么在这儿?要去哪?”他问。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他对玄壬昂的忠心,从他愿意疏远我上就可见一斑。
“呵,我问了让你为难的问题了吗?真是抱歉。你当我没问吧。”他尴尬一笑。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他仍憨厚的笑着。让我想不出,玄壬昂的手下怎么会有这样忠厚的人呢?
忽然又想到他在魅楼抱住我,并说,向玄壬昂讨了我之类的话。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不想在徒惹麻烦,只想赶快远离关于玄壬昂的一切。
我以眼神示意暖香。而她也很快的明白我的意思。
就在戴左大哥又开口之际,暖香说道:“小姐,我们的船快到了。”
我应了声好,然后向戴左一施礼,道:“不好意思,戴左大哥,幼幼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哦,好。”他似乎有点不知如何反应。
不管他的忠厚是真是假,我都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有赶紧离开居有。
“两个月后,我恐怕会去一趟仑冉,希望……有机会能再聚。”
在我一步步远离时,他的声音,悠悠的从我背后传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清楚的听到。
我侧过头看他。他的表情没了刚刚的憨厚与尴尬。而是淡淡的镇定和嘴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在心里叹息,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也希望如此。”我微笑对答。
他的表情没变,只有微微波动的眼神,透出他的些微情绪。
“你果然变了,成熟了不少。我以为你会回答‘我没有要去仑冉’或‘你怎么知道’之类的话呢?”他轻笑着说。
我脸一红,知道他是想到了第二次见面时,我讲的那些要不要去魅楼看我之类的话。随即镇定的微笑以对,“3年了,戴左大哥大了,幼幼自然也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单纯莽撞的小女孩了。以前……让戴左大哥笑话了。”说完,有礼的一鞠躬。
“是吗?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单纯莽撞的小女孩。我相信十九也定是这么想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提到玄壬昂。只会让我最后招呼他的一点耐心都消失。
“再会。”说完,继续迈出自己的步伐。
“我以为小姐应该是喜欢十二王子的。”船舱里,暖香边帮我倒茶边说。
“我以前是有想过和他做朋友,毕竟他和玄壬昂相熟,有他这样的朋友,方便我了解玄壬昂。可是……”我一耸肩,“一切都过去了。他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既然都要离开了,何必纠缠不清?”我喝过茶,向床铺走去。
“小姐怎么知道以后不会见面?”暖香亦跟了过来。
“以后见了再说。我现在啊,只想赶快离开居有,离开了,我的这颗饱受摧残的心,才能放松啊。”我倒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走的那么匆忙,连道个别都没来得及。”暖香撅嘴抱怨。
“等你以后衣锦还乡了,再来看他们啊。”我坐起身点点她的鼻头,道。
“还衣锦还乡呢,不客死他乡就谢天谢地了。”她泄愤似的坐到床上。
“好了好了,尽说丧气话。不是说信任我了吗?睡觉,睡觉。”说着,就拖着她躺下。
“不行,我怎么可以和小姐一切睡。”她坐起身。
“不然呢?我们只有这一间船舱哦。”我又拖她躺下。
“那我打地铺。”
“不行,我们以后可是要同甘共苦的。”
……
我手上割腕的伤,在第二天就已经不痛了。直到今天,已经有痒痒的,结痂的感觉了。所以才瞒着暖香,偷偷的拆开纱布看看。这一看不得了,三天而已,那么深的伤口,竟然连疤痕都在消退了。我忙唤来暖香。
“小姐,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你看你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啊?怎么会这样?”暖香不敢置信的伸手按按我的疤痕,然后小心翼翼的问:“痛吗?”
我摇摇头,“我就说吧,五天就能好,现在才三天呢,这回你可不能不相信我了。”
“太不可思议了,小姐你是人还是鬼啊?”
如此过了九天,我们抵达了蒲城。而我的伤口已经只剩下淡淡的一条印了。
登上华妁港,看到商铺林立的蒲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