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夸我,却仍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难道还要再说声‘谢谢’?
突然我感到他自背后抱住了我,虽然惊讶于他的举动,却没有反抗。真看不出来他是如此随便的人。
“你说,如果我跟十九讨你,他会不会同意?”
他竟然这么说?他怎么问的出口?看来他也不过是个表面、肤浅的人。哼,这种公子哥儿,我还能指望他怎样呢?
我定定神,然后开口说:“民女不过是个小丫头,十九殿下怎么想,又怎么是民女能知道的?”
他低笑一声,说:“你谦虚了,我看,他肯定不会答应,如果你是我的,我就不会答应如何人,把你让出去。”
因为我现在不是你的,才这么说吧。我敷衍的笑了笑。
他松开抱着我的手,坐好,端起茶慢慢啜着,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对于十九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他母亲还要清楚。”然后转着茶杯,沉思了会儿,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能帮的话我一定帮。但是,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恼了他,你自己也吃苦。”
我瞪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来帮玄壬昂做说客的?”
“玄壬昂?你这么叫他的?”然后又说:“并不是他叫我来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顺便提醒你一下,想不到,竟然惹你生气了。”他抱歉的笑了笑。
我看着他,仔细的想了想,又堆起笑,“是我误会戴左大哥了。”然后泯了口茶,说:“戴左大哥会想到要提醒我,应该是玄……十九殿下和你说了什么吧?”说完,我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
他先透出惊讶,然后沉默,过了会儿说:“十九说的没错,你的确很聪明。”然后又道:“这也许是我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不想让十九误会什么,你好自为之。”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
不想让玄壬昂误会?‘那戴左大哥有没有告诉你,我看到他也总是脸红。’
我拦住他要离开的身子,质问道:“你说,是不是玄壬昂他为难你了?”
他哑然一笑,“怎么会,我是他哥哥,他怎么会为难我?十九虽然很厉害,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能来看我了?我又不怕他误会。”我巴不得他误会生气呢。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气势,果然是兄弟。
他叹了口气,“再聪明,也还是小孩子。他虽然不会为难我,却会误会我。我和他那么多年的兄弟,一直相互扶持。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却不想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女人而破坏了这份感情,让他对我有心结。”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说:“你又聪明又漂亮,乖一点,一定会幸福的。”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吗?你不想管我?”
他摸摸我的头,“我没有不管你,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会帮忙的。只是不想再做不必要的接触和亲近。”
我沉默不语。
他俯下身子,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好好保重自己。”
※
戴左大哥走了后,我就让暖香去打听关于十二王子的事。得来的消息是:
戴左大哥与玄壬昂相差两岁,今年19。玄壬昂的母亲不在身边,而戴左的母亲早逝。两个同样孤苦无依的人,又因为年纪相近,自小就是形影不离,感情甚笃。
十二王子在居有王身边没有什么职位,只是跟在玄壬昂身边,帮着玄壬昂处理一些事情。并且带领着玄壬昂手中的居有国最强的军队。另外还帮他处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是玄壬昂最信任的人。
最信任的人,所以他为了玄壬昂的信任而要疏远我。
想到这里,心里真是郁闷。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却也不行。
自我从玄十九府回来后,这两年间,每个月色娘都会出去两天,据说是到玄十九府了。至于去干什么,我们就心照不宣了。想来,玄壬昂对色娘还是有情的。
“有情?是色娘对他有情才对。”琴娘说。
我跟着琴娘学乐器,其它的都不怎么行,就笛子吹得还不错。
“怎么会?殿下不是每个月都找她吗?”
“那是色娘求来的。你刚来那三个月,你哪见着色娘这样每个月出去了?是你去王子府中时,色娘跟夫人求来的。”
她会跟我说这些,只怕也是嫉妒色娘的。可她也是有很多人等着给她赎身的,色娘是为了玄壬昂,她是为了什么呢?
“色娘也真是深情,有那么多人等着呵护她,宠她,她偏偏固执的要留下,守着一份根本不会开花的爱情。不知道她还要蹉跎多少年才能醒悟。”礼娘说。
她也许早就醒悟了,只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不忍心放下吧。毕竟人的一生能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机会并不多。而色娘则是苦苦挣扎着要抓着这份爱。
色娘应该是这些人中最勇敢最让我佩服的,可惜她却爱了不该爱的人。而她竟因为我去了趟玄十九府,而去求夫人。我让她感到那么不安吗?可是她在教导我的时候对我却没有任何刁难。
她为了能每月能见一次玄壬昂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第13章 悲情色娘
这两年我没有再见到戴左大哥,也没有再见到玄壬昂。玄壬昂虽然都会来看夫人,可是都在后院,我在主楼并不太清楚。也没必要清楚。
各国的变动主要有三桩,其一是仑冉皇朝的永宁王于26年12月中逝世,享年59岁。而后由20岁的嫡长孙宗尘继位。
其二是苏络国在居有27年(仑冉167年、苏络474年)3月新王正是登基,追封先王为逸帝。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逸帝是仑冉王后的亲哥哥,而他的帝后是永宁王的女儿。
逸帝和帝后恩爱,帝后一直向往平凡单纯的生活。于是在逸帝登基八年后,带着他的帝后和小女儿离开王宫,四处游历。
继承其王位的,是年纪轻轻,雄心壮志的二王子。登基时,只有18岁,和玄壬昂同年。
其三,就是居有国于居有27年6月正式与以瑸国确立姻亲关系,预备于居有28年8月由十九王子玄壬昂正式迎娶以瑸十三公主、以瑸太子的亲妹、16岁的工品遥。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惊讶的立刻赶到色娘的房里。
冲进房间时,色娘正站在窗前看着淡淡的看着窗外正随风飘摇的柳树。
我走近他她,问:“你没事吧?”
“多可笑啊,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是你。”她撇撇嘴唇。“我能有什么事呢?昂的侧室都已经那么多了。我连侍妾都算不上,难道还会妄想当他的正室吗?”
“既然没什么事,为什么哭呢?”我走过去,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泪。擦干了,又流了下来。
我叹口气, “你何苦呢?如此付出,为了一个不会回报你的人,不如把你的感情放在值得的人身上。”
她摇着头说:“你不会明白的。再没有人比昂更值得我付出了。”然后抱着我痛哭起来。
直到她哭泪了,我才扶着她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对玄壬昂,一开始我也是有迷恋的。现在真是庆幸自己醒悟的早。
理好被子后,她抓着我的手让我留下陪陪她。
我坐在她的床沿,只是默默陪着她。
对她,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也不懂得安慰她。只能陪着她,听她发泄心里多年来的苦闷,听她说着自己的故事……
来魅楼之前,色娘是个乞儿。每天风餐露饮,有一顿没一顿。但是只要有力气,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抢夺食物。她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直到13岁的一天。那一天是居有17年,一个暴风雨的晚上。
因为抢了一帮小混混的食物,色娘被他们围起来殴打,没有反抗。她说,她的力气是用来抢下一顿饭的,不是用来反抗他们的……
……
直到快晕过去时,一个小男孩出声制止了他们。
一个七八岁的样子,全身却散发着一种摄人的气势。穿着白衣,孤身一人站在大雨中,撑着油纸伞,澎湃的大雨沿着伞边滑落,在他周围形成雨雾。很美,很脱俗……
醒来时,色娘才知道救她的是十九王子,而她正在他母亲的后院里。
然后他们找来大夫为她看病,给她好吃好住,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的色娘,心里的感动可想而知。
玄壬昂也总是时常来看她。陪她说话。
色娘是说他小时候没在那么难琢磨。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生起气来,气势惊人,笑起来却又很讨喜。
“我那时就想,如果我能有一个这么可爱,这么贴心的儿子,该有多好。他很孝顺,到现在也是,对夫人一直都那么好,对谁都会变,可是对夫人的孝心从来没有变过。”她笑着说。
后来她的伤渐渐好了,夫人就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在外面好好生活。可是已经恋上这里的幸福的色娘,却犹豫了。
她求夫人让她留下来。
夫人说,这里是青楼,要留下来就必须卖身。
年轻不懂事的色娘,只是想着,这里的人对她都那么好,只要留下来,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他们不会亏待她的。所以就答应了。
“刚开始一个月,昂还时常来看我,可是后来,他就渐渐的不来了。他都是在后院陪夫人,我在主楼,没有夫人的允许是不能过去的。我只能每次打听了他来的时间,在后门等着他。他看到我,能和我打声招呼,只是这样,我就满足了。”
到色娘18岁的一天,夫人问她,过几天就是玄壬昂的生日了,问她打算送什么礼物。说玄壬昂很期待她的礼物。
“我听她说昂期待我的礼物,就觉得好高兴好高兴,一定要送他一份最特别的礼物。可是我有什么是他没有的呢?我能给他什么?这时候才发现,我竟还是那么贫穷,对昂来说,我太贫穷了。我所能给他的只有我的心,还有……身。”
玄壬昂13岁生日那天,色娘随夫人进宫了。那是她第一次,也恐怕是唯一一次进宫,可是她却没心情注意其它,只是想着,就要能见到玄壬昂了。过了今天,就是他的女人了,他的第一个女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女人。最最重要的是,色娘很希望,很希望,过了今天,能有一个像玄壬昂一样的孩子。一个聪明,孝顺的好孩子……
“可是,我太天真了……昂在每次办完事后,都会命人熬碗药给我,他说那是防止我怀孕的药,他说,本来是要由夫人端给我的,可是他不愿让母亲扮演坏人,主意是他出的,所以他亲自端给我,看着我喝完。也是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昂变了,昂长大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着我天真的笑了,也不会和我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就要成亲了,我已经答应了夫人,他成亲后再也不会见他了。”她悲伤的说。
“只是这样?你还答应了她什么?”我不相信夫人会那么好心。
“我……还答应夫人,昂成亲后,我随他们处置。”
“什么处置?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她嘲讽的一笑,“还能怎么处置?把我送到哪个国家的某位权臣或者王子、国王身边,让我替他们周旋、探秘。”
“可是你不愿意,对不对?他们早有这个主意了,是不是?”我问。
“我今年已经23岁了,已经人老珠黄,还是残花败柳,再不利用就没有价值了……”
我看着她仍残留着泪痕的脸,布满了悲伤还有深深的无助,让我的心里也跟着疼痛,为她难过。明明应该是个那么勇敢、脱俗的女子,现在却变得如此无力、消沉。
“你既然知道要被利用,为什么还要这么不顾一切的爱他呢?”
“已经没有办法了,就算我不爱他,我又能怎么办?逃出去继续做乞丐?还是随便嫁个人了此残生?或者被哪个权臣富商赎身?还不是和被他们送出去周旋一样?甚至还没有了人身自由。既然如此,不如不顾一切的爱了。我只盼他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不要求他给我什么,只想要个像他一样的孩子,好陪我度过下半生。可是,这也只是奢望了。”她又可是泪如雨下。
我紧紧的抱住她,说:“才不是,才不是奢望,你会有的,会有个他的孩子,一定会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看开了,人的一辈子,不过如此。我这一生也算活的精彩了,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享受着他们每个人的奉承膜拜,他们可都是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呢,到了我这里,每个人都要讨我欢心。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不吵不闹,也不哭了,但我却感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