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听了,似乎微微有些讶异,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么说来还真是珍贵,那要好好保存起来。”
佳期顿了许久,才微微叹息了一声,回答道:“也只能收起来了,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把它挂在脖子上。”
那堆满半个屋子的高档时装,以及这边三个首饰盒里的珠光宝气才是一个世界的物件,而她这枚素戒真是没有容身之所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戴在脖子上。
她盯着那枚素戒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找出一个小首饰盒来,将戒指和项链一并放了进去,放在了抽屉深处。
这一通折腾下来就已经是下午,佳期才终于得以出门往医院而去。
只是一天时间而已,她经历了人生大事,变成了人妻,而温思宸也终于安然度过了危险期,在今天早上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佳期到达医院的时候,林绮芝并不在医院里。据说今天早上温思宸已经醒来过,熬了几天的林绮芝终于放心,回家去休息了,而佳期也终于能够近距离地探视温思宸。
佳期在床边坐下来的时候,温思宸还昏睡着。尽管已经平安度过危险期,可是温思宸看起来依旧苍白,额头上、手臂上的擦伤已经渐渐开始结痂,看起来却依旧怵目惊心。
佳期看着他这个样子,不是不内疚的。
宁安说她的那句话,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宁安说,三哥的命在她心里还比不上爸爸的一句话分量重。
虽然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佳期还是不得不承认,宁安说的是对的。
爸爸的一句话,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有护工
tang打了水进来准备为温思宸擦身,见佳期在,便准备待会儿再工作,佳期便拿过毛巾,先帮温思宸擦起了脸部、颈部和手部。
她正低头温柔仔细地擦拭时,温奇伟推门走进了病房。
看见坐在病床边给温思宸擦拭的佳期,温奇伟目光先是一顿,而后转化为一丝无奈,低低喊了一声:“佳期。”
佳期转过头来,看到他,心头顿时重重一颤,“爸爸。”
“思宸有没有醒过?”
“没有。”佳期轻声回答道,“我刚来一会儿,没见三哥醒。”
温奇伟听了,低低应了一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走到病房的沙发处坐了下来。
佳期低了头坐在温思宸的床边,眼眶有些克制不住地泛红。
这个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她已经在昨天把自己嫁出去了。
纵然从不曾幻想过婚姻的幸福,可是婚礼这回事,却是佳期幻想过无数次的事。
新郎是迟嘉俊或者是别的人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她可以挽着爸爸的手臂走进教堂,爸爸会把她的手交到新郎手中,以父亲的身份,将女儿的终身交付。
可是现在却没机会了,也许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坐在那里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怕会泄露了心事。但温奇伟的心思也根本不在她身上。
因为温思宸躺在这里,早已不理公司事务的温奇伟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没想到却只看到一大堆烂摊子,他这个逍遥闲人根本束手无策,恨不得重新飞去国外,眼不见为净。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温奇伟皱着眉头,烦躁不堪地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脸色顿时大变,“沈青城?真的?”
病床边,佳期忍不住抬起头来,往温奇伟看去。
温奇伟似乎很震惊,片刻之后,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笑了笑,随后又连忙道:“当然是随他的时间!尽快!”
佳期坐在那里,看着温奇伟脸上从愁云惨雾变成欣喜若狂,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等温奇伟挂掉电话,佳期便忍不住问道:“爸爸,是不是有好消息?”
“对!温氏可能有救了!”温奇伟急急地站起身来,“我得立刻回公司开会,叫他们整理出策略报告来。佳期,你在这里陪着你三哥!”
佳期听了,点了点头,“爸爸,你放心去吧。”
因为温奇伟一句话,佳期在医院待到了晚上九点过,病房几乎都熄了灯,她才离开。
没想到出了医院,却见门口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司机老杨站在车边,见到她,连忙喊了一声:“太太。”
佳期一怔,“杨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沈先生知道太太来了医院,叫我来接太太的。”老杨一边回答,一边帮佳期打开了车门。
那个男人啊……佳期心头微微一动,随后才又道:“你等了很久啦?不好意思,我要是知道你在等我,就早些出来了。”
老杨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没有太久。”
虽然他这样说,佳期却还是知道,他肯定已经等了很久。
回到她和沈青城的那个家里的时候,沈青城正坐在沙发里看书,而宋阿姨也还没走,还在厨房里忙碌。
听到声音,沈青城抬头看向佳期,“回来了?”
佳期点了点头,见沈青城示意,便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开口道:“你叫人来接我,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沈青城闻言,伸出手来勾住她的腰,“万一让你觉得,我限制你人身自由怎么办?”
☆、总是不记得叫老公是要受到惩罚的
宋阿姨还在家里,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名正言顺,但是佳期还是有些不自在,连忙拉下他的手,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宋阿姨适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佳期问道:“太太吃过晚餐了吗?留了饭菜,要不要吃一点?糌”
“不用了宋阿姨。”佳期其实没有吃,不过没有什么胃口,因此回答,“我吃过了。”
沈青城听了,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道:“宋阿姨,热碗汤给她。”
宋阿姨连忙道:“好。楮”
佳期转头看向沈青城,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谢宋阿姨比较合适。”沈青城重新低了头看着自己膝上的书。
“我不是说这个。”佳期抿了抿唇,“我今天跟爸爸见了一面,我知道你已经准备约爸爸谈注资的事了,谢谢。”
沈青城听了,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弥补我爱而不得的痛,我亦如此。”
佳期听完,心头微微一震,抬眸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那天晚上因为实在是太难过,所以才会跟他说起爱而不得的辛苦,但是并没有细说什么,这个男人却似乎全都懂了。
他的爱而不得是爱人,她的爱而不得是亲人。
只是……佳期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的爱而不得?她不过是作为一个替身存在,那他要做的难道不是尽量麻痹自己,将她当做是沈希吗?
佳期没来得及多想,宋阿姨便端了汤出来。佳期有些心不在焉地端起碗来,喝了一口之后,却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好喝!”
“还有呢,还要不要?”宋阿姨笑着问。
“不用了宋阿姨,我要喝的话自己盛,这么晚了,你先回家休息吧。”佳期说道。
“行,那我收拾收拾回去。”说完,宋阿姨便又转身走进了厨房。
佳期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原本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却觉得满足极了。
沈青城品味好,连找的家政阿姨手艺都是一级棒!
她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沈青城一眼,却发现沈青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正看着她。
佳期微微一惊,转过头,“看着我干嘛?”
“有那么好喝?”沈青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碗。
“很好喝啊。”佳期将碗端到他面前,“你也要喝一点吗?”
沈青城抬起手来拖住她手里的碗,佳期本来以为他要将碗接过去,谁知道他就保持着托碗的动作,下一刻,竟然偏了头,垂下脸来吻住了她!
佳期猝不及防,呆在那里。
沈青城便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齿,逐渐地深入探究起来。
佳期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宋阿姨还在呢!
她连忙想要推开他,沈青城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紧接着,佳期听到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随后,是大门开启又闭合的声音。
宋阿姨走了!她肯定是看见他们亲热,觉得窘迫,所以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佳期一想到那个情形,只觉得想哭。
她才是应该窘迫的那一个啊!
等到沈青城心满意足地松开她时,佳期便忍不住抗议:“刚刚宋阿姨都还在呢!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啊?”
沈青城听了,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我眼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佳期瞬间被噎得无话可说。
夜沉,佳期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准备涂个润唇膏然后睡觉,却看见今天白天才收拾好的梳妆台上却多了一个小小的黑丝绒盒子。
佳期有些疑惑地拿起来,打开一看,蓦地睁大了眼睛。
里面是一枚钻戒,一枚夺人眼目的钻戒,闪亮耀眼的圆状钻石嵌在戒托上,周围一圈细钻精细排列,美得令人惊叹。
佳期看得呆了片刻,回过神来才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这……这枚戒指是哪儿来的?”
tang
“给你的。”沈青城坐在床上看一则新闻,闻言头也没有抬一下。
佳期不由得又呆了片刻,随后缓缓看向梳妆台上的另三个首饰盒。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早上来的珠宝店的员工已经让她挑选了戒指。虽然他们的婚姻基本算是隐婚,戒指她也未必戴得出去,但是想着沈青城的身份地位,佳期还是挑了一枚十分耀眼的钻戒。当然,随后珠宝店员工又热心地帮她“推荐”了多款戒指,全部都留在了首饰盒中。那些虽然都已经是奢品,但比起这枚来,还是都要逊色得多。
“不喜欢?”大约是佳期太久没有说话,沈青城又开口道。
佳期心跳得有些快。说到底她也是个普通的正常女人,看到这么大一枚钻戒,能不喜欢吗?
可是……
“沈先生,这样下去我真是要被你宠坏的。”佳期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沈青城仿佛是没有听清。
佳期好不容易才合上那个盒子,将钻戒放到桌面上,随后才又转头看向他,“我会被你宠坏的。”
沈青城坐在那里朝她招了招手,佳期乖乖走了过去。
“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沈青城扶着她的脸说。
佳期忍不住蹙了蹙眉,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两遍?
“我会被你宠坏的……”不知道沈青城为什么这么执着,佳期小声地又重复了一次。
“最前面那句,完整的。”
事实证明佳期的记忆真的不怎么好,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想起什么来,脸色顿时一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沈青城指腹缓缓在她下颚处摩挲着,循循善诱。
佳期被他磨得有些痒,好一会儿才又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沈青城低头便吻上她,随后掀开被子,将她抱上/床,压在了身下。
……
最亲密的结合,最深入的交融。
佳期不知道为什么男女之间可以如此契合,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沈青城之间可以这么契合。
明明在此之前,她那么抗拒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迟嘉俊亲她的脸一下,她都会嫌弃很久。
可是遇到沈青城之后,好多事情好像都不一样了。
也许是沈青城的技巧太好,还是根本就是她低估了潜藏在自己身体深处的原始本能?
佳期不知道,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去想那些……
沈青城实在是太能折磨她,可是这种折磨虽然让她难以承受,可是更多时候,她却又克制不住地被欢愉席卷……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每一次被欢愉席卷的时候,身上的男人总是低头看着她,将她脸上的每一处表情变化都细细看在眼中,久久挪不开眼。
她总是那样轻易地就能陷入欢喜愉悦,而他所拥有,不过是痛。
哪怕是极致欢愉,也总有痛如影相随,挥之不去。
*
当佳期终于有机会将自己已经身为人妇的事告诉宁安时,已经是周末的事了。
那时候温思宸已经彻底醒了过来,各项身体机能都在逐渐地恢复之中,也没有产生什么后遗症,非常福大命大。而沈青城注资温氏的事情已经在商谈之中,温家上下都是一片欢喜,只除了被宁安戳着脑袋骂的佳期。
“说好的要做彼此的伴娘呢?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怎么不干脆等生了孩子才告诉我?”坐在一家小店里,宁安气得不轻,“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啦?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