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消声匿迹多年、天下首毒的夺命双毒!他们两位一齐出现,大伙焉有命在?!逃呀!
人群像瀑布般奔涌离去,一下子去了十之七八!从刚才的万头钻动变成现下的稀稀落落,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众人身手之俐落,让人感到这江湖还是有希望的。
八袋长老霎时感到全身无法动弹,许多功力差的人都跌坐在地,万般惊骇。中毒了!
他们中毒了!夺命双毒只制夺命的毒药,而不制制人的迷药,他们都完了呀!他们即将缓慢而痛苦地死去……
“嘿嘿嘿嘿……”满意地看着所有即将逐渐死去的人,夺命双毒笑了。
夺命双毒是一对貌似中年的夫妻,但其实他们已经成名四十年了,应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确定现场已经掌控住了之后,毒夫探手将银盘上的冰魄寒蝉拿到手里,而毒妻对空中道:
“水小姐,双毒已完成所托,冰魄寒蝉归我夫妻俩,希望燕楼信守承诺!”
空气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双毒夫妻微感有异,他们决定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纵身欲走,但他们飞纵到一半,却教两道疾风狠狠打落,但双毒也不是易与的角色,立即爆射炫UМDtxt书网còm出最阴毒的“化尸粉”,但是化尸粉没能成功攻击到来者!他们射出的方位是正确的,也是精准的,但是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硬生生在半空中挡住,震了回来!
是谁?这是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
“是你吗?水柔柔!你竟敢失信!”双毒怒吼。
一阵风过,毒夫被打飞出去,手上的冰魄寒蝉平空消失,一道吐出的血箭画出他飞过的轨迹。
没有人能看到那阵风的真正样貌,至少没有几个人。
空中传来冷淡狂妄的声音:
“燕楼的承诺,只有叶惊鸿说了才算数!水柔柔的私人承诺,你们找她算去!”声音逐渐远去,最后遗留下一句:“邵离,燕楼恭候大驾。”
“老天爷!是……是是……叶惊鸿!”有人惊叫。
第十章
“可恶!”毒妻扶起伤重的夫婿,满腔怒火亟需找人来泄恨一番。
“我们杀上燕楼!将他们全部毒杀!我要教叶惊鸿后悔今日带给我的侮辱!”毒夫怒吼咆哮,气急攻心,再度喷出一道血。
毒妻冷道:
“那是一定的!没有人能欺到我们头上!老头,等你伤养好,再去也不迟,冰魄寒蝉终会落到我们手中。现在,就让老太婆我好好伺候这些人!”她第一眼相中的替死鬼正是龙帮帮主龙九。“今日之后,天下人便会知道,堂堂龙帮帮主,被我当成一只蚂蚁般捏死!”
说完,一掌直拍向龙九的百会穴——
“喝!”
毒妻蓦地大叫,爆退数尺,闪得够快,躲过了致命的一剑,可是因为大意,所以腹部被扫过一道血口。
“怎么?!”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亲手调制的毒药会失效!不可能的!但是龙九此刻矫健的身影并非只是强弩之末的逞强,他是真的没中毒。
“好功夫。”龙九银剑一抖,血珠落尽。
“你没中毒?”她警觉地四下看着,心中大骇。这些人都还没死?已经过了一刻了,这些应该已经身亡的人,却仍是立于原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的毒药,有一定的作用,不过,世上既然有毒药,自然也就有解药这种东西。”龙九冷淡说着。
“不可能!没我的解药,你们不可能……”毒妻说着,不信邪,又往一边端坐着的邵离刺去——
邵离举起右手,以肘臂相迎,然后一声“铿”的金属撞击声,毒妻的剑霎时断戍两截。但是交手仍未结束,毒妻反手一碰,那断掉的剑尖便笔直剌向邵离身边的湛蓝。邵离像是早料到此,神速出手挡住利剑,将剑尖旁击出去!
那剑尖被一道黑影截住,转而飞踢过来,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也无法阻止的意外!
邵离只来得及以身相护湛蓝——
“敢企图伤害我宝贝女儿!找死!”随着剑尖尽没入毒妻胸腹之内,一声熊吼盖住毒妻的厉嚎。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女儿转圈圈,相见欢。“蓝儿、蓝儿,爹爹终于找到你了!”
“你、你……”毒妻痛彻心肺,跌在地上猛喘气。
这时毒夫趁机对那大汉撒出化尸粉!他成功了!那人身上满是粉末……他死定了,他死定了!他……打喷嚏了……
“哈——啾!”大熊男鼻子过敏,猛打喷嚏。
“敢企图毒害我逃家夫君,找死!”远处传来清脆的怒叫声,声到人也到,更射出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缠住双毒二人。她的出现引起一阵惊艳的呆滞。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超出所有人能想像的美丽的女人!而那绝世美女正在踩踏动弹不得的毒夫,让毒夫又吐出一大盆血。
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但是双毒知道,这是已经在世间绝迹的“赤艳”,别说被咬到会瞬间死亡了,连被它的毒液沾到,都会立即溃烂!
“你——你是何人!”毒夫惊惧问,动也不敢动。
不过,人家可没空理他。
“呀!蓝儿,娘的心肝蓝儿,娘终于找到你了!”大美女嘤声一唤,将湛蓝抱在怀中呜呜咽咽说着,姿态柔弱,好不可怜——要不是之前大伙有目共睹到她凶悍的一面,现下还真的会相信她确是一名无助可怜的绝美妇人。“你这个坏孩子,弃孤苦无依、身体孱弱母亲于不顾的坏孩子,呜……”
湛蓝拍着母亲,并尽告知义务提醒着:
“娘,爹要逃了。”
吼!无辜可怜的美妇即刻变脸为河东狂狮——
“湛桓!你敢给我跑,站住!”咻咻咻!对着远方的黑点疾射出最近才研发出来的毒粉。我射、我撒、我丢丢丢!
那黑影以及其诡异的步法闪动,忽隐忽现,像变法术似的,一一闪过毒物的攻击。
简直气煞了这个被丈夫儿女遗弃的可怜女子杜晓蓝,最后她连鞋子也扔过去了。
那只绣花鞋给湛桓接个正着。湛桓不敢久留,对邵离抛下几句话:
“邵离,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你这小子,不错!老子看了几天,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然后再对女儿道:“蓝儿,不必对他客气,给他看过你美美的脸后,要是你扛不动他,老爹帮你扛回山上去。”完毕,快溜!
“别跑!”杜晓蓝自是跟着追过去,不过也没忘了给他们留一些话:“那个男的——”不必怀疑,叫的正是邵离。
“在下邵离。”难得邵离还能在一团混乱中力持镇定——即使只是表象。
“邵离,好好照顾我女儿。”
怎么,这对父母都没打算把女儿带回家的吗?随便把女儿托给一个大男人可以吗?
未免也太放心了!虽是无比诧异,但他只能这么道:“这是当然。”唉,看到了这种父母,他认为湛蓝还是跟在他身边会比较健康。
“蓝儿,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喔。”湛蓝点头。还真的伸手紧抓着邵离的衣袖。
说罢,正要飞掠而去,才想到还有十只毒蛇没收走,于是跃过去一边收蛇一边踹毒夫与毒妻,可怜那一对横行江湖一辈子的夫妻,早已被整治得奄奄一息,出气多、入气少了。
“今天算你们好运,放过你们了!”最后一踹,闪走。
好运?恐怕很难在这对景况凄惨的夫妻身上挖掘出能代表这两个字的东西吧!他们就差那么一口气了耶。
呼呼呼——
早来的北风吹出众人的一头雾水,沉浸于浑浑噩噩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比武……然后出现下毒药很厉害的夺命双毒……对对!他们大家都中毒了!众人终于想起这件最重要的生命大事!
“我们会死吗?”丐帮八袋长老危颤颤地问。他现在全身无法动弹,只有嘴巴还能说些话,觉得好虚弱、好虚弱,好像生命正在流逝中。
邵离拱手对所有人道:
“诸位莫惊,在比试开始之前,各位皆饮用过季府提供的参茶、酒、清水。这些饮品里全掺有解毒粉,目的就是为了预防比试中有人下毒。虽然因为解毒粉的份量不足,教各位此刻略感不适,不过这肢体麻痹的状况只消一个时辰至一天之内,便可除去。”
太好了!众人闻言放下一颗惶然的心,连觉得自己快死掉的八袋长老,都觉得生命力又流回体内,活力充沛极了。
不管在那之后那些混乱是怎么发生的——燕楼的叶惊鸿、一对奇怪的夫妻,来了、也去了,像狂风卷过,大伙头晕脑胀,然后他们飞去了无痕……
对了!对了!天——呀!冰魄寒蝉被夺走了!被叶惊鸿夺走了!
顿时,什么奇怪的人曾经出现都不重要了,他们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宝物,居然谁也没能得到,已经耗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了呀……
比赛了半天、呐喊厮杀了半天、计谋了数个月、曾有过的处心积虑,如今全成了泡影,没了,也结束了。
到了晚上,所有垂头丧气的江湖人全都离开了季府,宣告季府这次的劫难已经画下句点,再也不会有人来惊扰了。
虽结局不若邵离预想的那般——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混乱与变数了,但这样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能这样,也是好的。邵离想道。
※ ※ ※
“为何不再住几天呢?竟这么快就要走了,好不容易事情已经结束,正想好好与邵大侠喝两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混乱,都没能好好招待你,真是对不住,还让你为我们费这么大的心神……”
“老爷子,请千万别这么说。朋友有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晚辈仅是略尽棉薄之力罢了。”
送行,已经送到富西城的城门口,七次道别,七次不舍,于是行行复又停停,好客的季家人巴不得邵离打消去意,跟着他们回去。已经到城门口了,接下要是一路送到山海关去,想必也不是稀奇的事,
“邵大侠,不如就留下来吧!这样吧,就留到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就五个月而已,很快的,大伙也好一同开心。”季大少扶著有孕的妻子下轿来,走到邵离面前,希望能用娃娃攻势奏功。
“不了。”邵离笑。“不过当大少爷的小公子或小千金出生时,邵某定会派人送来贺礼,不会错过的。恭喜两位了。”
“唉!只要你肯来才真是大礼呀!语翩,你也给邵大侠说个话吧,看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呀!”大少爷辞穷,只好让妻子试看看。
自从秦力消声匿迹之后,白语翩惊得足不出户,完全无法打听到他们的下落。而她身上所有的迷香毒药,一夕之间不翼而飞,更让她心魂俱丧!她想过可能是邵离杀掉了秦力他们,所有一切计谋早就被邵离掌握了。
如果是那样,那么,邵离接下来要消灭的人就是她了!
因为她是妓户出生,却佯装成江湖名门千金的低贱女子!
因为她是肖霸天的玩物,用来欺瞒世人、招摇撞骗的工具!
因为她想毒傻季容玉,不让他去纳妾,还想毁掉季家!
因为她曾想杀掉他——邵离!
他不会放过她的!
邵离微笑地看向她,她浑身颤抖,声音一点也发不出来……他,他要现在揭发她吗?他要现在毁掉她吗?她这辈子终于过得像个人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吗?他要让深爱她的男人转为嫌恶鄙弃的眼光看她吗?
不……她受不住的,受不住的!
“大少爷,你也真是的,这种冷天候,偏要带嫂子出来送行,也不想想她现在是什么身体?要是受了风寒,岂不是邵某的罪过了?!”邵离开口便是责备季大少爷的不体贴。
“唉唉!你要离开,我们季家上下当然要全部出来送行呀!不然你别走,我们也不必送行,岂不是皆大欢喜?”
邵离笑白他一眼,对白语翩道:
“嫂子,如今一切否极泰来,你也可安心怀胎替大少生下一个健康白胖的孩子,过去的种种,就当成是恶梦一场,忘了吧。至于那个叛变的秦力,你也别挂心,邵某已经承诺老爷子必让他伏法受制裁,今生今世,他们是不会出现在季家所有人面前了。”
这一番话让白语翩原本浑身冰冷的身子,当下热烫起来,他……他这意思是……要放过她?他不揭发她吗?为什么?
大少环住妻子的腰腹,心满意足的手掌放在她凸出的肚子上,笑道:
“语翩,你别再为秦力的事伤心了,他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不表示我们行善的理念是不对的,明白吗?你可要保重身子呀,孩子的娘。”
“夫君……”她盈泪欲滴,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觉得活下去是充满希望的。
邵离拱手:“嫂子,大少爷对你,情深意切,你可得细细体会哪。”
“是,我是明白的,再也不会有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我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希望能让他同我一般,感到幸福。”白语翩明白这是邵离向她索讨的承诺。
他放过她,也让她明白他放过她的条件与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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