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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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丫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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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保重。”

“我师兄对你说过了,若是与你比武输了,他便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却是坚守君子风范,不肯跟他一试呢?!我水柔柔自认配得上你,更自信会是你的理想伴侣!”她很美,是男人梦寐三生也不可得的美丽女子,加上她的家世、武艺,都是拔尖,天下间只有配不上她的男人,没有她配不上的男人。

她是一个充满自信的美女,所以从来没想过她看中的男人会不喜欢她,以至于这两年来,她心心念念着找邵离去跟师兄比武,并不曾思考过邵离是否心仪她——这不值一想呀!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他只是太君子罢了。

经过这两年来的纠缠,邵离自是明白了她的心性。但他却不能出恶口来伤害一个喜欢他的女子。水柔柔的生长环境养成了她独断霸道的性情;正如湛蓝,她必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家人,才会涵养出她这个小古怪。

水柔柔只晓得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去喜欢一个人,但每一位女性不都是如此吗?都是用她们习惯与知道的方式去对待心仪的人……像今晚失态的季小姐,不就是偏执的例子之一?

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叹,被自己这不美妙桃花运搅得哭笑不得,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水姑娘,你当真认为叶楼主找在下比武,是为了公平竞争吗?”

水柔柔缓缓坐起来,虽然身子还是疲软,但总算能动了。

“师兄热中与天下高手比试,对你,自足一半的较量之心、一半的竞争之意。须知道,娶了我,才能真正得到燕楼的首领大权,他必须打倒每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竞争者——不管是燕楼内,还是江湖上。他不喜欢别人比他强。”

邵离对燕楼的内部事务不愿多知道,只道:

“叶楼主既是这番心思,不管出于什么借口,他终会有这得邵某不得不出手的一日,邵某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但不会是现在。也不能以这理由。”

水柔柔闻言一怒!

“你是说我不值得你动手吗?你竟是为这原因而拒绝比武吗?!”

“水姑娘,邵离不是君子,虽是不欲做无谓的打斗,另一方面也是高攀不起水姑娘,无意于……”

“你是要说不喜欢我?!”她厉声打断。

他看着她,端肃道:“很抱歉。”

“你这是真心话?还是只想要我死心?”她移近他,但他退开。两人之问始终维持七尺以上的距离。

“很抱歉。”再度说着。

“我不要听你的抱歉!你!你别忘了,我燕楼的实力足以踏平季府!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别想顺利处理季府的灾难!”她又气又急,一心只想逼他说些别的,或让他别再说出这种伤她心的话,于是口不择言,威胁之意尽出。

邵离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虽然没有笑,但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水柔柔继续威胁:

“还有你的小妹!那个备受你疼爱的女孩,我不会放过她的!你要知道,燕楼没有刺杀不了的人!我不允许你对其他女人好!”

……却总是对她不好。这样伤她心的丧气话,杀了她也说不出来呀。

“你别认为我做不到,我说到做到!”她低吼。“你说话呀,邵离!”

邵离轻道:

“邵某知道水姑娘的能耐。”

她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搜寻到对她的一丝忿怒或戒备,就算是恐惧也是好的,可是……她找不到。

“也知道你说到必会做到。”他又道。

“你不担心吗?你是最重视朋友的人了……”

“我担心。”他点头。而水柔柔扬唇,但也只有那一眨眼的时间。因为他接着道:

“尽管来吧!邵离从不接受威胁。”

她震惊地退了一步!他……他要与燕楼为敌?

“你,可以有别的选择,你可以安抚我,不必与燕楼交恶……”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呀!

邵离摇头。

“战书是你下的,虽非我所愿,但,我接受。”说罢,确定她的身子已完全恢复,他转身走人。

“你不管季府的死活了吗?那……那我一定会先杀湛蓝,你没法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她追在他身后叫。

“你尽可试试邵离的能耐。”

第九章

“娘,做人应该做好人,还是坏人?”小丫头问着。

时序进入夏天了,山上的天候温和舒服得紧,母女俩相偕到后山采花。艳丽的花朵蓬勃绵延到天边,红红紫紫地好下让人目眩神迷。它们很美,也很毒,是稀世罕见的毒花,丫头的母亲花了好多年的功夫才成功种出今日这等规模。

正在研究一门“以毒攻毒”学问的美妇,抽空回答女儿的问题:

“你想做好人就做好人,反之亦然。”

“可书上都说,邪不胜正,恶有恶报呀。那表示做坏人的下场不好耶。”

“做好人的下场更惨。所谓的恶有恶报,都是恶人享遍天下好处、压榨完天下利益之后,才给恶报去一条命。要是正在‘报’的那时候,再出现一个老冬烘来振臂疾呼以德报怨什么的话,最后作恶的代价不过是哭出两滴忏悔的泪水就抵销了。”美妇将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吃下一片,然后再呸出来。

“那是说当坏人比较好了?”对耶,书上的忠臣烈士都是死后才被追封名号的,而奸臣都快活健康得嚣张一辈子耶。差点被书给骗了。

“也不是。只要你别被‘好’、‘坏’这两个字所局限(全本小说下载整理),日子便会过得比天下人快乐许多。”摘了满满一篮的花,她牵起女儿的手往回家的路走去。“坏人活得长久,不是因为他们懂得做坏事,而是他们脑筋灵活会变通权衡;好人老是吃瘪、活得艰辛,乃是因为他们笨,被无谓的原则所拘束,自恃善良正义,便自大自得,睥睨一切。就算一座山当他的面前崩来,他可能还会觉得不需要躲,因为老天有眼,不会让山压到他。”

“坚定自己的原则不好吗?”

“坚定一个大原则当然好,也必要。只是若琐碎到处处是原则、规矩,那就是自找麻烦的笨蛋了。”

小娃娃觉得听不太懂。“娘,这又是怎么分别呢?”由于美妇心中挂念着正泡在寒冰湖等她调解药的夫婿,只好不负责任地说道:“以后你就会懂啦,待你看到那两种不同的、有原则的人之后,你就能了解啦!”

※ ※ ※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但是邵离还是出口叫了一声:“蓝。”

然后,前方那一个中年仆妇打扮的娇小妇人倏地浑身一震,跳得半天高。

“真是你?!”那他方才真是没瞧错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湛蓝!”仆妇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兴师问罪的气忿。跳过来邵离眼前,双手叉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仰得高高的。

邵离一边惊奇地欣赏湛蓝完美的易容,左看右看地找不出破绽,然后一边回答她:

“方才我看到走进假山后头的明明是二少的侍僮,叫小闲的,但一会后走出来的却是老夫人身边的刘大婶,好奇之余,试着叫看看。”

湛蓝听了像是比较不忿怒了。

“不是我的易容术太差劲?”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当然不是。你的技术完美极了,连声音也……”他突然问:“你这声音,是吃药吗?”实在不习惯在认知她是湛蓝时,眼里看的、耳里听的,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老妇。

湛蓝捣嘴呵呵直笑——这正是刘大婶的习惯动作:

“对,吃了一点药,想变什么声音都可以喔!”

了不起。他点头,双手环胸道:

“那你今天扮了小闲,又扮了刘大婶,这是为什么?”

湛蓝看了下四周,这个地方向来偏僻,不过她还是再确认一下……

“这方圆一里内,只有你、我与路奇。”邵离道。

虽然如此,不过她还是拉住他的手往隐密的假山后头走进去。

假山后面有点挤,因为那里正睡着两个人,刘大婶与小闲。邵离仔细看了下湛蓝,很确定她一点愧疚的模样也没有,把两个人放倒在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唉……对这样的一个没啥是非观念的丫头,他恐怕得一辈子代为提心吊胆了,不管是盯着她别胡来或防止别人来杀她,都是辛苦的工作。

他有点认命,并且决定把她拴在身边看管。毕竟……这世间已经够乱了!防止世道更乱这重任比之于他的独善其身原则来说,是重要许多的呀……

湛蓝当然看不出来邵离心中正在哀怨地叹息,迳自开心道:

“中午过后就要开始比武擂台了呀!我刚才扮成小闲打听到只有老爷、少爷们与府卫才能在现场观看,其他家眷都要被保护在北园里不许出来。后来因为老夫人希望能一直得知比试情形,所以决定派有点功夫底子的刘大婶随时奔走前后两边,报告最新消息。那我只要扮成她,便可以观看比试了!”她对自己的盘算满意极了。

邵离失笑,作势要敲她的头。而先前已经尝过他手指威力的湛蓝,当然抱头跳得老远。

“为什么要敲我呀?大哥不许我去看吗?”要是这样,就太没道理了。

“傻丫头,何须这般大费周章?跟在大哥身边,你便可瞧得高兴了,扮成刘大婶跑来跑去,你能看到些什么?”这丫头变笨啦?难道他还会赶她吗?

湛蓝摇头:

“不行呀,我会让你分心的。要镇住整个场子已经够你累的了,要是其中有人想利用我来牵制你,或干脆杀了我,那时你不就忙昏头啦?不行,我得确保你不会分身乏术,若你左支右绌地,容易有危险。”

这孩子!邵离微笑,心中讶异又感动。不过他开口道:

“娃儿,信不过大哥能周全你吗?”

“大哥当然可以的,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呀!”虽然不知道邵离武功有多好,毕竟没看过他跟别人比试,可是她是对他有信心的。

“蓝,我真不喜欢看你戴着老妪的脸。”他道。

“那这样呢?”说罢,已经撕下那张面皮。面皮下是一张小闲的脸。

变脸的奇景让始终像影子一般无声无息立于邵离身后的路奇,被惊得退了一步;而邵离虽讶然,但是因为先前已经知晓她的本事,所以没太惊吓,只道:

“你这张脸皮下,还有几张脸?”伸手拿过那张老妇的脸皮,很薄、很细致,上头连毛孔都没少,而面具下方还填进一些胶状物,才能贴成如刘大婶本人一般的圆脸。

这回是小闲清亮伶俐的声音:

“今天没准备太多,只有这两张,再下面就是原来那一张了。”

“你这样粗鲁地撕,没事吗?”他关心地审视她脸。

“没事啦!因为是今天才贴上的,没粘合得太紧。要是贴了十天以上,就要让蒸气薰半个时辰,然后抹上药膏,才能不伤皮肉地撕起来。”说着,又撕掉小闲的脸,恢复原来那一张平凡的小脸蛋。

真是大开眼界。邵离活了二十六年,在江湖上行走十一年,还没见识过易容术这门神秘的技艺,拜这丫头所赐,有幸亲眼见到这精采的奇技。

“你比较喜欢这张脸吗?大哥。”声音转为小女孩的甜美。

“这张自然可爱得多。”他拉起她小手,缓缓转身往外头走出去。给了路奇一个眼色。路奇自然明白主子的旨意——把两位无辜睡人送回他们的房里。

“那我一辈子不拿下来了,一直戴给你看好不好?”听到大哥赞美的话,她心里真是开心,好像有好多好多蝴蝶在心里噗噗啪啪地跳舞着呢!这一定就是书上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吧!她今日终于能体会个中滋味呀。

“……”唉,蓝……

他苦笑。这叫他说些什么好呢?

“大哥,你笑什么?啊!对了,我得把面具贴回来,等会……”

“不必了。”他道,声音很是悠然。

“要啦!我说过不给大哥添麻烦的,别以为我瞧不出来,那个燕楼的水姑娘,一定会对付我的,我要保护你……”

“没必要的。”

“大哥!”湛蓝继续蹦蹦跳。

不过,牵着她手散步的那个伟岸背影,姿态却是非常优闲,一点也没被湛蓝的情绪感染。

从来,他所来往的朋友、经历过的事件,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能力,也不会有人觉得他需要被保护,他也确实不需要。许多人有求于他,或想与他攀交,莫不是想倚重他某方面的力量——谋略、武功、西北十三联会的势力等。

逻事,听从他的调度指挥,成了很理所当然的事,而他彷如一座山,不会崩塌。要是山会倒塌,那其他人自是更为凄惨,所以邵离是强者、是领头,是一个最不需要被担心的人。

“邵离”两字,对仰仗他的人来说,是无敌的。

而若有人妄想去保护一个无敌的人,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毕竟大家都不如他呀!

空口白话的“保护”,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但这话由湛蓝嘴里说出来,听了分外窝心,邵离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瞧轻了、小看了。

她不是口出狂言,也不是嘴甜说的好听话。他相信她是做得到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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