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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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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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括将军也是为了主人着想。”
  “你走吧。在我出天牢之前,不要再见面。也告诉沈括,小心行事,不要再出什么纰漏。”
  “是。”极轻的一声,外面的那个人就消失了。沈流光沉思了一会儿,微微侧头,看到裴凌南正站在牢房外面。他吓了一跳。
  裴凌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让狱卒把牢门打开,自己俯身走了进来。
  沈流光冲她笑,“这里很脏很乱,你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裴凌南在他面前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流光,你为什么不把秦书遥的事情告诉我?”
  “秦书遥没有杀梁承安的动机。我不想把无辜的人拉下水。”沈流光说,“何况,总要有人对梁承安的死负责。不是丞相,就得是别的任何人……”
  沈流光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嘴,被裴凌南用手捂住了。
  “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丞相才对这件事情特别紧张。南帝残暴,他可以用任何借口向北朝发难,梁承安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但他毕竟不明不白地死在我们北朝的大牢之中。他是翁照帆的亲信,翁照帆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应该还记得阮思温大人的下场吧?”
  沈流光微微点了一下头。
  “流光,我既然嫁给你,便和你一条心。抛开御史的身份不说,我绝对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我是朝廷命官,是被太后委以重任的监察御史,我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点的证据,也绝不冤枉任何人,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的眸光晶亮,神情里有强烈的期待。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刚毅的美丽。
  “恩,我相信。”沈流光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吻她。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嘴唇印在自己的唇上,辗转,碾磨。柔软的,湿热的,缠绵的,像是天空中棉棉的白云,又像夏日里下过雨的荷塘。
  “咳咳咳。”有人在牢房外面低声咳嗽了两声,忘乎所以的两个人这才清醒过来,迅速地放开彼此,各自脸红喘气。
  裴凌南不敢看沈流光,便往牢房外面看,见林素琴站在那里。
  “林大人,有什么事吗?”她奇http://。345wx。怪地问。
  “南朝来的使臣快要到上京了。太后急召裴大人前去,本官找了许久,听他们说你来天牢了。”林素琴微微笑道。
  “我这就来。”裴凌南起身,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走到牢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流光,你等我。”
  沈流光微微怔住,那边牢房的门上了锁,裴凌南和林素琴便一起走了。
  其实他想出去,有千万种方法,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忽然之间,他什么都不想做了。他想看这个小丫头怎么来救他,怎么为他拼劲努力。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他轻轻地笑了,刚才那个吻,算是一种征兆么?
  裴凌南到永福宫的时候,楚荆河和秦立仁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太后负手在殿上踱来踱去,看到裴凌南和林素琴进来,挥手阻止她们行礼,“不用多礼。凌南,哀家长话短说。此前,南帝为示友好,派了一个亲信大臣出使北朝。这个人你应该有所耳闻,是金陵城的都指挥使越香凌。此人是个棘手的角色,在南朝的党派斗争中,虽一直处于中立的位置,却也能牢牢地站稳脚跟,深得南帝的宠爱。他此番前来的意图,目前我们还不好猜测,但翁照帆应有交代他问梁承安一事。此时只怕梁的死讯已经传了出去,丞相又被关在天牢中,故哀家急召众位爱卿前来商议。”
  楚荆河打了个哈欠说,“不就是个都指挥使,二品的官员,除了长得美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立仁连忙摆手道,“楚大人切莫小看此人。布衣出身,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了掌握南朝国都安全的都指挥使,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而且据说他足智多谋,为人冷静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弄不好,南北两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局面就会被打破。”
  太后看着秦立仁,“那依秦爱卿之见,派谁去迎接比较好?”
  “臣愿请命。”秦立仁拱手道。
  “秦大人,照你刚才所说,这个人相当狡猾,你太老实,玩不过他。”楚荆河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姐,不然,我去如何?”
  “你?”太后锁眉,马上否定道,“荆河,这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你吃喝嫖赌的那一套江湖把戏全部都用不上。若说秦爱卿都不能胜任,你就更是不能了。”她又转向裴凌南,“凌南,目前你负责办理梁承安一事,可有什么建议?谁能把此事好好向南朝的使臣说明,又不至于引起双方的不快?”
  裴凌南想了想,俯身说,“臣亦觉得楚大人可以胜任。对方既然不是一般的使臣,想必我朝一般的官吏也应付不来。楚大人为人……比较随性,不按套路出牌,刚好让对方也琢磨不透我们在想什么。”
  楚荆河皱眉,“比较随性”?这算哪门子的评价。
  经过商议之后,确认由楚荆河前去迎接越香凌。而秦立仁和裴凌南则全力调查梁承安一案。裴凌南试图找出那天看管大牢的狱卒,可是他们一个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返乡的返乡,告假的告假,失踪的失踪。连给阮吟霄字条的那个牢头,也不知了去向。
  朝堂之上,每天都有人上奏,请太后严惩阮吟霄。皇室宗亲们甚至联名上书,说若不废止新政,不处理阮吟霄,他们将不再出钱缴纳高昂的税收。
  太后和皇帝每日都要焦头烂额地应付各路的大臣,本由阮吟霄分担的国事,一时又找不到人接手,各种重压之下,双双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花事十五

  北朝顶头的两个人物倒下去之后,皇室宗亲们便更加猖獗。
  先是公然不从新政,把已经收归给国家的土地又据为己有。驱赶百姓,税制混论,甚至还养了私兵,公然和朝廷作对。
  然后,还每天都追问刑部何时处置阮吟霄。刑部虽然用证据尚且不足,御史台仍在调查中当做借口,但刑部已经快要扛不住各方的压力,刑部尚书也开始称病不出。亲贵们虽然不敢公开对阮吟霄怎么样,但他们向阮吟霄投个石子,烂菜叶子,或者收买狱卒让他们对阮吟霄进行点特殊审问什么的,也自然是没有人管了。
  阮吟霄本来就在病中,一番折腾之后竟然是奄奄一息。同样在病中的承天太后得知此种情形,勃然大怒,下旨让御医去牢中给阮吟霄诊治。但牢狱之中阴湿之气又太重,不利于治病,阮吟霄身体不济,染了肺炎,命悬于一线。
  裴凌南顶着巨大的压力每日里疲于奔命,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对阮吟霄,沈流光,秦书遥三人有力的证据。
  无计可施之下,她准备和沈贺年来一次长谈。
  那天,沈贺年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表示他显然知道梁承安。承天太后为了防止事情闹大,一直极力封锁梁承安的死讯。连多数狱卒都不知道梁承安的真实姓名,只有少数的几个关键人物知道,此外便是看过字条的沈流光和秦书遥了。
  沈贺年能一口说出梁承安的名字,显然有些问题。
  但自从沈流光被抓之后,沈贺年一直不怎么待见裴凌南。
  以前最热衷的小黄书,最近也不大看了,每天搬张藤椅躺在院子里,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来往的众人。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说沈家有一股浓重的怨气,还建议沈府的管家去请道士来做做法,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冤魂不散。
  当裴凌南走到沈贺年的身边,企图开始对话的时候,老爷子并不是很配合。
  “爹,我想跟你聊聊。”裴凌南说。
  沈贺年翻白眼,侧身背对着她,“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能跟你聊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查流光的案子,可是什么头绪都没有。证人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你说该怎么办?”
  沈贺年闭目装傻,“这是你们御史台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爹,不是媳妇心狠,要告诉您句实话。若是再找不到证据证明流光是无辜的,他和秦书遥两个人就会有危险。您想啊,南朝的使臣一来,能随便放过杀害他们朝廷命官的嫌疑犯么?”
  沈贺年的身子僵了一下,“流光他,死定了吗?”
  “是啊,再找不到什么有力证据的话,我只能给流光备些好酒好菜,让他安心上路了。”裴凌南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月黑风高夜,一道影子利索地闪过沈家的庭院。
  他摸索到后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开门溜出去。
  裴凌南把双双绑好,又往她嘴里塞了布条,偷偷地尾随在出门的沈贺年身后。他一路走街窜巷,拐来拐去,最后进了一条漆黑的弄子里。这个地方很偏僻,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巷子里有一间破屋,沈贺年在门外学猫叫了两声,里面有人应话,“老哥哥,你可来了,我等着你的酒解馋呢!”
  沈贺年推开小破屋的门,角落里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因为天热,所以赤着膀子。他一看到沈贺年,就夺过篮子,三下五除二地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吃。沈贺年站在一旁,搓了搓手道,“老弟,你能不能出面证明流光是无辜的?”
  大汉一边啃鸡腿一边说,“老哥,现在风头紧。不是我不帮流光,实在是自身难保,你知道的,有人要杀我!”
  “可是我媳妇说,再找不到什么证据,流光小子和那个女娃娃就死定了!”
  “老哥哥,我的命也很要紧的。”
  沈贺年着急,还想再说几句,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他和大汉皆是一惊,只见一个娇小的影子踏着月光进来。大汉急了,马上就想跑,裴凌南叫住他,“你可以跑,但是我现在已经看清了你的相貌,只要我命御史台画出你的样子并全国通缉,你从此就得过不能见光的日子了!”
  大汉猛地凶光毕露,“你不怕我杀了你!”
  裴凌南笑起来,“我敢来,就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要是有把握杀了我和我爹,还能全身而退,不妨就试试看。大哥,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活路的。”
  大汉狠狠地剜了沈贺年一样,“老哥哥,我信你,你却出卖我!”
  “不关我爹的事情,是我自己找来的。大哥,现在两条人命悬在你的身上,你就这样袖手旁观吗?哪怕你回了乡下,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吧。”
  大汉见事已至此,索性坐下来,叹气道,“不是我心狠,是有人要杀我,所以我才躲起来。我也并不是见死不救,我家里有老有小,都仰仗着我一个人过活,我不敢出面去送死。裴大人,你知道这朝廷水深,不知什么时候,就小命不保了。”
  裴凌南和沈贺年也坐了下来,裴凌南说,“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定保护你的安全。”
  大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是把字条给了丞相,但我没有说实话。那日我去巡房,看到一个背影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那一片牢房都是空的,只关了梁承安这么一个人,我担心有诈,便开口叫她,可她立刻跑了,只落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梁承安的名字。
  虽然我没看见那个人的脸,但是看背影应该是个女官,而且我确定,她被我发现的时候,还没找到梁承安那里。但我还是连忙跑去梁承安那里看,他正在里面打坐,我们还说了一会儿话。哦,对了,他在酉时有练字的习惯,我见他字写得好,每天回家前都会去要一张,这是那天的。”
  大汉从包裹里拣了拣,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幅字,落款是书于初八酉时。大汉又把其余的字帖都给裴凌南看,裴凌南看完之后,高兴地对沈贺年说,“爹,我们只要证明那个时候,流光和秦书遥都不在牢里,再加上他们没有杀人的动机,那么他们杀人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
  沈贺年用力地点了点头,激动地握着大汉的手,“老弟,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裴凌南去请秦立仁出面,派人保护这个大汉,又去御史台备案,还差人去报告楚荆河一声。
  因为证据确凿,沈流光和秦书遥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裴凌南,沈贺年和沈府的一干人都等在家门口,远远地看见沈流光走回来,连忙迎上去。
  沈贺年拉着沈流光,又是跨火盆,又是拜祖宗的,好一顿忙活。裴凌南一直默默地陪在一旁,见所有仪式都完成了才说,“谢谢祖宗保佑,幸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沈流光侧头笑道,“辛苦各位祖宗,也辛苦你了。”
  沈贺年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辛苦的?本来就不该把自己的夫君送到大牢里面去!还跟踪自己的公公,绑架自己家的丫环!流光,你媳妇把自家的人全都开罪光了!”
  “爹,凌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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