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急得跺脚,万一被桀星知道定不会让她出去的,声音更加凌厉了,“开门!快!”
连长更觉得不对了,也坚持着,“不行。”他扭头对一个士兵说,“快去通传警卫副营长。”
士兵赶紧拔腿往城楼跑。
宛佳猛然掏出手枪,对准连长的脑袋,对士兵们喝道,“快开门!否则我毙了他!”
士兵犹豫了,宛佳大怒,“你们想看到官兵们和城里百姓受到炮轰吗?你们不想不发一枪一炮解决问题吗?想就开门!我们是女人,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在副都督回来前,不能让他们开响第一炮!懂吗?”
连长和士兵们一怔,这一瞬间,大家都明白了,她要拖延时间,大家都注视着面前身穿白色骑马装的少女,那张清丽的脸显得多么的鲜明,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仿若一对明星,在夜空上闪烁放射着光芒,让大家眼前一亮。
好一个敢作敢为不顾一切的女子!
所有的士兵都对她肃然起敬,仿若有人喊了口令,守门的官兵一起向她敬了军礼。
宛佳心底无比感激,感激他们对自己的理解和敬意,她放缓了声调,“放心!我保证安全。要抓紧时间,快开门吧。”
连长咬牙点头,一个士兵赶紧将城门拉开一个口,宛佳二话不说,扬鞭便冲了出去,拽灵芯带着杜太太紧跟而上,一起钻了出去。
“关门!”宛佳飞快地对士兵大喊,士兵无奈,只好将城门关上。
出了门,宛佳对灵芯说,“收起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武。”
宛佳一昂头,艳阳高照,刺眼而炫目的光让她的心霍然一亮,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大胆,选择独自面对对面的敌军。
只觉得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为了丽都城,为了龙炎桀,为了他们两共同的承诺。
她咬牙挥鞭,朝着对面黄丫丫的一片冲了过去。
桀星几乎连飞带跳的奔到城楼时,看到的是大门已经缓缓的掩上,气得他挥起鞭子狠狠地击在连上的身上,“混蛋!为什么让三个女人出去?你们都不是男人吗?”
连长猛然回神,狠狠地煽了自己一巴掌,“我糊涂!可她说得有道理!我们只有不到一千人!还有满城的百姓……”
“你真混!如果她有事,副都督回来你们全都要枪毙!”桀星气得大叫,“开门!我跟着她们。”
“副营长,东面有一千多宁军投诚,一营长让通知你,这边要做好战斗准备!”一个士兵骑在马上,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大声的喊。
桀星心里大急,如果宁军发现准备偷袭的军队投诚,那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宛佳就会万分危险!
“警卫一班跟我出城!”十来个跟在他身后的警卫立刻飞身上马,拔出手枪,上膛,鱼贯冲出城门。
岂知,宛佳速度更快,已经接近宁军。
桀星急得勒着马原地打转,这时候跟过去,反而会令她们有危险,索性对几个身手比较好的警卫低声到,“你们几个下马,跟着我从侧面包抄过去,剩下的人佯装回城。”
宁军工事区。
陈启航正等着东面准备完毕的消息,满心焦急,越想越不对,按命令是每隔十分钟便要互通信息,可这次已经过去20分钟,还没有陈营长的信息。
“督军,有三个人过来了。”副官叫着。
正在等东门布局完成消息的陈启航闻言扭头,果然见两匹马上三个人飞快地逼近。
士兵们顿时紧张地举枪。
“别开枪,是我,是杜会长太太啊。”杜太太撕扯着嗓子喊着。
陈启航一愣,示意不准开枪,直到三个女人到了跟前,才看见一个全身白色劲装的飒爽女子骑在白雪宝马上,一双含笑却凌厉的眼睛直迎着他的目光,陈启航不由皱了皱眉。
宛佳已经飞身下马,身手拉着杜太太,笑着走了过来,朗朗道,“陈督军,久仰大名。”
陈启航冷哼一声,不理宛佳,对杜太太说,“杜太太怎么成了隶军的说客?”
杜太太浑身冒汗,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参督打仗也是为了拥有一席之地,可,如果失了民心、军心,得了一城又如何,何况您夺了丽都,却失了苏城,焉知塞翁失马祸福难料?”宛佳不介意他的态度,依旧淡定地说道。
陈启航这才扭头看着她,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听闻丽都乃龙炎桀亲自镇守,却没想到大战在即居然让女人出面,真是鼠辈!”
宛佳笑笑,“可惜龙副都督被您请到苏城收编您的兄弟部队去了,否则,他会亲自请您进城喝茶的。”
陈启航又哼了一声,“来人,将三位女士请到后面喝茶,观看我们炮轰丽都城。”
“原来,陈督军是个孬种!”宛佳忽然冷笑一声。
“什么!”陈启航豁然大怒,一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敢当着下属的面骂自己,简直不想要命了,他正要下令抓起。
宛佳一甩头,收了笑容,柳眉立竖,冷眸凝霜,一指城楼,大声道,“你们看看,对面是你们宁军的家和亲人!他们的哭声,他们的思念,你们都死而不见,都瞎了眼吗?而你,逼着他们拿起枪杆子夺家、毁家、杀人、灭城!你,陈启航已经失了人和!苏城已经被夺,后方无路!前方丽都城全城百姓几万人共同抵抗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暴行,前方断路!天时地利人和你样样都缺,你凭什么在这里叫嚣!就凭你身上穿着督军服的一张皮吗?我来,是给你指一条明路,你不要放着阳光道走偏过独木桥!”
她最后一句话仿若一声惊雷,几乎是大喝一声,震得后面的官兵连同副官都是心惊肉跳,不约而同地望向城头,刚才还在的家人已经不见,个个心里开始恐慌。
陈启航气得脸色铁青,可,她的话让自己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
宛佳缓缓走近陈启航,用低却很清晰的声音说,“我是来帮你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启航眼眉一跳,一股怒气冲上来,冷哼一声,怒瞪着她,又扫了一眼杜太太,“我陈启航还没有到需要听一个黄毛丫头的指责的地步!来人!把她们抓起来!”
杜太太大惊,不由就骂,“陈启航,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杜家对你有恩,帮你们宁军度过难关,今天你居然敢抓我!”
“对不起杜太太,苏城我们是回不去了,进了丽都,也用不上你了。抓起来!”陈启航怒喝道。
话音刚落,面前那抹白色的娇小身影飞快一闪,便到了陈启航背后,脑门右边太阳穴上一点上冰凉的触觉让他浑身直冒冷汗。灵芯放了杜太太,也飞快闪过,拔出手枪对准陈启航左边太阳穴。
他耳边传来轻飘飘的低笑,“陈启航,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宛佳扫了一眼惊恐万状拔枪对准她们的官兵,淡淡一笑,扬声道:“你们要打,那就是死路一条。放下枪投诚,就像你们收到的诏安告示一样,不想再继续当兵的就放你们回家,想继续吃军粮的就加入隶军,他们的军饷一向不会克扣,而且,赏罚分明。死还是生,命运把握在你们手上!”
“混蛋!都是蠢货,女人都怕……”陈启航已经感觉到官兵的动摇,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他谅两个小女娃不敢开枪杀自己。
“呯!”一声枪响,宛佳的手枪就在他耳朵边对天放了一枪,陈启航耳膜震得要聋了,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顿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呆滞状。
“你的小命都快没了,还敢嚣张!”宛佳嗤笑,轻蔑地扫了一眼。
来之前,宛佳就一直在想用什么诱惑他们就范,钱、权?但是,也难保有人是陈启航的衷狗死硬不悔改的,那就棘手了,如果挟持陈启航胜算就会大很多。而且,杜太太在身边,一来对陈启航是个威慑,让他们不敢轻易动自己和灵芯,而刚才一霎那转念之间,她索性利用陈启航的傲慢打破杜家和陈启航的关系,让陈启航彻底失去商业支撑。于是,她采取了激怒法,同时,可以让陈启航因愤怒顾不上揣摩她的真正意图而轻易让自己接近。
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陈启航,宁军脆弱的军心定然再瓦解一大半。
现在证明她赌对了。
猛然间,不知从哪里串出来几抹猎豹一般的黄色身影,两两一对,仿若一对尖刀突然插将竟来,直冲聚集在陈启航周围的几十个官兵,啥那间,有种破竹之势,爆炸一般的威力瞬间将他们的阵营掀翻。宁军官兵只觉得眼前黄风一晃,呼的一下,手里的枪械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个个脖子上都感觉被狠狠地砍了一斧头,脖子一歪,一声不吭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等到大家反应过来,7、8个隶军已经放倒了几十个宁军的官兵,并将陈启航团团围住。
这绝对是战魔手下训练的百战猎豹强兵!
“桀星。”宛佳笑了。
“哥哥,来得真及时。”灵芯大喜。
“哪能让两个女孩子抢我们的头功啊。”桀星朗朗一笑,手里握着双枪,忽然扬手,一声呯的声音,十多米外一处暗藏的机枪手应身倒地。
“胆子不小,居然敢对我桀星放冷枪!你们是没有领教过什么叫做正规军吧!”桀星骄傲地高声叫着,“有胆的,继续,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们的手快!”
哪里还有人敢动,就他们几个的身手一看都是神人,而且,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凭他们几个人就敢直闯他们2千人的阵地。
“你们陈营长已经带着一营投诚了,只有你们这群笨蛋还在这里等着送死!”桀星的话让宛佳惊喜,宁军官兵这下彻底失去斗志了。
忽然,城门洞开,喊杀声震天响,为首的一匹黑色骏马卷起尘土带着一片穿着黄色的军装的隶军如同天兵天将般彪悍地扑过来。
“是副都督!”一个警卫惊喜地叫着,
宛佳大喜,他终于赶到了。
宁军官兵一见这个阵势,顿时双腿一软,都噗通地跪在地上,高举枪支,摆上个缴枪不杀的姿势。
龙炎桀谁也不看,直接冲进人群,马蹄踢倒歪倒在一边的人也不管,宛佳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手臂被人一拽,身子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稳稳打横在马背上落在宽而温暖的怀里,知觉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的肩膀紧紧搂住,仿若一放便会丢失一般。
宁军自然有吴莽他们收拾。
宛佳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一松,索性全身完全依靠在他暖暖的胸膛上,微微抬头,看着他带着点点刚毅凹槽的下巴,忍不住伸手去摸长出点点胡子的下巴,猛然,手指被咬住,想抽却抽不出来,不由笑了,也不抽了,低声说,“真霸道。”
龙炎桀此刻笑不出来,又慌又乱,甚至非常生气,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痛殴300次!”
宛佳收回手指,看着被他咬红了的手指,心里涌上一丝甜蜜,他该多么的紧张啊。
再抬头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不由伸手紧紧的环住他有力的腰肢,什么话都不说,紧闭着眼睛聆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觉得,付出是值得的。
回到督军府,龙炎桀将怀里的宛佳轻轻的抱下,却没放她,而是直接抱上了自己的小楼房间里。
躺在软软的床上,宛佳已经感觉全身无力了,就像散了架一样,两天没睡觉的她被瞌睡虫袭击着,眼皮子都已经抬不起来也不管是哪里,裹着就沉沉的睡去。
龙炎桀看着她小猫似的卷缩在锦缎被子里,不由心痛地凑上前,凝视着她那张因为过度疲倦而沉睡的脸,鼻子上还冒着汗珠,脸颊上落着一抹灰尘。
他轻轻地拂过鼻尖和脸颊,将落发卷到脑后,看着她精致宁静的小脸。
“这样的你,怎么叫我不爱……佳……你让我要拿你怎么办?”龙炎桀低喃着,满心说不出的柔情和疼惜说不出来。
他几乎以飞的速度赶回来,从西门冲进城里直插南门而去,当他到了南门却听说她带着灵芯和杜太太独闯宁军阵地,那一刻,他几乎要疯了,恨不得自己长臂一伸就将这个不听话执拗的女子抓回来,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玲珑的她,破了宁军的布局,不放一枪一炮夺了宁军的势。
“哥。”龙小蝶推门冲了进来。
龙炎桀嘘了一声,挥了挥手,低声说,“出去。”
龙小蝶气得鼻子快翘上了天,她才不管谁在睡觉,向来在龙家她就是横着走的。她就不信从小就宠她的哥哥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几个月的女人对她怎么样。
“你别被这个狐狸精骗了!她是个见利忘义的女人!”龙小蝶叉着腰叫着。
床上的宛佳微微动了动,喃喃的喊了一声,“桀……小心……”
龙炎桀怒了,跳起来,拎起龙小蝶的衣领就往外拉,走到门口将她一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才转身对她瞪着眼睛,低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