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啊,不急,首长们都没结婚,我急什么?何况枪林弹雨里来回的人,都不知道合适倒了,别连累人家。”
“黄秋雨对你挺好的,人长得又漂亮,又是大学生,你就别再挑剔了。”宛佳笑着带着半调侃。
“别提她,想到她就脑袋疼,我喜欢温柔的。哈哈。”桀星大笑。
徽文轩和宛佳都忍不住莞尔。
“你算了吧,温柔的还不被你欺负死?”宛佳说着站起来,“我去安排晚饭,吃完再走。”
屋里留下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徽文轩迅速抽出信封,脸色一沉,“去上海?”
“对,因为白鑫叛变,30彭湃与杨殷、颜昌颐、邢士贞4人同时英勇就义,组织上要求必须暗杀白鑫还有另外两名叛徒,另外,上海组织被捣毁后,需要新的面孔过去工作,首长认为你的身份最适合。只是……”桀星看了一眼外面,宛佳正和丫头们在小厨房忙碌着。
他压低声音说,“组织担心会影响宛佳,很可能会另派人配合你。”
徽文轩皱眉,“非要这样吗?”
桀星点头,“组织上想得还是很周全的,主要这次彭湃事件影响太大了,他可是农民运动的领袖,被称为农民王。”
“我会服从组织安排的。”徽文轩点头。
沫儿敲门,“少爷,夫人唤你们吃饭了。”
桀星和徽文轩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龙龙和盼盼一见桀星马上很自觉地让出一张凳子,一人一边分别夹着桀星坐。
桀星哈哈大笑,每次来这对宝贝就粘着他,其实他心里挺欢喜的,毕竟有血缘关系,是真正的亲人。一顿饭嘻嘻笑笑甚是高兴,尤其一对宝贝一改往日的冷静,恢复孩子的童真,不停地骚扰桀星,一会儿塞个鸡腿,要他一口吃完,看着他长大虎嘴真是一口撕掉全部肉,乐得两个孩子咯咯大笑,觉得和舅舅在一起实在是痛快,不像往日在徽家沉闷死了。
“舅舅,等下我们去骑马好不好啊?”桀星喝着茶,盼盼就像八爪鱼似的爬上去,挂在他脖子上。
桀星笑呵呵的捏了一把肉肉脸,“好啊,舅舅正想看看你的雪白宝马。”
龙龙一直半眯着眼睛盯着桀星,越看越像。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转,趁着宛佳和徽文轩出去的档口,忙凑近问,“舅舅,你有哥哥吧?”
桀星正揉着盼盼小肥脸,一怔,低头看那张龙炎桀的小翻版神秘兮兮的,不由笑了,“问这个干吗?”
“就是问问。”龙龙小脸很正经,“舅舅,你说世上有没有两人长得很像,但是不是亲人的?”
桀星暗笑,揉了揉他的短发,“有啊,我和焱龙就是很像。”
龙龙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舅舅你认识他?”
盼盼立刻就捧住桀星的脸,肥短手指捏了捏桀星如悬梁一样的鼻子,很夸张地说,“啊呀,龙龙,舅舅的鼻子和帅叔叔一模一样啊,掐着都一样,肉肉多多。”
龙龙扶额,盼盼配合得的确不错,不过,这个只有盼盼有发言权,她一直缠着焱龙不是捏人家的鼻子就是摸人家的耳朵,想必她也觉得焱龙和舅舅特别像。
桀星倒是感觉招架不住了,“走走,我们骑马去。”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叫起来,忘了要侦查问题了。
宛佳也被拉着一起去骑马,徽文轩正好赶去和组织上派下来的人密谈。
一人带一个飞驰在街道上,后面跟着两匹漂亮的白色矮马,马背上俊逸非凡的男子抱着一个可爱的丫头片子,宛佳骑着龙炎桀送她的白马,怀里搂着龙龙,四人顿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满大街的人都频频看过来。
一直疾驰到了郊外旷野上,龙龙和盼盼自己骑上小马,不亦可乎的驾驾的叫着,可惜小短腿不太够得着马肚子,上次是有人牵着,两人废了半天的劲,小马就是不动,急得两人满头大汗。
“哼!不跑是吧?”盼盼忽然拔下发簪,猛的往马屁股上一戳,矮马吃痛,一阵嘶鸣,撒丫子就狂奔起来,吓得盼盼尖叫着,死死的抓住缰绳,可是小手没多大力气,眼看就松手了,桀星和宛佳看矮马温顺,两个娃娃死活不让他们带着走,心想慢慢溜达没事,便骑着马边绕圈边谈着话。
桀星和宛佳听见龙龙撕破嗓子的大叫声,和盼盼尖叫声,脸色顿变,赶紧趋马冲过来。
矮马受惊,奋力的想将背上的人儿摔下来,死劲一撩后脚,又一下立起来,盼盼吓得尖叫着被抛向半空,说时迟那时快,一匹黑色骏马已经飞将过来,黑影一跃而上,将盼盼一下接住,稳稳的落在地上。
盼盼惊魂未定,愣愣的看着抱着自己的龙炎桀,“帅……帅……哇……”一声大哭起来。
龙炎桀笑着说,“这点就哭吗?可不如你娘了。”
盼盼一听硬是将哭声咽了下去,抽泣着,“娘……也被马踢了吗?”
“凡是骑马的都会被马踢过,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厉害。”龙炎桀看她的下手掌勒出了血,不由心痛,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吹着,“痛吗?”
盼盼眼里挂着眼泪,昂高头,硬是不让掉下来,坚强地摇头,“不痛。”
宛佳赶了过来,焦急地要将她抱过来,“盼盼。”
龙炎桀避开她的手,柔声道,“她重,你抱不动,我抱着。”
说得很自然,就像丈夫对妻子说话一样,宛佳楞了一会,马上回复自然,将盼盼的手拿过来,心痛不已,忍不住就责怪,“你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马就惊了呢?”
桀星哈哈大笑,“马屁股被她狠狠戳了一下不惊才怪。”
龙炎桀和宛佳都是脸色一变,这家伙实在太胆大了。
“哈哈,真厉害啊,真不愧为龙……宛佳的女儿。”龙炎桀差点就脱口而出龙家女儿。
宛佳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又瞪了他一眼,“厉害?这叫鲁莽,你就再也不要骑马了。”
盼盼一听不干了,痛还能忍着不哭,一听以后不准骑马了满心委屈涌上来,眼泪啪啦啪啦的掉,“坏娘!坏娘!”
龙炎桀见她哭了,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哄着,“不哭啊,盼盼乖,不哭,不要紧,你娘不让你骑我让你骑。”
盼盼一听,眼泪还掉着呢,小嘴裂开一笑,点头,“嗯。”一把搂住龙炎桀的脖子,重重的亲了一口,乐得龙炎桀见牙不见眼。
宛佳皱眉,“龙……焱爷,这是我的孩子。”
龙炎桀笑眯眯地哄着盼盼不理她,转身抱着盼盼就上了马,“走,叔叔带你继续骑马。”
盼盼顾不上手痛了,“好啊好啊。”
“龙龙,一起上来好不好啊?”龙炎桀的马跑到龙龙身边,笑着问。
龙龙眼睛一亮,这不是去焱公馆最好的机会吗?忙带点头,龙炎桀长臂一捞,龙龙坐在了盼盼的前面,盼盼一把抱住龙龙,“龙龙,姐姐保护你。”
龙龙皱了皱小眉头,低头看她手上的血,弄在他身上的骑马装上了,又心痛又恼怒,可姐姐的手伤了,也不好说什么啊。
“你……她手还流血呢!”宛佳急得一跺脚。
“我会包扎。”龙炎桀的话飘在空中,人马已经很快的不见了。
桀星拍了拍宛佳的肩膀,“淡定,哥他会疼盼盼的。”
“我是怕节外生枝。”
“血溶于水,你挡不住的。”
宛佳心乱了,事情越来越不由她控制了,她心底其实并不排斥龙炎桀接近孩子,只是,她总是感觉龙炎桀另有所图,或者说他想夺回孩子,这个想法让她心底一阵惊跳,可能吗?徽文轩怎么办?一旦秘密公开,徽家蒙羞,徽文轩的脸面往哪搁?
桀星看着她,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思,可谁也代替不了她自己。只是,刚才那副一家人相聚在一起疼爱着孩子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他。自小桀星就是个流浪儿,被人收养也是居无定所的乞丐,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知道了身世,也无福在父母身边呆上一天,甚至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人害死。他忽然感觉,硬是拆散一个还互相深爱的家庭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一路上,宛佳强忍着要去焱公馆找回孩子的冲动,默默的和桀星一起往回走。
桀星实在忍不住了,“你心里还有哥哥对吧?”
宛佳抬眸,眼圈是红的,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我不知道,这三年,我本以为忘了。”
“我就是见不得你们这样忸怩!当初要不是看到哥哥追你那么猛,你们相爱得那么轰轰烈烈,我是不会放手的,谁想到你们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
宛佳苦笑,“有些路没法回头。”
“不就是徽家吗?”
“没有那么简单,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以为现在就不自私吗?徽文轩和你在一起三年,三年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而不得,你不觉得你更加残忍吗?”
宛佳被桀星的话深深的刺痛,这也正是她一直烦恼的事情,越是和徽文轩相处,越是觉得对不起他,可,事已至此,她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能放下对哥哥的错,你们就好好谈谈。”
桀星看看已经到了大门口,“我就不进去了,我去焱公馆,正好有事和哥谈,我会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的。”
宛佳点头,神游的往里走。
进了院子才发现一片混乱。
“怎么了?”她抓住一个下人。
“宛姨娘,出大事了,大少爷被压在矿底下了。老爷和太太急得晕倒了,大夫刚来,大少奶奶和周姨娘哭得没了主意。”
宛佳心里一惊,忙往正房去,一群人正围着房间里,忙碌着。
孟柳絮见她便走近低声说,“听说了吗?”
宛佳点头,“大少腿脚不便怎么会下井呢?”
孟柳絮冷笑,“谁让他要夺矿的管理权啊?吴家也不是吃素的,徽家占了百分之八的股份,大少还要将吴家儿子,函双的哥哥罢免总经理职务,人家一气之下,带着几个重要工人走了,他哪懂啊,工人忽悠他下井,他就下啊,谁知运气如此背呢?就这一次就没上来。”
宛佳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面色淡淡似乎在看戏的吴函双,三年的磨练,倒是更加老成了。
“真救不上来了吗?”宛佳担心的问。
“你听说过矿井塌方还有活着出来的吗?”孟柳絮笑笑,“行了,你也别管了,对了,昨儿听孩子们说得了两匹马?谁送的?”
宛佳笑笑,“这两个孩子喜欢骑马,正好遇到焱爷,焱爷也瞅着孩子可爱就送了。”
“焱爷?”孟柳絮想了想,猛然惊讶地叫,“哦,上海青帮第四把交椅的焱爷?”
边上的吴函双立刻就看了过来,目光里射出一抹冷笑。
宛佳不想多说龙炎桀的事情,按理,他身份的真相世间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几年来孟柳絮不大出门了,生意都交给宛佳和徽文轩,而她反而一心服侍徽老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是否知道。
她倒是替徽家担心,大太太身体很不好,早就成了药罐子了。而今,亲生儿子忽然死了,遗下一妻一妾一个庶出的儿子,整个大房都没有什么指望了。还不知道大太太能不能挺得住,常如玉无儿,周洁的儿子也才3岁半。
她叹了口气,“我去帮帮忙。”说着往里面走。
“你最好不要插手。”吴函双忽然飘过宛佳身边低声说。
“我插手什么?都是家里的事,我只是想帮帮。”
“哼,帮帮?你一出现,他们一定会更加痛恨,你不是不知道大少为何一定要抢矿的管理权,那是因为你,你把徽家的生意牢牢的把住,他压根就没有用武之地,是你把他逼死的。”吴函双一双毒辣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宛佳,压低声音忽然说道,“一定会有报应的。”
宛佳皱了皱眉,看着又站到一半依靠着墙看好戏的吴函双。
又是一个封建家庭的牺牲品。
常如玉趴在软榻上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周洁抱着儿子也是哭得泪人一样,里屋里更是混乱,大太太都躺在床上,只有出气的份了。
徽老爷的头发一下全都变成了花白,低垂着脑袋老泪纵横。
宛佳走进来低声劝慰着,“爹,您不如回房休息下,母亲都病了,您再病了我们该多担心啊。”
常如玉听见宛佳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哭,瞪着一双红眼睛就扑了过来,宛佳没留神,一下被她抓住衣服。
常如玉疯了似的撕扯着,大骂,“你这个贱人!二嫁的贱货!就是你逼死了文旭,你这个毒心的女人,给徽家戴绿帽,养别人的孩子,你不要脸!”她的话惊住了周围的人,宛佳被她扯得摇着,一时也控制不住她,听到最后两句话,豁然大怒,使出全身的力量狠狠的对准她的脸煽了下去。打得常如玉一个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下她可更加不干了,索性拍打着地面嚎哭起来,“我不活了!徽家养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