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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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三部曲-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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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盖着块亚麻布。台上一只细颈瓶,透过灰尘隐隐闪光。在细颈瓶与它近旁的一个矮蜡烛架之间,蜘蛛织起了一张网。

她试图想象莱克特或别的什么人同她眼下的伙伴一起坐在这儿喝着什么,还试着给他看这情人节礼物。别的还有点什么呢?她轻手轻脚,尽可能不乱动,搜寻着可以证明这人身份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在一只上衣口袋里,她发现了一卷料子,那是调整裤子长度时做剩下的——他们给他穿这身餐服时,衣服很可能是新做的。

史达琳去拨弄裤子里那个鼓起的东西。太硬了,就是对上中学时那个年龄来说也太硬了,她想。她用手指拉开拉链,将手电往里照,照到一根磨得发亮的、嵌饰有花纹的木制阴茎。粗大得很呢!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品德败坏。

她小心谨慎地转动着标本瓶,仔细检查人头的两侧及后部,看看是否有损伤处。一处也没见到。一家实验室用品公司的名字浇铸在玻璃中。

她再次凝视这张脸、她相信她的收获够她以后用的了。有意识地瞧着这张脸,看舌头与玻璃接触处的颜色在变化,还不及梦里做到密格斯吞吃自己的舌头那么糟糕。她感到,如果有点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可让她做,她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敢看了。史达琳还是年轻啊。

WOIK电视新闻转播流动车一滑停,十秒钟内乔妮塔·约翰逊就戴好了耳环,那张漂亮的褐色的脸上也搽好了粉。儿估摸了一下情形。她和她的新闻小组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收听巴尔的摩县警方的广播,所以赶在巡警车之前先到达了斯普利特城。

新闻小组成员在他们车子的前灯照耀下: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克拉丽丝,史达琳在车库门前站着;手里拿着电简和她那张小小的压膜身份证,头发已被细雨淋湿,贴在了头皮上。

乔妮塔·约翰逊每次都能发现个什么新人。她从转播车里爬出来,摄像人员紧随其后,来到史达琳跟前。强烈的灯光打开了。

尤先生深深地陷坐在他的别克车里,窗沿以上只见到他的帽子。

“我是WPIK新闻的乔妮塔·约翰逊,你说发现了一宗凶杀案?”

史达琳看上去不太象搞法律这一行的,她也知道。“我是联邦调查局的警员,这儿是犯罪现场,我必须保护现场等巴尔的摩当局——”

那个助理摄像师抓住车库门的底部正设法往上抬呢。

“住手!”史达琳说,“说你呢,先生。住手!请往后退。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帮帮忙,别在这儿。”她多么希望有块警徽,有件制服,什么都行啊!

“行了,哈利。”那女记者说,“呃,警官,我们愿意尽量合作。坦率地说,这帮人在这儿是要花钱的,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留他们在这里等别的有关当局的人到来。能否告诉我那里面是不是有具尸体?摄像机关了,就你我之间说说。告诉我,我们等。我们会好好的,我保证。怎么样?”

“我要是你就等着。”史达琳说。

“多谢。你不会遗憾的,”乔妮塔·约翰逊说,“瞧,我这里有些关于斯普利特城迷你仓库的情报,你也许可以用用。用手电照照写字板好吗?我看看这儿是否能找着。”

“乔妮,WEYE的流动转播车刚刚从门口拐进来了。”那个叫哈利的男人说。

“我看看这儿是否能找着。警官,喏,找着了。大约两年前有桩丑闻,说他们试图证实这地方在私下里做交易收藏什么——是烟花吗?”乔妮塔,约翰逊时不时地朝史达琳的肩后面看。

史达琳转身看到摄像师已仰着躺到了地上,头和肩已进了车库;那位助手在他身边蹲着,准备将小型摄像机从门底下递进去。

“嗨!”史达琳说。她在他旁边的湿地上跪下,去拽他的衬衣。“你不能到里面去。嗨!我跟你说了不能那么干!”

两个男人自始至终不停地同她说话,文雅客气地说着,“我们什么也不会去碰的,我们是内行了,你用不着担心。无论如何警察也都会让我们进去的,没问题,宝贝。”

他们这种连哄带骗瞎管闲事的样子叫她一下子改变了做法。

她跑到门的一头那个作缓冲用的千斤顶那里,操起手柄就开始上下揿动。门下来两英寸,发出吱吱嘎嘎刺耳的尖叫声。她再揿。门这时已碰到了那人的胸。他还不出来时,她从插孔里拔出手柄拎着就回到平躺在地上的那个摄像师跟前。别的电视台的灯光这时都已亮了起来,在强光的照射下,她用千斤顶的手柄在他身体上面的门上膨膨地敲击,落得他满身的灰和锈。

“你给我注意着!”她说,“不听是不是?出来!好,再过一秒钟你就将以妨碍执法罪被逮捕!”

“别急嘛!”那助手说。他把手放到她身上。她转而又冲着他来。耀眼的强光后面传来喊叫声。她听到警笛在叫了。

“手拿开往后退,小子!”她脚踩着摄像师的脚踝,脸正对着助手,千斤顶的手柄拎着垂在一边。她没有将这手柄举起来,没举效果也已一样了。事实上,她在电视上看起来已经够糟糕。

□ 作者:托马斯·哈里斯

第09节

暴力凶犯区在半明半暗中发出的气味似乎更加强烈了。走廊里有一台电视机在播放着节目,声音却没有;电视的光将史达琳的身影投射到莱克特医生囚室的栅栏上。

栅栏后面黑黑的,她看不见,可她没有叫勤务兵从他的操纵台那儿将灯打开。只要一叫他开,整个囚室立即就亮,而她知道,巴尔的摩县警方连续几小时一直让所有的灯都开着,其间对着莱克特又喊又叫地问了不少问题。他拒绝开口,只用纸叠了一只小鸡作为对警方的反应;捏住小鸡的尾部上下拨弄,小鸡即作啄食状。那位高级官员暴怒,在休息室的烟灰缸里将这小鸡一下子压扁,同时做手势让史达琳进去。

“莱克特大夫?”她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吸声在厅内响着,可是密格斯那空空的囚室里已没有了呼吸。密格斯的囚室里是广漠的空虚,她感觉其沉寂如溪谷。

史达琳知道莱克特在黑暗中正盯着她。两分钟过去了。因为折腾那车库的门,她的腿和背都觉得疼,衣服也是湿的。她将外套压在身下坐在地上,离栅栏远远的,两脚蜷缩盘腿而坐,又将散披在衣领上的湿漉漉的头发撩起,使之不粘在脖子上。

她身后的电视屏幕上,一位福音传道者挥动了一下双臂。

“莱克特大夫,你我都明白我来是怎么回事。他们认为你会跟我谈的。”

“沉默。厅内远处有人在吹口哨”越过大海上斯凯岛“。

五分钟过去了,她说:“到那里面去怪怪的,什么时候我想同你说说那情形。”

装食物的传送器忽然从莱克特的囚室里滑滚了出来,把史达琳吓了一跳。盘子里是一条叠好的干净毛巾。她并没有听到他移动的声音。

她看了看毛巾,带着一种斗输了的感觉,拿起来擦头发。“谢谢。”她说。

“你为什么不问我野牛比尔的事呢?”他的声音很近,同她的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一定也是在地上坐着。

“你了解他的情况吗?”

“看到他的案子后我会的。”

“那个案子我没有办。”史达琳说;

“他们利用完你之后,这个案子也不会让你办的。”

“我知道。”

“你能够弄到野牛比尔的案卷,那些报告和照片。我想看看。”

我敢打赌你是想看。“莱克特大夫,这事因你而起,现在就请跟我说说派卡德车里那人的情况。”

“你见到了一个完整的人 ?'…'怪了!我只看到了一个头。你觉得其余部分是从哪里来的?”

“好吧,那头是谁的?”

“你的判断呢?”

“他们只搞了点初步的情况。白种男人,大约二十六岁,牙科判断属欧美血统。是谁啊?”

“拉斯培尔的情人。拉斯培尔,那个感伤缠绵的长笛手。”

“详情呢——他是怎么死的?”

“拐弯抹角地问,史达琳警官?”

“不,我以后再问吧。”

“让我给你省点时间吧。我没干,是拉斯培尔干的。拉斯培尔喜欢水手。这是个斯堪的纳维亚人,叫克劳斯什么的,拉斯培尔从来没告诉我他姓什么。”

莱克特医生的声音又往下移了一点。史达琳想,他也许躺到地上去了。

“克劳斯在圣迭戈下了一艘瑞典船。拉斯培尔当时也在那儿L的一所音乐学院暑期班教课。他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年轻人。那瑞典人倒也干,偷偷地离开了那条船。他们买了一种极其难看的露营车,赤条条像气精似的在树林中穿来穿去。拉斯培尔说这年轻人对他不忠,就把他勒死了。”

“这是拉斯培尔跟你说的?”

“噢,是的,条件是我给他治疗期间保证严守秘密。我现在想他那是个谎言。拉斯培尔总是给实际情形添枝加叶,他想让人觉得他既危险又浪漫。那瑞典人很可能在性行为过程中死于某种千篇一律的性窒息。拉斯培尔肌肉松散软弱无力不可能将他勒死的。你注意到克劳斯下巴底下是不是修得整整齐齐?那可能是为了去掉位置很高的一道绞索印子。”

“我明白。”

“拉斯培尔的幸福梦破灭了。他把克劳斯的头装进一只保龄球口袋,回到了东部。”

“其余部分他怎么处理的呢?”

“埋山里了。”

“汽车里那人头他给你看过?”

“噢,是的。在治疗过程中,他逐渐感觉到可以将什么事都告诉我。他和克劳斯常一道到外面坐坐,给他看看情人节礼物。”

“那么后来拉斯培尔自己……也死了。为什么呢?”

“坦白地说,他嘀嘀咕咕已经把我搞烦搞腻了。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吧,真的。治疗已不再管用。我估计大多数精神病专家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病人要来向我咨询。这件事我以前从未和人谈论过,现在是厌倦了。”

“还有你为乐团官员所设的晚宴。”

“你难道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人家上你这儿来,你却没有时间去买东西?只好冰箱里有什么就将就着吃吧,克拉丽丝。我可以叫你克拉丽丝吗?”

“可以。我想我就叫你

“莱克特大夫——就你的年龄和地位来看,这称呼看来最合适。”他说。

“是”

“进车库时你是什么感觉?”

“害怕。”

“为什么?”

“有老鼠和虫子。”

“是否有什么可以用来壮壮胆的东西?”莱克特医生问。

“我所知道的一样也不顶用,我只想得到我所追寻的。”

“那么是否有什么记忆或者场景出现在你的脑子里,不管你是否去搜寻了那些记忆或场景?”

“可能有吧,我没想过这事儿。”

“你早年生活中的一些事情。”

“我还得留心想想。”

“当你听到我已故的邻居密格斯的消息时是什么感觉?你还没问我呢。”

“我正要问。”

“听到后是不是很开心?”

“不”

“很伤心?”

“不。是你劝他那么干的?”

莱克特医生轻轻地笑了笑。“史达琳警官,你是在问我,是不是我教唆密格斯先生犯下这严重的自杀罪?别傻了!不过他吞下那很招惹他人的舌头,倒也是某种叫人快慰的平衡,难道你不同意吗?”

“不同意。”

史达琳、这可不是真话,你第一次对我撒谎。用杜鲁门的话说,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事件。“

“杜鲁门总统?”

不去管他了。你认为我为什么帮你的忙?“

“知道”

“杰克·克劳福德喜欢你,是不是?”

“不知道。”

“这可能不是真的。你希望不希望他喜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去讨好他?这冲动是不是搅得你心神不宁?对你这要讨好他的冲动你是不是有所提防?”

“人人都希望被别人喜欢,莱克特大夫。”

“不是人人都这样。你认为杰克·克劳福德是否对你有性方面的要求?我肯定他眼下心里十分烦乱。你认为他心目中会不会在想象……同你胡搞乱来的……场景、情形?”

“莱克特大夫,我对这事儿没有什么好奇,这种事只有密格斯会问。”

“他再也问不了了。”

“是不是你建议他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的?”

“你们提审的案子本来就常带有那种假设的成分,用你的腔调一问,更散发出知识的臭味。克劳福德显然是喜欢你,也认为你称职。想必古里古怪的这些事凑到一起都没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克拉丽丝——克劳福德帮了你我也帮了你。你说你不知道克劳福德为什么帮你的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不知道。告诉我。”

“你是否觉得是因为我喜欢看着你想着要把你吃掉——想着你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是这个原因吗?”

“不。我要的东西只有克劳福德能给我,想同他做个交易。可是他不会来见我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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