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却使我怀疑起自己以前对未知事物的态度是否正确起来。
那柱子早就被蒙先生的说辞震撼的五体投地,相信此刻在他们眼里,蒙先生只怕也达到了半神的级别,起码也能和我刚才和苍狼玩耍的那段平起平坐了。
蒙先生又仔细询问了柱子一些走蛟的详情,什么水有多深,什么浪有多高,什么损坏有多严重,死伤失踪的是哪些人,盘问的比记者都全面。
柱子一一如实回答了一遍,蒙先生面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竟然铁青一片,双唇紧闭,呼吸粗重,一头长发无风自动,露出额角上那个黑色的刺青出来,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却是一个蚂蚁的图案,极为怪异。
我由于平时喜欢玩点古玩,朋友也多,社会人际关系还是比较复杂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其中就包括了一些混混青皮,纹身我见过不少,什么龙、虎、狼、鹰,什么关公、鬼面、夜叉、菩萨,什么牡丹、蝴蝶、美人鱼、抽象图画,我都见过,甚至还见过一个家伙将全身都纹满了的,唯独没有见过有谁在额头上纹个蚂蚁的!
正在瞎猜,大烟枪却忽然暗暗抵了我一下,见我转头看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对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什么也别问,显然他也看见了蒙先生额角上的纹身,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被大烟枪拦住了,没有问出来,老六那嘴可憋不住,一招眼看见了蒙先生头上的刺青,“哈哈”笑道:“蒙先生,你老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够时髦的啊!还整个纹身,不过你也纹点生猛点的、威风点的啊,怎么纹了个小蚂蚁呢?”
我心里暗道:“坏事了,大烟枪不让我问,说明这纹身对蒙先生来说可能有什么特殊意义,很有可能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老六这么一问,肯定要犯了毛病。”
谁知道蒙先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缓缓说道:“不管什么东西,不能只看外表,纹好看的图案不难,可没有什么用处,别小看我这小蚂蚁,到了危险时刻,可是有大用处的。”
见我们几人都一脸的相信的模样,又笑道:“你们不信,大可问问宋兄弟去,他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了,也许能看出点什么奥秘来。”说着还笑眯眯地一指大烟枪。
大烟枪一脸凝重,闷声问道:“蒙先生,你真的用了那个方法?”蒙先生又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哑谜打的,可把我们几个憋坏了,本来纹个纹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大烟枪一向沉着,抱着老虎跳下山崖都没这么惊慌过,看现在那表情,分明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偏偏两人又都不明说,这可够着急人的。
谁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整明白,苍狼又忽然“呼”的一下蹿到那柱子的面前,一口咬住柱子的腰带,拼命往我身边拉扯。这一下事发突然,我也来得及喝止,柱子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对我大喊:“山神爷救命!这狼王又来了。”
我急忙喝止了苍狼,苍狼听我吆喝,悻悻地松开了口,但仍旧没有回到我身边,而是站在柱子旁边歪着头盯着柱子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柱子则吓得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乞求的看着我,期盼着我将苍狼从他身边弄走。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这人的心理真是有问题,刚才我没出现的时候,苍狼带着一大群狼围追堵截的想弄死他们,这柱子到是显出了几分胆识,准备豁出命去和苍狼一拼,现在我出面制止了苍狼,苍狼还驱散了狼群,他反而吓得不敢动了。
小辣椒眼尖,看了看那个柱子,忽然说道:“你们看他腰间缠着的那个包袱,不是张易龙临死之前,在断崖之上交给李光荣的吗?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
我眼光一扫,柱子腰间果然缠了个包袱,确是张易龙交给李光荣的那个。那日在断崖之前,张易龙临死前,拼命拦住我们,也就想让李光荣能带着那包袱里的三瓣玉莲花逃生,如今却不知为何,竟然落到了柱子的手中。
同时我也恍然大悟,明白了苍狼为什么会号召狼群攻击柱子一伙人了,苍狼和李光荣交锋了数次,自是熟悉李光荣的气味,那包袱则随了李光荣数日,自然也沾上了李光荣的味道。苍狼虽然鼻子灵敏异常,但毕竟不能分清是非黑白,只能靠味道来辨认,柱子一行正儿八经的是落了个怀璧之罪,做了李光荣的替死羔羊。
柱子疑惑地将那包袱解下,抖了抖道:“是这个吗?这是我们在日落之前救下的那人送我的,说是留个纪念,我开始不肯要,他非要送我,我犟不过他,只好收下了,怎么?这包袱是偷你们的吗?”
傻子一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齐咒骂李光荣歹毒,马四哥一听见李光荣的消息,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一把抓住柱子的胸襟喝道:“他在哪?他在哪?”
柱子虽然也够结实,但比起马四哥来要差上一个头,被马四哥一把抓得双脚都快离地了,又不知道内情,心里不由得惊慌起来,一个劲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辣椒上前拉开马四哥,马四哥虽然鲁莽,但对小辣椒还是甚是疼爱,见小辣椒来拉,也知道柱子和这事完全没有关系,性行松开了手,“哼”了一声,退到一边。
小辣椒将那包袱接了过来,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以李光荣的为人,当然不会把三瓣玉莲花也一并送了柱子,当下将李光荣和我们的恩恩怨怨,说于了柱子等人知道,又指出了李光荣送柱子包袱,实际上就是移花接木,让他们替他受死。
柱子等人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一伙给李光荣坑了,齐声骂开了,刚骂几句,其中一人忽然“哎呦”一声,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摔倒在地,被什么东西迅速地向河边拖去。
我正好在那人旁边,一见这情况,马上明白这家伙着了道儿了,当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飞扑趴到那人身上,也顾不得是不是压着他了,一伸手将匕首抽了出来,另一只手向那人脚脖子上抓去。
手一接触到那东西,马上就知道自己判断对了,那东西虽然入手很滑,却有细密的鳞片,分明是蛇一类的软体动物的尾巴,我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想也没想,大吼一声:“蛇!”然后刚想把那蛇尾抓起抛开,那蛇尾却猛地缩紧了两圈,把那人的脚脖子箍得更加紧实。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摸到那蛇尾上鳞片的时候,另一手已经把匕首削了出去,这大蛇一箍紧身体,正好把那人露在外面的脚脖子全箍严实了,实在是个好机会,实际上就算会削到那人的脚脖子我也会削出去的。
我这把匕首一直都没用过,刃口很是锋利,只听“撕拉”一声,一截蛇尾已经被削了下来,那大蛇尾部一吃疼,猛地松开那人,一道黑影一闪,快速向河流的方向窜去。
但我那声大吼,已经惊动了其余的几人,急忙围了上来,十数人围成一个大圈,将那大蛇围在中间。
虽然是夜晚,但几人借着月光,依然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看得仔仔细细,一时间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部分人打小就贪玩,谁都抓过蛇,甚至杀过蛇,我甚至还剥过蛇的皮,但我敢保证,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条蛇,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不敢相信。
只见这大蛇头部昂起,足有一人多高,脑袋几乎有一个牛头那么大,两只黄澄澄的眼珠子绝对不会比牛眼小,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身子盘缩在一起,如同鼓起的土丘一般,身上密密麻麻的鳞片黑黄相间,分外显眼,在银色的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彩。
那蛇猛地见到被围了起来,迅速地昂起头颅,腹部竟比人的肩围还粗,但动作却一点也不笨重,三两下就盘成一盘,身躯不停蠕动着,然后猛地张开巨吻,发出“咝咝”之声。
嘴巴一下撕裂开到极致,很是骇人,上颚两边生着一对长牙,足有手指长短,两边又各有两排倒齿,又长又尖,且极为锋利,倘若咬在人的身上,任他是铁打的金刚,只怕也要被这长牙刺进皮肉几分。
大伙儿乍见此情景,饶是个个都是勇武之人,身经百战,当下也感到双腿乏力、头皮发麻,老六胆子小,竟然当场就吓昏过去了。
那大蛇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巨大的身形有一晃,已经从缺口之中窜了出去,黑影一闪,已经溜进了河流,再也寻觅不着,万幸的是这大蛇大概也惧怕我们人多,没有顺便把老六给吞了。
我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三魂飞掉了两个半,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小辣椒轻轻拍打我的脸颊,才缓过劲儿来,拿着匕首的手,仍旧颤抖个不停,双腿更是像煮熟了的面条儿一般,丝毫提不上劲。
老六比我吓得更惨,等我都快恢复正常了,他才缓过来,长长地吐了口浊气,从地上捡起那截粗如儿臂的蛇尾看了看,骂道:“他娘的!这哪还是蛇啊!龙无非也就这么大!”
第十八章 大地之怒
一行人行走了两个多时辰,觉得已经脱离了那条大蛇的范围,又知道半日后即可走出这大峡谷,才开始轻松了下来。老六又恢复了本性,扯着柱子问东问西。
柱子等人虽然仍旧不敢靠近苍狼,但对我们一行人已经没有什么戒心了,倒也爽直,老六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说了不少大山里的奇闻异事,听得我们啧啧称奇。
又走了个把时辰,众人腹中饥饿,柱子等人打了两只山鸡,一只獐子,在一小支流里宰杀干净,就地拣了些柴火,烤得香喷喷的,洒上他们自带的细盐,十分美味,大家伙围在一起,吃了个痛快。只是柱子几人看苍狼撕咬獐子内脏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地露出畏惧之色。
正当我们大吃特吃的时候,苍狼忽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天空,喉管又发出那种低沉的咆哮声,我有了前几次经验,一见就知道又有事发生,不由心里一惊,“腾”的站了起来,喊道:“大家小心!好像又有什么东西!”
其余几人也都察觉出了苍狼的异样,以为那大黑蛇又出现了,纷纷扯出武器,小心戒备。
谁知过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正以为苍狼谎报军情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鸟鸣。我抬头望去,只见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随着那黑点越来越大,又响起几声鸟鸣,如金石响击,极其清脆。
苍狼又咆哮了一声,不安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知天上这玩意肯定不好对付,不然苍狼不会有这种现象,一般的玩意儿,苍狼也不会放在眼里,心中暗暗提防,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
天空那大鸟越飞越低,逐渐已经可看清楚模样,只见那大鸟大部分为黑褐色,头顶正中有一捏白斑,头颈部却又呈金黄色,腰部有V字型白斑,双目金光闪闪,嘴如弯钩,爪尖利如刃,双翅展开足有数丈宽,尾巴呈半圆型散开,体形庞大之极,却和红毛怪所杀那只金睛大鹏一般模样,只是体形却要较之那只大上一倍有余。
柱子一见那大鸟就叫道:“就是这大鸟,当时我们救下那人之时,他正被这大鸟所追击,我们的散弹枪射程无法及远,对这种大鸟根本造不成威胁,要不是我们当时枪多,还真拿这大鸟没办法。”
我猛然想起当时我们追杀李光荣之时,曾在河岸上发现一双若有若无的痕迹,想来就是这东西当时在追击李光荣,怪不得后来李光荣好像极其害怕什么,伏击我们也是一露面马上就遁走,原来是在怕这玩意。
我看了看豹子,发现豹子也正看向我,两人目光一对,一齐点了点头,想来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不过说实话,我更加佩服起李光荣来,这李光荣真不简单,在这玩意的追击下,还能全身而退就不说了,竟然还敢三番两次地伏击我们,并致石锤于死地。
“砰砰”几声枪响,柱子等人已经对着那大鹏开起了枪,但那大鹏距离几人太远,散弹根本无法射到,只射至一半,就失去了力道,尽数落入河中。
就在几人慌忙装填弹药之际,那大鹏却忽然一个俯冲,从高空中直冲下来,但目标却显然不是我们,而是笔直地冲向了河面之上。
虽然目标不是我们,但这大鹏俯冲下来之时,大家仍旧觉得整个头顶的天空都是一暗,一股劲风压顶扑到,不由得都是一缩脑袋。
那河面也忽然起了变化,“哗啦”一声水响,自水面上蹿起一个巨大的蛇头来,迎着咬向那大鹏。谁知那大鹏却在空中一顿,等到那大蛇力道消失,向水面上落去时,恶狠狠地扑了下去。
但那大蛇也不是易与之辈,岂能束手就擒,当下猛地把头向后一缩,躲过大鹏一扑,待到那大鹏扑空之机,再猛地蹿起,张开血盆巨吻,一口向那大鹏咬去。
那大鹏一击不中,似乎也知道这大蛇的伎俩,早一振双翅,带起一股劲风,冲天而起,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