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助理,要来点什么?”侍者冲我微微点头,利落地递上菜单。
我把菜单递给苏眉,“今天我不当助理,只做顾客,让这位女士来点餐吧,给我们来瓶VS。”
苏眉也不常吃西餐,不过点菜还难不倒她,利落的点完餐目送走侍者,才与我交谈起来。“看来我今天也是来享受一下贵妇人的待遇。”
“这样就贵妇人了?只不过是星级标准罢了,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法国吃大餐,那才叫享受。”酒水送了过来,我给她倒了一杯,“下午有什么安排,我一会儿就可以下班了。”
“我们去逛街吧。过几天老白他们要出国开交流会,我想给他买套西服。”苏眉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能为自己丈夫买衣服是不是也是一种享受呢?
正餐上桌,我与苏眉边吃边聊,这时候餐厅也没有太多人吃饭了,侍者让我赶到一边,我与苏眉也能聊的轻松一些。
“你与高翔现在怎么样了?”苏眉喝了一口红酒,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仔细地切我的牛排,“还好吧!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很忙,平时两天通次电话,偶尔晚上没事的时候发发短信,上网聊聊天。估计十月份之后他能清闲下来,我们两个打算找个地方玩玩。怎么样,要不要和老白一起搭伙儿?”
“老白明年就毕业了,现在也是忙得一团乱,前一段申请的几家外国学校最近也快有回信了。还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走。哎。”苏眉说到此处,不免有些难过。
老白的学历是四二二式的。再有一年就博士毕业,不过听说国内就业形势不太乐观,所以一直想出国深造一下。
“那你呢?要跟他去么?”我比较担心苏眉,她的个性不知道在国外能不能适应。
苏眉再次叹气,“说实话我还没想好,以陪读身份过去不是不行,不过真是有点难受。我现在在学英语,被老白逼着学的。他是希望我跟他过去,当免费保姆。”
老白是那种读书型的。家事基本不会,苏眉没到北京之前,他都是请钟点工打扫,自理能力比一般还一般,也许这也是他们家看上苏眉的一个最大原因吧!
“儿子怎么办?带这么?”我又想起他们家那可爱的宝宝来。
“还不知道,我婆婆的意思是让我们带着,主要是现在她已经不想给我们带宝宝了,你也知道,我家里人根本没有精力帮我带宝宝,而我现在,也是在不能一边开花店,一边带孩子。我没有能力照顾一个大的,再照顾一个小的。过些日子想回家和他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个保姆帮着带孩子。”
苏眉现在已经不似从前的欢愉,家庭、孩子、丈夫,压得她也踹不过气来。
“算了,不要想了,快点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冷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没办法帮她。
好在美食的吸引可以暂时忘却一些不愉快的事。
下午我们两个人准备一起逛街,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还真有些不适应。陪苏眉从东单逛到西单,她也没有选好给老白的西装。
“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的腿都要断了。”我真佩服苏眉的逛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好啦,走完这条街,我请你去喝咖啡。”苏眉架起我,准备继续前行。
可是刚刚站起来的我,因为苏眉的扶助就直接失衡,撞到旁边的一个人身上。而后,我听到一声“小心。”
正准备道歉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男人却是······
我张大了嘴,看向苏眉,而苏眉却愣在当街,一脸的茫然。
这张脸,我没有见过真人,不过看照片也看了四年,而且好像我们以前在QQ聊天的次数也不少。
怨念!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眉,心里有种预感,看来以后平静的日子,不会很多了。
第六十二章 佳期如梦
苏眉的故事很简单,一如当初我们初回那时的介绍。
我说我的初恋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苏眉说,她的初恋一开始就结束了。
苏眉的初恋对象叫方逸云,当时被我笑称很女性的名字。与苏子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高中时与苏子同级不同班。不过他们俩个都是学生会干事,一个是组织委员,一个是宣传委员;苏子写得一手好字,而方逸云画的一手好画,两个人一起出黑板报,一起办校刊。总之,有苏眉名字的地方,总有方逸云的名字在左右。
苏眉说,她想当然两个人会在一起,也想当然的以方逸云的女朋友自居,直到毕业庆典上,另一个女生出现打断了苏眉对方逸云的表白,才知道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件事对苏眉的打击很大,在众人面前出丑的笑谈,直到大学或是毕业之后也仍有人谈起。
大学的时候,我也曾代替苏眉在网上问过方逸云,是否喜欢过苏眉,为什么苏眉不是他的选择?因为我们多方打探,那个女友只是在毕业庆典前才与方逸云在一起,而且大学之后就分手了。
我记得方逸云的回答:“不选苏眉,我没有后悔过。”
那么直白的话,伤了苏眉的心,也伤了我的神。以至于大学的几年,我与方逸云的交谈次数也上升至三位数,但依然没有答案。
方逸云考的鲁美,毕业之后音信全无,苏眉早已从他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直到今天再见面。
与相片大不相同,也与我心中的艺术家形象想去甚远。方逸云剪掉了引以为傲的飘逸长发,短短的板寸很显精神;眼中清澈如水,没有半分颓废的味道。
“苏眉?”方逸云似乎也不太敢认。
苏眉低头的时候掉落了一颗泪花,摔在地上,碎成许多片。再抬头,是自信而温暖的笑容,“怎么?不认识了?”
与两个的相逢,我似乎很多余,但是也没有办法离开,站在那里,傻傻看着两人。
“不敢认了,几年不见,漂亮如斯,怎么敢叫我相认。”方逸云有一副好嗓音,让人迷醉。
苏眉笑了笑,“我都已经老了。对了,这是小夏。”她为我介绍道。
方逸云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开口,“这就是小夏?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多了。”
我笑,“难道在你心中,只有苏眉是美的,其他人都是丑的不成?”
“哪里,哪里,只是没有想到如此漂亮,在我的想象中,小夏应该是眼明手快,利落大方的人物,哪知今天看到水一样的可人儿。”方逸云嘴皮利落,难怪当年也是名震一时的最佳辩手。
“我若算是水一样的可人儿,那我旁边这位那不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与苏眉站在一处,相比之下要逊色的多了。
两个久未见面,站在太阳地里也着实难受。于是我们找了一家星巴克,休息加怀旧都可以了。只是多我这个外人在,有点突兀。但此时离去,也难有瓜田李下之嫌,于是点杯咖啡,听他们聊天。
两个人相对而坐,我对着正式方逸云的画夹。这逼不得已的电灯泡让我一百二十分的不自在,可能两人也是如此。
”你怎么到北京了?”苏眉问。
方逸云笑笑,“我一直都在北京啊!”
苏眉皱了皱眉,口气悠闲淡然,“怎么没见你与其他同学联系,大家都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混得不好,自然不愿与别人多接触。”方逸云笑容中带着些自嘲,拍了拍身边的画夹,“我现在给电影厂做点美工,挣点生活费。你看,他们拍电影要用一幅画,我就帮他们画一幅,三天交画,画的差不多就可以。这样一幅画三百块。”
苏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咬着唇,沉默不语。
这局面还得由我来解,于是指着画夹问,“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方逸云把画夹递给我,眼睛却一直看向苏眉。我打开画夹,里面有七八幅画,画的都是一个人。海风吹乱的发,伏在脸上,嘴角似有一丝笑意;林间小路,如精灵般舞动着双臂,头上的花环隐隐约约挡住了面容;山间溪水潺潺,赤足入水,溅起朵朵水花,游鱼避处,如梦如幻;欧式教堂背景中身穿洁白的婚纱,却似乎若有心事,轻咬娇唇,眼中泪光暗涌,似新嫁之喜欢,或是心有扶苏,又有谁能猜测得出?只不过,这些画都是一个人,是多年前的苏眉。
我捧着画,眼光落于两个脸上,苏眉泪眼朦胧,方逸云的眼神却落于窗外。
这些画都标有题目,小题目我没有看清,只记得四个字“佳期如梦”。
······
与苏眉分手时,意识黄昏,苏眉似乎若有所失,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但在我心里,又是隐隐预感,与方逸云的见面不见得是件好事。
“在想什么?”一只手从身后抱住正在开家门的我。
“高翔?!”不用回头,只闻到气味,我便知道是他。分别已久,再见却是这样的惊喜。
高翔帮我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把我拉进屋子,“你怎么了?像是失了魂的样子,我打你手机也不接,回来直接就穿过我开门,我就这样不存在么?”
我叹了口气,手伸向额头,行了一个军礼,“抱歉,在想事情,都没有注意到电话在响。我没有忽略你的意思,刚刚脑子有点乱······”
我的话被淹没在高翔的吻中,苏眉的事情被抛在一边,世界上只剩我与高翔两个人,天与地,黑暗与光明,都不重要了。
思念的味道绵长而浓郁,靠在高翔的身上,从他唇齿间传来的气息,叫人安心。我抱着他的脖颈,抚摸他的头发,额头与额头相碰触,鼻尖与鼻尖相依,舍不得分开,哪怕只有一会儿。
许久,我们俩才发现还站在门口,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再碰触的唇,却有了些调皮的味道。直到高翔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出声来,我们才分开。
“去休息一会儿吧,要不洗个澡,我去做饭。”换了拖鞋进屋,给高翔找出洗漱的用具,把他推进卫生间,我才换了家居服去厨房。因为没有想到他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
高翔在卫生间里隔着门说道,“不要忙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吧!”
听到高翔的话,我笑了笑,“今天就不出去了,累了,不想再往外跑,简单吃了一口,可以吗?”
“随便你。”从卫生间传来了水声,伴着高翔的话语。
我被高翔的来临打断了思绪,此时又涌了起来,想当年与苏眉成为朋友,也是因为这相似的经历。我何曾不是为了高翔也伤过,通过,可现在又如此甜蜜。可苏眉选择了老白,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初恋固然美好,可真正守得住的又有几个?不是谁都有我这般好命,翻转了整个世界之后,又转回到原点,再次执子之手。
幸福都是一样的。把握住幸福就是不易的。希望苏眉也能明白。
第六十三章 公开亮相
晚风吹拂在脸上,也不见一丝凉爽。北京夏天温热的天气似乎总不见回落。晚饭做的杂酱面,和着老北京的口味,也带着些凉意,让人舒坦。
洗过澡出来,我拿着毛巾擦拭头发,而高翔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手里捧着一杯花茶,和我一样改不了的坏习惯。
看到我出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我坐下。
我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到地板上,在我的身前,然后拿下他的茶杯,地上毛巾,“帮我擦头发。”
高翔微笑着结果毛巾,温柔的擦拭起来,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享受着这种超值服务。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只是普通恋人间的粘腻,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比温暖的时刻。我喜欢靠在他的背上,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整个怀里都是他的背,让我感觉很有安全感。
“外面好像下雨了。”高翔帮我擦头发,眼睛落于窗外,细细的雨丝落在窗上轻轻发出声响。
我坐着没动,然后抱住他的腿,靠在他的膝上,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就这样的姿势,就这样的天气,人都懒了。
“高翔,若是你我相遇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他人妻,你还会喜欢我么?”我问。
“不会。”高翔的回答干脆又利落。
我打了一下他的腿,以示我的不满。
“我要是随便爱别人的老婆,不得让人撕了我。”高翔摸着我的肩,“我又不嫌命长。”
“那心里会不会还想我?”我不甘心,追问道。
高翔若有所思,“我不知道”。这家伙还真是老实,哄哄我又不会少块肉,可他仍是这样真实地说道。
与高翔讨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高翔与方逸云有本质的区别。我与苏眉也不能同日而语,而且我的担心,也许真是瞎操心了。苏眉与老白过得很好,而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一晚上都心不在焉,有什么事么?”高翔也终于不再沉默,直接指出我的状态来。
“是有一点,不过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我打起精神,“我保证,从现在起,我的人,我的心,都放在你身上,好不好?”知错能改,才是我做人的态度。
我的话让高翔有了丝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宠爱,握着高翔的手,温暖的感觉直通到心里面。
夜晚,躺在一起,手拉着手,说着没有见面这些日子的事情。高翔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