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耳草回来报告。”
灰衣男子开口了。他便是与翠丝特保持联系,代号“鼠耳草”的间谍。
就像鼠耳草的花语乃是“敏锐”一样,这名矮小的灰衣男子有着机敏的身手与反应。动作敏捷、潜行技巧高超、武艺优秀、临场判断力强,就一名间谍来说,他的资质无可挑剔。
坐在椅子上的人影点了点头,火光无法照亮他全部的面貌,只能映照出大致的轮廓。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公主一行人,将于明天到达帕里森。因为在路上受到阻碍,所以比预定行程晚了很多。”
“又遇到麻烦了吗?这次又是什么了?”
椅子上的人影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艾妮雅一行人的遭遇感到不耐烦。
鼠耳草把关于黑衣人集团的事件给讲了出来,当他说完之后,室内顿时笼罩在一片沉默之中。
“跟踪的结果是……?”
“那个人来到首都,进入了东区的某间房子。我调查了一下,那是蒙尔斯费拉特公爵名下的产业之一。”
“又是这位恶质中年人吗?恶质就算了,如果还是中年的话那就真的没救了。奥斯顿这老家伙,实在是相当缠人呐。”
人影无奈地耸了耸肩。奥斯顿便是蒙尔斯费拉特公爵的名字,对他不抱好感的人,常以“蒙尔斯费拉特之狼”或是“恶狼奥斯顿”来称呼他,由此便可看出这位公爵的为人。
“你可以下去了。”
人影挥了挥手,鼠耳草站了起来,用不发出一点声息的动作离开了房间。
“……接二连三的想要绑架公主,这头蒙尔斯费拉特家的恶狼还真是勤劳呐。他到底想干嘛?你认为呢,金凤花?”
后面这句话,主要是对着站在墙角的另一个人影所说的。
“那种事还用问吗?当然是吃掉这个国家。”
被称为“金凤花”的人影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宛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乃是年轻女性所独有的。
“这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有时候我的确是如此怀疑的。”
“……感谢你中肯的批评。不过我想问的不是那个,在跑到终点之前,所选择的路径与跑法可是很重要的。”
“您想问的是,蒙尔斯费拉特公爵为什么选择这种手段吗?”
椅子上的人影点了点头。
“没错。老奥斯顿早在好几十天前就来到首都,自从他来了之后,帕里森的空气变得更有血腥味了啊。那家伙在首都里四处奔走,不断培植自己的势力,这点谁都看得出来。”
现今的札沃克政权并非完全稳固,自从新国王即位之后,宫廷里的派系之争便整个浮上了台面。支持者、反对者与观望者彼此牵制,拼命互相争夺著名为权力的甜美果实。流言像是扰人的细雨般不断地飘舞着,暗杀事件也时有所闻,那是一个由野心与欲望所编织而成的丑恶世界。
蒙尔斯费拉特公爵对于新国王的即位抱持着强烈的反对态度,同时也是宫廷反对派的主导者。身为札沃克西方最大领主的他,拥有难以忽视的可怕军事实力,这头恶狼如果揭起叛旗,将会演变为札沃克的大灾难。
“公主是一颗极为有用的棋子,蒙尔斯费拉特公爵当然也知道这点。不过他选择的方法实在相当直接,那种强硬的风格、不考虑成功机率的胆量、反复失败也不退却的斗志,确实符合他的为人。”
金凤花以婉转的说法形容蒙尔斯费拉特公爵的所作所为,如果简化一下的话,也就是“那家伙是个学不乖的笨蛋”的意思。听见了金凤花的批评之后,椅子上的人影笑了出来。
“唉呀呀,他还真是个够格被称为勇者的男人呢。不过,他可是在札沃克宫廷里呼风唤雨了十几年,至今仍然没有被扳倒的恶狼哟。要是小看他的话,连骨头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
“那是因为,以前您没有出现的关系。”
金凤花轻声说出包含了绝对信赖的话语。椅子上的人影沉默了一下,然后状似尴尬地搔了搔头。
“唔,被人太过期待也很伤脑筋呢……虽然说不论是品格、气质、知性与脸蛋,我都比奥斯顿那老家伙强,不过比起凶狠与狡猾,我可是远远及不上他。”
“抱歉,我想您误会了。”
“啊?误会什么?”
“我从不认为凭着品格或姿色之类的东西,可以赢得了蒙尔斯费拉特公爵。当然,我也从不期待您会有那些东西。”
“……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不够尊敬我哦?对于辛苦照料花圃的园丁,态度不是应该客气一点吗?”
“我的确是很尊敬您。”
“可是,我好像感受不到耶?”
“外在的形式常常是虚幻的,我对您的敬意与信赖,需要用心来感受。”
“抱歉呐,我是个心思不够机敏的俗人。”
椅子上的人影不满地嘟哝着。
深夜的密谈,就这样结束了。
桌上的蜡烛被熄灭,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次回预告
从双拳的间隙里,克拉姆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对手。
胜率仅有百分之一的战斗——白袍祭司相当明白这一点。
即使如此,他还是接下了这个挑战。
用神力强化过的身体,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就算是再坚硬的铠甲,也有强度的极限。克拉姆的肋骨,早已断掉了两根。敌人虽然有负伤,但是克拉姆的伤势比他更严重。
但是,绝对不能放弃!
力量的差距,就用意志来补足——
速度的差距,就用勇气来弥补——
将生命燃烧到最后一刻,就像是蜡烛在烧尽前所放出的光芒一般。
只要拥有这股觉悟,就算面对再怎么绝望的战斗,也能找出逆转的机会,就算只是一剎那也好!
“来吧!这里就是我所选择的葬身之地!”
克拉姆往前踏出了一步,将灵魂灌注于拳头之中。
最强武斗派祭司传说、就此展开!
……要是写了一定会被退稿,所以绝对不会有上述剧情的第五集,敬请期待!
第五集 混乱王都
前情提要
关于上一集的故事,想必让大家印象深刻吧?不过为了那些记忆力不好的人着想,虽然有点多余,我还是会秉持着善心,为各位提醒一下的。
上一集是众人离开罗亚伦,启程前往首都的故事。同时也是我大大活跃的一集。面对不断来袭的怪物,众人不论是体力或精神力都到达了极限。就在队伍面临灭亡的那一刻,身为祭司的我挺身而出,将大家从绝境中救了出来!
不不,不要夸奖我,也不需要崇拜我。身为一个侍奉欧加丁的圣职者,这是我应该做的。别把我当成英雄,我只是一名祭司而已。
……啊?故事好像不太一样?有吗?是这样吗?
不,我讲的应该没错才对。如果怀疑的话,请去把上一集重新拿出来翻翻看吧。
相信我,毕竟祭司是不会说谎的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章 混乱的王都
对许多人来说,札沃克历三六六年是个多事的一年。
从年初开始,札沃克的贵族社会就面临了激烈的变动,宛如与隆冬之际的风雪互相辉映一般,几乎所有的贵族都被卷入了一场名为“权力争夺”的无形暴风雪之中。
札沃克王国的前任国王——沃索·法隆·卡夏玛·克琉布利安——在寒冷的一月时节染上了疾病。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因此众人皆不以为意,没想到感冒却迅速恶化成急性肺炎,使得沃索在来不及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死去了。
自此之后,他所留下来的六个子女便开始抢夺那顶仅容一人可戴的王冠。贵族社会分裂成许多派系,各自拥戴他们所看好的、或是能够为自己带来最大利益的王位继承者。
虽然也有人严守中立,不过大部分的贵族几乎都投靠了其中的某个阵营。这就跟赌博一样,只要押对了边,便可得到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只不过骰子掷出的点数不是由命运来主导,而是由力强者来决定的。
越是混乱的环境,越是能够考验一个人的资质与才华。在这场严苛的王位争夺战中,有一个人展现出过人的实力,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夺得了胜利。
那个人的名字,就是雷奥纳德·夏瓦·克琉布利安。
这场众人原本以为会延烧半年左右的夺权游戏,雷奥纳德在一个月之内就成为胜利者。他迅速取得有力贵族的支持,趁着其他派系尚未统合前抢先出击,将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予以诛杀。雷奥纳德的行动之快、决断之狠,震慑了所有人。
雷奥纳德是一个有着威武外表的男子,他的金发就像是狮子一样飘逸,蓝色的眼睛有如划破夜空的苍雷。他不仅具备了武勇,也拥有智谋,曾被人形容为“像极了札沃克的建国王”。
如今,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年轻国王正站在落地窗前,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这个房间并非正式的谒见大厅,仅是一般的小会客室而已,不过毕竟位于皇宫之内,该有的昂贵摆设仍然是一样也不缺。在这个充斥着豪奢气息的房间里,仅有两个人存在。
其中一位便是札沃克王国现任国王雷奥纳德,另一位则是除他之外的唯一王位候选人,也就是雷奥纳德的妹妹——艾妮雅·米娜·杰隆·克琉布利安。
这对兄妹如果并列在一起的话,看起来就像是赏心悦目的名画素材。不过现在这两人的表情,却是意外的沉重。
“我从没下过这种命令。”
雷奥纳德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有着无可撼动的坚定。艾妮雅同样也是一脸固执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啊?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那张纸便是命令艾妮雅秘密回到首都的信函。雷奥纳德接过了信纸,研读起信上的内容。当他逐字看过之后,脸色也越来阴沉。
“……这是伪造的。”雷奥纳德将信纸揉成一团,他的声音透露出强烈的愤怒。
“伪造的?怎么可能!”艾妮雅一把抢过雷奥纳德手中的信纸,然后重新看了一遍。
雷奥纳德重重地哼了一声:“笔迹的确是很像,差点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甚至连印记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干出这种事的家伙也真是了不起呐!”
虽然口中说的是褒奖的话语,但是雷奥纳德的表情与声音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伪造现任国王的亲笔信函,这个罪过足以直接送上绞刑台了。甘愿冒此风险也要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是在图谋着什么东西才对。至于这个阴谋家所觊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点雷奥纳德与艾妮雅心里也很明白。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费勒小姐没有说什么吗?”
雷奥纳德口中的“费勒小姐”,指的便是艾妮雅的辅佐官希纳丝,如今的她正待在罗亚伦里,努力维持领地的经营。
“有啊,她觉得这个命令很奇怪。不过因为印记跟笔迹都很像,所以也没理由反对我回来。啊,这可不是她的错哦!”艾妮雅竭力为希纳丝辩护。
雷奥纳德闻言点了点头。“……说得也是,虽然费勒小姐很有才干,但是也并非全知全能。能够察觉这封信有不对劲的地方,已经算是极限了。”
雷奥纳德双手抱胸,言下之意对希纳丝的能力倒是颇为看重。
“先说好了哦,要是你敢找希纳丝麻烦的话,我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哦!”
“……我可是国王耶,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啊?”
“当不肖的哥哥做错事的时候,聪慧的妹妹有挺身纠正的义务。”
艾妮雅挺起胸膛,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雷奥纳德不禁露出苦笑,对于这位王妹的率直,有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应付。
就在这时,雷奥纳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路上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要跟你讲呢!”
艾妮雅将路上遭到黑衣人袭击的事情说了出来。
雷奥纳德的眼睛闪过一抹理解的光采。“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寄信者与袭击者应该都是同一个人了。”
“我也这么想。”
来源不明的伪造信函,以及无端袭击的黑衣人,如果将两件事情扣在一起,那么这块名为阴谋的拼图就恰好吻合了。利用伪造信将艾妮雅诱出警备重重的领地,然后事先在通往首都的道路上埋伏,虽然是大胆的计策,但是也相当有效。
当初翠丝特发现跟踪者后,艾妮雅立刻决定离开,那是最正确的决定。黑衣人可能已经混入旅馆对食物动手脚、趁众人睡觉时偷袭、或是将马车弄故障。这些手段因为艾妮雅的迅速离开而失去了发挥的余地。
“恐怕在那时,他们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打算一次就把你给捉住吧?所以后来的袭击计画才会变得那么粗糙。你的反应真快呐,艾妮雅。”
雷奥纳德称赞自己的妹妹,艾妮雅闻言则是甩了甩手。
“我才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在那边待越久就越危险而已。”
“是吗?总之,在还没查出指使者之前,你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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