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想不到的事!很好,我们弟兄这种无名小卒,居然有江湖飞贼来光顾,我们倒要和这黑道上朋友较量较量,倒看看他有甚么非常的身手吧!”
这时那临城赵龙云的弟子,孙玉昆、孙玉岗弟兄两人,对于这种江湖术不大明白,悄悄向衡山凤凰岗飞刀卢建堂问道:“卢老师,这量天尺究竟是怎么个用法,我们弟兄见闻浅陋,不大明白,卢老师想必知道?”
飞刀卢建堂道:“这种量天尺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玄妙,只要施用者用手准眼准,在他踩明了点儿落脚地方,能够设法进到事主安置财宝之地,他在这间屋里假作伸懒腰,把双臂一伸,横竖的一比划,把屋里的尺寸量了去。并把哪里能够往下做活,哪里没有阻碍,财物放在这屋里甚么地方。临到夜间他伸手作案时,在屋面上下手开窑,能够丝毫不差,绝不会惊动了事,主,这就叫‘量天尺’。你们听明白了?”
孙玉岗、孙玉昆两人点头道:“多谢卢老师的指教。”
这里窃窃私语,那边北路镖头蒋恩波已和江南镖客伍宗义、司马寿昌商议停当。
这时大家因事出意外,蒋镖头也不再和两镖头谦让遂道:“等到定更之后,店卫的人一安静了,我们先摸摸方才到屋里踩道的匪徒,倒看看他有甚么惊人艺业、绝顶的功夫。他敢这么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必是绿林道中独具过人的身手。”
大家商量好了,把人分为两拨,由伍宗义和北路老镖头蒋恩波、飞刀卢建堂、沧州武师计筱川、镖客邓谦,这五位前去搜查飞贼的来踪去迹。
由司马寿昌和太极柳逢春、铁蒺藜贾玉堂、双刀金和、赵龙云的门徒孙玉昆、孙玉岗,和燕赵双侠的徒孙祝龙骧,这七人留守,专管保护两位粤商和这八箱红货。
这么分派完了随即各自预备好了,各自收拾紧趁利落。
到了时候,各自分头去应付贼人。
搜查的只管去搜查,守镖的只管守镖,谁也不用招呼谁。
当时大家这一分派好了,立刻反倒没有说话了。
让店家把茶水全给预备好了,告诉他:“我们这班入团路上过于芳乏,要早歇息一会,你们不要来打扰了。”
店伙答道:“客人不用嘱咐我们,只要到了时候客人不招呼我们,绝不来扰乱的。”
店伙立刻退出屋去。
这里一班武师镖师们全结束停当,工夫不大,已然到了二更,店门已关上,各屋的客人多半睡了。
那店家忽然听得店外有人叩门,一问原因,原来是找那厢房客人来的,店家只得给开了门。
这里众镖师隔门查看时,只见来的是两个匪徒,一个年约三旬上下,赤红脸,额上有块很大的疤痕,另一个年约二十多岁,骨瘦如柴,这匪徒瘦的特别,看着好象皮包骨。
这两人在灯光闪烁中,目光锐利的特别。
随着店伙进了那匪徒屋中,也听不见他们见面说甚么话。
店伙跟着回自己房中去歇息。
这里伍宗义暗暗嘱咐两个粤商,不论遇上什么事,千万不要管,大家自有对付的手段。
当时两个客人虽然是害怕,可是事到临头,也没有法子了,只好听凭镖头的嘱咐。
这时伍宗义把那外屋的灯光全拨得仅剩一点微弱的灯光,才要分头行事,哪知院中竟发出轻微的声息,屋中的一班武师全是久历江湖的,全听出是有夜行人。
屏息向外察看,只见从店门过道上蹿上一人,一身青色的短装,背插单刀,肋挎镖囊,身形十分矫捷。
这人到了厢房上,向下轻轻连击了三掌,也不等屋中人出迎,这夜行人径自飘身落在了院下,脚下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到了门首,推门而入。
这时蒋镖头等算计店房屋中,匪徒已集聚了四人,这样看起来,匪党尚不知有多少人 ?'…'
这时大家一起招呼,江南镖客伍宗义、北路镖头蒋恩波、飞刀卢建堂、沧州武师计筱川、镖客邓谦,全蹑足纵步蹿到院中。
蒋镖头用手一指点,卢建堂,计筱川奔厢房的后窗,蒋恩波、伍宗义分向窗前门户查看,请邓谦在屋面上给巡风了望,这五位镖客武师,分头向厢房掩过来。
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两人各自施展轻功提纵术,飞身蹿上了厢房,翻到屋后。
这里正是厢房后的一个过道,这一带厢房和后窗全在这夹道内,两位武师见后窗灯光隐隐,人影幢幢。
这位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伏身在后窗左右,幸仗着后窗纸破洞很多,容易往屋中察看。
只见这是两间通连,在前檐坐着两个匪徒,靠山墙那匪徒正是早来的那匪人。
在靠后墙的这边,坐着一个正是刚从房上下来那个背插单刀挎镖囊的,这四人正在低声私语,窃窃商议着事情。
前面那个镖师伍宗义、北路镖师蒋恩波两人,轻身提气贴在窗前门侧,往里偷窥,只见那假冒店伙,用“量天尺”江湖术的匪徒,向新来的三个匪徒说道:“瓢把子说是今夜赶到百福驿,可是到现在还没到。那可说不得,我们不能把这个机会错过去,可跟着动手了。”
那个背插单刀的匪徒忙答道:“师兄,我看还是等候瓢把子到了动手,有个失错,我们落不了甚么包涵。再说这次又有这班淮阳派的武师突然和他们合了伙,我们多添了十几个劲敌。还是等瓢把子来了,计划一下子。我们是担的好,担不了不好!我们伸手把这股买卖做下来,瓢把子赶到,不过是奖励我们一番,可是我们一个接不下对方敌手来,咱们栽在这儿不算什么,把瓢把子的万儿栽了可算毁了,咱们有何面目再见瓢把子?”
那骨瘦如柴的匪徒冷笑一声道,“叶师兄,你怎么只会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们这班人不错是有点扎手,可是也不致于象叶师兄所说,就不能动他了。淮阳派的门人更不足虑,听说清风堡绿竹塘的掌门人,已率一班武师们赶奔浙江南雁荡山十二连环坞,所有这次所来的,全是留守的,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内。不论这票买卖要的下来要不下来,也得跟他们比划一下子,就是要砸了,我们也能仍然按桩跟着他们,等待瓢把子到了二次动他不迟。”
这时那假冒店家的匪徒道:“我们既已挤到这,只有比划一下子看吧!我们也不能虑胜不虑败,我们索性先试试这拨点儿究有几个扎手的?能够顺顺当当的把这票买卖拾下来,那算我们同道中正了‘万儿’。要是过于扎手,我们赶紧知难而退,索性等瓢把子到了,咱们再拿主意。”
当时这班匪徒彼此互相争论了会子,全是好大喜功的多。
终于计议好是在当夜三更后由那假冒店家的匪徒,率领一齐动手。
江南镖客伍宗义向北路镖头蒋恩波一打手式,离开了窗下。
伍宗义向蒋镖头道:“怎么样?咱们动手么?”
蒋恩波含笑道:“伍二弟,你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绿林道剪买卖么?好在我们已经把阵势摆好,不怕他闹出掌握去。我们索性看着他怎样入窑,伍二弟,怎么样?”
伍宗义点点头道:“好吧!我也想开开眼。”
两人商量好,遂由伍宗义悄悄的通知了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叫两人全要小心提防着屋中贼人,只要他们一出窑,赶紧散开了,容他们动手。
屋里的人不动他们,我们外边千万不要忙着动手。
飞刀卢建堂和神拳计筱川齐答道:“我们绝不会误事。”
这才要互显身手,一较高低。
第五十五回 伍宗义杆棒斗群贼
且说一班武师及江南镖客探明贼党定要前来盗镖,全预备好了,专等贼党来时好动手。
这时已经将到三更,店中及屋中全把灯熄下去,似乎客人们全已入睡。
这五位武师各自找隐避的地方隐住了身形。
工夫不大,只见那厢房的屋门微微一动,跟着“飕飕”的从屋中蹿出三条黑影,身形全一样的轻快。
伍宗义和蒋镖头正隐身在南面屋顶上,见匪徒已经出来,遂悄俏一打招呼,立刻各自撤身到隐蔽的所在。
细察这三个匪徒,只有那个额有疤痕的匪徒没出来。
这三个匪徒一到了院里,那镖客邓谦正在店门过道那边屋顶上,因为离前较远,认为不易被匪徒发觉,更知道匪徒全是奔上房,这位邓镖客竟自一探身。
哪知这三个匪徒竟分为三面,却只抛了上房这边,“飕”的全飞身蹿到了房上。
别人全把身形隐藏得极严,这一下可把邓镖客吓着了,还仗原本伏着身形,只是太贴近了,过这个后檐口,要想撤身可来不及了。
奔过这边来的正是那骨瘦如柴的匪徒,他名叫钻天鸥子柳成,身形特别的巧快,他飞身蹿上来,绝没想到檐口伏着人,竟从邓谦的身上蹿过去。
邓谦哪还敢隐身?
竟往檐子下一翻身,双手捋住了檐口,把身形伏在了檐下,自己仗着内里一口气提住了丝毫没有声息。
这时匪徒已经翻到店门上察看了一遍,折身回来,三个匪徒全飘身落在院中。
当时这一班武师全把身形隐住,那两个匪徒一个叫妙手仙猿石震,那个额有疤痕的名叫黑心狼胡栋,厢房没出来的那个叫玉面神枭叶天来。
这次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尚有他们所说的顶当晚没赶到的瓢把子。
瓢把子乃是江洋巨盗——追风铁翅雕侯天惠,这班镖客万没想到是他。
原来这江洋巨盗追风铁翅雕侯天惠是川陕的巨盗,名震讧湖,一身轻功绝技,有夜走千家盗百户之能。
有两个小师弟,就是这里跟踪伍宗义暗镖的玉面神枭叶天来、钻天鹞子柳成。
这三人江湖人称“秦中三鸟”,横行江湖,居然十几年中没栽跟头。
这巨盗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历来作宰,是拣那够口的下手,轻易自己不出马,只要自己一动手就是足以震动一时的。
这秦中三鸟手下除了师弟,还有两个同道。
他们这次是踩明了江南镖客保的这票暗镖,价值十余万。
追风铁翅雕侯天惠才勾动了贪心,非想把案作下来,从此洗手,绝不在江湖上再寄迹。
可是这江南镖客伍宗义和司马寿昌,全是久走江湖,经过大风大浪,路上防范过严,不易下手,这才直跟过了石柱关。
可是这位追风铁翅雕侯天惠也因为事情耽搁的,未能早早赶到,这才由他两个师弟带着两个同党黑心狼胡栋、妙手仙猿石震,紧跟到石柱关。
发现这两位镖师遇着武林中朋友合在一处,这班武师竟全是清风堡绿竹塘淮阳派的门下,这一来竟不敢过事拖延,恐怕再添了劲敌越发的不易下手了。
当时这班匪徒竟自轻敌,要在永安客栈中将这票买卖要下来,这才惹得这班镖客暗地里要和他们一较长短。
这时天可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到了三更左右,这般贼党仗着一身小巧功夫,轻登巧纵地在这一带探看了一看。
这一带果然没有敌人潜伏,遂仍然折到店房的院落中,往四下又都仔细的探看了一看。
这三个贼党一个个机警非常,都有过人的锻炼,这种地方作案,虽比深宅巨院,稍微费些手脚,可是因为贼党太以轻敌,所以三盗哪把这种地方放在心上。
这时那匪党中钻天鹞子柳成、黑心狼胡栋和妙手仙猿石震,全飞身蹿到房上。
妙手仙猿石震唤钻天鹞子柳成和黑心狼胡栋给自己把柱,自己要伏在房上做活,用天鹅下蛋的手法将里面的东西偷走。
可是恐怕人家有防备,所以自己也不敢贸然下手。
先飘身落在房后,看后面是两个后窗,全微有灯光;先向明间窗下,侧耳听了听,屋中静悄悄的似全已入睡。
妙手仙猿石震往起一纵,单臂跨住了窗口,身形贴在窗下,右手一按窗口,整个身躯全交到两臂上,偏着脸从窗上破纸孔往里一看,仅仅能辨出屋中形势:只见这堂屋中一共是五个镖客,分在两架床铺上睡下。
靠西山墙下,睡着三个镖客,窗后山墙下睡着两位镖客,鼻息啾啾,似乎睡得很熟。
这位妙手仙猿石震见镖客似乎丝毫没有防备,镖客们虽全是和衣而卧,在石震眼中看来,毫不足介意。
因为凡是江湖道中人,夜间全是和衣而卧,以防意外事发生,仓猝应变,不致误事。
这时妙手仙猿石震,见屋中的镖客居然这么大意,屋中有价值十余万的暗镖,毫不加以严密的守护。
只怕我们就是不来动你,也难免有别路的绿林道来剪你这票买卖。
当时妙手仙猿石震,见明间没有甚么动静,遂轻轻落在地上,奔到里间的窗下,仍在穴窗偷窥。
只见里问内虽然也有灯光,灯光如豆。
在迎屋门的床铺上,和衣而卧着两人,看衣着是那两个粤商。
灯光既暗,全是头朝里躺着,更看不清面貌。
妙手仙猿石震,遂放胆而行。
这时那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石震飞身蹿上屋面,先翻到前檐下,往下一打手势,钻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