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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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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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的体育成绩很差,他平时不练习,一到临考就紧张万分,马约翰对他的体育成绩只能是摇头叹息。他的一百码(一百码等于91。44米)成绩是19秒。四百码成绩是96秒,跑完人几乎昏厥过去。

在清华读书时,梁实秋不喜欢数学,其同学孙筱孟对数学更是惧怕,每回遇到数学月考、大考,一看题目就尿裤子,然后匆匆忙忙回寝室换,屡试不爽。后来梁实秋和同学赵敏恒去美国留学,清华的分数单上数学都是勉强及格。二人到美国后拼命用功,结果在班上占了第一、第二的位置,大考特准免予参加,成绩为甲等。

赵太侔平日寡言笑,一次,他到上海看望梁实秋,进门一言不发,梁亦耐着性子,一言不发,两人相对抽烟,几乎抽完一包后,赵即起身离去。二人交往,颇有魏晋之风。

有一次,梁实秋想倾阮囊之所有在饮茶上豪华一下,便走进一家茶店,索买上好龙井。店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取出8元一斤的龙井茶,梁表示不满意。店主又取出12元的龙井,梁仍不满意。这时店主勃然色变,厉声说:“买东西,看货色,不能专以价钱定上下。提高价格,自欺欺人耳!先生奈何不察?”梁实秋如遭棒喝。

1930年夏的一天,徐志摩打电话给梁实秋,大声说道:“你干得好事,现在惹出祸事来了!”梁莫名其妙,忙问何事。徐说,上海商务印书馆的黄警顽受朋友某君之托,替其妹做媒,对象是梁实秋,请他问梁意下如何。梁更觉蹊跷,徐问:“你有没有一个女学生叫×××?”梁答有,徐说:“那就对了。现在黄警顽先生来信要给你做媒。并且要我先探听你的口气。”梁实秋说:“这简直是胡闹。这个学生在我班上是不错的,我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身材面貌我也记得,只是我从来没有机会和任何男女生谈话。”徐在电话中说:“好啦,你现在告诉我,要我怎样回复黄先生?”梁不假思索地说:“请你转告对方,在下现有一妻三子。”

初到台湾,梁实秋一家三口住在荒僻的德惠街,街中心是一条死水沟,野草与人同高,偶尔有车经过,尘土飞扬入室。当时他们睡的是榻榻米,躺下后,顿觉天花板高得出奇,起身时很是吃力。几个月后,他们忍无可忍,终于买了三张木床。一天,齐如山来访,进门看见室内有床,惊呼道:“吓!混上床了!”

梁实秋最初在台湾师大任教,台湾大学为了请梁到校任教,许诺分给他“一栋相当宽敞的宿舍”,师大得知风声,立即挽留,分给梁一处庭院宽大的房屋。一位师大同事见后望门兴叹道:“是乃豪门!”

梁实秋对火腿品质要求甚高,对台湾熏制火腿很是不满,常说“有死尸味”,视为下品。逢年过节,有人送礼,常有火腿一包,打开一看,或有蛆虫蠕动,或有恶臭扑鼻,无法忍受,弃之又觉可惜。梁百般思索,顿生妙计,将火腿挂在墙外电线杆上,谓之“挂高杆”。片刻工夫,即被人取去,如是者数次。夫人程季淑非常反对,梁却认为愿者上钩,不伤阴功。

【食趣】

儿时,梁实秋常随父亲到东四牌楼自家开的干果子铺,每次到后,掌柜总是从蜜饯缸里抓出一把蜜饯桃脯的皮子塞给他,或给他一瓶用玻璃球做瓶塞的汽水。这些足可以让他享受一阵子,整个晚上的心情都因此变得舒展开朗。

梁实秋最爱吃北京致美斋的爆羊肚。1926年,梁留美三年归国,甫下车,将行李寄存在车站,直奔致美斋,将不勾芡粉、稍加芫荽梗、葱花的盐爆,勾大量芡粉、黏糊的油爆和清汤汆煮,以及完全本味的汤爆,都吃了个遍,才回家。梁说他在海外想吃的家乡菜以爆肚为第一,而这次一口气吃三种,是“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年犹不能忘”。

20世纪30年代初,李璜在上海四马路美丽川菜馆宴请徐悲鸿、梁实秋等,席上的蚝油豆腐让梁实秋在半个世纪后仍记忆犹新。他说:“蚝油豆腐用头号大盘,上面平铺香嫩豆腐,一片片地像瓦垄然,整齐端正,黄澄澄的稀溜溜的蚝油汁洒在上面亮晶晶的。此后数十年间吃过无数次川菜,不曾再遇此一杰作。”

梁实秋爱吃红烧肉,但最怕自己做红烧肉。因为他性急健忘,10次烧肉9次烧焦。他说,红烧肉要长时间煨煮,很懒又没记性者最不适合做此菜。

1940年,梁实秋和抗战慰问团在湖北访问张自忠。张自忠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他因此餐最简单而又招待最殷勤而永生难忘:四盘菜一只火锅,以青菜或豆腐为主,点缀有肉片肉丸,说是豪华是因为每人加一只生鸡蛋放在火锅里煮。

晚年,梁实秋因患糖尿病,不能食甜,但他常私下偷吃解馋。一次和刘墉同桌吃饭,冷盘端上来,梁说,他有糖尿病,不能吃带甜味的熏鱼;冰糖肘子端上来,他又说不能碰,因为里面加了冰糖;什锦炒饭端上来,他还是说不能吃,因为淀粉会转化成糖。最后,端上八宝饭,刘墉猜他一定不会吃,没想到梁居然大笑道:“这个我要。”朋友提醒他:“里面既有糖又有饭。”他笑着说,就因为早知道有自己最爱吃的八宝饭,所以前面特别节制。“我前面不吃,是为了后面吃啊;因为我血糖高,得忌口,所以必须计划着,把那‘配额’留给最爱。”

儿时夏天,梁实秋喝豆汁,总是先脱光上衣,然后喝下豆汁,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他常说:“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他坦陈:“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已。”晚年他与在北京的长女梁文茜取得联系后,在一封信中说:“给我带点豆汁来!”女儿回信道:“豆汁没法带,你到北京来喝吧!”他才知道自己糊涂了,不禁哑然失笑。

梁实秋还爱吃北京的传统小吃糖葫芦。他回忆,信远斋卖蜜饯、冰糖子儿、糖葫芦,以糖葫芦为最出色。梁感慨:“离开北平就没吃过糖葫芦,实在想念。”

梁实秋对老北京的各种干鲜果品也非常想念:“三白的大西瓜、蛤蟆酥、羊角蜜、老头儿乐、鸭儿梨、小白梨、肖梨、糖梨、烂酸梨、沙果、苹果、虎拉车、杏、桃、李、山里红、黑枣、嘎嘎枣、老虎眼大酸枣、荸荠、海棠、葡萄、莲蓬、藕、樱桃、桑椹、槟子……不可胜举,都在沿门求售。”

梁实秋曾描写北平小贩的吆喝:“北平小贩的吆喝声是很特殊的。我不知道这与平剧有无关系,其抑扬顿挫,变化颇多,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在白昼给浩浩欲沸的市声平添不少情趣,在夜晚又给寂静的夜带来一些凄凉。细听小贩的呼声,则有直譬,有隐喻,有时竟像谜语一般的耐人寻味。而且他们的吆喝声,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有过改变。”

【风趣】

在哈佛大学时,梁实秋和顾毓秀等人租住在一所公寓中,他们轮流负责做饭、洗碗、采购等工作,而这里也成为中国学生的活动中心,来往过客随时下榻,帆布床随时供应。一次,梁实秋在厨房做炸酱面,锅里的酱正扑哧扑哧地冒泡,潘光旦带着三个人闯了进来,一闻到炸酱的香味,便嚷着要吃面。梁慷慨应允,却有意往小碗炸酱里加了4勺盐,咸得他们皱眉瞪眼,拼命找水喝。

王敬义每次从梁实秋家离开时,总要偷偷在梁家门口小便。梁实秋一直装作不知。有一天,王自己憋不住了,不无得意地问梁道:“每次我都撒泡尿才走,梁先生知道吗?”梁微笑道:“我早知道,因为你不撒尿,下次就找不到我家啦!”

梁实秋论女人:“假如女人所有杜撰的故事都能抽取版税,那很容易致富。”

老舍在山东大学教书时,在一次演讲中说,文艺作品中的坏人形象大都是脑满肠肥、一脸横肉的大胖子。一周后,青岛大学外文系主任梁实秋上台演讲,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就我个人所知,中外文学作品中的坏人都是些瘦子,脖子细得像猴子一样……”梁白白胖胖,而老舍正是个脖子很细的瘦子。老舍听罢,一笑了之。

抗战时期,一次国立编译馆发起的北碚各机关团体劳军晚会上,老舍自告奋勇表演相声,他挑选梁实秋作为搭档。其中有一段需要老舍用折扇打梁的头,老舍建议删去,但梁坚持保留,最后二人商定打的时候比画一下,并不真打。到演出的这天,二人走上台来,绷着脸肃立片刻,如同泥雕木塑一般,观众看了已是笑声一片。二人只能在阵阵笑声的间歇表演。到该用折扇敲头的时候,老舍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有意为之,抡起大折扇狠狠地向梁打来,梁见来者不善,向后一闪,折扇正好打落了他的眼镜。梁迅即反应,手掌向上,正好托住了落下来的眼镜,然后保持此姿势不动,喝彩声历久不绝。有人以为这是梁实秋的一手绝活,高呼:“再来一回!”

梁实秋在师大任教期间,校长刘真常请名人到校讲演。一次,主讲人迟迟未到,在座的师生都等得很不耐烦。刘真只好请在座的梁救急,上台给同学们讲几句话。梁慢吞吞地说:“过去演京戏,往往在正戏上演之前,找一个二三流的角色,上台来跳跳加官,以便让后台的主角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我现在就是奉命出来跳加官的。”一番话引得全场哄笑,驱散了师生们的不快。

梁实秋与韩菁清的新房设在韩家。洞房花烛夜,梁因高度近视,又不熟悉环境,没留心撞到了墙上。新娘立即上前将新郎抱起。梁笑道:“这下你成‘举人’了。”新娘也风趣地回答说:“你比我强,既是‘进士’(谐音近视),又是‘状元’(谐音撞垣)。”两人相视大笑。

【知己】

冰心与梁实秋是一生知己。1923年,赴美留学的梁实秋和冰心在前往大洋彼岸的轮船上相遇。梁颇为尴尬,因为之前他曾撰文批评冰心说,“我从《繁星》与《春水》里认识的冰心女士是一位冰冷到零度以下的女作家”,并说《繁星》、《春水》此类诗作“终归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许地山为二人介绍后,梁问冰心:“您修习什么?”冰心答:“文学。你呢?”梁回答:“文学批评。”然后两人再无话,幸好有许地山在一旁缓和,才避免了窘境。

冰心给梁实秋的第一印象是“一个不容易亲近的人,冷冷的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接触多了,梁发现,冰心只是表面上对人有几分矜持,实则与人为善,宽厚待人。他赞扬冰心:“她的胸襟之高超,感觉之敏锐,性情之细腻,均非一般人所可企及。”

为了打发旅途中的无聊,梁实秋与顾一樵等人办了一份名为“海啸”的文艺刊物,向冰心和许地山等人约稿。冰心在此发表了《乡愁》、《惆怅》、《纸船》等。一次编辑会后,梁忽然对冰心说:“我在上海上船以前,同我的女朋友话别时,曾大哭了一场。”这个女朋友就是他后来的夫人程季淑。闻此语,冰心大为诧异。

梁实秋到哈佛读研究生时,冰心在威尔斯莱女子学院就读,每到假期,或梁去拜访冰心,一起“泛舟于脑伦璧迦湖”,或冰心来访梁,“做杏花楼的座上客”。

哈佛中国学生会曾演出英语版中国话剧《琵琶记》,剧本由顾毓秀改编,梁实秋翻译。冰心演丞相之女,其同学谢文秋扮演女主角赵五娘。男同学们纷纷争抢男主角蔡中郎,最终由梁实秋出演。他们请来波士顿音乐学院的一位教授担任导演。导演很是认真,每次排练到蔡伯喈和赵五娘的团圆戏时,导演便大叫:“走过去,亲吻她,亲吻她!”梁很是窘迫,告诉导演,中国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导演摇头不已。演出结束后,导演将梁拉到一旁,对他说:“你下次演戏最好选一出喜剧,因为据我看你不适于演悲剧。”

后来,谢文秋与朱世明订婚,冰心打趣梁实秋说:“朱门一入深似海,从此秋郎是路人。”梁此后写文章就以“秋郎”署名,晚年又自号“秋翁”。

一次,梁实秋给冰心画了一幅梅花,冰心回信说:“画梅花有什么了不起,狗也会画。”

抗战期间,冰心偶尔到梁实秋住的雅舍拜访。时值寒冬,他们围着火炉促膝长谈到深夜,冰心兴致颇高,还唱了一段福建戏词,是夜,冰心留宿雅舍,与龚业雅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冰心住在歌乐山,梁实秋到歌乐山看望冰心,冰心一定要让梁试试她和丈夫吴文藻睡的那张弹簧床,梁躺上去,感觉软得像棉花团。

梁实秋某次进城办事路过歌乐山,却未拜访冰心,冰心知道后很不高兴,埋怨道:“山上梨花都开过了,想雅舍门口那一大棵一定也是绿肥白瘦,光阴过得何等的快!你近来如何?听说曾进城一次,歌乐山竟不曾停车,似乎有点对不起朋友。”

有人曾问冰心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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