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 第32部分

这天晚上，朱达仁、陈东海、张怀亮请沈北辽吃饭，然后又一起洗了桑拿，回到家已经是晚十一点了。沈北辽一进家门，佩瑶就特别焦急地说：“大嫂、市长给你打电活、传呼，你怎么不回呀？”沈北辽这才发现手机里有末接电话，BP机有提示音。沈北辽问佩瑶：“他们找我什么事？”佩瑶说：“他们没说，就说有急事。”沈北辽赶紧往季光雄家打电话。电话通了，是季光雄的声音：“北辽呀，有个事你想一想，看行不行？佟秘书长打电话给你大嫂说肖市长对口的综合三处缺一位正处长，问你去不去？我觉得机会不错，我倾向你去，你想一想，明天早晨给我句话。”说着就撂了电话。沈北辽听到电话里钱亚琴不停地说，争取让北辽去，争取让北辽去。沈北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仿佛掉进了无底洞。沈北辽非常消楚，如果现在离开季光雄，外界会认为自己干废了，不到一年就让季光雄轰走了。沈北辽想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没什么闪失呀！他百思不得其解。佩瑶知道出了事，使问北辽出了什么事？北辽说了以后，佩瑶说给潘文言打个电活跟他商量一下，他政治经验丰富。一句话提醒了沈北辽。沈北辽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顾不了许多了，沈北辽拨通了潘文言家的电话。潘文言很长时间才接电话，全家早已睡熟了。潘文言听明白沈北辽的事情以后说：“北辽，坚决不能离开季光雄，现在不是时候，再挺一年走可以。他也可能是在考验你，也可能有小人在肯后给你使坏，季光雄上当了。明天早晨告诉他不离开他，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潘文言说的跟沈北辽想的一样。沈北江放下电话睡不着觉，与妻子佩瑶在床上坐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是伴君如伴虎，前两天还好好的，说成都之行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坐到天明。

早晨，马厚开车来接沈北辽，沈北辽没露声色，两个人开车去接季光雄。沈北辽到了季光雄的家，季光雄正在吃早餐，早餐是鱼刺汤和饺子。沈北辽坐在餐桌前季光雄的对面，季光雄问沈北辽：“吃早餐了吗？如果没吃，在这吃点儿。”沈北辽说：“我吃过了。市长，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季光雄问：“去不去呀？”沈北辽口气很坚决地说：“不去。”沈北辽接着要解释为什么不去。季光雄说：“不去就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还跟着我吧。”沈北辽一听季光雄这么说，也就没多解释，心想，你季光雄也得想一想还能不能找到我沈北辽这样的秘书，但沈北辽还是不知道事情的内幕。

上午在市委常委会议室召开市政府“四新”建设经验交流会，“四新”是市委余书记提出的，就是在新的一年里要有“新思路、新举措、新作风，新形象”。这个会是季光雄倡导的。他记得书记余兴本说过，要在全市开一个个推行政务公开的会。季光雄觉得抓“四新”建设是个抓政务公开的契机。会议由李绍光主持。会上季光雄总结了前一段政府机关开展“四新”活动的基本情况，他说：“前一段政府机关开展‘四新’活动，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认识进一步深化。随着机关‘四新’建没工作的不断深入，很多单位领导和干部、职工感受到了市委、市政府抓‘四新’不放的劲头，特别是尝到了通过抓‘四新’凝聚了士气和推动了工作的甜头，在思想认识上完成了‘要我抓’向‘我要抓’的质的飞跃。二是工作进一步抓实。各部门在落实‘四新’要求中，都在研究新招法，加强调查研究，为领导决策当好参谋。三是形象发生了新变化。通过前一段的努力，机关干部部、职工的精神面貌有了新变化，环境、秩序、效率、服务等方面呈现出新气象。”季光雄对“四新”工作的总结让市委书记余兴本心里特别舒服。余书记很赏识季光雄的才能，他甚至因季光雄是欧阳左的左膀右臂而感到嫉妒。李绍光说：“今天是研讨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目的是把‘四新’建设引向深入。”这时，李福才第一个发言。他说：“我们市政府办公厅要通过‘四新’工作，建设智囊工程，提高每个干部的素质，点亮每个人，照亮办公厅，使整个政务和后勤服务工作都发生质的变化。”李福才介绍了办公厅抓“四新”的经验后，各部门负责人纷纷发言。人事局局长说：“我们不断深化对‘四新’要求的认识，拓展工作视野，提出了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人事政策，向社会广为宣传。这一新举措，在社会上引起了良好反响。目前，我们人事局，实实在在地把‘四新’建设当成‘一把手’和‘一班人’工程来抓”。紧接着市计委从部门的实际出发，提出要把计划经济体制下分钱，分物，分指标的审批委变成市场经济下的前瞻委、运筹委、策划委。计委主任洪海说：“市计委要以新点子工程和联动工程为重点，围绕着抓大项目、上大工程、出大主意，在全委上下广泛开展激发智慧，挖掘潜能，人人都出新点子，个个都提新思路的献计献策活动，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市劳动局负责人说我们通过抓“四新”建设，围绕着实施再就业工程，在全市建立职业培训基地1000个，9800名失业职工和4500名下岗参加了培训。市工商局局长贺世仁结合落实“四新”要求介绍说，在继续推行和不断完善百分考核、轮换制、聘任制、辞退制的基础上，今年又推出领导干部平绩下岗和一般干部末位淘汰制。通过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建立激励、制约和淘汰机制。发言越来越踊跃。与欧阳左开会不同的是，余兴本不吸烟，因此，会议室没有烟雾缭绕。市公安局局长张大勇说：“我们公安局从建章立制树规矩入手，设置‘高压线’，整顿公安执法队伍，我们先后出台了‘五项局规’，‘四项禁令’和‘六条纪律’，而且最重要的特点是令出法随，先后查处了33名违反局规禁令的干警，使警风警纪以及公安执法队伍的形象进一步改观。”机关工委副书记葛强说：“我们在督察当中了解到，现在，大家普遍感到，抓‘四新’把凝聚力和‘生产力’抓出来了，没有新思路、新举措吃不开了，没有新作风、新形象混不下去了，不花力气抓‘四新’机关建设过不了关了，没有‘四新’建设成果交不了账了。大家有了紧迫感和危机感，应该说，机关‘四新’建没工作得到了基层老百姓、社会各界对政府的信任和支持。”见大家发言差不多了，余兴本喝了口茶，然后说：“前一段大家确实取得了实实在在的阶段性成果，我们的现状和过去比较有了很大的变化和改观。但是在肯定成绩的同时，必须看到我们的现状与面临的形势，与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与人民群众对我们的热望之间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今年全市政治，经济，城市建设以及社会发展的总体运转是好的，但我们的经济形势确实非常严峻。前四个月全市工业总产值增长了13％，CDP超过了10％，但是经济效益不好，税收任务十分艰巨。下岗职工多，还有十几万离退休职工不能按月足额发放养老金，社会矛盾很集中。在这种情况下，东宁市要发展、要振兴，最终还得靠东宁市人自己去努力，这就要求政府机关必须是一个高效运转的机构，是能够为市领导分忧，为老百姓解难的机构。政府机关目前的状况与上述要求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因此，目前政府机关加强作风建设，转变职能的工作还仅仅是个开始，任重道远。”最后，季光雄总结说：“经过90天的‘四新’建没，机关的全局意识、改革意识、责任意识、服务意识和创新意识得到了全面强化，多数单位在管理职能和工作方式上开始由微观管理、单纯审批向策划、运筹、调控、促导、服务转变，在工作重点上注重了把握全局、围绕中心发挥服务作用，为保稳定、化热点积极做贡献。最近，余书记对‘四新’活动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就是要通过实行政务公开，把‘四新’活动引向深入。欧阳市长最近提出，要确立‘市民第一’的基本原则，把‘群众满意不满意，群众的问题解决没解决’作为衡量我们工作的标准。真正兑现政府的诺言，为人民服务。基于此，政府机关党工委经过认真研究，确定把实行政务公开作为切入点和突破点，把‘四新’工作全面引向深入。”在沈北辽看来，应该是以“四新”工作为切入点和突破口，把政务公开上作全面引向深入，季光雄本末倒置阶恰恰是为了迎合余兴本的口味，同时也给了欧阳左面子。市计委提出的前瞻委、运筹委、策划委的观点，恰恰是沈北辽给季光雄的建议，季光雄在市计委干部大会上提出过的。沈北辽认为计委是计划经济的典型产物，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计委职能怎么转变始终是个难题，季光雄认为沈北辽提出的把计委转变成政府的“前瞻委、运筹委、策划委”的观点恰恰解决了主要问题。季光雄在讲话中着重解释了什么是政务公开，为什么要政务公开和政务公开的内容和方式。因为东宁市开了全国政务公开的先河，其中政务公开的概念余小天和苏文堂一直吃不准，在为季光雄准备发言稿时，政务公开的概念还是由沈北辽敲定的。沈北辽认为：“政务公开，就是指政府系统的各部门在与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处理事务中，在不涉及党和国家机密的前提下，对于办事程序、办事时限、收费标准、办事结果、便民措施以及廉洁规定等予以公开的行为。也就是说，在依法行政的整个过程中，要增大透明度，让老百姓办事能办个明白，办不成的事也要知道其中的原因。”最后，季光难说，“政务公开抓出成效来，新形象也就出来了。现在，我们的口号已经提得不少了，根本问题是要抓住老百姓关注的，群众真正能得到实惠的东西。这些问题抓住了，政府的形象也就确立起来了。我觉得，这也就是开展‘四新’活动要达到的目标。政务公开抓不好，‘四新’谈来谈去是不可能深入。这件事，一定要抓到底，下月未，我从党校学习回来还要检查落实情况。市直机关抓出形象之后，再去抓区街。我想，只要我们把软环境和硬环境都搞上去，东宁经济发展就指日可待。”研讨会开得很成功。

中午因会议结束得晚，沈北辽把季光雄的午饭让食堂送到了办公室。牛肉大饼、面片汤、花生米、土豆炖茄子，都是季光雄爱吃的。

下午在市政府320会议室召开常务会议，专题研究“三四三”工程。所谓“三四三”工程是由欧阳左提出来的，就是在年内建设和改造三条街路、四个广场、三座立交桥。四个广场中改造最大的就是市政府广场。届时，要建成六万平方米的市政府广场，欧阳左一再提出要将凤凰鸟立在市政府广场作为东宁市的象征，然而，下午的会议，在规划局工作人员汇报改造方案时，可能是对凤凰鸟意义理解得不深，整个方案汇报没有把凤凰鸟放在重点，甚至推出了一个没有凤凰鸟的方案，欧阳左大发雷霆，把个规划局局长陶小光骂得狗血喷头，欧阳左的霸气是名声在外的，局长们不怕骂，怕的是欧阳左经常挂在嘴上的句话“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我马上换人。”那么，欧阳左为什么对凤凰鸟情有独钟呢？一般人看来，凤凰鸟有深划的意义，代表东宁市的历史和文化。在沈北辽看来，意义是骗子的最有力的武器，他们会把每一件卑鄙的东西都涂上意义的色彩，有时候意义就是一种需要，因此，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意义，最可悲的是那些为过时的意义而献身的人。过于看重意义是华而不实的，意义有时是面旗帜，这面旗帜可以煸动起疯狂，于是希特勒便有了希特勒的意义和疯狂，文革便有文革的意义和疯狂。其实意义并不重要，目的才是根本。在欧阳左的心目中一直有一个设想，他要在千禧年给一百年以后的市长写封信封在凤凰鸟底座中，他不仅要让现在的东宁市人民看见凤凰鸟便想起欧阳在，他还要让一百年以后的人也不忘记欧阳左，殴阳左为了青史留名可谓用心良苦。善于理解领导意图是仕途通畅的关键。于是许多人不是把功下在老百姓怎么想上，而是研究领导怎么想。

下午的常务会不欢而散，还是季光雄打了圆场。散会后，季光雄回到办公室问沈北辽：“北辽，让你到综合三处当处长的事，你跟谁说过吗？”沈北辽说：“没有啊！”季光雄说：“那平一川怎么知道的。”沈北辽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段时间以来，平一川与佟广真打得火热，这件事的背后主谋一定是平一川。

晚上，沈北辽陪季光雄回B市，到B市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