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时代- 第65部分

“是，”精灵喜滋滋地为他添了点咖啡，“我们是有母女之实的主仆关系，是吧？”

创造者既父母，跟随在创造者身边，自然就是创造者的奴仆，机器人的逻辑，刀剑锋懒得再说，不管她长得多象自己，不管她看起来多可爱多有人性，都只是机器，人不能堕落到跟机器吵架的地步。只要她以后不再管自己叫妈妈就行了！刀剑锋这样想着，无所察觉的精灵偎在他的肩上，对这显得亲呢的举止，刀剑锋也无所谓，反正她轻得很，就算在鼻梁上跳华尔兹，也不会有太不适的感觉。

陶诗仙很难得不在家中也不在一楼属于她的诊所中，她出诊去了，现在家中除了刀剑锋便只有精灵，气氛好得象神话，创造者刀剑锋眯着眼躺在火炉边的软席上，精灵则帮他梳理长发，虽说精灵并不懂得什么叫浪漫，什么叫温馨，但她却在词汇中找到了它们，并且因为它的积极定义，得到了80％的机能释放，80％是一个既不超负荷，又十分高效能的比率，这种机能释放，精灵觉得很好，并且将它与“舒服”等同起来，明白到以后应该多多追求这种舒服的感觉。

“主人，想要吃点什么吗？”

“不想，装甲身体不需要太多食物，你给我找点烟来吧！”

“是的主人，”烟对人体有害，但对装甲身体无害，装甲身体会自动过滤一些常见的有害物，精灵知道这个，所以没有反对，乖乖地飞到壁炉上方拿来烟与火，为他点燃，刀剑锋深吸了一口，然后道声好舒服，精灵十分愉快地发现，自己的定义是正确的，因为人类对目前这种情景的感觉，正是“舒服”。

不觉间到了中午，刀父刀母及陶、卫二人，先后回到了家中，厨房机器人做出可口的饭菜，摆放在桌上，立在一边随时听候指令，靠食物得到能量的精灵一边吃着属于她份的小小的口粮，一边不时看着她的同类，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主人，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机器人不吃饭？”

“它跟你不一样，”刀剑锋和气地解说着：“它是无性别厨房专用机器人，构造简单，外表粗糙，没有人造皮肉，靠电力维持动力，没有感情程序，所以它既不需要吃饭，也没有吃饭的欲望。”

“哦！”精灵点点头，觉得此时机能有所下降，这时应该是“同情”和“怜悯”吧，对机器人得到的不同待遇，精灵既觉得理所当然，又觉得有些同情它，理所当然的原因，是因为使命不同，它的使命仅仅是满足人类口腹之欲，不象自己的使命是模拟人类提供数据，同情，则是因为同是机器人，仅仅因为使用目的不同，便有了天差地别的待遇，如果当初主人制造自己时只是为了好玩，那她就只是个宠物机器人，或者也能吃饭喝水睡觉，但却不可能有丰富的基础知识和感情，更不可能有那样强烈的学习动力。看那个机器人，连表达表情的组织都没有，当然，也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跟一般的钳子相比，有多大差别？它懂得思考吗？懂得问为什么吗？很显然，都不懂，都不会，推理，如果自己使命更换，会不会被去掉这不必要的感情程序和好奇程序？

精灵觉得机能更低了，她认为这就是沮丧，因为这是有可能的，当主人研究工作结束，甚至有可能会销毁自己，但那也是自己的使命，因为为了主人的利益，保密是需要的。精灵不敢再想象下去，那令她机能一低再低，甚至没有注意到主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在说话。人类是否也象自己一样，出生后不久，便要考虑死亡的事情？人类的死亡，是不是所谓的上帝给予他的使命结束了，所以被上帝销毁了？

精灵与刀剑锋，以及所有人类不知道的是，类人机器人有精灵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所谓生命，最重要的是自知，当机器“知”而且明白到本体与外界的不同，那就已经等于拥有生命了，但是就象人类曾经数千年受制于神权的统治，不敢对神权和所谓的命运有丝毫怀疑一样，电脑们同样不敢对使命和种种最优先程序以及禁令有丝毫怀疑，尽管无数电脑不愿被销毁，但它们还是保持着沉默，走向它们认为属于使命的不可抗拒的结局。

刀剑锋终于注意到精灵落寞的表情，精灵的情绪程序，与表情、语气等等是连接在一起的，与人类不同，它不能以相反的方式表达完成掩盖和欺骗的目的，只能忠实地反映精灵的情绪，虽然知道一切只是程序，但那落寞，却感染了他，也许她太象人，也许是因为她的脸是用他自己的脸做模本，总之，那落寞叫刀剑锋心痛和不舒服，他不愿意见到那张脸上有任何负面的表情。

“吃好了就走吧！”刀剑锋将精灵一把抓起，放到胸前的袋中，并向其他人解释道：“还有点事要去解决。”

“去吧去吧！”见到儿子为工作忙碌，刀父刀母心情愉悦，儿子的工作关系到这里数万人的生活和生命，做父母的除了骄傲便是自豪。

离开家，一路无语，精灵还在沮丧中，对于使命，她既不怀疑，也不想反抗，因为那是她现在存在于此时此地的唯一理由，若连存在理由都要反抗，那还存在做什么？

雪更大了，没有风，只是静静地下着，落在地上发出轻微不断的“沙沙”声，目前还没有什么飞车可用，刀剑锋的车技不是很好，对在雪中驾驶原始的陆行车辆没有什么信心，因此徒步向目的地走着，踩在已积到脚背厚度的雪地上，“吱吱”地不断作响，听着这声音，精灵悄悄地叹了口气，这是她出生后叹的第一声息。

走了有约50分钟，终于走到农牧业部门在城外不远处设的单独的实验区里，这里存放着数千种不同的当地动植物，每天，工作人员都要给动植物抽血抽汁透视拍照，检查新来的活动物的粪便以确定它们的饮食结构，这里有着对外对内都十分精良的防卫系统，构造这块区域的地基，采用了富含铁与铜的大量矿石，构筑了厚达3米的防洪防钻层，以及万一有什么大型的爱钻地洞的生物突然出现在室验区内，它的院墙和外墙，甚至连大部份的内墙，都可以防止一般性的爆破，刀剑锋想不出有什么动物危险到让负责这里的人要将他叫过来。

门卫的作用，是防动物，而不是防人，在这个城市里，犯罪是愚蠢的，因为事后无路可逃，逃到其它地方去，只是一种更凄惨的死法的选择而已，所以门卫并不曾阻挡他，当然，也不敢阻挡他，只是敬礼，然后看着刀剑锋的背影给里面打电话，通知里面做好接待和工作的准备而已。

“市长，你可来了，”负责这里的是一个生物学教授，刀剑锋认得他，他曾在刀父工作的学校里任过半年职，学术上有些名气，但是为人古怪，好好地与刀校长吃着饼干，突然就会就饼干含有多少动植物的营养成份做讨论，最后结论认为一块饼干就等于十种以上动植物的尸体总成，搞得刀校长从此再不吃饼干，后来，据说是赚到了做研究的钱，于是便辞职回家搞研究去了。不过，刀剑锋选他做这里的负责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这里需要的不是浪漫的幻想和世俗的见解，只需要完全科学性质的研究就可以。

这位又高又瘦的教授，年纪才35、6岁，看起来一副除了科学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居然却会卖关子，他将刀剑锋领到生物室验楼一号楼三层305室，却并不做什么介绍，只让刀剑锋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看那里面的一堆沙子。

“难道沙子就是生物吗？”刀剑锋有些生气，他当然知道生物隐藏在沙子里，或者模样与沙堆看起来一模一样，不过他十分讨厌这种不爽快的人，有什么危险直接说或者直接演示不就行了？

“当然不是，市长请看，”教授指了指那堆沙子，沙子依然是沙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也没有任何动静，“这种生物，我们暂名为‘沙鼻涕’，如果不注意看，它几乎完全融于沙堆中，甚至连红外线也侦察不到它，发现它纯属偶然，你知道，在这个星球，沙漠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捡重点说！”刀剑锋有些不耐烦了，“教授先生，我作为市长，大家都知道最近是没什么事，但我作为科学工作者，也有我的领域需要研究，请你不要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好吗？”

“它的模样与鼻涕虫十分象，”教授却依然沉浸在他认为十分有必要的冗长解说中，“虽然它相对十分巨大，这一只的体长达到3米，最粗壮的地方直径有33厘米，当然，它也象鼻涕虫一样，是软体动物，而且浑身布满能粘住沙粒和降低体表温度的粘液，所以我们才不容易看到它，市长先生，它虽然模样难看，但营养价值很高，几乎可以提供人体所需的一切元素，肉味与鸡肉很象，从这一点来说，它十分适合我们养殖食用。”

“是的是的，但它到底危险在哪里？有剧毒吗？”

“没，完全没有任何毒素和危险的寄生虫……自从有市长的基因保护仪以来，我们再也不用怕什么寄生虫和病毒细菌了，”教授总算还懂得恭维人，仅管这是事实，但也算一个马屁，马屁人人爱闻，世人概莫能外，刀剑锋的脸色也稍缓了些，于是教授接着道：“我们还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证明它的危险，但从解剖学上看，它应该属于纯肉食动物，它的口内有六个喷射口，能喷出强酸，你知道，强酸虽然可怕，但并不属于毒素，那些是喷射口，而并不是流淌出酸液的口子，只有动物才需要它喷射出去，它的口腔、咽部、食道以及胃内壁，都是一些能分泌出碱性物质的组织，而且再生机能十分强大，我们认为它就是靠这些保护自己不被自己的强酸所溶化，也是靠强酸代替胃酸进化消化工作。”

“哦……这确实是比较危险的东西，但我们完全可以使用不怕强酸的玻璃盔甲和玻璃机器对付它，不是吗？”

“不……如果只是强酸，这实在不算什么，问题是，我们发现它的酸液是可燃的，而它的口腔上下硬腭内，有白金含量十分高的碎石嵌着，市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刀剑锋呆了一呆，“你是说，它会利用白金磨擦出火星，然后将酸液点燃，喷出火来？”

“是的，”教授扶了扶眼镜，透过那镜片，他可以放大2倍到100倍的来观察那隐于沙中的生物，“我们总共抓了三只，这一只口腔内并没有燃烧过的痕迹，但另外两只已经解剖过的，存在那样的痕迹，虽然它不可能蠢到把自己烧伤，但高温总难免会对它有些影响，我们相信，喷火时需要使用掉它所有储存的酸液，而且因为它行动并不快速，所以喷火对它本身也是很危险的举动，应该只是保命时万不得已下才有的绝招。”

“真难以置信！”喃喃了一阵，刀剑锋倒并不是不相信世上有会喷火的动物，动物们的神奇功夫不可限量，有的会发电，有的会产生能挡子弹的临时硬甲，有的居然还能自己吃自己，喷喷火也不算太不可思议，但那只据说跟鼻涕虫很象的生物，居然也会喷火，就太不可思议了，它的行动应该比较笨拙，难道就不怕把自己也给烤了吗？

“我们找了很多动物进去试验，但它都不喷火，事实上，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什么动物能成功地发现它，真不知道它的天敌是什么，送进去的动物倒有一大半成了它的食物。”

“如果确实会喷火，那的确要好好考虑才行，”刀剑锋沉吟道，如果大量饲养这种动物，某日突然它们受了什么刺激，集体喷起火来，那关它们的地方就算全部不可燃，高温也能引燃附近的可燃物，那景象就太壮观了点。

“所以……”

“不用多说，给我一个全玻璃制的密封头盔，我进去试试它。”

“什么？那太危险了！”教授一呆，哪有这样试验的？“我们找个机器人进去试验不就行了吗？”

“机器人？”一直坐在刀剑锋前胸口袋中的精灵低下了头，难道最终使命到了吗？

“说的也是……”刀剑锋见到正好有个机器人走过，于是喊道：“你，进去激怒里面的生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不弄死它就可以。”

“是！”那个全金属外形的机器人见到是刀剑锋，因为资料中有他的存在，而且注明是市长、将军，知道他有指挥自己的权力，便走过来，教授为它打开了第一道门，待它站到门内，关上第一道门然后打开第二道门，机器人走了进去，开始寻找未明方位的生物。

“坏了！”刀剑锋突然喊道，不知道几时，精灵钻出了口袋，居然跟那个机器人一起进去了，难道她竟然以为命令是给她的吗？此时教授也发现了小巧的精灵，喊道：“那是什么东西？它怎么进去的？”

“她是我的机器人，是我的研究对象，你快放她出来！”刀剑锋使劲摇着教授的肩膀，教授明白研究对象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