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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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城堡-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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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摹>土庑习迥镆彩羌植还郑吭ぜ搅恕K肒的心理,知道他所干的一切都是蠢事,这些蠢事构成了追求的过程,因而也是必要的。而她的职责就是“用恳求和威胁来没法动摇”K的信心,使他无所适从,使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为达到这一点,老板娘在K面前将克拉姆比作一只鹰,用这个比喻希望K在某个瞬间能联想到克拉姆那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眼神,那永远无法证实也无法否定的眼神,以及那些区在下面无法加以摧毁,而他在上面却根据无法理喻的法律牢牢掼在手中的圈子。果然,K在一瞬间看到了那只鹰,体会到了它那令人无比畏惧的威力;然而过后,他仍然一意孤行。这便是老板娘期望的效果;她不是要阻止他,而是要指引、开导他(K)。

“这事干吗不让我们自己来解决?”“那是因为爱,出于担心,”老板娘说,并把弗丽达的头拉来靠在自己身上……

老板娘的这句话说在弗丽达刚刚天女下凡似的降落到K身上的时候。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老板娘心底深藏的柔情。这柔情,K是看不到的,弗丽达却深深体会到了,所以她才情不自禁地称老板娘为“妈妈”,事事对她百依百顺。弗丽达与K这段短暂的关系就是她在人间的游历;一切都在事前由她和老板娘计划好了,预见到了,只有K蒙在鼓里。老板娘自始至终用悲哀而忧虑的眼光看待K的一举一动,为他操心,并在适当的时刻警告下凡的弗丽达。为了什么?这一切全是为了克拉姆,那抽象的、在心底水不改变的情人,哪怕稍微从侧面涉及也会使她热血沸腾的雄鹰。为了克拉姆,她(包括弗丽达)才容忍了K的一切弱点,用一种几乎觉察不到的幽默感来对待K。在弗丽达下凡的整个事件中,最后的结局也是早就规定好了的。所以老板娘虽然担忧,虽然悲哀,从总体上说还是胸有成竹的;一切都在按既定的轨道运行,她只要坐在家中不动就可以达到目的。

从这些描叙中我们仿佛看到了老板娘脸上那神秘的微笑,既悲凉又带讽刺意味的天堂里的微笑;这副笑脸通常是很模糊的,如果我们长久面对,它会像三维画一样在一瞬间变得十分亮丽而深远,照亮我们的灵魂。

创造

K睡着了,但并不是真正的睡,毕格尔的话他也许比原先醒着住困得要死的时候听得更清楚,每个字都传进他的耳朵里;但是他那累赘的意识消失了,他感到自由自在,现在华格尔已经抓不住他了,只有他有时还摸索到毕格尔那里;他还睡得不熟,但是已经沉入睡乡。谁也不该再把他的睡眠夺走了。他觉得,他似乎是取得了一个大胜利,那已经有许多人在欢庆胜利。

这是灵魂出窍的瞬间,无羁无绊的瞬间。K与秘书毕格尔的搏斗就是夜间询查的过程,也就是意识与潜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的一场壮观的较量。在这场搏斗中,沉睡的潜意识浮出底层,战胜希腊大力神毕格尔,取得了暂时的胜利。由热情所激发的创造就从这里开始了。于是“从未见过,一直在等待,望眼欲穿而且凭理智一直认为不可能来的申诉人正坐在这里了”。无法设想的闯入成了现实,主客开始易位,激情扫荡了一切官方的限制,强盗般的申诉人竟然使秘书于半睡半醒中获得了自杀性的快乐。

夜间询查总是在一切其他调查完成,精疲力竭的时刻进行的;因此记录上往往免不了“漏洞”、“缺点”、“不严密”。(灵感往往无限膨胀,自负地冲破逻辑的藩篱。)这种记录在询查过后使秘书们看了沮丧已极,使得他们想要来反对这种询查。可是到了下一次,一旦询查真的在夜半发生,种种的怀疑和不满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秘书们忘记了自己的身分,不自觉地对神秘的申诉者产生出极大的兴趣,与他一道陶醉在自由的境界里。

这种创造是最诱惑人的,也是最痛苦的;每一次的成功都将被埋在无穷无尽的怀疑之下。可是在穷途末路的情形中,夜间询查又非做不可;并且这种无法证实的询查只有不断地做下去,不可能的事情才得以存在。当然仍然无法证实。创造力就是从这个致命的矛盾中释放出来的。K用强大的武器——睡眼来对付毕格尔那几乎是百战百胜的逻辑性;虽然精疲力竭,濒临崩溃,毕竟在睡乡中庆祝了胜利,还使得自以为是的秘书发出了“活像被人搔痒的姑娘”的尖叫。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醒了,又听到了毕格尔那异常清晰的逻辑分析,这分析既使他昏昏欲睡又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具有征服一切的诱惑力。过程就是如此循环往复。那么理性在搏斗中真的失败了吗?不,这种失败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在搏斗中留在对方身上的伤痕就是这种胜利的印记。毕格尔的分析既冗长单调,又具有令人神往的想力,充满了因询查本身而产生的激情。因为饲查的对象是那不可能到来的闯入者,所以这种分析便成了从未有过的第一次。既然结果成了这样,我们不可以将这种搏斗称为一次绝妙的合作吗?现在申诉人与停止了公务员身分的官员不仅交换了位置,而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巨大的激情的包围里变得无法区分了。于是奇迹出现在我们眼前。当然奇迹不是随意可以“看见”的,必须加入到那种饲查中去,也就是说,拼死闯入迷宫。

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数需要申诉的问题,我们不肯承认,并在长年的沉默中将其遗忘。只有具有最强健的记忆力,被那些从远古时代以来遗留下来的越来越多的问题挤得脑袋快要爆炸、因而发了疯的申诉人,才会如强盗船闯入官方的机构,来进行史无前例的夜间询查。这种询查一旦开始,就如毒品般上瘾;它由本身的性质所决定,必须一次又一次继续下去,只有体力的限制才会使其中断,因为摆脱怀疑是申诉人的天性。

滔滔的诉说源于创造的痛苦,以及由这痛苦导致的极乐。毕格尔和K在夜间询查中向我们展示的欲死欲仙的创造画面,就是这过程的真实写照。

1997年1月20日,又一村

记忆的重负

(K对弗而达说,)“总而言之,有时候你的。心没有放在我身上,你在注视着某个地方半明半暗、模糊不清的东西,可怜的孩子,A有在这林时谊已在你终视线之内如果出现了合适的人,你就会对他们倾心,成为错觉的牺牲品,这些错觉只不过是些转瞬即逝的东西,是鬼怪,是过去的回忆,可以说是不断消逝的昔日生活,而这些又还是你今天的现实生活。”。

身上洋溢着纯洁的童年记忆的助手们从城堡里走下来,走进K和弗丽达的生活,伴随他们俩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K为什么一定要摆脱这两个人?为什么自始至终抑制不住对他们的厌恶?因为鄙视,也因为内心不可告人的惭愧和自卑。在村庄的这些日子里,K竭尽全力玩了一场甩掉自己的影子的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明白底细的弗丽达一直在劝导他,安慰他,并且在最后,当K终于大功告成时,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K摆脱了助手,这种摆脱的结果却是他最没有料到的:弗丽达离开了他,其中一位助手占据了他的位置。

从一开始,K就注定要在游戏中失败。这两个其貌不扬,碍手碍脚的家价竟然是由克拉姆派来监视K的表现的,虽然这一点无法证实,只是由弗丽达凭直觉感到。K必须用超级的忍耐力来容忍他们,才有可能同城堡保持联系。在K幻想的他与克拉姆对弗丽达的争夺中,克拉姆之所以胜券在握,助手们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K的体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而这两个助手,不分日夜,不知疲倦地骚扰着K,比臭虫还难以忍受。当然如果K不是这样敏感,受到骚扰的程度就要小得多。他无法坦然面对助手们的窥视,尤其是在与弗丽达亲热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难道他心里有鬼吗?是啊,K心里的鬼太多了,内心的惭愧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行动,使他寸步难行,与这两个助手的关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心里想的是圈住弗丽达,好与克拉姆讨价还价,在进行房事的时刻还有什么坦然可言呢?当然最好是关起门炼了灯来进行,就像他和弗丽达的第一夜那样。可是只要这两个助手在眼前,就会唤起K的记忆,那记忆像照妖镜一样直逼着K,让他显出原形,使他发疯。K为了保护自己,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赶走助手。

弗丽达的内心也是矛盾的,她一直深受着另一种记忆的折磨。她从酒吧间那高高的位置走下来,下到底层,与K-道来在人间体验普通人的生活,这可是件两难的事。她的初衷并不是全心全意地体验,而是因为她在那个位置上已待得太久了,必须有点什么新鲜事发生作为契机来巩固她的地位。可她又想全心来体验。她曾告诉区说,她想与他一起到外国去(当然是一时冲动之下的夸大);她担心的不是她会失去克拉姆,而是失去K,因为克拉姆太多了,她满脑子全是克拉姆;她想要与亚去过一种普通的生活,整个地得到K,平静地生活在K身边,而不是失去他。当她告诉K这些时,K却别有用心地问她克拉姆是否与她还一直有联系,这一问又把她拉回了她当下的处境,使她记起自己是属于克拉姆的,因为这,她永远不可能完全得到正,同时她也确实盼望,“永永远远,永不中断,永无尽头地”同K厮守在一起。可是当“克拉姆的特派员’对步不离地跟在身边,提醒她关于城堡山坡上那令人神往的童年生活,不断哀求她不要在底层陷得太深时,她又怎能尽兴地享受人间的快乐?所以她对正的爱总是显得那样神经质,那样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关于克拉姆的记忆压迫着她,挣脱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也不是她所愿意的,唯一的出路是使自身的实体消失,在半明半暗的模糊里融解。最后她就这样做了,带着爱恋和惋惜的心情向K告别了,助手们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当K去了巴纳巴斯家的姑娘们那里时,弗丽达利用助手向K发起进攻,使她和K最后还体验了一次人间最普遍的情感——嫉妒。我们看到,在弗丽达与K的关系中,两人都是心怀鬼胎,要通过对方来寻求某种东西,来达到某种目的;他们的真情实意正是在这种寻求、这种图谋中得到实现。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采取卑鄙的手段,我们却不能因为他们采用了某种手段就说他们没有真情实意。这世界早已成为巨大的垃圾场,真情实意只能在卑鄙中实现,而一个来自底层的“人”,要与城堡靠近,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和手段。他们之间这段短暂的关系,的确是像K实事求是地描述的那样,是“你迎着我,我迎着你,我们两心相合,两人都忘掉了自己”。而与此同时,他们又确实是各自心怀鬼胎的。一切做过了的全是卑劣的,似乎不堪回首,只有远方的目标令人肃然起敬。为了这想象中的目标,K与弗丽达必须原谅过程中的所有卑鄙之处。至于老板娘,她只是要让她的两个学生看清过程中的卑鄙,给他们设置一些障碍,在她内心,这一切早就得到了原谅。这又使我们联想到另一个例子,即小男孩汉斯的例子。汉斯的母亲苍白、虚弱,是“从城堡里来的女人”。汉斯将自己看作母亲的保护人,母亲是他的偶像,决不能让任何人玷污。他不仅要保护她使她不受粗俗的父亲的伤害——他就是为这个来找K的——而且决不容许K去骚扰她。在他看来,任何人对于母亲都是一种骚扰。K在与汉斯交谈中弄清了他家的情况,于是利用汉斯对母亲的爱,竭力挑拨,以达到自己与她接近,从而探听关于城堡的事的目的。在这个例子中,K同样可以说是具备了与那位苍白的夫人“作迎着我,我迎着你”的可能性,他就是为了这个追求来欺骗小男孩的。我们应该如何来理解K与女人们的这种关系呢?只要长久凝视、面对它们就可以了。

K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认出两名助手的真实面貌,这种辨认是最难最难的。他们两人与他离得那么近,深深地介入了他的日常生活,处处用可厌的行动来骚扰他、戏弄他,使得他火冒三丈。这样的两个人,叫他如何认得出?就是认出了,他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容忍他们的折磨,他毕竟不是弗丽达,只是暂居村庄的外乡人,他生来缺乏弗丽达那种宽广的胸怀,也缺乏她的冷静的判断力。而弗丽达,一开始就从这两个神秘人物身上注意到了不同的东西,他们单纯、炯炯有神的眼睛使她想起克拉姆的眼睛,她感到克拉姆通过他们的眼睛在凝视她。所以她才怀着尊敬和钦佩的心情注视他们所干的那些蠢事,认为这两个人是她与K的共同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同时她也知道正与这两个人势不两立,K这种感觉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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