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海丹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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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海丹忠录-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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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圣旨:“毛文龙悬居海上,糜饷冒功,朝命频违,节制不受,近复握兵进登,索饷要挟,跋扈叵测,且通夷有迹,犄角无资,掣肘并碍。卿当同志协图,声罪正法。事关封疆安危,阃外原不中制,不必引罪。一切处置事宜,遵照敕谕,仍听相机行。”

又一本岛帅伏法事,奉圣旨:“区画东江善后事宜,俱见妥确。岛兵数既无多,应否置帅,着即与议复。毛姓兵丁,悉听归宗,有才可用的,依旧委用。余俱遵谕行。”盖市虎成于三人,毛帅连遭弹射,又经督师一面之词,且为已破之甑,圣上亦只如此。若使缚送阙下,薏苡之谤可明。即不然,犹得如今日马世龙、杨国栋,出囹圄之中,为国灭贼,当必有可观。而或又曰,双岛邻东江,亟东之可绝众望,不更生变。夫既可杀,独不可擒乎,又不然矣。

(自宋有不杀岳飞和不成之论,今日亦多谓毛帅之杀,督师中虏间,杀以快虏,且速款之成。吁,督师亦有人心者,如是愚而忍乎!但廷臣曾有云,双岛非云梦之游,而迹已邻于伪游,崇焕无救赵之举,而椎先加于晋鄙,不无疑于轻躁。又廷臣云,文龙未死,无牵制之实,有其名,今恐我未前而奴先来,人将议其后矣。文龙未死,无制奴之功,有其任,今恐我前呼而奴无后应,人将议其后矣。今其事不且如左卷,何能免议也哉!)

第三十九回 后患除丑虏入寇 大安失群贤靖节

杀运嗟日厉,封疆诎保计。羽翼自凋残,益壮强胡势。

近交为远攻,豕蛇发狂噬。更复备御疏,轻兵入幽蓟。

坚城碎倾刻,将吏沙场毙。血赤滦河水,横尸山可俪。

哀哀士女徒,沦落腥膻制。上屋宵旰忧,白日重关闭。

羽书遍天下,征调尽精锐。笑彼狂逞者,应就长绳系。

独溯祸之源,怒起欲裂眦。谁令牵制人,断首穷荒际。

同室横戈矛,虏和乘其弊。误国竟何如,天诛想难贳。

着棋,有虚著作实着的;行兵,有虚势作实势的。如目今福建郑之龙擒李魁琦,打听外洋有红夷,他不敢出洋,因而发兵攻之。红夷原非为我来,我却借其势成功,此善用人者。又如奴酋志无日不在中国,毕竟与虏酋结了亲,成了自己羽翼,才方入寇。我却一个帮手决留不得,致起大祸。

六月中毛帅死,东江四协,只限兵两万七千,关上给粮,又把徐敷奏、刘兴祚两协留在关上,东江所有,不过万余,奴酋早已知他不能做捣巢事业了。锦宁山海有兵十余万,又有赵率教、祖大寿一干,他却要乘虚窥伺蓟镇地方,有喜峰、大安各口,可以入犯。外边却有属夷东酋为我打探,他却于六月后,差人各将金帛与他结亲。这虏酋贪他利,惧他威,也便结了,既结亲,却死也为他,勾引他自大安各口入犯。但是河西哨探是什么哨探,款西虏是什么款,奴酋大举由边外来,哨探不知,西虏也不报。先是十月二十五日秦代家人鞑子朝浪伯彦来报,奴酋七万鞑子,谋在二十六日犯喜峰、马兰、大安口一带地方,只见二十七日早,果然鞑兵无数,从大安口进。先是宣武营参将周镇领兵拒守,后边参将张福安接应,不一时被他杀得大败,两个守官也不知下落了。一支从龙井口来,一个游击王纯臣去迎敌,也没音信,他已是进口来了。此时飞报至京,奴酋前锋早已分三路入围遵化。石门驿驿丞慌忙打点下程米面酒肉迎接,奴酋大喜,复他原职。马兰路参将张万春率兵战败,逃入城中,鞑贼围城索要,只得同个王秀才出迎。王秀才奴酋与他做守备,张万春仍前职,还差他旗牌李友武,拿令箭来将军关招降人民,守关拿送巡抚砍了。一路军民无非剃头迎降,任他将妻子奸淫,家财掳掠。

人染腥膻气,家无担石储。荒城扃落日,野城尽丘墟。

初四日,山海镇守大总兵赵率教,奉旨督领大兵,前来援应遵化。约莫巳时,将到遵化,忽然奴酋大兵来到,大战两个时辰。不料奴兵众多,将赵总兵围绕得不通风,赵总兵力战,再不能够脱身,正战时,又被奴兵一箭,射中心口,落马而亡。其余部下,俱遭杀害。

锦州血战着奇功,英武看疑马服同。谁料天亡难自展,沙场热血洒孤忠。

赵帅既败,城中更自震惊,贼回得胜军攻城。初五日,架有软梯等项攻城,城中也放有炮石拒敌,打死鞑贼二百多人。却又奸细在城放火,守城的惊惧顾家,早为他把软梯自城西北上城,已陷了。城中巡抚王元雅自缢,奴贼阿卜太径自入城,驻扎巡抚衙门,差官四山招降。

塘报入京,圣上早已知道,传旨催督师进关,催保定宣大已调援兵,着山西、山东、河南各发兵三千,调总兵侯世禄、满桂来京防守,各省直督抚,各发兵入卫。又因召对陈言,超擢庶吉士刘之伦兵部右侍郎,协理部事,布衣申辅创言车战,躐授都司,再加副总兵,给银七万,造车募兵。礼部侍郎徐光启,万历中曾开府练兵,如今仍着他同编修李建方,指挥训练。副将以下不用命者,军法从事。又因本兵王尚书,贼兵入犯,方略不闻,又失于侦探,初时圣问,不知是何处虏兵,后边遵化失守两日才报,圣上将来下了狱勘问。督师因圣旨严催入关,因缺饷上本道:乞给援兵一饱。圣旨既催户部立发粮草,又发御前银一万两,差御史一员,制买肉食并酒给犒。此时奴兵已渐过蓟,满总兵、尤总兵已都到城下,圣赐满总兵盐菜羊酒。京城大备战守之具,每门分勋戚大臣把守,后又差内臣协守,俟虏平仍行撤去。严处了几个守具不完的官,一个不急浚河的官。屡屡传旨,督催奖赏各路进援将士,传谕轸恤百姓。

圣谕:朕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凡我畿甸赤子,皆祖宗二百六十年来休养生息之余。属者奴孽狂逞,闯我郊甸,横肆虔刘。遵化一带民人,初遭诛降,旋被屠戮,我民愚蒙被胁,究无一完。朕痛悼伤恻,中夜不守,朕即日寸剿贼夷,另行招抚存恤。则在尔京城百里,或累代土著,或商贾流寓,朕实痛,无时无刻不甚于怀者。今督师袁崇焕精兵已至城外,总兵官满桂、侯世初、尤世威、张鸿功,巡按解经付、郭之琮,火器都司王邦政等,先后援兵,次第鳞集,贼人深入内地,授首已在兹时。即昨有旨,编派守垛民夫,不得已而后用,亦为尔等身家所系。已敕所司,明示晓谕,严禁需索,征讨事后,俱免差役。尔士庶商贾人等,正宜一意安心,各循生理,保固封疆,共享太平,毋听狂徒讹言惊疑煽惑,自取罪戾,或干法纪。都察院便行五城御史大张榜示,谕慰通知,有煽播讹言,簧鼓众听,乘机抢掠,敢行猖乱者,即便擒拿,奏请正法。其有误被奸驿胁诱摇惑者,许指名据实出首,所首得实免首者本罪。正阳、崇文、宣武三门,仍照常通行,以日出启,以日落下键,入城者严查搜检。逃难民人各于附近州县安插,出城者附士绅家眷及商贾带有货物,则仍准放行,不许借端需索及拥挤致毙。其芦沟一带地方,着巡捕营官带领人马一支驻扎,专一缉捕盗贼,疏通道路,各使无虞。民人安堵,称恤民固本之意。特谕。

命下,臣民无不激励思奋。

委宛周民隐,煦煦父子情。纵叫顽木石,亦自砺忠贞。

时赴京入援兵,宣大保定等共六镇,圣旨都差官,着满总兵与督师商定奇略,敕督师统领援兵,兵将俱受节制。又起用候勘总兵马世龙为总兵,御史吴阿衡为监军,管理巡协煮粥膳京师贫民,枭斩审实来城奸细,大定赏罩格。

赏格

有能擒斩大头目一名颗者,赏银一百五十两,不愿赏者升二级。

有能擒斩头目一名颗者,赏银一百两,不愿赏者升二级。

有能擒斩强壮鞑贼一名颗者,赏银五十两,不愿赏者升一级。

有能擒斩幼小鞑贼一名颗者,赏银三十两,不愿赏者升原职半级。

有能擒斩降将张万春等者,赏例与擒斩次头目同。

罚格

将吏举监生员人等,迎贼受降者,凌迟处死,全家处斩。

文武将吏弃城逃走者,斩,妻孥流配。

征调官员逗遛观望与避逃者,斩。

差往侦探不实者,捆打一百二十棍,因而误事者,斩。

征发调遣有司官迟误应付致误军机者,斩。

严明赏罚,鼓舞作兴,文武莫不同心御贼。只是贼势甚大,所过屯堡,非破即降,一路攻掠,克破顺义、玉田、三河、良乡、涿州、固安、香河等处地方,内中有虽知兵力不敌,不敢贪生幸免,或一身死节,或举家殉国,或遭贼杀或是自尽的,有知县任光裕、党还醇,典史史谏。有是闲散官亦以死报国的,教官安上达、李廷、表敬、驿丞杨其礼。其余固安刘知县,城破,怀印躲在死尸中幸存,全家三十二口都遭杀害;玉田杨知县,城破,遭贼将城中百姓尽剃头发,连他头发不存;顺义赵知县被生员拥出投降,一路士庶亡死徙,极其惨毒。朝廷将两个知县赠光禄寺寺丞,教官赠助孝,典史、驿丞赠主薄,大慰忠魂;刘杨两知县提问,赵知县差旗校捉拿,大惩失事。

高爵酬忠士,银铛逮罪臣。政行无假贷,谁不欲忘身。

盖只因失却牵制一着,所以贻害于忠义之臣、畿内之民,所以勤圣主之宵旰,廷臣之焦劳,不可胜言矣。那虏酋却又是逞螳臂犯车轮,直又思犯阙,这震惊又自不小了。

毛将军奏疏,谓关宁可守不可战,予谓并东江皆守局,覆巢破虏固虚愿,而五年灭贼亦空言。乃并拥牵制之师,不得探虏之入边,而截之,何其疏乎!倘非皇主之砺精国事,不知如何矣,则今日屠城杀将,勤圣主之宵衣,震数世之陵寝,致在廷之竭…,必有任其罪者。

(一奴櫱耳,犹如结亲为入犯之地,乃中国必欲除其牵制之人,殊为不解。)

第四十回 督师顿丧前功 岛兵克张先烈

巧术笼人,浅谋误国,自夸奇特。冤骨初沉,方剪凌空翼。那堪黠虏,逞铁骑,边头相逼。百二重关,难把泥丸塞。

五年灭贼,一战平胡,只是成空忆。扪心自问,应也多惭色。往事谁为铸错,一死何逃溺职。更东江飞捷,愈起一番凄恻。《惜红衣》

公论日久自明,故有一时沉埋,后来渐雪;一时快意,日后反误国误身。虽曰报复循环,天理必然,还也见人谋不臧,害人自害,把自己的失着,越显得他人的有功,使人见他的起手,不见他收场。正如陈眉公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英雄不见结局,令人想他,慕他,悼他,惜他。如毛帅在东江,或者究竟不能收牵制之功,或者不能止奴酋入犯,也未可知。到了奴酋入犯,不以为功,必以为罪,即杀之也没人为他解。不料海上之血未干,奴酋之兵已到。已见关宁之备御是假,东江之牵制是真。况且袁兵在先,奴兵在后,这样看来,却不是御他,是个导他。不如毛帅所招降的刘爱塔,却能领毛帅所遗一协兵,砍死鞑兵六七百,力战阵亡。毛承禄、陈继盛又能领毛帅所存二协兵,捣巢立功,这贤否足见了。

当日督师领兵入援,十一月十三日,奴兵到蓟州后边入犯,督师在二十日到高米店扎营,差祖总兵哨探鞑贼,获有鞑贼盔甲一副进呈,奉旨屯兵德胜门外大教场扎营,节制入援人马。这日鞑兵已到,直叩安定、德胜两门,满总兵不令他近城,开营领兵冲锋砍杀,大放火器,把鞑兵打伤不计其数。火炮声才息,鞑兵又到,飞马前来。满总兵也飞马持刀抵敌,左腿左膊上都中了一箭,死不肯退,恰祖总兵来砍杀,城上火炮与满总兵火炮又发,把鞑兵杀得直退南海子、芦沟桥等处。这战满总兵被伤,祖总兵阵亡了一子,圣上将满总兵迎入城,赐他热食调养,祖总兵儿子准与赠荫。

战血渍袍红,平胡意气雄。功高应圣春,推食着恩隆。

鞑兵随兵分一支回蓟州,余兵仍离京城五七里下寨,两边时时相杀,各有杀伤。到十二月,援兵大聚,虏兵渐散屯各县。初六日,圣上召对袁督师,满总兵一干,督师自揣先时海口说了五年灭奴,五年虽不曾到,却不曾灭得,反致他犯阙,倘圣上责问,如何支对?况且一路纵兵掳掠,不行御敌,物议沸腾,恐遭处置,将来召金、王两个太监,留在自己屯扎的俞公祠内,方才进城,又着祖总兵三千在城门边。入见,及到平台,圣上欢然相接,拜谒时,亲手扶他,赐他蟒衣一袭,玉带一条,赐坐,奖赏他能督兵阻杀,慰劳他国旅辛苦,仍封他东安侯,赐银四万两,与他充赏。督师再三辞了封侯。其余各总兵,圣上都慰劳奖赏,各自出城。这时城中人无不怨恨督师,道他通虏,有识的又道他枉杀毛帅,以致奴虏入寇。各官也有道圣上礼遇太隆的,也有道他这样失机坏事,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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