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队长的死看来是与你无关了。不过,三天前你于五番队刺杀蓝染队长的事却是事实。现在,你是乖乖地跟我回邢军部受审,还是让我动手?”
“呵,”我垂眸一笑,“碎蜂队长果然好眼力,事实上我身受重伤的事你们隐秘机动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所以,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使出全力反抗,不过我也不会袖手就擒就是了。”
碎蜂眯起了眼,修兵却已经拔刀。
“碎蜂队长,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阿颜,退后!”
修兵话音未落,碎蜂的身影瞬间从屋顶闪逝,一道彪悍的灵压起于修兵身前!
“小心!”我张口惊呼,便要上前。
“退后!”修兵不退反进,反手抓住碎蜂冲了出去。
“轰!”八番队的墙壁被撞破的巨响几乎震裂耳鼓,翻卷呛人的尘土月夜下依旧清晰可见,远处渐渐传来呼喝声。
“走!”修兵的身影没在一堆碎石后看不清楚,低沉的吼声去几乎令我眼眶发红。刚才,他明明可以后退,可是我却站在他身后,他一定是怕后退的冲击可能会碰到我的伤,所以才迎着碎蜂的攻击也要往前冲……
“快走!”他闪着瞬步与碎蜂周旋的身影在碎石与墙头上闪纵,向来冷静的声音里竟有些急切。
我明白,以修兵的身手绝不是碎蜂的对手,拖住她只是一时,或许撑不了太久。而且,远处正快速奔来八番队的队员,如果到那时我被人海围住,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我始解了敕天,也顶多可以御剑升空,可是瀞灵廷的上空有遮魂膜,无法直接御剑飞离,若是聚起灵压强行撞出去的话,我怕会伤到腹中的宝宝……
可是,要我独自逃走,将修兵留在这里身受这些危险,我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腿!
眼见着八番队的班组赶到,我拔出敕天,冷笑着望了他们一圈:“都别动!谁想先死不妨就冲过来试试看!”
那些眼见就要奔过来的人群果然停下,相互看着议论着犹豫着,我心中暗自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敢有所松懈,狠厉地扫了一眼四周,“该不会有人听说我受了伤,就自以为能拿下我了吧?呵,自不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就算是受了伤的老虎也不会变成猫的!”
拜我在瀞灵廷里的“魔女”称号所赐,这些人果然不敢贸然冲上来,毕竟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敌人虚实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敢做的。
却有轰隆一声响动惊了人群,我转头望去,惊见修兵被碎蜂一脚踩上胸口。
“瀞灵廷的叛徒!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在,才丢了我们死神的尊严!”碎蜂眯着眼,脚下咔嚓两声骨裂声。
“放开他!”我急怒之下,提着敕天就要冲过去。
“不准过来!快走!”修兵咬着牙,侧过头来着我,唇角已经溢出血来,“快走……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修兵……”我握着敕天,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你要我如何走?”
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连带着空气都似乎震动了起来,耳边某种疾速地破空之声。我神色一凛,迅速闪向一边,一道流线般的影子唰地擦着我的衣服冲过,直直撞向碎蜂,劫掠而去。
我怔忡着看着那夜色中飘起的黑色马尾,那人劫持着碎蜂消失之前隐约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爽朗的声音破空而来。
“莫小姐,你知道该去找谁。”
四枫院夜一!我惊讶着她竟然会来救我,却不敢再多耽搁,扶起受伤的修兵,逼退四周的人潮。
“不准后退!”
正逼着人潮一步步往四门的位置推进时,身后不由一声断喝,竟是八番队的副队长伊势七绪。
“莫队长,我跟你没有仇怨,但是你现在是瀞灵廷追捕的要犯,作为副队长,我不能放你走!就算知道你很强,我也会尽力阻止你!”
七绪慢慢地走出人群,静静地拔刀,眼里一丝不苟的认真与决意。
我心知碰上这样的人恐吓是没有用的,只能打倒她才能前进。可是,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这边战斗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赶过来,终究要战过一个再战一个。我和修兵都受了伤,支持不了多久。我心里不由咬牙,如果今晚势必艰难重重,只能冒险让敕天现身出来一战了!只是他的伤刚刚恢复,不知能在外界呆上多久……
“哦呀,我的小七绪似乎长大了呀,都能独自面对这种场面了。”七绪后方,突然听到京乐的声音,八番队的队员一阵惊喜,自发地让出路来。
京乐压低了下帽檐,笑着拍拍七绪:“可是小七绪,女人不可以杀气这么重啊。杀人和战斗这种事,交给男人来做就是了。”
“可是,队长……”
“莫队长很强的呦,队长测试时连山老头都挨过她一刀呦。虽然现在她受了伤,可是不应该因为这个就找个副队长跟她战斗啊。”京乐的眼隐在帽檐下,看不清任何心绪,“莫队长,如果是跟你战斗的话,这点地方似乎不够用啊,而且太过危险,伤到我的小七绪就不好了。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吧。”
“队长!”
“七绪,要相信我啊。”
京乐平日为人懒散,可毕竟是元老级的队长,在这种正事上毋庸置疑地受到队员们绝对的信服。几乎没有犹豫地,队伍便让出路来,京乐带着我慢慢远离人群,才瞬步离开。
当眼前的景象渐渐空旷,深秋里枯黄的草地,眼前一条宽阔的河水,斜坡上种着几棵樱树。我忍不住流下泪来,这里是去年冬天蓝染陪着我看焰火的地方,那时他陪着我在这河堤上玩过小孩子才会玩的追逐游戏……
去年冬天,现在想来为何我会有种许久之前的感觉?
不过,能在离开之前看一眼这里,真好。
“春水大叔,谢谢你。”
“哦呀,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放了你?”京乐将帽檐往上扶了扶,露出久历世事沧桑却依旧清明的眸。
“如果你不是要放我走,何必要费力带我来这里?”
“呵呵,”京乐低头一笑,“这是我和浮竹的决定。我与他自小就相识,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身体像这两年这么见好,其实,该说谢的人是我。”
原来是因为这样……我垂眸淡淡一笑,真没想到,当初只是不忍心看着浮竹整日卧床而持续不断地为他诊治调养,竟能换来今天生死一线的相救。人生之事,果然还报有时,就算那时我并未想过要什么回报,现在却依旧救了我一命。如果刚刚不是京乐出来解围,我可能现在已经拼上了灵力召唤敕天了。
“美人儿啊,我好久没这么叫你了吧?”京乐突来的称呼让我一身鸡皮疙瘩,抬眼正要像以前那般笑骂,却见他眸底掩不住的落寞,“两年的时间对于死神来说实在是太短了,好久没有见到有活力的年轻人,那时我可真是高兴呢。如今就要分开了,当年浦原队长走时至今,已有百年未见了,不知你这一走,何时才能相见。你跟他不一样,他是被流放,而你……”
京乐挠了挠下巴上的胡渣,突然笑了起来,“都说年纪大了容易伤感,我果然是老了啊。”
说话间,他指了指前方:“顺着河堤往前走,那里是瀞灵廷最偏僻的北门,离浮竹的雨乾堂最近,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守卫什么的不需要你们担心,只管离开就行了。”
离别来得如此突然,也确实止不住地伤感,可是我明白他们今晚放我走冒了多大的危险,瀞灵廷这种地方,资历再久,做出放走逃犯这种事,就算队长也会很麻烦的。我不想糟蹋京乐和浮竹的心意,当下拜别,甚至到了北门那里都没太敢看浮竹的脸,我怕我会忍不住痛哭出来。
当修兵打开了通往现世的门,我头也不回地踏进那道光亮的隧道。
惣右介,虽然知道你不久之后就会离开,可是我还是想说,我走了,带着我们的宝宝和对那些伤害我或者救护我的人的记忆,我会在现世找个地方好好地活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那时或许你会看到可爱的宝宝……
补偿
……》
我与修兵艰难地找到浦原商店时,天已经快亮了。
浦原似乎算准了我会来找他,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带地逃来现世,除了找他帮忙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店门并没有关,浦原直直地立在门外,深秋的凌晨是最冷的时候,店里的灯光透到院子里,依稀能看到他呼出的气,看样子,他在外面等了很久。
见到他的一刻,我的身体动作已经超越了思维,回过神来的时候,拳头已经砸上了浦原的脸,他的身体狂力地被击飞,砸向屋中墙壁的过程在我的眼里竟如此地缓慢,我看着他狠狠地被甩进墙里,沉闷地撞击带着墙壁碎裂的声响并没有减轻心中丝毫的愤恨,反而想上前将他彻底踹进墙里,就这么一直踹下去……
可是,我却没有再动。我的伤口在刚刚全力出拳的时候被扯开了,钻心地疼,我不想再做什么伤害身体的事,为了这个奸商伤害到腹中的宝宝并不值得。而且,我觉得就算将他踹扁踹烂,也依旧挽回不了这段时间我所受的苦。
所以,我将会用另外的方式找回来。
浦原慢慢地从掉落的墙皮里直起身来,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缓缓地跪在了地上,灰白的墙土洒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过去技术开发局初代局长风光无限的样子。他将帽子摘下按在胸口,低头道:“莫队长,我为我做的事向你道歉。”
“呵,拜浦原店长您的恩赐,队长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修兵静静地看着我和浦原间的怪异气氛,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浦原按着帽子的指节紧了紧,并没有说话。我看着他低着头的样子,嘲弄地扯动唇角,我不是一护与露琪亚,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在这世上,能伤害了我还不被我怨恨的人,只有蓝染。
前世也有一个男人能让我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不惜性命,这一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感慨,我竟丝毫不曾怨过蓝染。自从那夜伤了他,我总似乎能闻到那样举刀划过他胸膛的血腥气息,那种刀柄上传来的割裂皮肉的感觉似乎永远的地停留在了手心。这种强烈的感觉超越了他给我的身体带来的伤害,虽然我是被丰臣凄木暗害的,可是依旧改变不了我亲手伤害了他的事实……
我曾经发誓要守护他,为他斩开一切想要伤害他的人,如今……最先伤到他的竟然是我……
我兀自沉浸在感伤中,被修兵唤醒时才发现已经立在玄关太久,而浦原依旧跪在地上。我淡淡地扯动嘴角,拉着修兵熟门熟路地往里屋走,经过浦原身边时,冷哼道:“浦原店长与其做这种无聊地下跪把戏,不如做些实际的补偿吧。我和修兵都受了重伤,我们需要养伤,这段时间的麻烦事就要请店长帮忙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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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和修兵来到浦原商店的第二天,我听说了蓝染杀掉中央四十六室,并在地下议事堂的高塔顶端前往虚圈的事。浦原告知这件事时,神情异常地凝重,修兵却显然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蓝染和东仙会做出这种事。
之后的一个月,我以养伤为名,无论是外面的事还是浦原几番想要解释道歉的事都没有再理会过,只是吃了睡睡了吃,想要把这段时间委屈宝宝的都补回来。
宝宝已经四个多月了,我的小腹已微微隆起,只是季节转入初冬,我添上了宽大厚实的衣服,从外表很难看得出来。
这段时间我看着修兵与敕天的伤越发见好,却只有我的伤好得很慢。也不知是不是丰臣凄木留下来的毒香作祟,胸口的伤虽然在渐渐愈合,疼痛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手腕的伤也同样如此,骨头在一天天地长好,筋骨却总是疼痛难忍。
如果这就是丰臣凄木留给我的诅咒,那么,我并不在意。疼痛这种事我早在前世就已经学会了忍耐。只是这段时间细细回想起那夜丰臣凄木的死,慢慢琢磨之下越来越觉得有些在意,以丰臣凄木的性子,他该知道暗害我必定会遭到报复,那么为何还要冒险呢?而且那晚他暗害我之后为何不像深香那样逃走,反而要在原处等我回去?且不说那时他遭到了反噬,就算他状态好,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既是死局,又为何要留下呢?
我记起浦原和丰臣凄木有些交情,便终于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我隐去了和蓝染之间的感情纠葛,对浦原讲了那晚的事情经过,当他听完,微微地垂眸,似乎隐了眸底一些暗涌。
“是么?莫小姐杀了丰臣君啊……他的毒香很厉害啊,只怕莫小姐日后要受些苦了。灵力还是尽量不要再用为好,否则毒香发作时会很痛苦,严重的情况,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