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剑八,用蛮力是行不通的,就算状态好时,力量和身体强度上也不能和他硬碰,只能取巧力,攻弱处。
人,就算身体再强悍,有些地方依旧是属于软处的。比如臂弯,比如腋下,比如腿弯,比如大腿内侧,这些地方是发力的源泉之所,却因为处在关节连接处,不易产生肌肉,因而一旦受到攻击则发力受损。只是,这些地方在死角的地方,非擅武之人,在打架的时候就算想得到也是攻击不到的。
我决定以柔取之,绷靠揉按之间取巧势卸掉剑八大半的发力,身体泥鳅般地在他四周钻来绕去。
剑八烦乱地甩了甩头,吼:“这是什么软脚虾的打法!你给老子认真一点!”
我得空取着刁钻的角度疾点他的腋下,抬脚在他的大腿处一阵狂踢,笑道:“谁告诉你打架就要明打明地厮杀来着?论力量论身体强度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干嘛要和你硬碰硬,傻瓜才那么干!”
或许是剑八第一回遇到这样打架的,被我取了巧,占了先机,几番缠斗,他的臂弯、腋下、腿弯、大腿内侧这些软处,被我得了空就一阵捣鼓,越捣鼓越凶猛,几番折腾之后,剑八的灵压终于狂怒地炸裂之势,地板墙皮啪啦啪啦地鼓炸而起。
“真火大!你这女人专挑软的地方打!”
“当然,柿子要挑软的捏,打架也要挑软的地方下手。”我挑眉笑着欣赏剑八的怒容。
却听对练室外一道轻佻悠闲的笑意传了进来:“啊拉啊拉,更木队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打架不要找小颜,这孩子鬼点子多,不会让你如意的。”
剑八转头看向门口,一见狐狸的身影闪了出来,嘴巴立刻又咧开了:“市丸银,你来得正好!老子打得不尽兴,换你!”
“啊拉,话说我是去十番队找小颜聊天,听说这里有有趣的事才来的哪,我可不想陪你打架。”狐狸笑眯眯地回一句,歪头看我,“小颜去了十番队就忘了我哪,有时间陪着更木队长打架,都没时间回去找我玩。”
我翻着白眼去看已经掀翻了的屋顶,这厮以为我像他一样很闲吗?这场打斗可不是我求来的,我队里大清早地被人踹了,我没钱修啊,我苦啊!不过看看十一番队这基本上废掉的对练室,我稍稍平衡了。
狐狸这厮虽然整日乱晃,正事不干,不过这次倒是出现的是时候,我见剑八的兴趣转向,立刻见风使舵地把狐狸推过去,自己撒丫子开溜,也没叫打斗正酣的恋次,自行回去查看队里的损失去了。
我以为,经过这次,剑八对我的兴趣会大减,以后一定不会再来了。可是我错估了他对战斗的狂热,第二天他竟然又来了,说是没见过我这种打法,一定要想出破解的办法,要我陪着他继续厮杀,不杀出个所以然来不算完。
我欲哭无泪,不想总这样被他整天整天地来踹墙,只好找了一角和躬亲来,当着他俩的面约法三章,约定每日上午我去十一番队陪剑八打架。条件是我自己去,不许他来,时间长短由我定,每日一个小时。
可是,这种约定面对打架打到狂热之时的剑八根本形同废纸,我吃了许多苦头之后摸索出一套方法,打架之初先跟他硬碰硬,让他尽尽兴,时间快到时再拿出那套攻软肋的办法,捣鼓猛踹一阵儿,等到把他的耐性磨光,再身子一转,撒丫子跑路。反正他是路痴,追赶过几个弯儿就找不到我了。
后来的几天,也不知是谁提点了他一句,他竟然学会直接杀到十番队里等我了。我大怒之下恐吓他,要是再这样我就一连消失好几天,让他好几天里都找不到打架的对象!他一开始自然是听不进去的,我就真的玩了几天失踪,躲到蓝染那里吃吃睡睡,再回去的时候,他虽然还是到了时间不肯罢手,所幸不再追着我跑了。
在和剑八每天对打的日子里,季节渐渐到了夏末,恋次与一角的关系越打越好,实力猛增。而我也发现自己的身手竟然比之前精进了不少,不由苦笑,心道世间事真是无心插柳。如此也好,我也该提提实力,卍解的修炼该开始了。
在此期间,瀞灵廷处置了十番队的那几个丰臣家的羽翼,流放关押抄家处置不尽相同,十番队的队务渐渐走上了正轨。
这日,一直负责新进队员事务的乱菊来队长室找我,报告说刚刚接到命令,明日是真央灵术院的毕业礼,也是新生入学的时候,瀞灵廷命令五番队、十番队、十三番队三位队长亲自前往真央观礼,激励即将入队的新队员和即将入学的新生。
我一听不禁乐了,瀞灵廷还真是不忘啥事都从娃娃抓起。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两年前毕业的时候,虽然那时没有朋友,可是毕业礼与新生礼一同举行,场面还是很热闹的。在队里劳心劳力了这么久,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正自期待着,却听彼时立在一旁报告工作的丰臣凄木幽幽一笑,夏日里生出微微的寒凉。
“队长,这次您可是一定要带我同去了吧。”
胎记
……》
夏末的风依旧炎热,当我随着蓝染和浮竹再次踏入真央灵术院之时,心境竟与两年前那时截然不同。那时看来过分嘈杂嬉闹的学生、清幽死寂的林间小路、庄严死气的学校主楼,现在看在眼里竟都是那般地五彩斑斓。
果然是心境不同了,我的人生被一个人慢慢点亮了色彩。
那个人,此时正与我一起走在通往学院主楼的宽广大路上,脸上温雅宽和的笑。
路两旁挤满了观看的学生,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声悉数入了耳。
“哇哦~五番队的蓝染队长!我喜欢那种温柔文雅的类型,感觉上很有安全感!”
“才不是呢!我觉得十三番队的浮竹队长很好,那种白皙瘦弱的类型,感觉上让人很有保护欲!”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走在蓝染和浮竹中间,目不斜视地取笑:“二位好有人气啊,平常一定常来溜达吧?”
浮竹轻咳了几声,为刚才听到的表白掩饰尴尬,浅笑道:“我平日身体好时偶尔会来,倒是惣右介,他常来真央执掌教鞭,若论学识,咱们十三番里还真没人及得上他。”
我脑中顿时画出蓝染穿着白大褂,站在讲台上拿着书和粉笔在板墙上写写擦擦的模样,不由有些萌,却又有些黑线,暗道瀞灵廷的眼光真是欠火候,竟敢让蓝染来执掌教鞭,这不是明摆着要教出些反动的问题花朵来吗?
只听蓝染沉雅一笑,淡定如风:“浮竹队长高赞了,学识只是修身养性之用,至于教书育人,我只是希望能多出几个品性优良的后辈罢了。怎么说我们都是些前辈了,以后的日子还是要靠年轻人的。”
我一愣,不由真的黑线了。蓝染这男人说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听听!好像说的自己很老很沧桑一样,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对我称呼其“大叔”一事表示过不满来着。
正在心里腹诽,却听蓝染调侃道:“相比起来,莫队长可是年轻人,只顾着说我和浮竹队长似乎有些不厚道,也不看看这周围多少男人的眼光在盯着你呢。”
我忍着笑,心里却不禁笑骂,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闺怨气息?话说,男人太小心眼可不好。
正想着,却听两旁嘈杂的议论声中有些熟悉的嗓音。
“咦?那个不是莫无颜吗?她真的当上队长了?”
“不是吧?虽然当初她连续跳级的能力吓人了点,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听说她入了瀞灵廷后就做了三席官,怎么才一年就当上队长了呢?太扯了吧!真让人不爽!”
“嘘!小声点!她现在是队长了,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闻言敛去调笑之时过多笑意,不露痕迹地扫视两旁,果见几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当初入学时班上几个混鬼,家境在流魂街上属于上等人家,有的还攀上了瀞灵廷里的下级贵族,仗着有些依附做事便肆无忌惮,曾多次因为想要轻薄我被我暗地里教训过。后来连升了几级后,就没再见到这些人了。
我的笑意有些冷。人呢,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相互拉开了距离,这些人里也不是没有资质好的,只是平日里插科打诨、攀权富贵,不曾将心思用在修行之上。否则现在早也该是六回生了,何苦还戴着三回生的章挤在人群里仰望别人呢?
这大概也是瀞灵廷派我前来观礼的用意吧。毕竟我的升迁速度在瀞灵廷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可是既然有了先例,就可以有第二人。人是很容易受刺激受鼓动的生物。
我淡淡一笑:“蓝染队长可听见了?看我的人是不少,讨论的话题上却是离您二位差了好远,净是些这样的。”
“几个学生的妒心罢了,别放在心上。”蓝染温和地笑看我。
浮竹也接口道:“惣右介说的对。妒心人人都有,无颜你要看开点。毕竟你的年龄有如此成绩,招来一些妒意都是正常。”
我点点头,笑着昂首向前看,心里微微生出暖意。点亮我的人生的,何止是蓝染,在每三天持续不断地为浮竹施针的日子里,偶尔帮他修剪一下院子里的盆栽,看着那些被他越修越难看的盆栽,哀悼之时总忍不住一笑。这些人,其实都是些可爱的家伙。
通往学院主楼的路很长,越往前走越发拥挤起来,前方的路隐隐有些窄。我正感叹着这疑似走奥斯卡红地毯的星光璀璨的路啥时候是个尽头,心神微恍之时,忽觉旁边起了骚动,几个学生被挤出了人群,趔趄着撞了过来。
我不好躲避,更不好任由那些学生跌在地上,只好伸手去扶,一道身影却从身后掠上前来,阻了学生们撞向我的势头,夏日的暖风拂过,淡淡的乌沉香。
“灵术院的学生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如此莽撞惊了队长,要打算如何交代?”丰臣凄木寒冽的声音透过清瘦的背影传来。
我微微蹙眉,没想到他会出手。若非今天这场面不带副队长有些说不过去,我是绝对不会给他机会跟着我的。可是,这男人还是找机会出了头,他这风头出的真不是地方,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瀞灵廷的队长仗势欺人,借着一点小意外就大发队长雄威。
可是,今天这样受人瞩目的场面,我不好当众说什么,毕竟他是上级贵族丰臣家的家主。
于是,只得微微一笑道:“丰臣君,多谢出手,我并没有受惊。”说着,对那几个已是脸色发白的学生笑道,“没事,我的副队长太关心我了,吓到你们了,抱歉。请回到队伍里去吧。”
那几个学生如蒙大赦,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红着眼偷偷瞅我,模样煞是惹人怜爱。她发现我在看她,不由一抖,低下头去赶忙行礼。
我伸手拦住,本想对她说些宽慰的话,却不由一愣。她的手略微有些粗糙,触感也有些硬实,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
蓝染的手就是类似这样的触感。
我心中一惊,直觉地这是双男人的手!
抬眼之时,那女生已经将手从我手中抽开了,略微对我欠了欠身,就随着那几个学生一起快速地退回人群。
她退去的动作异常敏捷,我想要唤她回来,略微往前迈了一步之时,脚下却传来异物的感觉,低头一看,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荷包。
丰臣凄木回身,缓缓地拾起那只荷包,视线却似乎略微顿了顿,抬眼之时阴郁地一笑:“队长,是只绣了梅花的荷包。”
我蹙眉接过来,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又一时想不通哪里奇怪,只得低头细看。
荷包是空瘪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倒是质料不错。入手的感觉丝滑柔凉,绣工细致紧密,粉花垂枝的梅情态动人,形态却有些疏松败落,隐隐有落梅之姿。令人细细看着,心头竟不禁染上哀婉悲戚,浓烈悠长。
我抚着那簇落梅,隐隐觉得那花瓣的姿态有几分眼熟,正出着神,蓝染温雅的声音传来:“莫队长很喜欢这只荷包?”
我蓦地回神,这才想起现在还在走“奥斯卡红地毯”,蓝染应该是觉得耽搁太久了,才借口提醒我的。
“没什么,这大概是刚才那名学生掉落的吧?只是……”我微微一笑,抬首在人群中扫了扫,“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快。这会儿只怕找不着了。”
浮竹却在一旁笑道:“既然如此就先收着吧,待会儿去见了校长,有空时让学校里的人帮忙找找那些个学生,找出来再还就是了。”
我笑着点头,将那只荷包收到了袖子里,跟着他们快速地前往主楼出席即将开始的毕业礼。
因为这件插曲,之后庄严的毕业礼和热闹的新生入学仪式,我都基本上心不在焉。队长发言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勉励了几句,大部分时候都是蓝染和浮竹撑着场面。
一天的行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