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会让见惯了江湖腥风血雨的魔教人都感到恐怖的么?
汐瞳支开爹娘,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热粥早饭,两人喝了碗热粥似乎才缓和些许,向他们说明道:“昨晚一出去,我们就好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听说遇上鬼打墙乱走也没有用,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原地呆着。直到天亮我们才走出来,四处查看之下才知道昨晚好几户人家的孩子失踪,应该就是在昨晚听到声音之后。但是谁也出不了家门,就像被困在了家中一样,不管怎么拍打叫喊邻居家都说没有听到。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我看还是暂时不要出门免得淌了浑水为好。”
汐瞳看向苍瑾,但苍瑾只能表示他是个鬼又不是道士,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师傅呢?”
“大师昨晚听到声音之后就出去了,我们没拦得住。”
汐瞳也没了主意,虽然她通常都处在被动地没主意状态,但这次却觉得如果不想办法做点什么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在这镇上,谁也跑不了。
“苍瑾大人,我看把亲家老爷一家也接走,回幽冥教避一避算了,这镇上变成这样——怪吓人的。”飞雨提议着,汐瞳又何尝不想?可是——“接了爹娘还有姐姐夫家,婆家,还有朋友亲戚,怎么可能都接走。何况,若陈香冉真是千女——”她看看苍瑾,只怕苍瑾也明白。若真是千女,就算他现在看起来一副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但执念已显出了端倪,怕是走到哪里都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我们不走。”
“苍瑾大人~~”她们怎么就倒霉接了这个差事啊~~
苍瑾才不管丫头哀嚎,汐瞳忽然想到幽冥教与沐家的联络途径,“我们可以联系幽冥教吗?”
“夫人是要加派人手吗?人手应该没问题,只是教中如今实在没有精于此道的人,东方乱华教主的水平你也见到了——”
——他来只怕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何况如今教里还不知道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而其他人也——”
——嗯,暝之来了也没用,木鸢来就是添乱。
真是让人囧到有神的一帮人……
“不,其实我是想联络白珑……”但是白珑只是只猫啊,她又没什么联络方式,就只能联系教里……
护卫恍然,“哦,那位白白的姑娘!那联络左使就可以了是吗,没问题,属下这就去。”
囧……白白的姑凉?
话说虽然找木鸢没错……不过原来在外人眼里他们已经被捆绑了么……
“那苍瑾大人,我们现在该……?”
“问夫人。”苍瑾懒懒挥手,无关的事情他才不管。
唔……白珑能来之前汐瞳也没什么主意……
“那就……先去找找和尚师傅,再去那些道长那边请教一下。”至于苍瑾——她看了看,“我同他们一起去,你就留在家里?”
苍瑾冷森森地笑了一下,“夫人觉得可以?”
……那算了,还是一起去……最多他们把他抬回来罢了……
不止是他们,镇上的人又何尝没有想到求助于道长们,然而一早小二敲了又敲众位道长的门却没有回应,推开门,一具具血肉躯裹在已如烂布一般的衣服中诡异地扭曲着,像拧干的抹布把□内脏都拧出来一般不成了人形……
响起在这个早晨的,是小二鬼一般的嚎叫。
作者有话要说:多看了两天娃,无奈。。
本章可跳过不买
汐瞳和苍瑾匆匆赶到客栈时,小二几乎吓得一时失心疯,客栈里其他人和来求助的百姓无一敢靠近,镇上陷入了一片惶恐。那些丢失了孩子的人家更是一听此种场面只恐自家的孩子也已遭不测,越发哭天喊地场面混乱。
幽冥护卫护着汐瞳架着苍瑾避开人群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见和尚已站在血泊中,手中木鱼缓缓,口中念念。汐瞳只来得及看见和尚的身影便被幽冥护卫挡住视线,屋里的情形……她还是不要看见比较好。
“师傅?”
和尚手中木鱼停下,长叹阿弥陀佛,“贫僧倒是早该听你的话,也许便不至发生今日惨剧。”
“师傅……”
“不听,不看,不插手。这一边就是这一边,那一边就是那一边,不相干,便是相处之道。但这一次,既是有同道插手,贫僧也不能不管了。”
他的声音既淡且远,平静中见沉痛,悲天悯人。于是汐瞳忽然就犹豫了……师傅虽然教她很多,但归之一字,就是躲……
所以师傅真的有那个能耐么……?
“师傅……不然,咱还是等等,找几个帮手……”
和尚已不等她说完便转身走出房间,居然在哭天喊地扑来的百姓之中依然行走如常丝毫没被阻碍一般。在汐瞳充满怀疑和担忧之时,幽冥护卫的视线却跟随着和尚的脚步……没有,脚印。
方才大师是站在血泊里吧?
“夫人……大师法号是什么?”
“不知道……”
“啊?”
汐瞳干笑下,“师傅从不自报法号……”所以她虽然很尊敬师傅,但很偶尔也会怀疑他来路不明来的……却不知护卫们心里却已经默默对大师起敬……
和尚一路向陈宅的方向去,大量百姓也潮涌而去,那么多的道士都死了,而且它们都是来对付陈香冉的,这事情怎么能跟陈香冉脱了关系?
此时苍瑾被两个护卫架着,脸色却越发青黑,一阵阵恶寒想吐巴不得在这里就把这层躯壳脱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万一被人看到苍瑾死掉的样子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苍瑾大人,属下背您……?”
苍瑾一记不满的眼刀扫过来,护卫忙闭嘴,汐瞳却还在问,“不然先让他们扶你回家?”
苍瑾是有多憋火啊,因为这一具躯壳他都快万人嫌了,这种被人架来架去还嫌碍事,当废品一样的待遇是他大鬼王殿下能忍的吗?
汐瞳隐约察觉到他的情绪,想摸摸他的头觉得当着护卫的面似乎不太好,于是默默在他肩上拍拍摸摸……丫居然忍了。
肿么有种驯服野生动物的赶脚……
和尚站在陈宅之外,一夜之间这里的气氛就变得完全不同,应该说,整个古峸镇都在一夜之间改变了。
百姓们跟随着和尚前来观望,但只远远站着不敢靠近,陈宅大门紧闭,却依然透出一种森然的气息,独自站在大门前的和尚的身影俨然透出一股风萧萧兮的味道。
那么多道士都死了,只这一个和尚能做什么……?
不安在扩散着,从最初将和尚当做唯一的救世主,渐渐产生怀疑和动摇。那些都与和尚无关,面对紧闭的大门他只是盘膝坐下,又拿出了他的木鱼。
明明只是寻常的声声木鱼却仿佛一下子鸟雀惊飞,苍瑾拧起眉头虽然不是针对他但依然对这个声音不爽,做事这么婆婆妈妈——他终于可以有正当理由不满一回了,立时下令护卫上前砸门,大门轰然倒塌,却有众多打手一涌而出,不管和尚百姓一通乱打。和尚在人群里左躲右闪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狼狈,却衣衫未乱尘土未染仿佛根本不曾有一拳一脚加在他身上。
幽冥护卫兼顾着汐瞳和苍瑾显然便顾不了其他人周全,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让沐家以后不好过,所以他们不杀人性命但以寡敌众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出手便让对方再无活动的能力。肋骨,腿骨,肩胛骨,招招断骨。然而一掌之下,在一个护卫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后,被打的人却毫无知觉一般继续向他扑来。
护卫默不作声只是向他小腿又是一脚,那人身子一歪,却面无表情又一次出手——他已暗暗心惊被死死盯住缠得脱不开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细看之下竟觉得那人面目神情比此时的苍瑾还骇人。
不止他一人,其他人也在众多打手中发现了这样的人存在,“当心,这些打手里好像混了些不是人的怪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僵尸?
和尚此时被一个护卫扶起来,尽管他们觉得似乎根本就没必保护他……?但他既然也算是汐瞳的师傅又没露相,照顾一下还是要的。
但听他阿弥陀佛一声,“竟对人施如此妖法,罪孽罪孽……”
他们一听和尚果然知道,“大师,怎么对付?”
“断其脊柱。”
嗄……?这够狠的……重则丧命轻则一辈子下不了床,大师,出家人这样不好吧……?不过,护卫们还是很听话的招办了。
好在这种人并不多,十人里也只有一二,解决了他们其他人便容易对付许多,当场面渐渐控制住时,陈香冉的身影出现在陈家大门之内,远远地看着这边。
脸还是那张脸,却越发明艳妩媚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化之大让人看得心惊。
“——妖孽!”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咒骂的声音顿时纷起,更有人哭喊着还他们的孩子——积蓄的恐惧被打的怨愤一下子爆发出来,陈香冉却在这些哭嚎控诉里毫不在乎地笑。他就站在院子里不踏出大门一步,从这里可以看到院子里跃跃欲试的打手们,众人只能在外面骂,谁也不敢进去。
和尚阿弥陀佛却无奈不管他们是打手是杀手都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又不能把他们当妖收了。护卫亦是迟疑,担心院子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打不死的怪物。
陈香冉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这里——他眼里没有别人,只看他们——或者说,他。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此时他看都没有看汐瞳,只看着苍瑾,挑衅着贪婪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苍瑾和汐瞳,他的目光就移不开,像是一直被某种东西拉过去,但那时他没有看得真切,也没有感觉得真切,所以,他去了沐家,见到了沐汐瞳。
那个女人让他很在意,在没见到苍瑾之前,他以为那就是全部。
可是现在他更想把苍瑾抓起来,关着他折磨他让他俯首称臣!这种渴望让人磨牙,他不惜花大把银子,哪怕毁了陈家名声——遗憾的是苍瑾可一点也不喜(…提供下载)欢被这种目光盯着,他今天憋闷的已经够久了。
他推开架着他的护卫,借他们的遮挡现出鬼刀。
“苍瑾大人?你的身体——”
这些家伙是打算让他更憋火么?
“那你们要去么?”他冰冷扫来的眼神如没有没有温度的蛇看得人脊背发冷,他们是不是看苍瑾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太久都忘记了他是幽冥教里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之变态巨龟苍瑾啊……
“看好汐瞳。”
他丝毫不理会四周目光一跃便飞上陈家大门门顶,俯视着院子中的陈香冉——“你不是要养我吗,今天你杀得了我就随便你。不过我觉得杀了你更好些,虽然看着恶心我没兴趣养,不如拿去喂小鬼。”
这些话院子里的人听了个清楚,外面的人离得远却没有听到。他们只是惊奇沐家那个病怏怏快死了的二女婿怎么突然生龙活虎还敢独自上前挑衅——
院子里的陈香冉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些话而生气,反而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他的笑看得站在远处的汐瞳都汗颜。
——有这样一种情敌,他从没有赢的机会,也从不让你赢得舒心。
苍瑾出刀跃下,毫不理会周围的打手,如同他们不存在一般只向陈香冉砍去——不管他是不是千女,除掉他就一了百了。
两旁打手见雇主被袭击一拥而上,而苍瑾的身影却如同慢动作播放的大鸟,会飞一般根本连伤都伤不到。陈香冉看着苍瑾靠近,他的身影映在瞳孔里看得躲也不躲。
鬼刀直向他而来,却听刺耳的一声撞击,横空飞来的一道光亮撞击在鬼刀上被劈成两半,落地竟是一面铜镜,将苍瑾的身影映在其中。铜镜映出的光照在苍瑾身上让他的身影微晃,转手向地面横劈一刀顿时飞沙碎石让铜镜蒙了一层灰尘。
他向铜镜飞来处望去却未见人,但这一耽搁他已经落地,和陈香冉之间被挡了一层人,“看来今天还得多杀几个。”
“他们的命我已经买了,你若能都杀光,我便给你杀。”他躲在人群后笑着,和尚在这时已经走进大门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苍瑾身上没有人太在意他,他环视着从外面看不到的情景,院子里很多个大缸上倒吊着血已经放干的孩子。
这场景,也许他早已预见。
用无辜孩子的血去咒杀多位道长,和尚默默坐下,无人理会他,他也如若无人,念经超度起来。
门外的人,只看到正对面的人群,看不到两旁的景象。他们不懂大师在做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院子里事态的发展。没有人注意到地上已经被打断了脊椎的“人”几时又怕了起来,他们的目标都只有同一个。
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