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注解】:1。潘岳:名潘安(公元247—公元300)西晋著名文学家,字安仁,小名‘檀奴’,籍贯:今河南省中牟县大潘庄,民间对潘岳最熟悉的是作为中国第一美男的身份,“貌若潘安”是中国人对于一位男子外貌最高的褒奖。潘岳在政治和为官方面也颇有建树,而其对妻子杨氏的忠一和深情,他和妻子杨氏12岁订婚;相爱终身。杨氏在潘岳52岁时逝世;他为她写的悼亡词情谊真挚;缠绵无尽,并未再娶。更成为千古佳话, 有“潘杨之好”的评价;而其对母亲的孝心,更成为二十四孝中“辞官奉母”的主人翁,成为中华传统孝道的典范。
2。‘檀奴’:现在也称‘檀郎’,泛指美丽好姿容的男子。也用做女子对情人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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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望舒(一) 。。。
那声音是惊讶的,带着错愕,还有些许未知的晦暗情感。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还未扬起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那一刻,奕辉的脊背僵直了……
* * * ***帝*** * * *
奕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再次遇上他。
或者是她料想过,却一直在用幻想麻痹自己。当她从繁华的梦境中醒来,重新回到‘斑斓城’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料到会有此一刻……
她曾经想过,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再次见到郭家公子,这个她曾经的恩人与主人。她犯下了那么大的错孽,却每每幻想着对方能轻易的原谅自己……然而此时,当这个男人真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时,奕辉却发现自己手足无措!
公子郭茗川的声音依然如故,沉着平稳中又带着一分凌厉独决。他曾经就是用那样的嗓音以不容违背主子的口吻,与她倾谈时政;或是赞叹她这个奴婢聪明乖巧;又或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与她说,‘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于是他让奕辉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生来已是不平等的了。
而现在郭家的公子就站在她前方几米的不远处,怔怔的望着她。他的表情错愕有之,惊讶有之,还有一些让人看不明的晦暗莫名。
在奕辉心里,‘郭茗川’这三个字,是她曾经的‘上司’(直到现在,奕辉还是没有办法,将‘主子’与‘奴隶’这个两个词放在自己的字典里运用。);即也是她的恩人,他也曾一度的很是赏识她……
然而现在这个‘郭茗川’这三个字,不止是这两层含义了。他变成了奕辉良心上的负重……
奕辉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何样的,也不知到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如他人常说的那般:‘面如死灰’。心脏在这一刻又莫名其妙的抽痛了起来,似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绞缠住了心脏,勒的心口发紧。
奕辉的脊背是僵直的。她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公、子……郭……”
她的声音暗哑。
奕辉想,于郭茗川的角度来说,她或许就是个可恶的骗子!——身为逃犯的她,却‘隐藏身份’潜入他们郭府;更为了寻求庇护,‘有意接近’于他,佯作出胸藏‘大智慧’的伶俐讨喜的女婢来欺骗他对她的信任……
‘……婢女‘桃喜’:两次持刀逞凶,两次舍命脱逃……为了逃生,她还杀了人!’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桃喜?!”郭茗川再次询问。脸色已暗沉了下去。
“郭……郭……公子……”
——该怎么办?
是故作自然的笑,平静而庄严?还是立刻屈膝跪行与他身前,抓着对方的衣角叩头哭求?或干脆装傻,微笑的说‘公子,你认错人了。’?
她如果聪明一些,她应该这么做的!然而奕辉心如搅乱的麻线,毛躁而绞缠在一处,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出个一头来。她慌张且不安。面对郭茗川,奕辉发现自己伪装不出任何的一番姿态。
她的脸色惨白,身体好像也僵直了。像是罹难将至。
心口疼极了,奕辉也怕极了。郭茗川就仿佛是一面镜子,轻易的就印照出了她自己的丑恶卑劣……
奕辉怔怔的看着,郭茗川正沉着脸色,缓步向自己走来。她咬住了发颤的嘴唇,藏匿起发颤的手指。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没有穿越、没有郭茗川、没有这一切……她还是那个被养在温室里的柔软青稚的滕芽。
然而摆在眼前的就是这样冰冷而令人畏惧的尴尬现实。
——郭茗川认出她了!他要来抓她了!
——她要被抓去坐牢!或者被乱棍打死!
——可是她不想坐牢!也不想被人乱棍打死!
该怎么办?!
…… ……
气氛尴尬的僵持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掌拽住了奕辉的手腕,在奕辉还未及反应的时候,便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她向后拖拽,她一个踉跄,即刻双脚不听使唤的随着那力量奔跑了起来……
街道瓦檐在奕辉的眼前飞快的逝过。
少年跑的极快,奕辉一路踉跄。
终于他们在一个陌生的街角停了下来。
…… ……
“刚才那人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唤作‘阿檀’的花衣少年看着失魂落魄的奕辉,开口问,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戏文腔。
“谢、谢谢你……”奕辉按住胸口大口喘息着,却免不了有凉气灌入肺里,难受的苍白了嘴唇。
“……那个人……他……”
奕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与郭茗川的关系。“……是‘债主’。”她最终是寻找到了一个妥当的词。
然而却没想到身边少年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他既是你的债主,你欠了他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想办法还给他?”
‘阿檀’抬起头,直视奕辉。琥珀色的眼瞳中是忠正分明的光亮。
“我……”
少年眼中的光芒刺的奕辉心中一紧。奕辉一愣,说不出任何话来。
‘阿檀’又皱起了浓黑的眉。他变得颇为懊恼。他扶额摇头:“我不该帮你逃跑的。——‘师父’说的果然不错:我性子太急了些。我该先弄清楚你们之间的问题才能再做出判断,我应该帮助谁。”
说着,他已一把扣住了奕辉的手腕。
奕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做什么!?”
“我要把你带回去,找到那个人,判断清楚状况。”
‘阿檀’看着奕辉,眼底的光芒,坚定而不容动摇。
心底惶恐扩大了。奕辉想尖叫,想怒骂,想要质问少年,‘为什么非要管上这个闲事!?’,她想要挣脱,想要逃避。
“喂!——你!?”
“跟我回去。”‘阿檀’的手扣的很紧,他神色慎重。
“你放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要回去,也是我自己‘堂堂正正’的走过去!你莫要这样扣着我!”
奕辉咬牙,只想等待少年放手时即刻逃开。——要是回去,她一定会被郭茗川抓到官府里去!要不然就是被悄声‘运’回郭府……届时连求死也不能了!
‘阿檀’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放开你,但是你一定要去。”
他放开了奕辉的手,却在见到奕辉正试图撒腿溜之大吉的时候,又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领,将她拽回。
“你别想脚底抹油。是个人,便要做的堂堂正正,负的起责任。”
“……”
冷风灌进肺里,心口一阵抽搐,奕辉脸色发白,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她突然便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被少年的话驳的没了争辩的底气。少年那双忠正分明的琥珀色眼瞳似能印照出她自己的阴暗与丑陋。
奕辉想要逃避。
正在此时。
“放开她。”
那个淡然凉薄的声音就这样在街口响起了……
* * * ***帝*** * * *
这条陌生的巷子,狭小而清冷,平日里似也没有多少人往来。加之战乱,现在街道治安不严,常有百姓在街上遇上了亡命的盗贼,杀人劫命的事常常在城镇发生。于是这样的深黑小巷,在此时,已没有行人往来了。
凉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卷落了一地黄叶,惊起残蝉凄声嘶鸣。
“放开她。”
话音是从头顶传来的。来的人,衣装还是那样讲究体面,笑容依旧是那样风骚妖娆。
工艺精美的雕花香扇,此时正点在少年‘阿檀’的手背上。在那扇骨轻轻敲打在少年手背上时,少年却似被火点灼烫了一般,他低呼一声,急急缩回了手,终是松开了奕辉的衣襟。
“呵。道行不深,却敢以这番模样招摇撞世。我倒是好奇,你背后那人是谁,敢让你这只还未修成形的‘畜牲’如此招摇。”
来者轻轻笑了,语意莫名,却分外挑衅。
他的眉轻挑了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眸如同子夜的寒星,配合着俊美难言的五官,让他嘴角那抹笑意倾尽妖娆。令人深陷其中的同时,也对那未知的危险感到了畏惧……
唤作‘阿檀’的少年身子猛的一震。他瞪大了双眼,忠正的琥珀色瞳中闪现过愤怒,同时还有一丝畏惧。
‘阿檀’的喉中发出了一串低沉似野兽的嘶鸣。
“你是谁!?”‘阿檀’警惕的盯住来者。
来者却低笑,“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罢。扮作了‘人形’却忘记遮掩身上的‘骚味’。妖兽的臭味扑鼻,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阿檀’曲身,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来者却笑颜轻蔑。他从容的展开了手,将手中的香扇展开。岂料‘阿檀’脸色骤然一变,顷刻间他身形一散,竟在两人眼前化作了一只身姿矫捷的黑豹。
那黑豹扬首咆哮,却是忌讳着什么,它冲来者嘶鸣了一声,即刻足尖轻点,跃上了房檐,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间。
“……?!”
奕辉按住了胸口,惊异的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回不过神来。
她的生活每天都在上演着这些怪诞离奇,难以解释的事情。在这样下去,不是作者被逼疯,就是她渐渐习惯,从惊奇变至麻木。
……
“怎么,怕了?我还以为你已习惯了这种事。”
来者,语气凉薄轻佻。
雕花的扇骨轻佻的抵住了奕辉的下巴,迫使她仰起了脸。
眼前的男子容颜俊丽,凤目斜飞。梳理整齐的发,繁复华丽的衣饰,连细节处都装裱的合体大方。实在有些过分的讲究。
不是‘公孙异’,还会是谁呢?
“‘公孙’……”
心口闷的发紧,奕辉脸色是苍白的,但她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用被抓进牢狱里……真是太好了。
她按住了胸口,双脚一软,倾身靠在了墙上。“幸好、幸好你来了。”
寂冷的巷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公孙异笑了,“呵呵,你当然要庆幸。否则你这会就要被那只‘畜牲’拖到你的‘债主’面前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若是将你带到郭茗川面前,你说他会怎样对你呢?”
他的眉又戏谑的挑了起来。
看着公孙异亦正亦邪的莫测笑意,奕辉的心几乎跳漏了一拍。她立刻佯作轻松的舒了眉头,清了清嗓子,从善如流的顺手去接他那把抵住了自己下颚的画扇。
“哎,‘公孙’,刚才你好厉害,就用这把扇子轻轻点了一下,那只妖怪就怕的不得了。这把扇子是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么?”
岂料公孙异的眉梢微蹙,眼底带着几分厌弃。“别碰,身为下奴不是该守则规矩么?”
他挑起画扇,避过了奕辉的指尖。见奕辉神色一滞,他又悠悠开口:“若是不忿,你做人时就收敛些。或是成为强者,高居上位。若是与之并肩了,你再碰这把扇子,便无人能够指责你。”
——画扇、玉佩这样的什物,只有贵族、上层人物,才有资格拥有佩戴的。
……说奕辉不能触碰,是因为……她不配。
一时间,奕辉的心口堵的发慌。不知是病痛还是因为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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