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猛虎,威风凛凛。眈眈盯着奕辉。它低嚎一声,奕辉甚至能看见它嘴里森白的獠牙。猛虎低嚎着,度步周旋在奕辉两人身周,似乎在打量着他们。
冷汗至额间划落,落入了衣襟。这一刻大脑的神经紧绷如弹簧。她的目光紧锁在猛虎的身上,片刻不敢离开。手指在地面僵硬的位移,一寸寸的摸索着。直到‘曦辉’冰凉的剑身触及掌心。
那一刻,奕辉的心底突然变的一片清明。——好在。她还有剑!
熟练的按开鞘上弹簧。冷光骤现,宝剑至地跃起。
那只猛虎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它弓身低嚎,身背上的毛数尽立起。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
冷剑出鞘。
猛虎飞扑而至。
与此同时的,是尖锐的獠牙擦过右臂,而利剑没入野兽胸膛……
* * * ***帝*** * * *
热血飞溅。染红了她衣裳。胸前一片湿热粘稠的血浆,却不是她的……
有血溅落在面夹,至上划落。连唇角间也有了血液的腥咸。
身体僵住了,握剑的手颤了颤,蓦的松开。
随之野兽的身躯轰然倒地。
眼泪溢出眼眶,划落面庞,溅碎在衣角。她怔了好久。突得,眉心一蹙。她猛的将那柄没入对方胸膛的剑骤然拔起,转刻,又发狠狠的向那奄奄一息的野兽刺了去。
生怕是对方没死透。她再次拔起再次刺入。如此反复。一时间,血雾横飞,溅了她满身满脸。剑下的野兽身躯,早已血肉模糊。形状惨烈。
“叫你咬!我叫你咬!”
“敢吃我!你去死吧!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心里是极度恐惧的,可奕辉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停不下来。她即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味不断的拼命戳刺着,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哭。
够了!她受够了!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来受着这份罪?!突如其来的‘穿越’骤然搅乱了她往日生活
她往日的生活方式和梦想顷刻间被这场穿越颠覆,再不复存在……
无法逃避,只能僵直了脖子仰着头的面对。面对着支离破碎的生活!到底是谁改变了自己命运原本的轨迹?!她恨死他了!
被惊醒的月白。眼睁睁的看着这所发生的一切,方才她所受的一切。
他移去一魂一魄,身受邪灵煞气反噬。加之余毒未尽,此刻即是强弓之末。身体依然无法动作,只能证怔的看着眼前所有正在发生的一切。高傲如他,内心的愧疚和心痛几乎淹没了他。——如果自己还能行动,定不会叫她受如此伤害。她明明可以留下他,自己逃跑。她明明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逃走!却为何偏偏要选择站在他身前?
然而,他所想那些。对于奕辉来说是生死一刻之间本能的选择。对于当时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月白面前,斩杀猛虎。
待到那只畜生,已是千疮百孔,只剩一团模糊的血肉时。他终于看不下去。轻叹道:“已经够了……奕辉。”
月白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但奕辉还是听到了。
奕辉一震。剑从手中落下。‘铛’的一声。然后,仿佛是精疲力竭,她身子软软跌坐了下去。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脚边那团已辨不出模样,血肉模糊的尸体。脑子里一片混乱。刺鼻的血腥味传来。一阵反胃,几欲呕吐。她蓦然惊起,猛的退后。
“哇——!”
厌恶、恐惧、哀伤、不甘,复杂的心绪缴缠在心底,再压制不住。她哇的一声,一味大哭。哭到声嘶,哭到力竭。
一边的月白静静看着。心下自是一片酸楚。
当哭到再也没力气哭下去的时候。奕辉也终于冷静下来。她清了清嗓子,抹去脸上的泪。站起身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但她依然努力挺直了背。正步微颤向月白走了过去。
“月白你醒了吗?感觉好些了吗?”原本努力平止的内心,在看到月白苍白的脸色的时候,再次尽数崩塌。
月白静静看了奕辉一阵。摇首不语。
“呃?怎么了吗?”奕辉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紧张起来。
她的脸上尽是血,却毫不自知。月白眉心轻皱,强撑着,坐立起来。摸索着,从身上掏出一方丝帕。艰难的抬起了手臂,试图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谢谢你……奕辉。”
这时候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吧?他暗自轻叹。
奕辉怔怔,月白的这句话像是有一缕阳光穿破暗厚的云层,隐隐有喜悦的浪潮涌起。她差点又要落泪。——她原以为……方才自己那般的行动,残忍如斯,放在他眼中,只恐会招他厌弃。如今他却柔声答谢她,看似不经,却轻而易举的宽慰了她紧绷惶然的心。
看着月白举止艰难的为自己擦拭着血。她怔怔,忙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立刻擦尽了脸上的斑斑血迹。她清了清嗓子。把软弱的心情藏匿好。坦然接受了他的致谢。
“你还是动不了吗?”她问。
月白瞧了她一会,点点头。
——他那般高傲之人,决计不原意把话说出口。奕辉也明白。
“好,我明白了。”于是她微颔首,站起身。走了几步,从地上拾起了剑。四处打量了一番,选择了那几株看似粗壮的树木。朝着那树枝干砍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没人救我们。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奕辉说着,手不停。‘啪'‘啪’两声,一截拳头粗细的枝干已经落了下来。
月白怔怔,惊愕的看住那娇小的身影。心中百味沉杂。突想到自己那般欺骗她……打破了她原本的生活,却强赋予她那般的沉重的枷锁。若是她得知这一切仅是他们导演的一场骗局……她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 * * ***帝*** * * *
奕辉终于认清了眼前的现实。她不是游戏和漫画里的永久不死的幸运‘煮饺’。如今自己的处境令人头痛:人迹罕至的深山谷底,身边的同伴身负重伤,而裳凤那边也即是音讯全无。等待获救的希望很渺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想,她连老虎都能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令人害怕的事情等到明天再去想吧。她得先想办法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困死在这里。
…… ……
剑很快。很好使。与之前梦里的印象大相庭径。不一会,奕辉已经收集好了几根同样大小的树枝。
她想做一张木架,能把月白放上去。拖着走。将身上那件月白给与的长袍割下了一块;将它分成了几段。是做为连接木杆与木杆间的绳子。
结果奕辉琢磨了好久,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几根单独的木枝拼接到一起。果真的是实践出真知。以前在书上看过的内容,没想到在实际动做时竟然会这样的难做。
“把木杆两端各剜一个缺口出来。”
奕辉愣了一下。随即依照着月白的所说的方法,开始在木杆剜口。
……
这法子果然行。四节木杆做为长方形框架,其余三节横嵌在中间。
虽然粗糙简陋。却也算是大功告成。
而此刻天也已近日暮。
* * * ***帝*** * * *
金乌坠地;魔焰熔金。仰首望去;千山之间;影影蒙蒙;只余漫天冷辉。
奕辉用力的拽着结绳,试图再向前挪动两步,然而山谷间的路比之山上更为难行,草木茂密,道路狭窄高低不平,一路的小坡,虽然算不上陡,对于此时的奕辉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一阵拉扯下来,倒是她一阵晕眩,先软了下来。
“休息一会吧。”仰身躺在木架上的月白轻叹。
奕辉顿了顿;仰头看了看天色。
“不行。”她摇摇头。“天快黑了。林子里不安全,停在这里,要是被野兽发现,就不好了。”
说着,将手里的绳子缠紧。准备拖着木架,继续前行。
身后月白幽幽一叹。
“你这样走下去,野兽就不会来了吗?再说,这样拖着我再走下去。我的骨头也不定散架了呢。”月白不禁苦笑,言语间有戏虐的味道。
那木架,说起来不过用了七根木杆拼接成的。并不结实,加之木量太少,木架中间空隙太大。躺上他一个身长玉立的大男人,拖动的时候架子吱吱作响不说,而且他的后背大半是陷于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只要一拖动,枯枝碎石尽磨擦在后背。现在他的脊背是火辣辣的疼。
奕辉愣住。——是啊,月白说的没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道她准备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她力气尚小,拖着一个大男人,累的半死不说,行动也又弛又缓。反而她这样大的动静恐怕更能惊动林中那些野兽。
可是……她却也不愿就此停下,难道要等待危机又一次降临在自己头上?
踌躇了许久。奕辉再次看了看天色,又转头看了看月白。
“这……好吧!”
她终于还是点头。
搬动了一下木架,小心翼翼的为月白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而自己则就地坐下。
月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随手敲了敲木架。“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躺在这上面很不舒服。”
他试问着,轻细的语音里似乎有些故作的虚弱。——他的脊背已经被中空的木杆抵得‘痛不欲生’。
“不行!” 奕辉毫不迟疑的一口回绝,斩钉截铁。
“你得待在上面。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立刻拖着你就跑。不若是不在上面,会很麻烦也很危险。”她向月白解释道。
月白头疼,嘲笑道“敢问一句,要真有什么意外,你又能拖着我跑多远?”
奕辉没开腔。仅一天的时间,却遭遇了半辈子没遇见过的危险,她已经花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依然无法消化这一切。她只觉得前路茫然,不知道何时能走出这个山林,更不知道今天过了,明天、后天又该怎么接着过下去。
——她已经没有与他争辩的力气了。
奕辉低敛下眼眸,自坐在一旁。
身上的衣袍被鲜血染湿,有风吹来,冷得她瑟瑟发抖。粒米未进的肚子叫得很响,只觉得身体空乏大脑昏沉。但即便如此,她还是
心之伤 。。。
下意识的紧紧握着手里的佩剑和木架的结绳。
见对方半天没个声息,月白有些焦躁。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她把手中的绳子与佩剑抓的紧紧,那样的姿势,那般的防备,仿佛是认定了随时都有危机袭来……
他忽然轻叹。“你不必如此紧张的……”
奕辉的确不必如此紧张,她不知道她自己身上附身的煞气究竟多可怕。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属兽最为敏感,感官到比人类还要敏锐万分。如今奕辉染了血刺激了自身上那成百的怨灵愈发的生猛,原本就被侵蚀着灵魄封印似乎也镇压不住,此时邪意溢散,四方之类的野兽闻之色变,根本不敢近身。
奕辉不答,合目安神。月白若有所思的看着奕辉,眼眸间变幻莫测。——他如今竟然要像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寻求庇护。这原本是应该由他……突然就有种自厌的情绪涌上心头。
“其实,你根本可以不用管我啊,反正我现在废人一个。你这么拖着我在这里乱窜,指不定就又遇上野兽。一旦遇上危险咱们俩个人跑也跑不掉。你要知道今天的幸运可不是随时都有。若是你一个人,生还的机会会大的多。”说着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不可思议的平静。
身边传来的话语令人发指。奕辉霍然睁开双眼,愤然甩过头直视月白。见对方好整以暇的躺靠在木架间,明璀如星的双眸间若有所思。仿佛已料到了她这个反应。
她咬牙切齿。“不要试探我!”连反问都省去,她一语揭开核心。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怕过、慌过、悸过、惊过,流过泪,怨过天。然而这一次却是她第二次真正的动了怒。
她不明白月白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觉得的这根本是完完全全的试探!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不信任她?他不认可她?或者是根本没对她抱过希望?
这样偏激的想法在此时已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间,侵袭了整个思潮。就像是一张网死死拴住心脏。强忍住的泪水,随着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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