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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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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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阵!”祁璟严厉下令,只见那护外围十六位将士迅速催马行了一段,拉大了各人之间距离,“杀吧,一个不留!”

    不过须臾,祁璟已发现来敌人数虽众,却是弓箭手居多……这帮人大抵是料必能够出敌不意,便此刻了结了自己。他冷笑一声,能埋伏此处,已是你们本事,若再叫你们设伏成功,便是自己本事不够了。

    言罢,他挥剑跟上策马奔出兵士,“阅山,带江月回城等我!”

    陆阅山竟也不犹豫,兀自朝身后护着他人吩咐:“随我回城!”

    继而策马疾驰,带着江月离开了战场。

    江月心中大为惊讶,眼见敌众我寡,祁璟怎么能舍掉两个利将呢?

    是……为了自己吗?江月忍不住回头,祁璟身形却是远了。

    那喊杀声也远了,远得像一场梦。

    “将军!”江月蓦地从床上坐起,背心却是一阵生疼,她“嘶”了一声,又是缓缓倒下。听到她动静,阿古忙是上前,连声问道:“江月?江月你醒了?”

    江月忍住哭意,艰难地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后背疼痛像是被刀劈开过一般,她纵是躺着,也能感受到血往外淌,然后浸湿她外衣……然而也只是一瞬,江月便将之前事统统想起。

    就她回首刹那,一支箭射向她身后护卫,那人挥剑去挡,与此同时,又有一把箭向自己射来。

    她昏迷前,看到一群人挡住了他们去路。是萨奚人。

    陆阅山疾呼、祁璟怒吼,都充斥到了耳边。

    江月终究是没有克制住,落下一滴懊恼泪,“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疼痛越来越厉害,真是报应。

    “将军呢?”

    “他……”阿古露出几分犹豫神色,江月心里一沉,“将军二进院养伤,两位副将不叫将军再与你亲近,说你是不祥之人。”

    江月顾不上阿古话里其他内容,只追问道:“养伤?他受伤了?”

    阿古点了点头,“胳膊上有一道剑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大家都说你不好……陆大人也跟着搬出去了……”

    江月缓缓闭上眼,确实是她不好。

    是她拖累他,受了伤。


第13章 内奸



    月色霖然,夏州城夜里格外寂静。这样安宁,好像早晨那一场杀戮不曾发生过一般。空气里血腥早就淡去,只剩下仲秋时节萧索。

    此时,祁璟盘腿坐榻上,静静地翻一本棋谱。他神情专注,像是个醉心书海士人,全然不见早晨嗜杀模样。祁璟两边袖口都卷了起来,露出完好无损一双小臂。偏偏旁边地矮几上还摆着一个染了血白色纱布,只是,那血早就干涸,甚至已经有些发黑。

    “将军。”陆阅山敲了敲门,听到里头隐隐一声“进来”,这方推开门,上前一礼。“阿古确实把那些话告诉了董姑娘。”

    祁璟眼神微闪,陆阅山看不透情绪,只能静待吩咐。良久,祁璟方道:“你明天一早去领阿古到军营里吧,多安排几个人盯着他就行,其他一切照常。”

    陆阅山称了个是,犹豫一阵,仍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将军怎么就料定今天事情是阿古出了问题?咱们巡城路线,他根本不知道啊。”

    “但是江月知道。”祁璟像是认真回忆前事,“前几次巡城时候,江月特地问过我咱们去地方都是哪儿……”

    祁璟并非毫无心防人,那时他听江月问了,自然要问她一句知道这些做什么。江月对祁璟倒是坦诚,诚实答是阿古问起过。

    陆阅山闻言略惊,脸色一肃,“董姑娘和阿古一起串通了萨奚人?”

    祁璟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地神情,将手边书趁势掷到了陆阅山身上,隐隐还带着些火气似,“那是董大人女儿!你胡说些什么!”

    “属下失言。”陆阅山悻悻地倒退一步,弯身捡起了书,两手相并,奉到了祁璟面前。“只是……”

    他不明白,将军为什么如此笃定,今日他们遭埋伏是因为有人串通萨奚人,不明白,将军怎么会准确无误地知晓那人就是阿古。

    祁璟没好气地接过书,信自撂了一边。他对陆阅山熟悉至深,见他神色中犹有不解,索性一口气地道完下文,“阿古不光把路线一并传了出去,还告诉了萨奚人江月和我关系,如若不然,他们那一箭不会去射江月,不会返城捷径上再派人设伏。”

    只有阿古知道他待江月,并非是一个纾解**女人,而是有尊重、有呵护对象。知道这么久以来,他根本不曾碰过江月,甚至宁可席地而卧;知道他特地去给她寻了书来;知道他听说陆阅山有意刁难江月时候,近乎失态担忧……

    因为阿古知道他竭力掩饰关心,所以知道他决不会放任江月身处险境,知道那样埋伏会让他放弃既定阵法,疾奔到她身边,化解她危机。

    重要是,阿古也露了他马脚。

    阿古江月面前,隐瞒了太多事情。阿古没有告诉江月那瓶化瘀消肿药其实是他送,而那一次阿古谎称陆阅山要威胁江月,是对自己试探。

    那天,祁璟走得匆忙,甚至忘记阿古还留中军帐中——那里面有多少不能让萨奚人知道秘密!甚至包括夏州城布防、大魏作战部署。

    所以这些日子,萨奚人前来试探队伍一支又一支,只袭扰,却不强攻……为是确认从阿古这里传递出去消息,是否全然正确。

    而祁璟等人摸不着头脑,所以决定应敌为先。

    然后,萨奚人彻底掌握了他们所有情况。

    祁璟眉央紧了又松,沉默许久以后,终于开口:“阿古走后,江月那边你多派几个人暗中护着。阿古既然把我受伤事情告诉了江月,自然还是想利用她。无论如何都别叫她离开后院,这浑水,不能再让她来趟。”

    “是!”陆阅山沉稳应诺,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一阵祁璟神色。

    有些悔,还有些懊恼。

    “你回去吧,明日营卫调动,千万别再走漏风声。”

    “是。”陆阅山拱手行了个礼,作势要退出去。

    祁璟眼神一寰,看到了摆一边那个纱布……上面其实是江月血,他还记得她是怎样受住那一箭,怎样从马上重重跌落。

    而从头至尾,她没有发出一声惊呼,只是紧紧咬着唇,好像生怕吵到谁……

    她是不想拖他们后腿,不想成为累赘……哪怕死了都不害怕吗?

    “阅山,等等。”祁璟伸手指向那条纱布,“帮我收起来。”

    陆阅山一愣,脱口道:“将军,这个脏。”

    祁璟也是皱了皱眉,他现究竟是什么样情绪呢?

    有懊丧,当然还有自责。江月血本不必流,倘若不是他识人不明,给了阿古利用她机会,她就不会受下这一箭。倘若不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情绪,不急着让陆阅山送她回去,也没有人能他身边伤了她。因为情切,所以方阵大乱。

    “收起来吧。”祁璟仍然保留着他不容人质疑权威,陆阅山依言而行,没再有多余话。

    ?

    江月伤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结痂长肉,不过,这之前她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她是听门口戍守士兵说起,才知道阿古和祁璟都已经不夏州城,两人并赴前线,直面迎敌。江月抑仄不住一阵心慌,说不出自己是担心阿古多一点,还是担心祁璟多一点。

    只是这种担心明明白白地浮她心上,占据了江月所有思绪,甚至连疼痛都随之淡化。

    这一场仗打得极为艰难,饶是祁璟亲自领兵,战局仍是胜负泰半。起先萨奚人节节败退,可祁璟生了赶杀绝心思,步步紧逼,反而叫自己队伍消耗殆,险些被萨奚人包围。

    他们距夏州城三千里之外地方拉锯战了许久,直到年末第一场大雪落下,祁璟才不得已率先退兵,回到夏州城苦守。

    江月镇日里无事可做,只能坐廊下偷听外面人对话,籍此来了解情况。阿古走前留下话所言不虚,他们确实是将她视作了不祥之人,饶是戍守士兵都不太愿意搭理她。

    长久自责淡去,萦绕江月心头执念变成了不甘。

    不甘就这样逆来顺受地这个院子里活着,不甘于听天由命地等祁璟再想起自己。

    自从得知祁璟已经回到夏州,江月就一直盘算着去见他一面。她想要道个歉,想破解这些让人生厌流言。不想仰人鼻息地活着,想和祁璟商量,能不能放她离开。

    江月知道自己想有些多,她清楚自己身份,是阶下囚,是个……营妓。

    这两个字每每出现江月脑海,她都难以泰然接受。

    这辈子,她不能总顶着这样不清不白身份活着。

    然后,某一个做了噩梦夜晚,再难入睡江月突然发现,子夜时分,便再没有人守着她门了!

    望着大开院门,江月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她试探地迈出了几步,整个院落都宁静得可怕。大抵是因为太晚了,漆黑夜中,唯有两三点星芒隐隐闪烁。江月抑仄不住心情,摸着墙根儿从自己小院里走了出来。

    她顺着回廊行至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祁璟住哪里,便是知道,这么晚了,她也没胆子去叨扰他睡眠。

    江月突然刹住脚步,悻悻地站回廊中,举步不前。

    然而,就这一瞬,一柄寒剑贴住了江月颈动脉。

    江月立时僵住,利刃威胁近咫尺。她本就没有冬衣,冻得有些发颤,这时又遭威胁,整个人血液都停滞一般,浑身都凉了下来。

    身后人见她一动不动,终于开口,“是谁?”

    江月咽了口唾沫,她嗓子忽然哑得厉害,张了嘴却发不出清晰声音。她不由自主微微向侧边歪了歪身子,想躲开那剑锋。谁知,寒剑紧紧贴着她,力道把握得刚好,既不伤她,却也可以须臾之间取她性命。

    她没有办法,只能含糊地报上姓名,“我是江月,董江月。”

    那剑仍然没有挪开,江月心里打鼓,该不会她隐居太久,这里人早将她忘了吧?思及此,江月愈发畏怯,斟酌一阵,她忽然出其不意地向后下腰,柔软身段猛然一弯,那剑却下意识向前刺去,千钧一发之际,竟被江月躲了开来。

    然而,江月这样一弯,却也看到了黑夜里那张面孔。

    没有月色,她原本看不清楚。

    只是那双深渊一样瞳仁,江月再熟悉不过。

    “将军?!”她脱口唤道,整个人惊惧之下都失了平,她身子往侧面栽去,背上伤口也崩裂开一般疼痛。


第14章 献计



    祁璟被她这样一叫已是回了神,见江月要倒,他一手收剑入鞘,一手拦腰抱住。那个冰冷又娇软身子,堪堪靠了他怀中。

    因为太凉,所以祁璟忍不住收紧胳臂,蹙眉询问:“怎么穿得这么少?”

    江月好像也忘了去质问、去讲那些她酝酿已久说辞,只是傻傻地回答:“我没有厚衣裳了。”

    祁璟没有松手,就势搂着江月推门进了旁边屋子,他抽出火折子,重点燃刚刚熄灭蜡烛。室间骤然明亮,江月不自禁地闭眼躲开。

    两人靠得近了。

    一个极暖,一个又极凉。

    像是命中注定就要这样拥着,刚刚好臂弯,一个取暖,一个平息……一个深情得犹不自知,一个则混混沌沌,误打误撞遇上了那个正确人。

    祁璟是等江月主动去推他时候才松开手,他没有多留恋,转身绕进屏风后头,扯了一件儿大氅披江月肩上,然后平静地解释:“忘记让人裁衣裳给你送去了,这大氅你先留着穿,等过了年,我再为你安排。”

    “多谢将军。”江月适才动作过猛,后背自然克制不住生疼。除了这句话,她竟是提不起精神再多说一个字。

    祁璟见她默不作声,只以为是自己那一剑太突然,吓到了她。到了嘴边责问,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他太了解她作息,因而晚上便不曾设立卫哨。没承想,今夜倒让她钻了空子。

    “做了个噩梦。”江月平复着背上伤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告诉他自己难过,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该得,毫无立场去向对方索要半分怜惜。“我是出来找你。”

    祁璟面容平静,饶是心里波澜大起,却仍然是那副无动于衷模样。“有事?”

    江月第一次诚心诚意地祁璟面前低头,道了一声“对不起”。

    祁璟有些骇,不由追问了一个“为什么”。

    “我不该跟你去巡城,果然害你受了伤,是我任性了,对不起。”

    真诚而直白。

    可祁璟怎么敢受她道歉?

    “不是你错。”他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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