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东西沿着我的腰线一路向下,隔着衣衫摩擦着我的肌肤……
身上蓦然一凉,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空洞的脑子霎时有了些神智。略有迷茫地缓了缓神,终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匆忙伸手附在那双不安分的手上,用着让自己难堪的沙哑嗓音颤颤地说:“楚,楚铮,我,我不是你的妻子。”说完,方发现这话很是不对,有着莫大的歧义。我想更改,却又一时难以从可比真空的脑袋里搜出什么补救的话来。
楚铮支起身体,眼眸黝黑迷蒙,闪着深沉的欲望,“后日的登基大典,我封你为后。”
我嘴唇颤了颤,意识彻底汇拢,一边扯过被子遮盖自己已是半Luo的身体,一边瞧着楚铮纤长漂亮的手说:“我,我们不合适。”我不敢看他,怕看着他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我不属于这里,我是要回家的。”
“留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我答应你,一生不纳妃嫔,专宠你一人……”
我低着头,“我,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说着这句话时,我在心里却不由加上一句,我也喜欢你,可我太花心了,所以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尤其是面对愿意舍弃三宫六院的你。
房间里突然陷入让人心惊的沉静,只听到烛火发出的噼啪声,和窗外不算太大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楚铮坐起身来,看着我的眼睛,“那个人……可是沈景怀?”
我点点头。我现在应该还对他有些幻想,毕竟他利用我一事,只是从乐绫那里得知,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若是因为误会而让自己错过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会后悔一生。况且,喜欢一个人还未曾表白过就让自己死心,这是懦夫的作为,我做不到。
“若……”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说下去。又过了一会儿,说:“试着喜欢我,不好吗?”
我动了动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暂时喜欢他,只要你答应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会慢慢让你爱上我的……可好?”
可好?我看着小心翼翼地瞧着我的楚铮,那个“好”字自己溜到了嘴边,却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不配他对我这般好。
“你……是不是以为三年前见到的那位姑娘就是我?”
他不语,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我苦笑了笑,“那个人不是我。”我不记得自己到过这里,即便是频繁跳转时空导致部分记忆丧失,那忘掉这部分记忆也定有它原本的道理。既然忘记了,那不若否认吧。
楚铮想说什么,看着我却终是没有说出来。我则是匆匆穿好衣衫,仓惶离去。
深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在庭院里来回晃悠,下意识地走到楚铮的房外,驻足少许,静听里面的沉寂。听了一会儿,忽然对自己莫名的行为感到不解,又移步朝他处游荡。不知不觉间来到楚铮的书房所在的院门口,打眼瞧去,那里竟是灯火晕染,显然有人尚在其中。我略感疑惑,小心翼翼蹭过去,缩在窗下静静地候着。
不多时,书房里传出一个带着疲惫的慵懒嗓音:“通知公主,沈景怀也该消失了。”
我的脑子轰地一声,没了思绪,怔怔地蹲在那里,半响反应不及。楚铮说,沈景怀该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楚铮是要对他不利?可,这是为何?听说北陈皇帝陈珏是楚铮的师弟,莫非沈景怀如今站在摄政王陈韶一边,阻碍了陈珏亲政,楚铮是要帮陈珏扫清道路了?
29
29、第二十九章 。。。
快马加鞭,用了半个月到达北陈都城蕲州。一路行来,每每停歇在一处茶楼酒肆就能听说些众人皆知的八卦。
比如,南楚太子楚铮体恤太上皇劳累,提早登基为帝,鉴于叛乱刚平,余党未灭,因此戒奢戒欲,后位悬空,无妃无嫔。登记之日他大刀阔斧改革朝政,将一干造反官员及拿着俸禄不做事的闲散官员来了个大清洗,顶替的官员如早就备在一边的新鲜血液,立刻注入。另外,他下旨开设乡试、城试、国试,广招士子,官员每年考核一次,竞争上岗,对贪污受贿官员严惩不贷。
还听说,楚铮登基之后因过度劳累,被太医严令休息,太上皇楚肆暂代朝政。这隐居幕后的太上皇再次当政一事有些新鲜,却也没有什么好疑惑的。楚肆就剩楚铮这么个儿子,自然宝贝得紧。他们来的这一出父慈子孝,为国为民,让楚国百姓很是感动了一把。对此,我仅是有些忧心楚铮的身体,不知他是否安好。可转念想想自己未免有些多虑了。他乃一国之君,身边太医医术定然高明,良药补药一大堆,怎么算怎么轮不到自己操心。
关于北陈境内发生着的事则着实有些理所应当。陈珏的亲政之路道阻且长,朝野分成两派,一方支持他亲政,一方则以陈珏尚且年幼办事不算周详为由,建议摄政王陈韶继续摄政。如此争来争去,不知从何时陈韶一党某个官员被刺杀之后,两派官员相继有不少人被刺身亡。演变下来,导致整个北陈朝野人心惶惶,皇帝亲政与否至此转换成皇位之争。而这皇位之争的表面却很是耐人寻味,因着陈珏、陈韶两人表面上依旧叔侄情深,不动声色。这就给淳朴些的老百姓一种错觉,认为病弱的皇帝依旧懦弱,沉稳的摄政王依旧兢兢业业地辅佐小皇帝。
但,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所关心的是沈景怀是否安康,他为什么要利用我,又是如何利用我的……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承认,有的时候我的确不够聪明,至今未曾想清沈景怀对我的心思。我也承认,我这个人有时候有些犯贱,明明清楚被他利用,也不会选择利用过我的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挂念他的安危。刘老教头儿有一回喝醉了酒,睁着迷迷瞪瞪的眼跟我说,在感情面前,人类是没有理性的;爱情这东西,没有办法驾驭,而能够驾驭的感情,也便不是爱情。我不晓得对沈景怀的感情是不是爱,只是明白自己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甚是莫名其妙。
到了蕲州,我暂且住在一家酒楼里,并没有去寻师兄。小心谨慎地打听了些沈景怀的近况,晓得他此时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朝政,很得民心。而且他即将在两日后娶妻。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停顿了一秒钟,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难过失落还是怅然酸楚。清醒些后,思量着自己此次到访到底有何意义,是真的只想寻一种说法,还是有着更加深沉的目的。而如今无论是哪一种目的,我寻到了是否真的会让自己对他的心意放平……对于这件事,我一直从晌午纠结到天黑,在揪掉无数根头发,拍了自己脑门N掌,撞了多次棉被之后,我终是决定,既然不远千里到了蕲州,不管心中所念有没有结果,还是当面问清的好。
夜半时分,我穿戴好夜行衣,小心翼翼地翻进了丞相府的院墙。本以为会遇到几队巡逻的护卫,可没想到这里却静得很,我轻而易举地到了沈景怀住的院落。
今夜月光清亮圆润,正是本月的十五。一片稀稀疏疏的浮云飘飘荡荡遮了月的身姿,一小会儿之后又恋恋不舍地与月擦身而过。
再次清亮的庭院的枫林中站着一个清越俊挺的身子,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在月辉的映衬下显得孤寂清寒。他似是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目光潋滟,蕴含万般我看不真切的深意。
他弯唇浅笑,“小球儿,好久不见。”依旧是清清淡淡,若垂柳扶风,自然而然。
我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几个月没见,他光华不变,只是清减了不少。可……他见到我时的反应不该如此,“你是谁?”
他侧首慵懒地笑了笑,“唔,小球儿怎地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沈景怀。”我从腰间掏出匕首,放在身侧,时刻准备着攻击这个冒牌货。没错,他定然不是沈景怀。上次我离开蕲州时,听闻沈景怀对我的死很是内疚,可这回,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对我起死回生的惊讶,即便是他早就派人查到我安然无恙,此刻也不该是这幅客气疏远的模样。这等神情,就仿佛我们不过是初次相见,只是知晓彼此的姓名一般。
他似有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就换上一副略有赞赏的表情,“唔,楚铮看上的姑娘没有那么傻么……”
我噎了一下。我本来就不傻。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但承认自己是冒牌货,还坦言知道楚铮对我的心思。
“你到底是谁?沈景怀在何处?”
“唔,你说呢?”他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让我感到有些亏欠的脸来,可声音却变成了清爽的女声。
我愕然地看着她,“楚瑶?”楚瑶假扮成沈景怀,那沈景怀莫非已经遭遇不测?“你把沈景怀怎样了?”我抬起匕首,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略有不解地看着我,须臾突然有些吃惊地看着我的身后,然后脸上出现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挠了挠头。
我立刻转身看向身后,只见我挂念的那个清隽的男子从暗影中慢慢踱步而出,姿态怡然,不急不缓。他说:“真好,你还活着。”声音微颤,带着压抑的激动。
我想我的大脑肯定出现了幻觉,在看到沈景怀的那一刹那我竟是以为见到了楚铮。我赶忙/炫/书/网/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勉强扯了扯唇角,想问他乐绫说的是不是真的,想对他将要成亲一事表示恭喜,可嘴唇动了半天,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知不觉间眼前隽永的面孔越来越模糊,仿佛我们之间隔了一层浓稠的水雾。
那个清瘦的身影慢慢接近我,须臾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轻轻地柔柔地,就像羽毛拂过面颊一般。
好听的声音徜徉在身前,那声音说:“我以为……你真的……如果我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回来。”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平静了一会儿激越的心情,想到自己辗转命运开始的缘由,勉强笑了笑,“沈相,我被绑架一事不是你设计的么?”
他脸上出现不解的表情,表情逼真到我都要被骗。我想过很多次他利用我的缘由,想不明白,琢磨他是如何利用我的,只能推测那日我被绑缚是他在背后动了手脚。可具体是为了什么,任我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
沈景怀唇边露出一丝苦涩,“小球儿是这么想我的吗?”
我不吭声,默默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我怎会对朋友做这等事……那夜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我派人几乎将蕲州城翻了个遍,甚至进宫向皇上请旨在皇宫查寻你的踪迹。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你可……相信?”
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原来如此。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他的朋友之一。
他的表情很诚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如若不是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就是他的演技太好,让我没有办法识破。
其实也没有必要寻根究底了。我在意的不过是他是否将我放在心里,既然他是将我当做普通朋友看待,利用与否,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下去了。曾经有人说过,难得糊涂,不若糊涂。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也未免不是什么坏处。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
“那……我们可还是朋友?”他问出口的话小心翼翼。
我艰涩地“嗯”了一声。
他眼角眉梢都漾开了温软的笑意,“后日乃我大婚之日,若是小球儿不嫌弃,就来喝为兄的一杯喜酒吧。”
看着他一脸的幸福满足,我对沈景怀彻底死了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不甜。缘分这种东西向来如飘渺的浮云,抓不得,求不到。既然他对我没有那份儿女情长,我便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深吸了口气,我努力让自己的唇角扩大再扩大,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春光灿烂,我听到自己用着轻快却略有沙哑的嗓音说:“原来,景怀……大哥要成亲了啊,呵呵……恭喜恭喜。唔,后日我还有急事需离开蕲州,怕是不能观礼了。”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簪子递给他,“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只玉簪据说是上好的和田古玉做的,就送给你作为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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