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料想那个臭小子也一定跑不到哪里去,袁方整了整衣服,在龟公的指引下,大步的朝玉楼春的前厅走去。
追的本少爷累死了,到前面去喝口小酒,听会儿小曲,搂着个姑娘,也不错。
袁方在龟公的指引下进入大厅。一股馨香迎面而来,脂粉味混合了花香,格外引人。
厅中极为宽阔,与门面修葺得金碧辉煌不同,内里装饰得极为高雅。
——的确是很高雅,除了所有妓院都有的管仲雕像,紫檀色的木艺桌椅,墙上大幅挂着的山水卷轴,墙角装饰的古意花瓶,花瓶中养着的文竹与兰草长势良好。
三宝
玉楼春内有三宝。
一宝为字画,可能其他妓院会十分宝贝的让新科状元留下墨宝,可玉楼春不。但凡玉楼春挂出来的字画,绝对是当世精品,而非自诩“风流才子”们即兴应景之作。
二宝为建筑——玉楼春所在的庭院,原本是前朝一所废弃的王府。地方大、位置好,建筑的也是颇具特色。
第三宝——也是绝世重宝“花魁。”
眼下,玉楼春内的“花魁”,毫无疑问的,也是众多男子们心生向往的“梦中情人”——凤魅。
凤魅能歌善舞,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杂耍曲艺,无所不知。今年才来的玉楼春,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将上一任花魁挤下神坛,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一号人物。
据说她还是远道胤国而来,与那个悲惨的白羽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事情是否可信,倒不一定。但是,普通的老百姓就爱这么传。
有八卦,有内涵,谁不愿意多探听一句半句?
大厅正中有一个舞台,台上挂着丝质幔帐,内里的情形不甚清晰。舞台侧面一道宽阔的楼梯通向二楼。
厅堂里人极多,杯盘碗碟、觥筹交错,穿梭席间忙忙碌碌的侍者端茶送水,穿红着绿的莺莺燕燕们婉然作陪。
袁方熟门熟路的走到前厅的一处座位之前,刚点完茶水,就听见身后有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这位不是袁家公子么?”
袁方一回头,就看见有几个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排头的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身长玉立,生的倒是唇红齿白,一表人才。
他身后跟了几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也是非富即贵,是一个小集团。
(得瑟两句,下午看寻找刘三姐》的首映,见到苏有朋、黄圣依、车永莉了,哇哈哈~~~)
四世三公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家二公子啊!”袁方也站了出来,一脸坏笑道,“怎么?你不怕你父亲王丞相教训?”
王姓公子大笑道:“要怕,也是你袁少爷被九门提督抓去,告你一个‘强抢民女’之罪!”
袁方的脸色瞬间勃然而变。想要发怒,却是不能。
因为这位王二公子的后台,可是比自己还要硬!
王家,四世三公,世代璎簪,门庭很是显赫。
王家的当今家主,也是王二公子的父亲王端方,是当朝丞相。
他的姐姐王瑞卿,贵为皇后,他的哥哥王瑞年,官至户部侍郎。
而他自己,王瑞鑫,也在去年通过了科考,有了进士的身份,混得做官的投名状。
——这也是王家的家规,子弟皆不能以恩荫做官。一定要凭借科考,博得正式的资格。
王家的家规如此之严厉,而王瑞鑫却出现在青楼楚馆,的确有些让人意外了。
不过王瑞鑫也算是一个例外,他虽然是次子,却极得家中老太太的重视。人也聪明,在十七岁的时候就高中进士。
要知道,现在有句俗语“二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是说考上明经容易,考上进士却是难上加难。
明经测试的只是背诵经书的能力,花些功夫就行。而进士除了经书之外,还要考诗词和时务策,而且每次取的名额都极其有限。
就连王瑞鑫的哥哥,户部侍郎王瑞年,也是靠明经出身。
也难怪王瑞鑫能这样嚣张,而王端方也管不了了。
当下,王瑞鑫大咧咧走了过来,丝毫不理会袁方越来越黑的脸。
也对,就算他姐姐月妃袁媛真的生下了皇子也罢,王皇后的地位依然是稳固的。
花魁凤魅
王家权势极大,门生故吏遍天下,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袁家所比得上。王瑞鑫自然有高人一等的本钱。
几个跟着王瑞鑫身后的年轻公子,也都是王家亲友家的公子,同样的出身高贵,同样的傲然视物,当下,也跟着王瑞鑫一起坐到了袁方隔壁的桌。
袁方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没有和他们冲突。王瑞鑫也不拿架子,干脆越袁方坐到一起,几个年轻人一起高声谈笑起来。
“怎么,今天凤魅不出来?”一个长脸的公子问道。
“胡扯,她每次都是在戌时正才会出场的。”另一个胖脸公子立马反驳。
“不知道,今天她会选谁当入幕之宾呢?”长脸公子有些向往的道。
“希望是我!”胖脸公子笑道。
“你?难的很呐!”长脸公子摇摇头,“如果是王兄,倒还有些可能……”
“我也不行啊!”王瑞鑫笑道,“不瞒几位仁兄,我昨日还被凤魅姑娘拒绝了呢!想想都伤心!”
“啊?以王兄如此品貌、如此才学,都入不了凤魅的法眼?”长脸公子有些诧异。
“是啊,凤魅已经好几天,不召集人去她的香雅小筑了。”王瑞鑫摇头叹息。
几个公子也沉默着,默然不语。许久,胖脸公子忽然问起了袁方:“袁公子也是来看凤魅姑娘的吧?”
“啊?唔,也算是吧。”他们谈论这个花魁“凤魅”,袁方自然也是听过她的名头的。
不过,他总是觉得——不就是个倡优之流么,有什么好傲气的。
还拿腔拿调,平常人连她的面貌都见不到,总是躲在帘子后面,由她自己选入幕之宾,而且,只是喝茶谈心而已!别说鱼水之欢,就连一根小手指,都碰不到!
他袁方才不会蠢到往这种不知所谓的女人身上砸钱呢!
公关小姐
不过,今天嘛,反正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倒要坐着看看,这个名动上京的凤魅,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
这样想着,袁方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水,安然的等着那位凤魅出场。
等了好一会儿,戌时还没有到。大厅里人潮倒是越来越多了。多以单身男性为多,而且,年轻人占据了绝对多的数额。
今日是七夕,估计不少年轻人都想趁此机会,来见一见这个神秘的花魁。
侍者们来回穿梭,不久,大厅内所有的位子就都已经满了。
而像王瑞鑫、袁方这样,是第一排靠近舞台的绝佳位子,除了来得早以外,未尝不是因为王瑞鑫的身份而留。
更何况听刚才这帮公子哥的说法,王瑞鑫来玉楼春捧凤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所以他才这么熟悉凤魅的品行。
说来也怪,就算是玉楼春的前任花魁,也没有凤魅这么大的排场。
花魁一般不接客,或者这么说,她就算是真的开张迎客,也会由老鸨儿张罗着,举办一场盛大的“开苞”宴,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平素,花魁会的除了吹拉弹唱、琴棋书画之外,也陪着客人谈天说地,放松心情,有时甚至作为双方谈判的中间人,两方斡旋。
——其作用,颇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公关小姐”。
你想啊,身为花魁,出场费动辄千百。男人肯往里头砸钱,为的不只是她姣好的容颜,也不是过硬的床(河蟹)上功夫,甚至风花雪月、情情爱爱也不是。
卖艺卖身,落了下乘,身价会一跌再跌;而卖艺不卖身,却能较长时间的保持新鲜感。就算今后从良,也会比耽于枕席的女子强上不少。
不俗
女人若想抓住男人的心,只会百依百顺,是落于下乘。
若即若离,让男人有想靠近的欲望,却又不曾得到,是中等。
而最上等的,是“可望而不可及”,就像女神,圣洁、完美,高山仰止,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疯狂与崇拜。
在这里,凤魅做到了。
她各方面的技艺都很优秀,几乎挑不出毛病。
样貌——虽然见过她的人不多,可是,只要见了她一面的人,莫不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料想一定是倾国倾城之貌了。
而且她有足够的神秘感,虽为花魁,却躲在帘子后面,只让少数人看见。
最重要的一点,听说她的身世,还有可能与胤国的白羽家有关。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的不俗。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过去的玥阙公主,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身世高贵、外表清丽、聪慧过人、而又善良谦和,不折不挠,勇气可嘉;直面生死,毫无惧色。
最最让人叹息的是,她为了保全气节和清白,情愿选择死亡。
听见她在落星崖上的慷慨陈词吧?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不捶胸顿足,悲伤难过呢?
死亡,尤其是慷慨赴死,最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气质和品行。
更何况死的是美女,是身世高贵的公主,是绝对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人都死了,除了空自感怀,仰慕追思,还能如何?
“话说,这次凤魅出来的,还真慢呢!”长脸公子感叹道。
几位公子一致点头,那位胖脸公子问道:“奇怪,最近怎么没有看到梅老三?”
“思禹啊……”王瑞鑫大笑道,“这小子好一阵子没出现了,据说,他迷上清扬王府的一位侍女,整天茶饭不思!”
梅家
梅思禹!
袁方眼睛一眯,想起了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聪慧过人的梅家公子。
梅家的地位虽然没有王家那般显赫,但是也算得上是数三数四的世家大族。
梅思禹的父亲梅凌西,官拜护国大将军,领军十万,常年驻守在天门关。
梅思禹的兄长梅思尧,也是骠骑将军,跟随父亲常年住在边关。其姐梅思舜嫁给慕云天,不幸夭没。
梅思禹本人先是举人出身,后来投笔从戎,今年更是跟随兰陵王苍曦遥出征天门关,获得大胜。梅氏一族,尽皆封赏。
王瑞鑫的话,让众位公子十分诧异:“王兄,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王瑞鑫笑道,“听说这小子在回京以后,三天两头去清扬王府。但是最近一两个月,却一次都没去。而且,整个人都恹恹的。你说,不是人家姑娘拒绝他了,会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梅老三与清扬王交恶啊!”长脸公子问。
“那不会,”王瑞鑫摇摇头,“朝堂之上,这两人还是很要好的。”
长脸公子笑道:“若是如此,去找清扬王要了那侍女,不就是了?——哦,对!该不会是,梅老三看上了清扬王的侍妾了吧,真是可怜呐!”
“哈哈!”几个公子大笑。
“你们又编排我什么坏话啊?”几人正说笑,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询问,正是梅思禹的声音。
几个公子回头一望,梅思禹正打着呵欠,一脸懒散的走了过来。
他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仆从,走到桌前,熟门熟路的拉开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张兄,又是你说我坏话对不对?”
张姓长脸公子连忙摇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王兄说的。”
“哦?”梅思禹笑道,“不知瑞鑫说了我什么好事,让大家这么快乐?不如也告诉告诉我,让我也乐乐。”
非我所愿
“我说你的魂啊,被清扬王府的某位淑女给勾走啦!”王瑞鑫也不避忌,张口就来。
梅思禹满脸的笑意一收,神色瞬间有些复杂。
而后,他又恢复成一贯轻松的姿态,笑道:“没有的事。——哟,这不是袁方袁公子么?你怎么也在?”
袁方道:“我也是来看凤魅的,慕名已久。”
“就是,凤魅这样的女子,才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张姓长脸公子笑道。
“倾国倾城,非我所愿!”梅思禹小声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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