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就只喜欢一个人,你能拿他怎么样?
红颜祸水
但是他是皇帝,是皇帝就不能不顾及其他方面。
臣子们无法咒骂皇帝,但是却可以喝斥白羽玥阙。
当下就有不怕死的御史站出来,指着白羽玥阙的鼻尖骂道:“祸水!红颜祸水!”
不少得到点醒的御史郎官都纷纷站出来,义正词严的指责白羽玥阙:“红颜误国啊!”
面对众人如潮的反抗之声,白羽玥阙只觉得可笑。
没想到,自己原来为晟国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却是获得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号,实在是太可笑了!
关键时刻,倒是赛罕首先沉不住气,跳出来指着那个第一个出来骂白羽玥阙“误国”的御史道:
“平南公主误国?如果不是她,早在三年前,大晟就陷入四国围攻中出不来了!如果不是她,大晟在三年前的洪灾,两年前的旱灾,甚至是大世家们的造反下,早就岌岌可危了!”
“敢问这位御史,大晟有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说平南公主‘误国’,又‘误’在什么地方?”
“这……”大家说不出话来。
确实,白羽玥阙的才能和本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但是因为如此而空设六宫,他们心里这个弯怎么也转不过去。
“此一时彼一时也。微臣不否认平南公主对大晟有功,但是这功劳不能够折抵现在的过错!”转了转,那些御史们又说道。
他们的理论其实很简单。
因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是不会犯错的。
红颜误国
因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是不会犯错的。
但是如果皇帝真的做错了一件事怎么办呢?
那肯定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有小人引诱,更多的绝对是“祸水”的红颜误国。
所以商是妲己闹亡的,周是褒姒弄坏的,秦……虽然史无明文,我们也假定他因为女人,大约未必十分错;而董卓可是的确给貂蝉害死了。
如果那个女人是有意误国的,比如西施,那很好,后世的儒者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骂她“祸水”。
如果并非有意……那就更可恶了,你想想,无意中都能将举国倾覆,如果有意的话,那岂不是更加过分吗?
面对这样的流氓理论,赛罕都无言了。
他们只关注天下大事,只关注苍曦麟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对晟国好,仅此而已。
他们从来不去想想,白羽玥阙的感受,她愿意与否,她是不是真的爱,或是不爱。
在整个天下面前,个人的爱与恨,显得多么渺小?
渺渺天下,悠悠万世,众人之口,又有多么的犀利无情?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苍曦麟的意志,都不能承载这样的重量,何况是她?
根本不是她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事情。
更无耻的,还有人尖酸刻薄的讥讽道:“平南公主尚未出阁,却常年与皇上商量‘国事’,实在是有失体统!”
“听闻平南公主和西亭侯、清扬王和兰陵王私交甚密,民间早有传闻,似乎不甚妥当。”
不守妇道
这些话,简直就是说她“不守妇道”,蓄意勾引苍曦麟。
甚至是和苍曦遥、梅思禹、慕云天暧昧不明!
这简直,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侮辱了。
何况白羽玥阙还没嫁人,这样的名誉,简直让人无法承受!
赛罕气得七窍生烟。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刚一开始白羽玥阙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一直洁身自好,与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后来苍曦遥出事了,她一心念着他,一年来从未对其他男人有过什么近距离接触。
到了现在,又回到一开始的状态。
虽然苍曦麟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可赛罕知道,那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很多事情她无法拒绝罢了。
而反观白羽玥阙,她倒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经猜到会有这些刁难。
怎么办?跟他们理论?还是继续装聋作哑?
似乎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当成心虚的可能。
所以她干脆一直跪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不说话。
反正这件事是苍曦麟捣鼓出来的,就让他自己来善后。
“你……你们!——”苍曦麟气得要吐血。
他只不过表达了一下要娶白羽玥阙的意思,没想到……
他平日里很是温和,虽然最近这些年稍稍有些雷厉风行了点,但平时还是体恤臣子,照顾民众的好皇帝。
平常让他退让,并不难,除了这件事。
他已经答应白羽玥阙不废后妃,也答应她不当皇后。
如果群臣还是容不下她的话,就别怪他一意孤行了!
七出之条
一甩袖子,苍曦麟厉声道:“朕心意已决!待得天京城破,朕必娶羽儿为妻!”
是妻,妻子!
也就是说,苍曦麟要废了皇后!
这下下面炸开了锅。
最先反对的王瑞鑫顿时白了脸。
刚刚还只答应娶她的,最高不过是个贵妃,这一转眼,反而还提升到皇后了!
也就是说,王皇后要被废了?
这样一来,群臣的反抗声音就更加剧烈:“皇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皇上,皇后无过,不可妄废!”
“皇后乃一国之母,怎可轻易言废?”
“皇上!……”
“住口!”苍曦麟一声断喝,“皇后无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为后多年都未能诞下子嗣,光是这一条,就够‘七出’之首了!”
他这一声吼,倒是把众人都给镇住了。
苍曦麟娶王皇后已经数年,的确没有生下皇子,若说理由,这个勉勉强强还能算得上。
但是这是皇后啊,废立皇后,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苍曦麟懒得理会群臣的反抗,他一把拉起白羽玥阙,一甩袖子走了。
后面的群臣还在如山如海的反对着,他们不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白羽玥阙,而是容不下皇帝专宠一个女人。
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只要皇帝专宠一人,就是灾难的开始。
在这个时候,一个老臣,颤悠悠的站起来,虽然一脸老态,拄着拐杖,却眼睛放着精光。
他是三朝元老,比王丞相的背景还要深。
清君侧!
他厉声道:“先皇赐老臣黄龙拐杖,不是要看着皇上胡闹任性的!诸位,若有反对平南公主的,请跟我来!”
有了人带头,不少人马上便一呼百诺。
大家浩浩荡荡的出了大殿,跪在宫门外,无声的抗议着苍曦麟的决定。
“不将平南公主赶出宫殿,我们绝不回去!”
在老臣有些沙哑的嘶吼声音的带动下,其他的臣子们也放声大吼:“不将平南公主赶出宫殿,我们绝不回去!”
“不将平南公主赶出宫殿,我们绝不回去!”大家跪着,大声的道。
或许,不懂得厉害的御史言官们,还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当晟国几乎所有的重臣都跪在宫门外的时候,殿内只剩下了几人。
赛罕自不用说,她身边站着柳子玉,也与白羽玥阙私交甚好。
梅思禹和慕云天,虽然不喜欢白羽玥阙嫁给苍曦麟,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苍曦遥。
他当时听到了苍曦麟的表白,他多么希望拉着她的手,向全天下宣告要娶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当看到所有的臣子们都一致怒骂她的时候,也只有他才知道,白羽玥阙心里是多么不愿。
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臣子们对她发泄不满和愤怒,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也做不到……
显然,赛罕生气了。
不过,她还不至于冲动到到外面去找这群老顽固们嚷嚷,而是很快的找到一个出气筒:苍曦遥。
我对不起她
她冷笑一声:“兰陵王,这下你满意了?你开心了?你把她亲手推到皇上身边,看她痛苦,却无动于衷。苍曦遥,我见过无耻的人,可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我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你说什么?”梅思禹听到赛罕的话,顿时跳了出来。
他只知道自从苍曦遥一年前为了救她而“死亡”以后,白羽玥阙就一直活在自责中。
而后她专程找过苍曦遥一次,带回了他,只是那时他已经娶妻。
他不知道白羽玥阙和苍曦遥之间的感情纠葛,更不知道,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苍曦遥,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梅思禹其实并不是个暴脾气,除了遇到白羽玥阙的事情之外。
他马上就冲到苍曦遥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在梅思禹的眼里,只要是害了白羽玥阙的人,都是坏人。
而慕云天,也一脸阴沉的走了过去,眼睛凌厉的可以杀死人。
显然,他对白羽玥阙也一直不能忘情。
苦笑一声,他还能说些什么?
他只能说道:“我对不起她,一辈子都还不了。”
“你这个混蛋!”梅思禹一拳就打在苍曦遥的脸上,他的眼眶马上就塌了下去。
梅思禹又断喝一声:“你这个废物,你这个人渣!你该死,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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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道德
说完,他又举起拳头,另一手松开他的领口,一拳轰在他的脸上。
“轰!——砰!——”
苍曦遥重重的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大殿的柱子上。
巨大的动静震得顶上的灰尘“簌簌”的飘落。
苍曦遥现在已经失去武功,又(炫)经(书)历(网)了梅思禹愤怒的全力一击,“咔”的一声,恰好是受伤的腿先摔在柱子上,而后又重重的倒在地上。
钻心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不已。
相比梅思禹的冲动,慕云天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他和苍曦遥一直不和,也懒得为了打他而脏了自己的手。
他只是拧着眉头,看到远处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臣子们,沉声道:“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质问这个废物,而是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们。”
梅思禹听到他的话,也沉默了。
苍曦麟的行为,将白羽玥阙和朝臣们推到了两个极端,要中和,难。
一想到白羽玥阙现在的处境,几个人无奈至极。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赛罕恼恨的摇摇头。
而后又怒骂道:“那群混蛋,一有事就装聋作哑,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没事的时候倒是趾高气昂,满口仁义道德,真是混账至极。晟国有难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们群情激奋,无耻!”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来挽救。”柳子玉连忙制止着赛罕。
赛罕则干脆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想办法想办法,你说,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就是个废物
“太后,我们去求太后。”慕云天依然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对了!太后,只有太后才有这个能力,我们走!”赛罕大悟似的睁大了眼睛,额头亮晶晶的。
她也不含糊,拉着柳子玉就往里面闯。梅思禹紧随其后,慕云天次之。
本来后宫是不允许男人们进去的,不过这几个人貌似例外。
他们也不穿过妃嫔们的宫殿,而是绕过东西六宫,直接闯到太后寝宫去。
留在原处的,只有苍曦遥一个人。
擦擦嘴角挂着的血痕,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梅思禹刚刚那一下,刚好打到他腿骨上的创口,又一次让他尝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若不是这条伤腿,他也不会觉得自卑,也不会答应陈雪的婚事,更不会放弃白羽玥阙,让她遭受到这种艰难的境地。
梅思禹和赛罕骂他是废物,他就是个废物。
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不能带她走,不能治好她的伤,更不能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甚至连表达一下对她的忧虑和担心,也不能。
有多爱她,就有多恨自己。
腿上的伤算得了什么?如果这伤能像上次一样帮助她挽回一条命,他宁愿永远不能用双腿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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