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你。”
这一声呼喊里包含着重重的不舍与柔情,听了不仅叫人心酸,还牵动出了深沉的颤动。
泽临一愣神,立即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又抱了大约半刻,他才劝着笉罗上了床,给她盖好被子,摸了摸额头确定她没有再发烧,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想陪着她好好说几句话。
“国都那边怎么样了?宫里……你没出什么事吧。”笉罗抖索着眼睫问,其实一张脸还是木的,每次一碗药喝下去指尖都会感觉麻痹,脸就渐渐发木。
要不是她的内里可以被压制住了,其实原本不会病的这样厉害。
泽临俯□,吻她那浸染了药香的下巴,笑:“病了还操这份心?你不相信你夫君能将这些事都处理妥当不成?我派人将盛天澜的尸体与大皇子图谋王位的证据送进宫里的当晚,他就举兵发动了政变,逼宫了。”
“那,然后呢?”大皇子居然真的鱼死网破,行动的也太匆促了。
她居然没有怒目回嘴,责怪自己动手的太快,真是稀奇。泽临心想,病了的笉罗真是温顺了许多,但还是她整日与自己斗嘴的样子更令人赏心悦目。
嘴上还是赶紧答道:“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部署在宫里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朝中很多人都听命于大皇子,但阵前叛离的人也不少,这个……紫夜可是立了大功。别看皇上现今还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但他身边的亲卫队是甘愿效死忠的,一直守着寝宫,没有放一个人进去。”
笉罗微闭着眼,问:“这么说,大皇子夺位失败了……那他……”
“皇上已经下令将他关入天牢,择日处决。”泽临的脸上没有半分同情,“成王败寇,他早就料想到会有这种结局,怨不得任何人。原本我打算多留几日,与朝中几位股肱大臣见见面的,但放心不下你,这件事就教给荀晔了……听说皇上还打算要召见我,但我没等到圣旨到就赶紧走了,再等他的圣旨送过来,我那时已然把身份公布于天下了。”
“这不是个好时机吗?你为何……你是怕他不甘心让位么?现今他只剩下一个不争气的二儿子了,如果他足够聪明开豁,你眼前的障碍就存在了……不过也对,哪儿我想的这么好,应该没有这般简单容易。通向王位的这条路,终究是由无数白骨堆积而成的……”这席话,多少有些多愁善感,加之笉罗的语调飘忽,听得更添几分哀愁。
泽临啃了她的手指一口,笑:“说的好似你真真经历过的一样?还是说,你如今已对为夫的心境情绪都已经是感同身受了?”
笉罗挑起眉梢瞪了他一眼,“两次了啊,事不过三,不然我不理你了!我现在是病人,你还欺负我?”
这句话说的真是三分怨怼,七分娇嗔。惹得泽临扑过来就对着她的嘴唇压了上来,一阵缠绵的深吻,直吻得笉罗呼吸不畅,胸口起伏不断。
被笉罗的小拳头不痛不痒地打了几下,泽临“呀”的一声,猛一拍大腿,道:“糟糕,我忘了!我从国都给你带了个大夫回来,他是我幼年的好友,虽算不得是什么神医,但医术精湛,我这就让他来给你瞧瞧!”
正想开口拦他,泽临已经飞奔了出去。笉罗对着敞开的门口叹气:这日积月累起来的心病,就算是神医也治不好的,尤其是自己对他的这份爱,爱的越深,自己承受的折磨也就越深,或许……一辈子都治不好了。现在,她只想多多珍惜这段与泽临这一起的日子,片刻都不要浪费,片刻都不想再分给其他人。
半柱香的功夫,笉罗又睡了过去,浑然不觉泽临已经回来了,还多了一人站在她的床边。手臂被拉了出去,手腕被抬高,来人动作轻柔地给她把脉。又把了一遍脉,这人才对泽临说道:“她的心思太重,气丝郁结成疾……我能治好她的风邪,却解除不了她的烦忧。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人能好一半,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哈,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笉罗闭着眼睛想,真是没有礼貌,虽然说得都是真话,但未免不好让人接受吧……等等……这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什么叫只能好一半?才两年不见,你该不会变成庸医了吧?当初要你跟着我走你不肯,非要在宫里做什么侍从官……我不管,你得让他三日之内活蹦乱跳起来!”
笉罗在心里叫好:对,不能对这种人客气!但是泽临哪,如果他真是庸医,还是不要让他治了吧……其实我只要恢复每日练功两个时辰,很快就能好了,但就是怕被你发现……
“你当他是条鱼呀!给多点鱼饲就能跳起来?”这人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啧啧,好讨厌,嘴巴这么毒。
“上官誉,我是让你来给笉罗治病的,不是让你来这儿跟我吵架的!”泽临毫不犹疑地反击回去。
“是啊是啊,可刚才是谁把我忘在脑后的?本来一进门就该让我给她看病的,是你耽误了你小情人的病,怪得了谁?”
这个叫上官誉的男子竟然敢跟泽临对骂?什么叫做小情人,我是他即将过门的夫人!噗,笉罗想到这儿又忍不住埋怨自己不知羞臊,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想睁开眼,但眼皮却发沉得很,这会儿倒是怎么也睁不开了。不一会儿,就又听见上官誉对泽临说:“先针灸吧,针灸完了我给她开一副药方,吃几天试试,不行再想另想办法……”
“你最好是有办法,不然……”泽临语带威胁,但听上去并没有威吓的意思。
上官誉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你先出去吧,吃饭休息怎么都好!等我给你小情人针灸一个时辰,之后你再进来!”
笉罗在心里喊:不要,你给我滚出去才对,我才不要你治呢!泽临别听他的!
“好,那你小心点,别把她扎疼了,否则我可唯你是问!”泽临低声嘱咐着,看了笉罗一眼,转过身,还真的出门了。
笉罗在心里骂人:泽临你这只猪,听不到我喊你别走吗?
额头却被一股凉凉的触感给惊得一颤,片刻,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笉罗,数月不见……真是有些想念啊。”
一个惊雷在脑袋里轰然炸开——这是谁?这个声音莫不是……完了,是那个黑纱美人!
“你醒着却睁不开眼,没有力气说话对不对?”上官誉低声笑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既然是泽临亲自请我来给你诊治,我自然不能敷衍……但是,你也别想将我是蒙面黑纱人的事情告诉他……他是不会相信的,我这变换嗓音的本事是一位世外高人教的,家里人统统都不知道。即便是泽临那么聪明的人,也听不出什么破绽。再说……我与他幼年就已经相识,他更是将我引为知己,如今我还是座上之宾,是他的谋士……当日那两次,我都有不在铸钺谷的人证……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对他吹枕边风,不然我们真会不小心扎错某个穴位哟,笉罗……”
你究竟想干什么?对泽临,对我……你究竟有何企图?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笉罗在心底低吼着,但正如他所说,此刻自己的小命握在他手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上官誉,你最好不要伤害泽临,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48诱惑迷局
转眼,上官誉来到铸钺谷已一月有余。
这一下,除了有一个来历不明让笉罗很是忧心的连霜月,又多了个让她烦心的黑纱美人。这两个人虽然身份看起来都是明明白白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笉罗心里清楚,他们与自己一样,接近泽临的目的也绝非单纯。
泽临也不知是什么灾祸体质,偏偏遇上他们三个,同时算计着他,他自以为得到了笉罗的真心,是上官誉最好的朋友,是连霜月臣服的主子,实际上这三份情意中又有哪一份是真正经得起考验与琢磨的?
笉罗一醒来就哀叹一声,泽临呀泽临,你的聪明狡黠是不是用到了刀口上呢。
这谷内天气与谷外相比,要温煦了许多,然而因为靠近夙河,三郡在这个时节已经变得十分寒冷了,即使谷内艳阳高照,屋子里头还是相当潮湿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尤为如此。
上官誉找机会对泽临相信说明了一番,说笉罗此时的身体最忌讳被寒气侵蚀,建议他给她找一间朝阳的屋子来修养。泽临一向相信这个朋友,对他的医术也是深信不疑,毫不迟疑地就命人四处寻觅,收拾出一间最适合她养病的屋子。
这几日喝药喝到麻痹的笉罗听说要迁到匡富府邸之外居住,一抬头便横了上官誉一眼,沉下脸道:“我不搬,这治病吃药都是你们说了算,现在又是意欲何为?我的病又不是瘟疫,莫不是,你们想把我与其他人隔离起来不成?”
“当然不是了,是为了你的病能尽快痊愈,你小心眼了不是?”泽临一点也温柔地反驳了她,独断专行,这件事还就板上钉钉了。
最可恶的是,上官誉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泽临相信她正在病中房事需得节制,说为了她早日康复,他又气血太旺,所以这段时间保证要与她分房而睡。泽临居然听信了,这半月一来硬是忍着没有来纠缠笉罗,气得笉罗天天对他摔杯碗。
她也不是真的……呃,想着要做那件事,只不过过去自己千方百计防着他不让他近身,这人不听,现在却这么听上官誉的话,又联想到他是那黑纱美人,心里就憋闷狠了,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火!
上官誉无视她眼中的冰凌,还在一旁火上浇油道:“是了,最近下的药有些重了,笉罗的脾性有变得有些焦躁,泽临你切莫要怪罪她哟,等她不用服药了也就好了。”
好啊,你还敢怪罪我?真是恶人先告状啊,黑纱美人,你给我使阴的,当我是小白么,太过分了!笉罗心里发闷,又使不出气力,只能可劲拿手边的东西出气。这回泽临倒是真的好脾气,一点怪责她的意思都没有,但这份体贴却更是增添了笉罗的怒气,偏偏看着他温柔相劝的模样又不好再发火,只能堪堪将怒火往肚子里咽。
她如今下地不得,哥哥那边的事情不知道进行的如何,到了什么阶段,现在不能与那边通气,如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怎么办?
自己,自己陷在这样的境地里,根本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还有这个上官誉,肯定与连霜月一样狼子野心,把他们两个留在泽临身边,她又怎么放心收手?
想不出法子,却听见泽临在一边劝说自己:“好了笉罗……誉说的话有理,他来了之后你的病不是好多了吗?你看,今天都有力气打我了,乖……那间屋子我看过,挺好的,每日阳光都能照在院子里,去那儿住对你的病有好处……你想铳儿了,告诉绛夜一声便好……他会抱过去给你看的。”泽临坐在床边,边说边把笉罗缩回去的手攥进掌心,又极有耐心道:“我每日忙完公务就去看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任性?是你太笨,被上官誉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自从他来了之后,你什么都要问他的意见,还口口声声叫他誉?这么亲热做什么,你们是至交好友是不是,你很相信他是不是,别到时候被人骗得性命堪舆了还不知道?!
笉罗暗自怨怼,低头生着闷气,想了想还是发作不了,只能继续强迫自己压下火气。对于上官誉这人,她还是得自己找机会问清楚他的目的。
半晌,她咬牙低声道:“好,我搬……住哪儿不是住,都是一样……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嘛,我听话行了吧……铳儿给乳娘带着我不放心,现在他也大了,正是学说话的时候,还是泽临你带在身边吧……好不好?”
故意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长拉低,有几分央求的味道。
泽临牵起嘴角,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笑:“是,为夫的遵命。”
这一声喊出口,尽管近来听到这两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但笉罗仍旧还是红了耳根,偷偷瞥了上官誉一眼。
他面色不改,却还是略显回避地偏过头去。
这倒让笉罗觉得稍微舒坦了些,立马起身收拾东西,一脚把泽临踢开,嗔怒道:“去,与曾夫子商讨治国良策去吧,这儿不用你了!上官誉留下就行了……”
上官誉对泽临点头,泽临搂过笉罗亲了一口,才笑盈盈地出了门。
等他走远了,笉罗停下手,不再装模作样,一屁股坐在卧榻上,懒洋洋对他掀起眼皮,笑了笑:“上官先生,你的医术的确高明,表面看来我已然好了,但就是精神不济,每夜咳嗽……你这样吊着我的命,又背地里下毒药,就不怕时间长了被泽